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推快手爆款總裁虐戀絕症替身陷害梗 《安家二小姐霸氣歸來,三爺在下》
第1章 安家二小姐霸氣歸來,三爺在下
“我死後。。。”
名下所有的股權資產都交與我的丈夫盛庭川……”
“告訴他…我祝他…”
幸福兩個字,伴隨著心電儀器“滴——!”得刺耳聲,消散在這飄雪的冬日。
“安家二小姐,生命垂危,求三爺去見她一面!”
“生命垂危?”
盛庭川黑目蒙上了一層冷意:“那就等她真的死透了,再通知我!”
盛庭川將手機扔置一旁,不明白安苓鍩到底給自己朋友下了什麼藥,就連他也幫著欺騙自己。
身旁安凌靜躺在病床上,望著他陰沉的臉,出聲安慰。
“三爺,你別生氣,二妹從小就喜歡撒謊。小時候,爸媽收養她,沒想到她卻恩將仇報害我,還奪了安家產業。”說到此,安凌靜眼神悲慼。
盛庭川聞言,低頭看著她受傷的腿,如今還要做手術才能再次站起來。
“你是為救我受傷的,,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保護好你。“
幾天後。
安苓鍩的症狀越發嚴重,她時不時的咳血,整個人更是瘦得脫了相。
她不怕痛,卻怕黑。
沒有被安家找回的時候,她經常被關在小黑屋中,一個人四周都是黑暗。
如今她怎麼也沒想到,臨死前還要和小時候一樣,每一天都在黑暗中度過。
“安小姐,有人來看你了。”護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安苓鍩順著聲音看去,腳步聲一步步走近,男人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就算是看不見,她依舊能感覺到,是盛庭川。
“三哥。”
她這聲音又軟又柔,不知為何一下就撞入了盛庭川的心底。
小時候,盛庭川特別喜歡聽她叫自己三哥,可後面得知她做的那些錯事後,就不想聽了。
“初雪的腿好了。”收回思緒,盛庭川亦如寄往嗓音冰冷。
安苓鍩聞言,本就灰暗無光的眼更加死寂,她怕盛庭川發現端倪,目光落向了窗外。
“真好。”她喉中苦澀。
盛庭川劍眉微蹙:“你那個情哥哥呢?你裝病,他怎麼不來看你?”
有些話就像是細長的針,傷害不大,但能夠準確地刺入心底最疼的那一塊。
這些天,安苓鍩一直讓人拖著哥哥,不讓他趕回來。
因為她真的不喜歡,在乎的人落淚。
許久,她喃喃道:“可能如三哥你所說,沒人愛我吧。”
盛庭川聽到這話,心底忽然覺得很悶。
他將煩亂的心緒拋開,把一封請帖丟在了安苓鍩手中。
“我要結婚了。”
安苓鍩喉中一哽,心底密密匝匝的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恍惚地回了兩個字。
“恭喜。”
這樣不吵不鬧的安苓鍩,忽然讓盛庭川有些發慌,覺得她今天很不對勁。
臨走前,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到底生了什麼病?”
安苓鍩胸腔像是被火燒一般,她強忍著背過身:“小感冒。”
話落,她就感覺一抹抹溫熱順著嘴角滑落。
盛庭川沒有發現她的異常,莫名鬆了一口氣,轉身往外走。
黑色的邁巴赫從醫院離去。
原本寂靜的病房,卻忽然響起了緊急急救得刺耳聲。
沈煜珩趕到時,就見安苓鍩渾身是血的側躺著,手裡緊緊地攥著一封被染得鮮紅的請柬。
“阿鍩——!”
他顫抖著手,就要帶安苓鍩去手術室。
然而安苓鍩卻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
她用盡力氣張口,鮮血止不住從嘴角滑落。
“告訴他……我祝他……”
幸福兩個字,伴隨著心電儀器“滴——!”得刺耳聲,消散在這飄雪的冬日。
鼎盛集團,法務部。
安苓鍩坐在椅子上,平靜地說著遺囑:“我死後,名下所有的股權資產都交與我的丈夫盛庭川……”
公司的首席法務顧楠見電腦螢幕上滿滿當當的字,停下敲擊鍵盤的手。
“今天就說到這兒,等會兒我送您去醫院。”
安苓鍩臉色蒼白,望著窗外,搖了搖頭:“不了,我還要回家給庭川準備晚飯,他胃不好,不能耽擱。”
結婚四年,她就給盛庭川做了四年的飯。
雖說,他一次都沒吃過。
安苓鍩眼底落寞,看向顧楠:“顧律,你也早些回去吧。”
話落,她站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顧楠看著她單薄到搖搖欲墜的背影,不忍得移開了目光。
安氏鼎盛集團的小公主,從何時起淪落到此。
回梅林別墅的路上。
司機特意減慢了車速,一路上,外面枯葉紛飛。
安苓鍩撥打了手機中頂置的號碼。
“什麼事?”電話接通,男人冰冷的聲音傳來。
“三哥,你今天能不能回家?”
盛庭川在盛家排行老三,從小到大,她一直叫他三哥。
“家?”盛庭川冷嗤,“安大小姐,難道你忘了,我的家早就沒了。”
聞言,安苓鍩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她還想說什麼,就聽電話那頭隱約傳來靡靡之音。
“安小姐,還有事嗎?”
盛庭川似嘲諷的聲音傳入耳中。
安苓鍩喉嚨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她佯裝平靜:“沒事了,你工作別太累。”
話音還沒落,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
聽著手機內的寂靜,安苓鍩望著車窗外,淚水不覺模糊了眼。
她承認自己懦弱,怕揭穿以後,給盛庭川打電話的資格都沒有。
回到別墅。
安苓鍩戴上圍裙,照常準備晚餐。
從前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嫁給盛庭川之後,她不知道是怎麼學會的。
空曠的廚房很冷清,她不習慣這種感覺,打開了手機內的歌。
“就好像是場隔世經年的夢,醒來我已經失去你的影蹤……”
一首《來遲》迴圈了不知多少遍,飯菜做好,涼了又熱,反反覆覆。
客廳內的歐式吊鐘已經擺到了凌晨一點。
安苓鍩知道,今天他又不會回來了。
她起身準備回房,可這時身後忽然傳來開門聲。
安苓鍩眼眸一亮,轉過身,就看盛庭川一身寒意得走了進來。
“三哥,你回來了。”
安苓鍩忙走到他面前,聞到他滿身的酒味,伸手要給他脫外套。
盛庭川卻忽然低下了頭,霸道得封住了她的唇,將她整個壓向沙發。
“三哥……”安苓鍩知道他要做什麼,心頓時慌了。
一聲三哥讓盛庭川清醒過來,他視線瞬間冷了下來。
“別叫我三哥,你不配。”
話落,他轉身去了二樓浴室。
你不配!
安苓鍩趴在沙發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鼻尖的溼熱慢慢浸透了一角。
她記得上次盛庭川不准她稱三哥的時候,是安初雪出車禍身亡。
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
安苓鍩拿紙巾將鼻間的鮮紅擦拭乾淨。
而後她去到二樓臥室,細心地給盛庭川備著睡衣。
不知多久,浴室的水聲戛然而止。
盛庭川穿著黑色浴袍從裡面走了出來:“明天你搬出去。”
安苓鍩眼底滿是詫異。
“為什麼?”
