關於海狸要求小野春風道歉的說明

作者：由小黑是個費拉發表于詩詞時間：2020-05-14

本文作者：小黑、Ding、PZH、Aphra

當事人：

小野春風，曾在2019年X月，作為三名仲裁人之一，參與了觀同學性騷擾事件的仲裁。

知乎id：小野春風（https：//www。zhihu。com/people/xiao-ye-chun-feng）

微博id：Nonkonformist（Sina Visitor System）

豆瓣id：nonconformiste（https：//www。douban。com/people/205399777）

海狸，小野春風的前女友。

知乎id：小野狸（https：//www。zhihu。com/people/hydeparkscooter）

微博id：BeaverInFridayMood（Sina Visitor System）

前情提要：

2020年4月18日，在知乎問題「如何評價知乎使用者@小野春風？」下出現一篇回答（知乎連結）。該回答透過挖掘@小野狸（後稱「海狸」）的微博內容並進行剪裁拼貼以抹黑小野春風，疑似出自觀同學之手，其目的可能是透過攻擊其中一位仲裁人來為自己洗地。當天，海狸便對此作出了簡短的澄清。

2020年4月23日，海狸發出一篇替小野春風進行澄清的長文（知乎連結；微博連結）。海狸在文中駁斥了抹黑文字中的不實內容和對自己微博內容的歪曲解讀，強調了自己與小野春風過去親密關係中甜蜜的一面，並誇讚了小野春風的人品。

2020年4月24日，海狸在澄清文的文末更新了一段補充內容，籠統說明自己曾因小野春風懷孕，後來又流產對身體造成了傷害，而小野春風逃避溝通，不負責任。海狸因此要求小野春風對自己公開道歉。此後，小野春風清空了微博，並未公開或私下對海狸作出迴應。

海狸希望就有關事項的來龍去脈作更加詳細的說明。我們將在其委託下轉述她的經歷，並在文末附上結論和我們對此事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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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狸的經歷

據海狸的說法，她與小野春風自2019年4月12日至當年9月23日間為戀人關係。海狸生活在國內，小野春風生活在加拿大。在6月份之前，兩人沒有見過面。

暑假回國期間，小野春風與海狸同居。6月中旬，兩人發生過性關係。6月底至7月初，小野春風去臺灣旅遊，海狸來了懷孕前最後一次月經。7月3號至7月16號之間，兩人多次發生性關係，其中包括體外射精、先進行無套性行為到快射精時再戴套、體內射精後服用緊急避孕藥等不安全性行為。雖然海狸缺乏避孕知識，但她也曾質疑過上述行為的安全性，比如海狸曾向小野春風指出射精前陰莖也會分泌出體液。對此，小野春風表示那是前列腺液，沒有關係。

7月16號，小野春風因考試而返回加拿大。

7月下旬，海狸意識到自己可能懷孕，經驗孕棒檢測顯示陽性後，拍照告訴小野春風。隨後，海狸在小野春風的建議下到醫院檢查，確認了懷孕。根據當時海狸與網友的聊天記錄，在醫院確認懷孕並告知小野春風的時間不會晚於7月23號（見下文），並且海狸也和小野春風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提到過此事。

在這期間，小野春風曾向海狸提起過分手和自殺。例如，在7月23號與一位朋友的聊天中（原截圖見附錄一），海狸說道：

我現在…非常…迷茫

因為他要考試，之前因為 XXX［和本事件無關的人，已抹掉姓名］耽誤的課業和考試，現在在準備，心態很差，說覺得考不好就上不了好的法學院，就找不到好工作，就配不上我

然後［他］就開始提分手，說自己找好地方了，在北邊有森裡有熊，不會被找到，就是要自殺的意思

我也覺得很頭大，他和前女友們的牽扯，和女網友的越軌，通通要我承受，我提起來他就開始“fuck“了

和不和他在一起我已經不太在乎了，但至少先讓他老人家考完之前緩考的事，8月他就可以和朋友去美國自駕遊瀟灑了，後面也不要想太多……至少別把死搞得和我這麼密切相關

我告訴他我的檢測報告出來是懷孕了，你要去死可以，你死了我就把孩子生下來。（因為我的體質不適合懷孕生產，只有一兩週已經開始天天干嘔了，骨架小分娩容易難產出意外）他說，那我不這麼做了（不自殺），你把孩子打掉，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