“初雪沒死。”
第二章 未亡人
簡單的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
安苓鍩一直知道安初雪是盛庭川心底的未亡人。
可她也知道,活人不該與離開之人爭。
然而如今,安初雪回來了……
“三哥,我們才是夫妻。”安苓鍩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卑微。
盛庭川卻只是冷淡地撇了她一眼:“你仔細看看四周,這棟別墅有一處地方是為你建的嗎?”
安苓鍩回答不出。
庭院的寒梅是安初雪所愛;
屋內的歐式設計是安初雪所喜;
舞蹈室、室外泳池等等都是安初雪需要的。
而她安苓鍩除了從安家帶來的衣物,一無所有……
這個婚房不屬於她。
她強忍著心澀,望著盛庭川冷冽的側臉:“三哥,我也沒了家,這裡是我的家,你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
三年前,她的父母因為車禍去世,而她在迪拜幫盛庭川擺平一個商業大佬,連二老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我的親人只有初雪。”
這話,讓安苓鍩的心被凌遲。
她一直以為兩人是彼此唯一的親人,原來不是……
盛庭川換了一身衣服又離開了,離開前,只留下了一句話。
“過幾天,我們把離婚證也辦了。”
安苓鍩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漆黑如墨的夜色彷彿要將她吞噬。
腦中一陣陣蝕骨的刺痛襲來。
她取出紅紅綠綠的藥大把大把吞入口中,強忍著痛,喃喃出聲。
“三哥……我不想離……”
苦澀的話隨風吹散,四周沒有任何迴應。
安苓鍩緩緩閉上了眼。
……
安苓鍩不喜歡花,因為她從小就對花粉過敏。
可偏偏梅林別墅,不管是春夏秋冬,裡面都開滿了各種花。
去往醫院的車上。
安苓鍩止不住的咳嗽著,司機張叔不忍心:“小姐,反正盛三少也不常回,院子裡那些過多花粉的樹,都砍了吧。”
安苓鍩卻搖了搖頭:“砍了樹,三哥又該生氣了。”
她知道盛庭川在乎的從來不是那些花朵樹木,他在乎的是愛花的安初雪。
醫院裡。
主治醫師兼朋友沈煜珩把診療記錄擺到了她的面前,恨鐵不成鋼。
“按照這個擴散程度,不出兩個月,我就該參加你的葬禮了。”
安苓鍩眼眸微顫,拿著診療單的手指尖泛白。
沈煜珩又說:“盛庭川呢?”
“三哥忙。”安苓鍩終於開了口。
“他是忙,還是沒時間陪你?”
沈煜珩話音剛落就後悔了,他看著安苓鍩越發蒼白的臉色,停頓了良久。
“先做姑息治療吧。”
“好。”
安苓鍩拿起診療單,一步步走出辦公室,腦海中盡是沈煜珩的話。
不出兩個月……
她失神地往外走,可下一秒,她的步伐僵住。
遠處,是盛庭川高大後背,他正推著一個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女人。
安苓鍩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人,是安初雪。
她真的活著!
安苓鍩還沒回過神,就聽安初雪熟悉的聲音:“三哥,醫生說寶寶很健康。”
第三章 來遲
醫院外,正飄著淒冷的雨。
安苓鍩不知道是怎麼走出來的,她讓張叔先回去,而後自己撐著傘走在街上。
臨淮市。
街道上,三兩行人,獨她孤身一人。
安苓鍩在一處婚紗店旁停了下來,裡面正放著她喜歡卻不應景的歌《來遲》。
“……這本就是我一廂情願的固執,只是該如何忘記你的名字……”
安苓鍩靜靜在外站了良久,細細研磨著一廂情願這四個字。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盛庭川,那是她十歲的時候。
她從小遺落在外,十歲的時候,才被安家找回。
那時候,安家大院裡,盛庭川也在。
別人都叫他三哥,安苓鍩也跟著叫,當時他一臉陽光,向安家長輩保證:“我又多了一個妹妹,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她。”
是什麼時候,一切都變了呢?
……
是夜。
安苓鍩翻來覆去,噩夢不斷。
自從生了病,她經常會夢見盛庭川拋棄了她。
夢見小時候,自己和安初雪同時摔倒,可盛庭川和爸媽扶得都是她……
冰冷的手觸碰到臉頰,安苓鍩瞬間驚醒,就看昏黃燈光下,盛庭川冷冽的一張臉落入眼簾。
“三哥……”
盛庭川劍眉皺了皺:“你今天又去醫院了?”
“我……”安苓鍩害怕他知道自己生病,正要解釋。
盛庭川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沈煜珩是我兄弟,你找什麼人不好,非找他?!”
安苓鍩腦中轟得一聲,眼底全是震驚:“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心裡有數!”
話落,他大掌一把將安苓鍩拉入懷中。
安苓鍩想到他的話,還有今天看到的事,本能的抗拒。
可這一切在盛庭川的眼中,分明是做賊心虛。
他越發霸道,不管不顧。
一切很晚才結束。
一瓶藥落入眼中,盛庭川薄情的話也隨之而來:“記得吃。”
看著那藥,再想到今早醫院裡安初雪撫摸著小腹說的話。
安苓鍩喉嚨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上下不得。
一夜未眠。
一個急促地電話忽然打來,安苓鍩摸索著手機接過。
裡面傳來助理焦急的聲音:“董事長,不好了,大小姐來公司了,她說她才是鼎盛繼承人。”
安苓鍩眸色一顫:“我知道了。”
去往公司的路上,安苓鍩給法務顧楠打了一個電話。
而後她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了眼。
她剛出生不久,被保姆弄丟。
之後,安老爺子透過各種手段,找到了和她生日樣貌相似的女孩子,安初雪。
從那以後,安初雪代替了她,做了安家千金。
雖然後面安苓鍩被找回,可永遠替代不了,逝去的那十年。
她是安家真千金,最後卻成了安家二小姐。
鼎盛集團,頂樓總裁辦。
安苓鍩推開門,就見安初雪坐在輪椅上,抬頭笑看著自己:“二妹,姐姐沒死,你是不是很驚訝。”
安苓鍩沒有回答,幾個保安從門口出來,冰冷的手銬直接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安小姐,經舉報,你開車肇事傷人,請和我們走一趟!”
第四章 懷孕
安苓鍩被顧楠保釋出去的時候,外面天色陰沉。
她一身風衣,身形單薄地站在樺樹下,遠遠就看見盛庭川一身挺拔的西裝,帶著安初雪上車。
而後,盛庭川朝著她走來。
“為什麼這麼做?要不是初雪舉報,我還不知道四年前她出車禍,是你一手造成。”
他的話伴隨著冷風一下吹進心底,安苓鍩說不出什麼滋味,蒼白的唇輕啟:“三哥,我沒做過。”
“你還狡辯!”盛庭川目光驟冷,“你知不知道,初雪一直在替你隱瞞。”
安苓鍩聽到這話,心口的痛意蔓延。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一回來就把你搶走了,現在還要和我搶鼎盛。”
盛庭川不覺冷笑:“鼎盛,如果她想要,我會幫她得到。”
“至於我……”
盛庭川身後的助理走上前,將一份協議遞到了安苓鍩手中。
“我們從不是一路人。”
話落,他快步離開。
黑色加長版林肯緩緩駛離。
安苓鍩低頭看著手裡的協議,上面離婚兩個字刺痛了她的眼。
顧楠一直站在遠處,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走上前。
安苓鍩眼眸黯淡無光:“顧律,你信我沒有傷害安初雪嗎?”
“信。”顧楠沒有半絲猶豫。
安苓鍩苦笑,就連顧楠這種外人都信自己,而盛庭川與自己日日夜夜相處了四年,卻不信。
她伸手接過一片掉落的枯葉,又想起自己僅剩不多的時間。
“顧律,鼎盛集團資產清算還要多久完成,我想早日交給他。”
“最多一月。”
“一月……”安苓鍩嘴裡呢喃著,“剛好,我也還有一個多月,等我去了,就可以放心交給他了。”
顧楠再忍不住問:“這樣值得嗎?”
值得嗎?
安苓鍩望著遠處盛庭川離開的方向,她知道,最近他一直在打壓鼎盛,想要將其佔為己有。
從前三哥要的,她都會幫三哥得到,如今她快死了,也只能辦這最後一件事了。
她喃喃回:“我只想他開心。”
……
安苓鍩也有自己的私心,她願意把一切給盛庭川。
可在生命的盡頭,她卻獨獨捨不得給他自由。
她想自私一回,把盛庭川拴在身邊,在最後陪陪自己。
選擇愛一個人,應該熾熱,只是她這熾熱灼傷了自己。
盛氏集團,總裁辦。
盛庭川桌面上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過,裡面傳來安苓鍩溫軟的聲音。
“三哥,我知道安初雪懷了孕。”
盛庭川眸色一怔。
他還沒開口,安苓鍩又說:“我要你回家。”
“你耍什麼把戲?”
“你不是說我害的她嗎?如果你不想再失去她,就回家。”
她的聲音依舊輕柔,只是在盛庭川聽來異常刺耳。
“你要敢傷害初雪,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落下狠話,盛庭川結束通話了電話,拿起外套飛奔出公司。
另一邊,梅林別墅。
安苓鍩站在院外,不由苦笑,如果不是安初雪,她真的很難讓盛庭川回來。
院中,工人將花木全部移除。
領頭的工人走來:“安小姐,已經全部砍掉了。”
“好,你們回去吧。”
安苓鍩付了錢,送工人們離開。
而後,她回到別墅,站在那些花木中,拿起火把,將它們一一點燃。
很快大火熊熊燃起。
曾經,盛庭川種下這些花,從來沒有打理,都是安苓鍩讓人照料。
現在,她想把所有關於安初雪的東西抹除。
火勢蔓延,她站在烈火包圍中,看著火勢蔓延到自己的腳邊,目光空洞。
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停在了別墅門口,盛庭川下車時,就看到安苓鍩衣衫單薄地站在熊熊烈火之中……
第五章 離婚
“你瘋了嗎?”
盛庭川拔腿朝安苓鍩衝過去,將她拉出了火海。
寬闊溫軟的手,一瞬間讓安苓鍩回過神,她仰頭看著盛庭川,眼底含著淚光。
“三哥,你回來了。”
她悲楚得神情如同一根根針刺進盛庭川眼底。
他心口猛地一縮,緊接著鬆開了手。
“你要怎麼樣才肯離婚?”
離婚,又是離婚。
安苓鍩壓下心底翻湧的苦澀,“三哥,當初我爺爺死前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盛庭川深邃的眼眸一沉。
安苓鍩自言自語:“爺爺說,你必須照顧我一生一世,而你也在他面前發過誓。”
聽此話,盛庭川原本對她那點愧疚瞬間蕩然無存。
“安苓鍩,你真是下得一盤好棋,當初盛家出事,安家袖手旁觀,你爺爺更是逼迫我娶你。現在你要我信守承諾?!”
安苓鍩直視著他,原本清晰的視線,如今像是鍍了一層灰白色的幕布。
她知道是因為癌細胞壓到了視覺神經。
可能過不了多久,她就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是,我要你陪我一生一世,少一天少一個時辰少一秒都不行!”她一字一句。
“痴心妄想!”
盛庭川話語刻薄低冷。
安苓鍩喉中一口腥甜湧出,聲音也軟了下來。
“三哥,如果我把鼎盛送給你,你可以多陪陪我嗎?”
盛庭川心底一窒。
他還沒回話,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視線不清晰,安苓鍩的聽覺卻靈敏了不少,她隱約聽到電話裡,安初雪的聲音:“三哥,我好害怕,你在哪兒?”
接著,安苓鍩就聽盛庭川溫柔回。
“別怕,我馬上回來。”
話落,盛庭川毫不猶豫從安苓鍩的身旁離開。
汽車發動,一股子冷風吹過。
安苓鍩眼底含淚,望著那漫無邊際的黑暗,喃喃低語:“三哥,我也害怕……”
……
幾天後。
鼎盛集團。
董事會。
“既然大小姐回來,我們理應把權利交還給她。”一個公司元老說。
另一個元老附和:“若不是大小姐四年前遭人所害,我看現在鼎盛的繼承人就是她,我們應該重選繼承人。”
“……”
安苓鍩默默地聽著這些話,目光落向一旁靜坐的盛庭川。
他也有鼎盛一部分的股份。
今天這場逼宮,如果不是因為他,那些公司元老根本沒膽子提。
“盛董,你怎麼想?”
安苓鍩開口,目光落在他身上。
盛庭川聞言,狹眸微抬:“你做了鼎盛董事長三年,也夠了。”
這話又狠又冷,他真的要逼自己退位。
一旁首席法務顧楠就要把安初雪不是安家真千金,只是養女的證據擺出來,忽然安苓鍩擋住了他的手。
“散會。”
公司元老一個個走出了會議室,顧楠也無奈離開。
偌大的辦公室就只剩下安苓鍩和盛庭川兩人。
“只要你答應離婚,我可以不動鼎盛。”盛庭川先開口道。
安苓鍩聞言,看著他:“那三哥你怎麼和安初雪交代?”
“她本來就是安家女兒,必須有鼎盛一半的股權。”盛庭川理所當然回。
當初,安家為了不讓安初雪自卑,沒有對外宣佈她養女的身份。
沒想到如今養虎為患。
安苓鍩站起身:“好,我答應你。”
這一刻,盛庭川愣住了。
接著他就聽安苓鍩說:“八號,我生日的時候,去辦離婚吧。”
第六章 一定會後悔
這一次,安苓鍩先離開了。
走出會議室。
她忍著腦中眩暈,快步去到總裁辦。
一直守候在外的顧楠緊跟其上:“為什麼不拆穿安初雪的身份?”