我覺得這件事兒很諷刺，他當初和我求婚的時候說的是雖然我們在原生家庭的經歷都很糟糕，但是可以自己組建家庭去創造好的家庭經歷。但實際實施起來不是這樣的。我現在也根本不在乎會不會和他組建家庭，或者維持戀愛關係，起碼不要拿一件又一件事給我壓力，或者起碼不要一直和我說自己要去死。

我能做的也只有儘可能讓他活久一點了

而在與小野春風現實朋友（即海狸上文中所提到的那位要與小野春風一起去美國自駕遊的朋友）的留言裡（原截圖見附錄一），海狸也說，

今天Andrew ［指小野春風］和我打電說要考試了，壓力很大，覺得自己心態很差，一定考不好，就開始連續幾天的頭疼，想到考不好就上不了好的法學院，上不了法學院就沒法找到好工作，人生失去希望，還會拖累我，配不上我。

他好像和家裡這幾天的相處也不怎麼愉快，或者說，一直不怎麼愉快，［小野春風］和我說的是，自己從前沒有受到過家庭關愛，現在弟弟［指小野春風的弟弟］要出生了，很嫉妒他能得到這麼多人寵愛，我不清楚這些他和你說過沒有，還有更多的，比如來自繼父方的壓力，暫時先不一一展開說了。後面又提到自己和我表白那一天，回高中和老師說了很多話，一個老師給了他鼓勵，告訴他以後結婚有孩子了就會好起來，你會做個好爸爸的。他回來就和我表白，然後和前女友分手了。因為他和我求婚也是這麼說的，我們組建新的家庭，可以cover掉原生家庭那些不好的回憶。

我開始安撫他，說我不在乎你考得好或者差，這有什麼關係呢（不想他有太大壓力，何況他緩考的源頭原因還不是因為我，是因為eex）；我的家庭也並不如意，如果說要嫉妒，我的弟弟妹妹我也嫉妒不過來了，差不多說到這裡，他就想掛電話了。

但我們相處的過程並不太愉快，他勾搭過兩位不同的女網友，自始至終都瞞著我，或者乾脆全盤否認來騙我，而且我們在一起不過三個月，真正相處的時間大概半個月。

後來他電話裡提了兩三次說想和我分手，這樣對我好，讓我忘了他，說自己找好了地方，在最北邊，有森林有熊什麼的，不會被人發現（意思是要去那裡自殺）。

然後我才告訴他，我懷孕了，如果你一定想自殺的話，我就把孩子生下來。我本不想告訴他，不想給他壓力，因為他說過，如果是因為他的不小心，我的身體受傷害，［他］會很難過。此前我們的共同認知是，要孩子就找代孕，因為我的體質特殊，懷孕各種反映［原文如此］嚴重，才一兩週已經每天干嘔了，骨盆小，生產容易難產，一屍兩命。

我說如果你要自殺，我要自己生孩子，把她養大。她就說“那我不這麼做了，你不要生好不好，對你身體傷害太大了”，說實話，我起先並不打算留著孩子，只是不希望他總是一時衝動做傻事，但如果他真要這麼做，至少我還有個小Andrew。至於後續，我也不會拿著孩子跟他們家要錢或者去認祖歸宗什麼的，又不是養不起養不大，簡單來說，就是如果沒有他，那麼小孩子也不需要和他們家搭上任何半點關係。

我也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如果我的存在真的給他這麼大壓力的話，可能沒有我，對他來說好一點。而且我也不知道該說他不知避嫌還是真的不懂男女交往的界限，在和我交往的同時，和女性朋友的交往總是肉眼可見的hmm，但我真的不想管這些，如果不是那兩位直接/間接告訴我他們有過什麼，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也不會主動去盤查任何東西，眼不見心不煩。但他如果以後依然想要保持之前那樣，繼續交往下去對我來說也很痛苦。