安苓鍩重重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支撐著桌子,坐在辦公椅上。
她大口的喘著粗氣,指尖緊緊地攥進掌心,忍著蝕骨的痛,一字一句。
“盛家不會讓一個養女嫁給三哥,安初雪必須有安家女兒的身份,所以,我不能拆穿她。”
聽聞此話,顧楠眼底盡是不解。
安苓鍩蒼白的唇強扯一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律,求你幫我隱瞞這件事,我會永遠感激你。”
“你這樣一定會後悔。”
顧楠怒其不爭,落下一句話,摔門離開。
安苓鍩一個人待在辦公室,痛意在這一刻蔓延。
她低頭咳嗽,大口的鮮血落入掌心,指間被染紅了一片。
一步步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所及,都是模模糊糊。
鼎盛集團,建立在臨淮市最繁華的地方。
安苓鍩站在頂樓,藤看著樓下有無數的人走過,可就算世間有千萬人,她心中在乎的只有三哥一個。
……
八號,轉眼即到。
醫院,急診手術室中。
主治醫生沈煜珩和一眾醫護人員正緊急搶救。
今天凌晨,安苓鍩呼吸衰竭,被司機緊急送往了醫院。
現在已經過去10個小時了,可她都沒有甦醒的跡象。
沈煜珩急的滿頭大汗,他手上動作不敢停,嘴裡忍不住大聲喚:“安苓鍩……!!你不能睡,快醒過來……”
夢裡,安苓鍩又見到了兒時的盛三爺,盛庭川。
那時,她剛被爺爺送進貴族學校。
學校的人嫌棄她是孤兒院出生,打罵她,嘲笑她,是盛庭川把他們一個個打跑,然後抱著她說。
“三哥在,阿鍩不怕。”
“三哥……”
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安苓鍩睜開眼,目光所及是一片雪白。
慢慢地她才看清自己正躺在醫院裡,而外面天色已黑。
摸到手機,她發現已經晚上十點了。
而她手機裡有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盛庭川打來的,伴隨著的還有一條簡訊。
“安苓鍩,騙我很好玩嗎?”
安苓鍩趕忙將電話撥打回去,很快那頭傳來冰冷的女聲,讓她的心被至冰窖。
她被拉黑了……
安苓鍩垂下手,失神地望著那串再熟悉不過的電話號碼,聲音沙啞:“三哥,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夜色如墨。
安苓鍩緊緊地攥著手機,盛庭川可能不記得了,八號不僅僅是她的生日,還是兩人的結婚紀念日。
因為沈煜珩的明令,安苓鍩不得已在醫院,住了兩天。
第三天,她正要出院。
病房裡忽然來了一個久違的人,安寒澈。
曾經,安家的養子。
後來不知因為什麼事和爺爺爭論,被趕出了安家。
算起來,八年未見。
安苓鍩看到他眼眶一下就紅了:“哥。”
安寒澈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門口,看著她消瘦不堪的身體,眼尾發紅。
“我一定會讓盛庭川付出代價!”
第七章 兩敗俱傷
初晨的陽光從未有過的溫暖。
安寒澈端著粥,等涼了後,才一勺勺喂到安苓鍩嘴邊。
安苓鍩第一次發現,原來粥也能這麼好喝。
從安寒澈的口中,她才知道,當年他和爺爺鬧翻之後,就去了國外。
“我買了機票,明天我們就啟程去國外,我給你找了最頂尖的腦科專家,他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安寒澈亦如寄往不苟言笑,可話裡話外都是關心。
安苓鍩卻搖了搖頭。
“哥,我不想出國,我想留在臨淮市。”
她的身體,自己清楚,不管是去哪兒,都是回天乏術。
安寒澈從第一次見她,就知道她固執的性子,認定了一件事或一個人絕不會改。
“傻丫頭,那你能借幾天時間陪陪哥哥嗎?”他溫聲問。
這幾天時間,他要讓盛庭川知道傷害自己妹妹的代價。
安苓鍩溫柔一笑,“當然可以。”
之後的幾天。
安苓鍩撐著越發消瘦的身體陪著安寒澈去往臨淮各地。
而另一邊。
盛氏集團,接連幾個專案告吹。
總裁辦。
盛庭川劍眉微蹙:“查出來了嗎?誰做的?”
助理搖頭:“只知道是一個外資企業。”
盛庭川聞言,更是不明,為什麼會有人不惜花費大量資金,做虧本生意,也要和盛氏作對?!
“安苓鍩回梅林了嗎?”他又問。
助理再次緩緩搖頭。
盛庭川見狀,一把掃落桌上檔案,眼底盡是不耐。
為了不離婚,她竟躲起來了……
農曆九月十三,臨淮有一場盛大的廟會。
向來不信神佛的安寒澈竟然帶著安苓鍩來到了這裡,還誠心許下了心願。
安苓鍩跪在他身邊,看著高大巍峨的佛祖,聽著耳畔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她緩緩閉上了眼,無聲地說。
“佛祖,愛一個人太苦,如果有可能,我想……忘了他。”
重重地拜了三拜,安寒澈帶著她出去。
外面香火旺盛。
還有不少祈求姻緣的情侶過來,安苓鍩的身體明顯一日不如一日。
現在的她,只能挽著安寒澈的胳膊,靠著他往外走。
“二妹。”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安苓鍩順著聲音看去,就見安初雪坐著輪椅上,而她身後站著的是盛庭川。
兩人在紅綢布滿的姻緣樹下,異常般配,而安初雪手中還拿著紅色的祈願絲帶。
安苓鍩心口一縮,還沒開口,身旁安寒澈開口:“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叫阿鍩妹妹。”
安初雪聞言,臉色頓是變得蒼白,她望向身邊盛庭川。
“三哥……”
盛庭川墨瞳深深地望著安苓鍩,視線落到她與安寒澈相交的手上,周身氣溫頓低。
相處多年,安苓鍩怎麼會看不出他生了氣,忙拉著哥哥離開。
幸好,盛庭川沒有跟上來,也什麼也沒說。
回去的路上。
安寒澈一雙眼眸冰冷異常,他拿著手機給助理傳送訊息。
安苓鍩坐在一旁,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哥,算了。”
安寒澈愣住。
安苓鍩輕輕地抱住了他,其實這幾天,她一直知道哥哥對盛氏做所的事。
她聲音沙啞:“哥,我不想看你們兩敗俱傷。”
安寒澈打字的手頓住,喉嚨哽了哽。
“我知道了。”
讓安寒澈將自己送回梅林。
安苓鍩看著外面滿目的蒼涼,一步步走進別墅。
推開門,幽暗的光線下,盛庭川此刻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著煙。
第八章 備胎
四目相對,盛庭川下意識將煙按滅。
這是習慣,因為安苓鍩不喜歡他抽菸,每次都會嘮叨很久。
菸蒂按滅,他抬頭看向門口消瘦不已的女人。
“什麼時候開始的?”
安苓鍩愣住,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
盛庭川左腿搭在右腿上:“今天那個男人是誰?!”
雖說安寒澈是安家的養子,但一直被爺爺派出去學習分公司事務,後面又被趕出安家,因此盛庭川並不認識他。
“我哥哥。”安苓鍩蒼白的唇輕啟。
“我怎麼不知道安家還有兒子?是情哥哥吧?!”盛庭川嘲諷出聲,而後又冷冷警告,“安苓鍩,我們可還沒離婚!”
情哥哥……
安苓鍩發現這世上真的只有最愛的人,才知道怎麼最戳自己的心。
她身體瘦弱到幾乎搖搖欲墜,卻強撐著,一步步走到了盛庭川的面前。
“三哥……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哭,不會疼,不會難受?”
盛庭川聞言,一時愣住。
安苓鍩一張臉蒼白的沒有一分血色,望著他,繼續說著。
“三哥,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會傷心,也會難過,也會落淚,我今年才二十多歲。”“小時候,你說過會一直保護我,可如今,欺負我的,只有你。”
這些話如同一坨坨棉花堵住了盛庭川的喉嚨,他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安苓鍩將眼底的淚光逼了回去,轉身去到了書房。
不多時,她將一份離婚協議書放在了盛庭川面前的茶几上。
“三哥,協議我早就簽好了,給你。”
早些天,她就想好了,既然終歸一死,還不如早些給三哥自由。
離婚比喪偶好,這樣以後他娶安初雪也不會遭到別人的非議。
盛庭川看著桌面上,安苓鍩簽好的協議,莫名有些煩悶。
他拿起合同,抬眸,眼底卻滿是鄙夷:“之前死也不放手,現在這麼果斷,不愧是有了備胎,底氣足了。”
安苓鍩垂落在身側的手不覺收緊。
盛庭川站起身,比她高出了一個頭。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目光落在她骨瘦如柴的身體上,又一次嘲諷出聲。
“瘦成這樣,沒想到還有男人喜歡。”
話落,他擦過安苓鍩的肩膀,快步離去。
“嘭!”
房門被關上。
一陣冷風吹過,安苓鍩踉蹌回退幾步,差點就摔在了地上。
她腦海中盡是盛庭川離去時說的話,瘦成這樣,沒想到還有男人喜歡……
思及安初雪的樣子,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曲線婀娜,也難怪,她會更受男人喜歡……
安苓鍩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景色,鼻尖又一抹灼熱湧出。
她想抬手去擦,卻沒了力氣。
她知道自己的期限,也就這最後幾天了。
翌日。
去到醫院,安苓鍩哄著哥哥安寒澈出國。
她怕自己死在親人的面前。
安寒澈耐不住她各種說辭,答應去國外把工作處理完,很快就回來。
安寒澈走後,主治醫生沈煜珩進了病房。
病房裡。
最小號的病服穿在安苓鍩的身上,都是鬆鬆垮垮的。
而安苓鍩原本一頭漆黑的長髮此刻早就掉落光了,只能戴假髮。
她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煜珩終歸是不忍心,拿起了電話,到走廊上,撥打給了盛庭川。
第九章 生了病
醫院的走廊上。
沈煜珩聲音沉重:“你知不知道她生了病?”
電話那頭,盛庭川不以為意。
“什麼病?癌症嗎?”
沈煜珩喉嚨一哽,男人更加冰冷的話刺過來:“如果是癌症,那就等她真的死了,再通知我!”
電話結束通話,沈煜珩緊攥手機指骨泛白。
另一邊,私人醫院裡。
盛庭川將手機扔置一旁,不明白安苓鍩到底給自己朋友下了什麼藥,就連他也幫著欺騙自己。
身旁安初雪躺在病床上,望著他陰沉的臉,出聲安慰。
“三哥,你別生氣,二妹從小就喜歡撒謊。小時候,爸媽收養她,沒想到她卻恩將仇報害我,還奪了安家產業。”說到此,安初雪眼神悲慼。
盛庭川聞言,低頭看著她受傷的腿,如今還要做手術才能再次站起來。
“是我沒保護好你,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人欺負你。”
安初雪勾唇一笑,等盛庭川走後,她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給安苓鍩。
“見一面吧。”
……
古典茶樓。
外面冷風嘯嘯,安苓鍩穿了幾件冬衣,可看著卻依舊消瘦不已。
而她對面,安初雪雙腿完好得走了過來,拉開椅子坐下。
安苓鍩沒有絲毫意外,早在安初雪回來的時候,她就讓人去調查了。
安初雪的腿根本沒有事!
“當初自導自演車禍,沒想到真的受傷,當時你很疼吧?”安苓鍩面不改色平靜地問。
安初雪臉上的溫笑頓時冷了下來:“要不是老頭子偏心,要把股份分給你,我用的著演苦肉戲嗎?”
四年前,安老爺子要把手中所有股份給親孫女安苓鍩。
安初雪迫於無奈,才想嫁禍她,沒想到自食惡果,還在國外治療了幾年……
思及此,她眼底的恨意更重,繼續說。
“安苓鍩,雖說當初我敗了,可現在風水輪流轉。”
“老頭子死了,你爸媽也死了,就算你還有安家做靠山,有安寒澈寵著,又能怎麼樣?你愛的人,愛的卻是我!”
“你這一輩子擁有一切,卻永遠都得不到盛庭川的喜歡。”
安初雪每一句話都直直地戳著安苓鍩的心口。
她喉嚨像是被一根根針刺過,面色卻很平靜地繼續聽她說。
“盛庭川以為我的腿在做康復治療,還說等我的腿能站起來了,他就給我一場世紀婚禮。”
世紀婚禮。
安苓鍩不由得想起曾經自己的婚禮,沒有酒席,沒有誓言,只是去領了結婚證。
她收回思緒,看著安初雪得意的臉。
“說了這麼多,你想要什麼?”
“安家。”
安初雪直言不諱,她知道就算有盛庭川幫忙,可自己這個養女還是不可能奪得安家。
她也知道憑自己的身份,盛家根本不會讓自己嫁給他。
既然如此,還不如把安家攥在手中。
安苓鍩聞言,沒有任何思索,只問:“如果我把安家給你,你會放棄三哥嗎?”
安初雪毫不猶豫,“會。”
安苓鍩心底很痛,她沒想到自己愛到骨子裡的人,對安初雪來說,只是一個可以隨意交易的籌碼。
可三哥愛的就是這麼一個女人……
她站起身,落下一句話:“你會得到安家,只不過我不需要你放棄三哥,我的條件是:你好好的演好安家大小姐,這一輩子都要對三哥不離不棄。”
無視安初雪震驚的目光,安苓鍩一步步走出了茶樓。
走到外面,冷風吹到眼底,安苓鍩本就婆娑的眼,在這一刻忽然變得一片漆黑。
她看不見了……
第十章 沒人愛我
安苓鍩不知道該找誰幫忙,最後她靠著語音輸入撥打了法務顧楠的電話。
顧楠很快就趕了過來。
坐在車上,車窗是開啟的,冷風伴隨著雪落在臉上。
安苓鍩看不見,喃喃問:“外面是下雪了嗎?”
“嗯。”
顧楠還在生上次她的氣,悶聲回了句,卻又貼心地幫她關了窗戶。
“那一定很美吧。”安苓鍩平靜地說著,“可惜,我看不見了……”
顧楠開著車,望著後視鏡她蒼白的臉和迷惘的目光,喉嚨像是卡住了一根刺,眼眶不覺紅了。
“你這樣又是何必,只要揭穿安初雪的真面目,盛庭川怎麼也會……”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安苓鍩打斷:“三哥是個驕傲的人,他最不喜歡別人騙他,我不能讓人折了他的驕傲。”
而且三哥愛安初雪,她知道愛一人的艱辛,她不想三哥知道真相後傷心。
所以,要騙,就騙三哥一輩子吧。
車抵達醫院。
主治醫生沈煜珩診斷完,眼底一片晦暗。
重症病房中,寂靜地可怕。
安苓鍩胸腔很痛,像是積了很多淤血,還有頭也像被鈍器敲著。
她知道自己離死亡不遠了,但還是溫聲道:“雖然看不見,但我現在沒那麼痛了,送我去普通病房吧。”
護士一臉難色地看向沈煜珩,見他點頭,才推著安苓鍩去普通病房。
醫院的走廊外。
沈煜珩看著眼眶通紅的顧楠,沉聲道:“她現在沒有親人了,可能葬禮的事……”
顧楠望向遠處靠著窗戶坐在病床上一臉堅強的女人,一字一句。
“作為她的首席法務,我會處理好一切。”
……
幾天後。
安苓鍩的症狀越發嚴重,她時不時的咳血,整個人更是瘦得脫了相。
她不怕痛,卻怕黑。
沒有被安家找回的時候,她經常被關在小黑屋中,一個人四周都是黑暗。
如今她怎麼也沒想到,臨死前還要和小時候一樣,每一天都在黑暗中度過。
“安小姐,有人來看你了。”護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安苓鍩順著聲音看去,腳步聲一步步走近,男人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就算是看不見,她依舊能感覺到,是盛庭川。
“三哥。”
她這聲音又軟又柔,不知為何一下就撞入了盛庭川的心底。
小時候,盛庭川特別喜歡聽她叫自己三哥,可後面得知她做的那些錯事後,就不想聽了。
“初雪的腿好了。”收回思緒,盛庭川亦如寄往嗓音冰冷。
安苓鍩聞言,本就灰暗無光的眼更加死寂,她怕盛庭川發現端倪,目光落向了窗外。
“真好。”她喉中苦澀。
盛庭川劍眉微蹙:“你那個情哥哥呢?你裝病,他怎麼不來看你?”