媽呀，我不知道我語無倫次在說什麼了，可能你和他說說話會好一點吧，稍微開導一下，讀書啊，成績啊，說真的，真的沒有那麼重要，讓他不要聯想那麼多。就，不管以後我們感情走勢是什麼樣，至少我不希望他就這麼去死。

我猜他七月底還有兩門考試，八月份和你去美國，應該不會這麼衝動一下子就做傻事。你在美國可以多和他聊聊。另外，或許你可以介紹給他更多的女孩子，我是說適合長期交往，不是單純肉體關係的那種。我想了想如果我直接在大陸外資入職，relocate去北美也需要工作兩到三年之後，申請可能比較大，即便去北美讀研究生，再找工作，也可能和他一直異地異國，何況我現在的精神狀況，大機率需要和學校申請延遲畢業。講來講去，在他能活著的前提下，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異地/異國的狀態，但他其實是個很需要愛人隨時隨地陪在身邊的孩子。也許有個女孩子，他喜歡，也喜歡他，能天天陪在他身邊會好很多。

8月13號，海狸再去醫院檢查，醫生根據彩超和海狸最後一次來月經的時間（6月底7月初），判斷孕期為7周（報告單見附錄；醫學上孕期是從最後一次月經的第一天算起，而不是由實際受精的日期算出）。據海狸回憶，確認懷孕後，二人討論了是否要將孩子流掉，但想法不斷搖擺。

8月23日，二人發生爭吵。小野春風在電話中堅決主張分手，並用了非常令人不適的話刺激海狸，其中包括要求「雙飛」（指兩女一男的多人性行為），只想要和海狸當「炮友」並且「“懷孕”“孩子”都綁不住他」，以及向海狸索要八十萬加幣財產並給了打款的賬號等（見附錄二中海狸與網友的聊天記錄截圖）。即便這些都只是小野春風的氣話，其目的也是要故意「氣」海狸分手。而據海狸回憶，當時她不接受分手，並在小野春風的決絕和刺激下，選擇了以自殺相威脅。最終二人沒有達成分手的共識。（我們把當時海狸與網友提及此事的聊天記錄放在附錄二中。）

此後二人仍保持了一段時間的聯絡。海狸在此期間提出過想要公開兩人分手的訊息，但遭到小野春風阻止。海狸因此以為兩人仍是戀人關係。9月23日，情緒不好的海狸給小野春風發了一大串氣話提出分手，並刪除了小野春風的微信好友。不過，海狸此時仍然想把孩子生下來。10月中旬，海狸覺得自己9月23日的做法過於情緒化和衝動，於是打算飛到加拿大去和小野春風當面溝通。

10月13日，海狸在去上海浦東機場的路上遭遇車禍，導致流產和左腿骨折（流產證明見附錄三）。住院期間，海狸透過手機簡訊將車禍流產一事告知了小野春風，但未能得到回覆。

康復後，海狸於北京時間2020年1月28日乘飛機抵達加拿大（到達時加拿大當地為1月27號晚上）。當晚，海狸去小野春風所住公寓找小野春風。海狸先按了公寓樓外小野春風家的門鈴，未獲得迴應，便又按了其他住戶的門鈴，也未獲得迴應。這時房東出來將海狸接了進去。海狸告知了來歷，房東便打了小野春風電話，又幫忙去敲了門，但均無人迴應。海狸只能先到別處進行等待。此時已經是當地時間半夜凌晨，期間有幾位加拿大當地人擔心海狸的狀況，前來詢問。海狸當晚在微博上記錄了自己和這幾位當地人的互動，也和朋友保持了微信溝通。

天亮之後（當地時間1月28號，北京時間1月29號），海狸又到公寓去找小野春風。這次小野春風出來了，兩人在公寓大樓的門口見面。據海狸回憶，小野春風解釋昨天晚上自己因為偏頭痛，很早就休息了。小野春風還談到自己最近和家庭有些矛盾，經濟狀況不佳，生活非常困頓，又建議兩人可以去附近的一個社群中心坐下來談。當時海狸給小野春風帶了禮物，小野春風便讓海狸先去社群中心坐下，自己先將禮物放回家裡，再到社群中心與海狸匯合。兩人在那兒又進行了短暫的交流。據海狸回憶，小野春風當天表達了自己一個人生活很艱難，和海狸在一起或者再跟別人談戀愛的話物質上無法負擔之類的意思，給海狸留下了一種他不想拖累女孩子的印象。同時小野春風還告訴海狸，海狸對他的傷害很深，希望海狸不要再來找他，自己不會再談戀愛或結婚。在公寓大樓門口和社群中心的交談中，海狸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提懷孕流產相關的問題。

因為小野春風說自己生活困頓，海狸擔心他餓肚子，便在逗留加拿大期間多次給他點外賣和買食材。當地時間2月11號晚上（北京時間2月12號中午），海狸最後一次和小野春風見面。如之前那樣，海狸為小野春風點了外賣，但這次外賣員卻聯絡不上小野春風。海狸便自己到小野春風公寓門口去見外賣員，並一起在小野春風公寓大樓的門口等待。然而，海狸卻看見小野春風和另一個女生一起從公寓樓走出來。小野春風見到海狸，便讓那個女生迴避，然後對海狸說雖然那個女生是個很好的人但是自己不會與她結婚云云。海狸問小野春風不久前剛說再也不會戀愛或結婚是不是騙人的，小野春風沒有迴應，海狸便離去了。

北京時間3月2號，海狸回到國內。

3月至4月，海狸透過數個微博賬號給小野春風發私信試圖聯絡，但都被對方拉黑，而小野春風自己似乎也因為炸號而更換了數個微博賬號。海狸曾透過蝦米音樂的私信聯絡小野春風，但沒有獲得迴應，海狸認為自己應當是被遮蔽了，便將給小野春風的蝦米私信視作半個樹洞。例如，海狸曾在蝦米上發去自己為小野春風的生日所準備的油畫，還時不時發去自己的個人今日穿搭。

4月17號，小野春風將觀同學計劃抹黑自己的證據截圖在蝦米私信中發給海狸，經此機會兩人進行了對話。在對話中，小野春風稱海狸發的微博被觀同學用於了「抹黑我［指小野春風］的形象來讓公眾質疑［觀同學］受害者們的證詞」，並指責海狸「馬上會成為讓那些女孩子再次受傷的幫兇」。關於海狸懷孕一事，小野春風稱自己與海狸發生性關係時「每次都有保護措施」，包括「做完後立刻你［指海狸］吃［緊急避孕］藥了」。小野春風藉此質疑海狸是否「有懷孕的證據」，並要求海狸拿出「車禍和流產的醫院證明」。（海狸隨後將醫院證明發給了小野春風，見後文。）

在4月18日至4月19日之間，兩人之間還發生了很長的對話，只不過這期間大部分都是海狸自己在說，小野春風沒有回覆。在4月22日之前，小野春風也未在蝦米上回復海狸。經海狸允許，我們將4月17日至4月19日的兩人蝦米私信聊天記錄的截圖放在附錄四中（真人姓名、地點、醫院名稱、身份證號和與此事關係不大的網路 id 等個人資訊已打碼）。這段聊天記錄的截圖非常多，但我們在商量之後還是選擇完整放出，以供各位關注此事的讀者根據原始材料判斷海狸那篇引發困惑的澄清文是在什麼樣的背景下寫出，以及海狸與小野春風之間當時的關係和溝通模式。

4月23號中午，海狸透過中間人將醫院證明（見附錄三中的2019年8月13日彩超檢查報告）轉發給了小野春風。小野春風在收到醫院證明之後，讓中間人傳話叫海狸去看蝦米私信。海狸開啟蝦米，只看到4月23號凌晨小野春風叫海狸不要發澄清長文的留言。小野春風告訴海狸，「沒必要」把這篇澄清文發出來，因為「觀同學已經回不來了」，並且「這件事本來就沒多少熱度」。小野春風甚至說，海狸要是發了這篇文，「反而給他們［指觀同學］了口實」。（小野春風發言截圖見附錄五）