有些話就像是細長的針,傷害不大,但能夠準確地刺入心底最疼的那一塊。
這些天,安苓鍩一直讓人拖著哥哥,不讓他趕回來。
因為她真的不喜歡,在乎的人落淚。
許久,她喃喃道:“可能如三哥你所說,沒人愛我吧。”
盛庭川聽到這話,心底忽然覺得很悶。
他將煩亂的心緒拋開,把一封請帖丟在了安苓鍩手中。
“我要結婚了。”
安苓鍩喉中一哽,心底密密匝匝的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恍惚地回了兩個字。
“恭喜。”
這樣不吵不鬧的安苓鍩,忽然讓盛庭川有些發慌,覺得她今天很不對勁。
臨走前,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到底生了什麼病?”
安苓鍩胸腔像是被火燒一般,她強忍著背過身:“小感冒。”
話落,她就感覺一抹抹溫熱順著嘴角滑落。
盛庭川沒有發現她的異常,莫名鬆了一口氣,轉身往外走。
黑色的邁巴赫從醫院離去。
原本寂靜的病房,卻忽然響起了緊急急救得刺耳聲。
沈煜珩趕到時,就見安苓鍩渾身是血的側躺著,手裡緊緊地攥著一封被染得鮮紅的請柬。
“阿鍩——!”
他顫抖著手,就要帶安苓鍩去手術室。
然而安苓鍩卻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
她用盡力氣張口,鮮血止不住從嘴角滑落。
“告訴他……我祝他……”
幸福兩個字,伴隨著心電儀器“滴——!”得刺耳聲,消散在這飄雪的冬日。
……
幾天後。
12月24日,聖誕節前一天,平安夜。
臨淮市,豪華的婚禮車隊行駛。
車內,盛庭川一身挺拔的西裝,眸光卻一直停留在窗外。
許久,他拿起手機,通訊錄中,被從黑名單拉出來的安苓鍩,沒有給他發一條資訊。
他心底隱隱不適,偏偏這天又下起了鵝毛大雪,部分路段被封,車隊只能繞道。
一路往前,公路靠近一處陵園。
遠遠地,他就看見有一行穿著黑衣手上綁著白布的人立在一墓碑前。
車輛往前行駛。
盛庭川看清了裡面的人,有安苓鍩的律師顧楠還有自己的兄弟沈煜珩……
他心底莫名地惶恐,再往前開,墓碑上的照片也清晰地落入眼中。
那是一張安苓鍩的黑白照!!
第十一章 婚禮延期
“停車!”
盛庭川猛地一聲喝令,嚇得司機立刻踩住剎車。
“三爺,怎麼了?”
司機剛回過頭,就看見盛庭川已經打開了車門走下去。
“三爺!我們還要去接安小姐呢!”
他的叫聲沒有叫停盛庭川的腳步。
只見盛庭川大步流星的走向那群人之間。
葬禮上的人統一都是黑色著裝,唯有盛庭川一身白西裝出現,瞬間進入了沈煜珩的視線裡。
“庭川?你怎麼來了?”沈煜珩問道。
盛庭川沒有回覆,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眸色頓然一怔。
過了幾秒,他伸出手撫摸著那張黑白照片,的確是安苓鍩的模樣。
“怎麼回事?”盛庭川的聲音沉下來。
“安苓鍩是癌症晚期。”沈煜珩眉眼冷卻。
他和盛庭川認識多年,很少以這種冷酷的語氣和他說話。
明明前幾天他還能看見完好無損的安苓鍩站在他眼前,嘴上還說著恭喜,怎麼會那麼快就陰陽兩隔了?
不可能!
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情!
盛庭川眼裡凝結成冰,語氣泛著絲絲寒冷:“沈煜珩,你們又在玩什麼把戲?”
“盛庭川,為什麼事到如今你還是不相信?安苓鍩的墓碑都已經擺在你面前了,你還有什麼不信的?”沈煜珩終於忍無可忍地揪住了盛庭川的衣領,高聲質問道:“我們之間難道那麼多年的感情,我還需要這樣騙你?!”
盛庭川有些失神:“安苓鍩得了那麼嚴重的病,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告訴你,你信過嗎?”
沈煜珩扯了扯唇,冷笑了一下:“當初我在醫院就告訴過你,安苓鍩得了病,可你呢?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說的嗎?”
盛庭川心底猛地一顫。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聽沈煜珩冷冽的聲音已經傳來:“如果你不記得,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你說,等安苓鍩得了癌症後死了再來通知你,本來我是想過通知你,但你今天結婚,不太方便。”
盛庭川巡視了一遍葬禮現場的人,寥寥無幾,臉上卻是悲楚的神色。
如果是作秀,那些一切都太真實了,若果是真的……
盛庭川目光閃動了幾分,試圖將這個想法狠狠拋開。
但是眼前的這一切,墓碑上的那張照片又不斷刺激著盛庭川。
“盛三爺,今天不是你的婚禮嗎?”一邊沉默了許久的顧楠突然發話:“你還是別耽誤了自己的婚禮,早點離開吧。”
安苓鍩曾經說過,希望盛庭川順利的完成自己的婚禮。
縱然顧楠心有不甘,但他尊重阿鍩的決定。
“阿鍩說祝你和安小姐幸福,這是她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
顧楠的話像是一根毒針一下扎進了盛庭川的心裡。
讓他短而急促的呼吸了一下。
正是這時,司機和幾位保鏢已經走到了盛庭川面前。
司機彎下身子,畢恭畢敬的說道:“三爺,婚禮的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盛庭川回過神來,這才想起今天還是他結婚的日子。
短暫的沉寂後,盛庭川眉心蹙攏,冷聲吩咐道:“回去告訴初雪,婚禮延期。”
司機頓了一下,沒有多問什麼,點頭應道:“是。”
第十二章 一個人的葬禮
此話一出,葬禮上的人群紛紛低語起來。
盛庭川和安初雪的婚事大家都是知道的,聽聞安初雪放出的訊息,盛庭川專門她精心籌備了一次極為盛大的婚禮,沒想到就這樣取消了。
耳邊的閒言私語不斷,盛庭川有些煩悶的輕捏眉心,對著身邊的保鏢吩咐道:“請他們離開。”
幾個高大保鏢聽到盛庭川發號的施令,集體鞠了一躬,然後立刻動身將葬禮上的人群趕出來墓園。
顧楠神色深了深:“盛三爺,這是阿鍩的葬禮……”
他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盛庭川投過來的冰冷目光堵住了喉嚨。
身邊的保鏢做出個請的手勢,如同一座山一樣圍著他。
顯然他要是再不走,就要採取強硬措施了。
“走吧。”沈煜珩朝盛庭川的方向瞥了一眼,言語中說不出什麼情緒:“我們沒有身份去管他和今夏的事情。”
顧楠面色冷沉,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最終還是離開了墓園。
保鏢趕走了人群后,也依照盛庭川的吩咐站在了比較遠的地方。
當四周聲音冷寂下來,盛庭川獨自一人站在墓地面前許久。
直到天色漸暗,寒風簌簌。
盛庭川翻出口袋裡的手機,發現螢幕上顯示安初雪的十幾個未接電話。
準備回撥的手指突然一頓,盛庭川擰了擰眉心,直接略過了安初雪的資訊,撥通了其他的電話。
鈴聲剛剛響起沒幾秒,電話對面馬上傳來了一個醇厚的男聲。
“三爺。”回答的人是陳利,盛庭川的貼身助理。
盛庭川薄唇輕啟:“去調查安苓鍩的事情,明天給我答覆。”
“好的。”那邊很快回答。
電話結束通話。
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整,冬日的黑夜總是來臨的很快。
此時墓園的景色已經陷入漆黑之中。
盛庭川終於動身離開。
車上,盛庭川看著手中再次顯示安初雪的電話。
螢幕的微光照亮了他深沉的臉色。
在電話即將結束的最後一秒,盛庭川手指滑動了一下,選擇了接通。
“初雪。”他剛剛在寒風中站了許久,開口的時候聲音帶著一絲暗啞。
但安初雪沒有聽出來,在電話裡,盛庭川只聽到了她隱約透著不滿的詢問:“三哥,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延緩了婚期?”