此時，海狸的澄清長文已經寫好，雖然並沒有得到小野春風就懷孕流產一事的迴應，但海狸認為小野春風看到醫院證明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於是還是將其發了出來。事後被問起時，海狸以「觀同學想利用我，我最討厭被人利用」「在那個時候，我感覺小野春風的人品與觀同學的受害者能不能獲得公道掛鉤了」「對觀［同學］的厭惡超過了對他［小野春風］的厭惡」「當時只想趕快解決這件事」「我存在一些自我保護的心理，儘量不想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在這件事上還想給他［小野春風］留幾分顏面」等理由解釋自己為何執意寫出了那樣一篇澄清文並號召大家祝小野春風生日快樂。就在同一天，海狸發現小野春風清空了自己的微博，並且在蝦米上也沒有就懷孕流產一事做出任何其他迴應，這令海狸徹底覺得小野春風也只是想利用她。她為此十分憤怒，並開始明確地感到自己需要一個道歉。於是，4月24號，海狸在澄清文末補充上了懷孕的檢查報告照片和籠統的情況介紹，要求小野春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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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評論

由於沒有其他證據可以表明海狸所說的基本事實有誤，因此我們認為，小野春風在與海狸的交往中嚴重辜負了他自己所相信的女性主義，身為女性主義者名不副實。具體來說：

第一，不安全性行為。女性主義者應該認識到，在當前社會現實下，意外懷孕所帶來的風險是不成比例地由可能懷孕的那一方（順性別女性、跨性別男性/非二元性別等）來承擔的。女性主義者，尤其是生理上可能使性伴侶懷孕的女性主義者（無論是順性別男性，還是跨性別女性/非二元性別等），都理應對當前社會條件下像海狸這樣的順性別女性所面臨的懷孕風險保持額外的敏感性，並與性伴侶一起承擔相應的風險管理責任。而身為女性主義者的小野春風，則對不安全性行為的風險完全不敏感或是加以刻意忽視，在與海狸的性行為完全沒有能夠採取有效的避孕措施。要是小野春風不知道他們的性行為不安全，那是缺乏最基本的性安全知識，根本沒能做到女性主義者所應該做的。要是小野春風知道他們的性行為不安全，卻在面對海狸疑問時選擇欺騙或誤導她——如說是「前列腺液」，並以此暗示前列腺液裡沒有精子（但這是錯誤的）——這則更是不僅沒有做好身為女性主義者所應該做的（誤導/欺騙別人與自己進行不安全性行為），而且是沒能盡到基本的道德義務（誤導/欺騙本身）。

第二，對意外懷孕矢口否認。在這裡我們反對用「把女的肚子搞大了不管」的說法來形容小野春風的過失。「把女的肚子搞大了不管」一方面是在過分強調男性的能動性（有一根能把女人肚子搞大的棍棍），另一方面也是在過分削弱女性的能動性（女人的肚子在被男人的棍棍搞大了以後，必然需要被男性管、照顧和憐憫）。但我們必須指出在這件事中小野春風確實做錯了，因為我們要看到，意外懷孕所造成的後果也是不成比例地由懷孕的那一方來負擔的。這些負擔有生理上的、心理上的，還有財務上的、事業/學業上的、社交上的等等。它們都對父權社會下女性所日常經歷的壓迫、歧視與不平等有直接貢獻。面對意外懷孕的海狸，小野春風的做法一直是逃避、抵賴，以至徑直質疑海狸懷孕的真實性。在本事件中，我們看不到小野春風有任何願意幫助海狸分擔意外懷孕負擔的意思。

第三，厭女。面對海狸的指控，小野春風給包括本文共同作者在內好幾個人的說法都是海狸瘋瘋癲癲的，不知道她自己在說什麼，經常性習慣性扯謊，等等。這無非就是說海狸「歇斯底里」。身為女性主義者的小野春風應該知道，女性主義批判「以歇斯底里為名不信任女性」都不知道批判了多少年了。類似地，熟諳「權力有幾種形式」的小野春風也應當瞭解福柯等左翼理論家對認定「瘋癲」的權力的批判。比如說女性在產後的抑鬱，現在我們都可以很簡單地稱為「產後抑鬱」，並給予相應的心理健康支援。但在此之前，產後抑鬱就常常會被女性歇斯底里的表現，被當作女性自己的「毛病」。將「瘋癲」、「歇斯底里」乃至「扯謊」歸於尋求幫助中的女性當事人，是厭女的極致表現——歇斯底里之人的瘋話根本不值得任何人信任，而海狸就是這麼一個歇斯底里的瘋女人，我小野春風這個神志清楚的大男人如此不堪其擾卻還被她誤會得來倒打一耙。無論如何，即使海狸也有過失，也並不代表她就該被小野春風當做「閣樓上的瘋女人」來對待（這一片語來自Sandra M。 Gilbert和Susan Gubar的同名經典文學批評著作，象徵著父權制壓迫下力圖反抗卻被以「瘋狂」的名義加以隔離、控制的女性）。像這樣的厭女做法出現在一位女性主義者（以及左翼立場的支持者）身上，是完全不可接受的和超乎我們理解的。

第四，雙重標準。當有匿名使用者（疑似觀同學）歪曲解讀海狸微博，進而對小野春風加以抹黑的時候，海狸也為自己的微博被別有用心的人窺視和利用而憤怒和難過。可小野春風卻徑直指責海狸「馬上會成為讓那些女孩子再次受傷的幫兇」「合著你背後這麼編排我呢」「你總在網上撒謊，現在又幫助別人傷害我」，如此將他人的歪曲和造謠歸罪於海狸。可是，海狸不僅沒有幫助他人造謠或抹黑小野春風，而且觀同學性騷擾事件的仲裁本身便不是由小野春風一人而是三位仲裁者共同根據確鑿的證據所作出的（見後文中本文共同作者 Ding 的宣告）。無論小野春風個人遭到何種不實攻擊，該仲裁本身的效力都不會受到影響才對。小野春風的個人名譽與觀同學性騷擾事件受害者所應得的公道之間不存在捆綁關係。因此，海狸的微博被人惡意利用和歪曲解讀，完全無法推出海狸是對受害者造成二次傷害的幫兇這樣的結論。小野春風的指責，更多地是在以觀同學事件的受害者為砝碼增加海狸的心理負擔，讓海狸背上不合理的道德責任，詆譭海狸的人品和信用，並以此合理化自己不迴應海狸的做法。這除了符合上述第三點所提到的厭女外，還體現了小野春風對海狸和觀同學受害者、對自己和觀同學的區別對待。

第五，蕩婦羞辱。小野春風在與海狸的爭執中，使用「雙飛」、「炮友」等性意味濃厚的用語明確地羞辱當事人，甚至向其索要財產。無論小野春風是不是真的想要雙飛、打炮和錢財，即使他只是「開玩笑」或者當時「在氣頭上」，他說這些話也都是為了氣海狸、羞辱海狸。小野春風作為女性主義者，應該知道那些訴諸性行為的用語的蕩婦羞辱意味，以及蕩婦羞辱這種行為的壓迫性和危害性。女性主義反對蕩婦羞辱，當然不是反對偏離傳統性別期望的性行為或是其它表現本身，而是反對透過訴諸蕩婦羞辱的方式去對別人（尤其是女性）進行貶損、脅迫與攻擊。蕩婦羞辱透過維護傳統的（且往往是不合理的）性別期望而加重著女性所受到的壓迫，對 TA 們造成著包括自我責備和不被社會信任等在內的實質性傷害。這裡同樣地，我們也的確無法理解這樣的蕩婦羞辱言行如何會來自一位女性主義者。