今天在婚禮現場的時候,她和身邊的幾位名流千金打得火熱,正感受著別人豔羨的目光,突然就收到了婚期延遲的訊息。
一時間,那些嫉妒羨慕的眼光瞬間變成了幸災樂禍。
她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盛庭川眼眸一壓,不帶一絲溫度的說:“安苓鍩的葬禮。”
對面陷入了沉默。
盛庭川又問道:“初雪,安苓鍩是你的妹妹,這事情你不知道嗎?”
電話裡,盛庭川的語氣雖然很平淡,但是讓安初雪聽出了一點質問的感覺。
安初雪心裡忍不住抱怨了一下。
這場婚禮她忙前忙後的準備了多久,就能因為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打斷嗎?況且這個人曾經還是盛庭川的前妻。
盛庭川對她到底有沒有感情?
壓抑著心裡的不爽,安初雪入戲很快,語氣中透一絲委屈:“三哥,你也知道我和阿鍩的關係,自從我回來後,她就馬上跟我斷絕了往來,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現在,盛庭川有些沒耐心聽安初雪繼續埋怨下去,只說道:“等我處理清楚這件事情後,我再找你。”
“三哥……”
安初雪還想多說什麼,盛庭川卻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第十三章 調查
第二天,總裁辦。
盛庭川看著桌上陳利調查的文件,來回翻閱。
藍色檔案裡,那張寫著安苓鍩名字的醫院檢查單,讓盛庭川覺得極為刺目。
安苓鍩真的得了癌症晚期。
他卻一直都不知道。
盛庭川放下文件,雙手託在眉心處,雙眸微闔。
站在身邊的陳利看著盛庭川略顯睏倦的神色,有些猶豫地開口:“三爺,我們剛剛去調查安苓鍩小姐的病情時發現另外一件事情。”
“什麼事?”
“是,有關於安氏家族,安初雪的事情。”
聞言,盛庭川眉心微微動了動,淡漠開口:“繼續說。”
“我們剛剛在醫院調查,發現安初雪小姐的腿傷……是假的。”
陳利的話音一落,周身的氣壓突然降低。
“訊息準確?”盛庭川目光掃向陳利,全身都散發著寒氣。
陳利清楚的感受到那股盛庭川的怒意,呼吸都淺了一些:“千真萬確。”
這件事情,他不敢虛報。
場面陷入死寂。
盛庭川眼眸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掌心不由得攥緊。
曾經他最信任的人,卻裝腿傷騙他。
安初雪說當年車禍讓她變成了終生殘疾,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娶她的事情,沒想到這一切都是騙局。
“去調查安初雪。”
盛庭川將檔案放下。
陳利微微鞠躬,馬上走出辦公室。
陽光透過落地窗將整個辦公室照亮,盛庭川卻覺得空氣中的溫度冰冷刺骨。
這裡是盛氏集團的頂樓,整層都屬於盛庭川的空間。
曾經他極為享受這種一個人獨處的感覺,但現在卻徒然生起一種孤寂感。
工作到晚上結束。
盛庭川關上車門,將身體微微放躺,淡聲道:“回梅園。”
忙碌了一天,他試圖想用工作來忘掉這些私事。
但是一下班,腦海裡的思緒又變回了一團亂麻。
他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緒。
三十分鐘後,到達梅林別墅。
盛庭川走進庭院裡,看著幾位傭人已經在院子裡重生種植新的花草。
前些天安苓鍩一把火把梅林的花燒掉的所剩無幾。
所以這幾天,管家帶著梅林的傭人將庭院重新翻修了一遍。
傭人們看見了盛庭川,齊聲喊了聲“三爺”後,繼續埋頭坐著各自的事情。
其中的管家,走上前來,低聲彙報道:“三爺,這是根據安小姐的喜好重新種植的花草,你看還有什麼要重改的地方嗎?”
經過這幾天的改造,梅林已經變得和以前一模一樣,甚至是更加精美漂亮。
管家以為這次的重新翻修盛庭川會更加滿意,卻沒料到下一秒,盛庭川突然問他:“那日,安苓鍩,為什麼要燒了梅林的花?”