綜上所述，我們認為小野春風的行為嚴重違背了他所自我標榜的女性主義，我們選擇站出來明確聲援海狸，要求小野春風公開向海狸道歉。我們並不知道小野春風是否會像觀同學那樣，剪裁拼貼手上的聊天記錄，竭力找出各種理由攻擊海狸的精神狀態，甚至將自己也刻畫成受害者，苦訴海狸給自己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傷害？但自稱女性主義者且的小野春風，若最終選擇訴諸於受害者的不完美來為自己開脫，那該是多麼的諷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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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觀同學事件的補充宣告

至於觀同學事件，由於小野春風是當時的三位裁決人之一（且在外人看來，他是仲裁「主力」），我們因此認為有必要重申：

第一，小野春風只是仲裁人之一，他的「崩塌」不影響仲裁結果。仲裁是看事實講道理的，和個人名譽如何沒有關係。不是說只要有法官個人名譽出了問題，其之前處理過的所有案子就都得重審的。而即使不考慮小野春風的裁決，餘下兩位仲裁人也仍一致認為觀同學性騷擾成立。

第二，即使仲裁人也會犯錯，#metoo 從來不會停止對性騷擾的揭露和批評。不管是性騷擾的施害者或者是指責施害者之人，#metoo 對於 TA 們都是有效的，而不是實行雙重標準。

以下是本文共同作者兼觀同學事件仲裁人 Ding 就觀同學事件仲裁結果的宣告：

「去年 12 月，我在小野春風的邀請下加入了觀同學事件的三人獨立仲裁小組。我們小組受到觀同學和受害人的共同委託，仲裁觀同學的行為是否構成了性騷擾。觀同學向受害人承諾，若我們判定他的行為構成了性騷擾，他便會公開道歉。

「觀同學與受害人都同意，本事件適用的證據標準是「證據優勢」（preponderance of the evidence）。在證據優勢標準下，我們所需要判斷的是，基於已有證據，相比起性騷擾不成立的可能性，性騷擾成立的可能性是否更大。根據證據優勢的標準，若性騷擾成立的可能性比不成立的可能性更大，我們則判斷觀同學的行為構成了性騷擾。雖然這一證據標準低於刑事訴訟中「排除合理懷疑」（beyond a reasonable doubt）的標準和介於中間的「清楚和有說服力的證據」（clear and convincing evidence）標準，但證據優勢是民事訴訟中最常見的證據標準，亦廣泛適用於與觀同學事件類似的仲裁中。並且，證據優勢是當事雙方都同意應該適用的證據標準。出於上述考慮，我們採用了該標準。

「我們收到了雙方的聊天記錄作為證據。由於當事雙方都對聊天記錄的真實性沒有異議，我們所需要做的便是根據這些證據判斷性騷擾是否成立。雖然觀同學向我們作出了辯解，但在權衡正反證據的強弱後，我們最終判定，支援性騷擾成立的證據強於支援性騷擾不成立的證據，觀同學的行為構成了性騷擾。我們整個三人小組的判斷是一致的，並且我們每個人都寫了或長或短的意見來解釋我們各自的判斷。

「在我們一致作出仲裁後，觀同學不但沒有實質上公開道歉，還不斷變卦、耍花招，甚至倒打一耙威脅受害人。觀同學這一連序列為不僅可笑，而且極為可恥。它再一次向我們生動闡釋了性騷擾受害者想要伸張正義是有多麼地艱難，而作惡者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是有多麼地容易。現在追究小野春風事件，並不會改變三人獨立小組在觀同學事件中一致作出的仲裁，也絕不是觀同學可以逃避責任的藉口。在支援海狸要求小野春風道歉的訴求之外，我自己作為獨立小組的成員還希望表達對觀同學事件現在多達三位受害人的訴求的無保留支援：（1）觀同學必須登出其知乎賬號和微信公眾號，（2）觀同學必須向所有受害人公開道歉，（3）觀同學必須不再繼續以觀同學的身份和左翼/女權主義的形象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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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一、2019年7月23日海狸與朋友的聊天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