“啊?”管家還沒反應過來,見盛庭川的目光落在了那一處被燒焦的枯木堆。
那是上次被安苓鍩燒焦的幾株木蘭盆栽,還沒來得及扔。
盛庭川有些不明白,明明以前安苓鍩對庭院裡的花草都是悉心照料,怎麼突然就決定一把火燒掉。
“三爺,其實阿鍩小姐一直對花粉過敏。”
“什麼?”盛庭川眸光猛地一緊。
第十四章 揭穿謊言
“是啊,據說阿鍩小姐從小就對花粉過敏,但是為了幫三爺養花……”
說話間,管家已經隱約察覺出了盛庭川越發沉悶的神色,不好意思再繼續說話。
明知道自己對花粉過敏,還照料了四年。
看著開滿庭院的花草,盛庭川突然覺得礙眼。
“加一倍工錢,把花全部拔掉。”
他不容置喙的命令道,抬腳走近梅林別墅裡。
管家微張著嘴,滿臉訝異,他才剛剛翻修了一遍。
幾個傭人停下動作,紛紛看向管家。
管家嘆了一口氣:“拔了吧。”
回到房間裡,寂然無聲。
盛庭川拿了一瓶紅酒和高腳杯,坐在單人灰色沙發上。
落地窗外繁星點點,盛庭川沒有開燈。
他一身黑衫彷彿與夜幕相融。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卻還是覺得頭腦清醒的可怕。
早上調查的事情還一遍遍浮現腦海。
盛庭川身體微靠在沙發上,觀望著空中夜幕星河。
自從安苓鍩住進梅林後,他很少回來。
雖然這個梅林裡的每一個地方,都是他為了安初雪精心設計,但現在感覺梅林別墅裡都充斥著安苓鍩的氣息。
他不喜歡這裡。
安苓鍩很喜歡在梅林的客廳擺放自己的小玩偶,掛上一些風景相框,看起來很幼稚,但不可否認,裝飾的很溫馨,有種家的感覺。
盛庭川眸色漸深,忽然發現冬夜的時間這麼漫長。
這一夜,盛庭川難得失眠。
直到破曉,他剛有了點睏意,就被電話聲吵醒。
電話裡傳來陳利的聲音:“三爺,安大小姐的事情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現在已經傳送到您的電腦上。”
“我知道了。”
盛庭川一如既往的冷淡嗓音此時多了幾分沙啞。
掛完電話,他站起身,意外碰動了喝空的酒杯,酒杯滾落在地上摔成了好幾塊碎片。
這酒杯是曾經安初雪送給他的一對,他珍藏的很好。
現在看著它碎裂,盛庭川心裡有股異樣的感覺。
吩咐了一個女傭去收拾後。
書房裡。
盛庭川終於收到陳利發來的檔案。
手指按在滑鼠上滑動,盛庭川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仔細看完後。
盛庭川拿起手中的電話。
沒過多久,就傳來了安初雪欣喜的聲音:“三哥,你終於聯絡我了。”
盛庭川關上電腦,語氣出奇的平淡:“見一面吧。”
對面想了想:“在哪兒?”
“安家,我來接你。”
結束通話安初雪的電話,盛庭川這次自己開了一輛莎瑪拉蒂來到了安家別墅門口。
安初雪被保姆用輪椅推出來,看見盛庭川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三哥,你來了。”
雖然這幾天她的確因為婚姻延期的事情埋怨了幾天。
但是現在她還沒拿到鼎盛,她還不能和盛庭川吵架。
將手上的檔案遞給安初雪。
安初雪笑了笑:“這是什麼?”
“你自己可以看看。”
開啟檔案,安初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轉而變得驚慌。
她抬頭看著面露寒光的盛庭川,手中的檔案猶如烙鐵般灼燒:“三哥……這……這……”
檔案上寫著安氏集團收養她的鐵證和醫院腿上假傷的檢查報告,安初雪慌張得不知道怎麼接話。
她明白在隻手遮天的盛氏面前,她早晚會暴露,只是沒料到這一切來的那麼快。
安初雪長睫落下眼中輕顫,腦海中還在想著對策,盛庭川卻已經來到了面前。
他俯身下來,捏住了安初雪的下顎,眸中一片森寒。
“初雪,你知道欺騙我的下場嗎?”
第十五集無法原諒
這一刻,安初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三哥……養女的事情我也是如今才知道……”安初雪眼中蘊著淚水,低聲抽泣道:“爸媽一直說我是她們的親生女兒,可是沒過多久二妹就突然來到了我們家,然後搶走了我所有的東西,我一直以為……”
眼淚淹沒了後面的話語,安初雪目光對接盛庭川,滿臉悽楚。
她知道現在這個緊要關頭她不能和盛庭川鬧掰,只能打死不承認。
安初雪的演技很好,若不是他調查出的結果鐵證如山,他還會有些動容。
“初雪,你的戲演夠了嗎?”他冷冷發聲。
暗中再一用力,疼得安初雪直抽冷氣,感覺下顎都快要碎裂。
對於一個辜負他這些年愧疚和信任的人,讓他對安苓鍩誤會了那麼多年,就算是有再多演技也是拙劣的。
他已經徹底不相信了,甚至覺得惡毒。
“車禍的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初雪,不得不說你的手段還算高明,但你不該利用我,也不該算計你妹妹。”
盛庭川那如同地獄深處傳來的聲音落入耳中。
嚇得安初雪頓時臉色慘白:“三哥……那日車禍我的確受傷了……我知道錯了,我也是有苦衷,安苓鍩她搶走了我的一切,三哥……”
“起來。”他突然命令道。
安初雪猛地一顫:“三哥……”
“起來,跟我去醫院。”盛庭川眼中泛冷,強大震撼的氣場壓迫著周圍的一切。
若是她現在繼續隱瞞下去,也許盛庭川絕對不會放過她。
安初雪內心掙扎了許久,顫抖著緩緩站起來。
一切瞭然。
盛庭川眼中的狠戾刺進安初雪的心裡,全身發麻。
一路上,死一般的沉默。
盛庭川油門踩到底,很快到達醫院。
開啟車門,幾個醫生就已經在門口迎接。
“三爺。”
“儘快處理。”
盛庭川吩咐完,安初雪還沒明白過來就已經被幾個醫生帶走。
直到做完檢查,一個護士拿著一張單子過來:“安小姐,在上前籤個字就可以準備手術了。”
安初雪看著手術單,眼中驟然一縮,看著身邊的盛庭川:“三哥,你為什麼給我安排人流手術?”
“我不需要一個騙子給我生孩子。”盛庭川冷漠回答,眼中迸發出來的危險讓人不寒而慄。
“盛庭川,可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是不會簽字的!”安初雪失控出聲,將手中的手術單撕碎。
“這是我旗下的私人醫院,你沒有拒絕的權利。”盛庭川掃了眼一地的碎屑,冷眼看她,“初雪,你從騙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結果。”
盛庭川眼神示意,身邊的護士立刻動身把初雪推出病房。
安初雪掙扎著下床拉住要離開的盛庭川,滿臉都是淚水:“三哥你曾經說過你會永遠照顧我和寶寶的,你怎麼能親手殺死他,你說過你只會愛我一個……”
盛庭川將她的手緩緩扯開:“現在的你沒有資格提這些。”
他最討厭的就是欺騙的感覺,這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嘗試的事情,可是安初雪卻辜負了他多年來的信任,他無論如何也原諒不了。
尤其是,安苓鍩的死……
第十六集遺囑
盛庭川坐在手術室外,疲倦地閉上眼睛。
腦海裡全是那天醫院看見安苓鍩的場景。
他在說自己和安初雪結婚的事情,卻從來沒有關心過安苓鍩的身體狀況,明明只要稍微注意一點……
盛庭川心裡煩悶無比,下意識想從口袋裡掏出煙來,但看見身側一位婦人帶著小孩路過,拿煙的手一頓。
這裡是醫院,禁止吸菸。
盛庭川將香菸放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著最近盛氏集團的生意狀態。
手術結束後,幾個護士將安初雪推入病房。
“三爺,手術進行的很成功。”一位醫生上前彙報。
盛庭川站起來:“我知道了。”
傍晚時分,盛庭川走近安初雪的病房裡。
看著憔悴病態的安初雪,盛庭川面無表情的突然出聲:“當初你的妹妹安苓鍩,在病床上也是這副模樣。”
安初雪一怔。
他繼續說:“你口口聲聲說她奪走你的一切,可是從小到大受寵的人是你,被冤枉被陷害的人是她,後來真相大白,你是養女,和安家本就沒關係,阿鍩是鼎盛的繼承人,你有什麼資格和她爭?”
“三哥,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嗎?”安初雪望著他,滿臉恨意。
這次,輪到盛庭川沉默。
“現在你終於知道愧疚了?”安初雪忽然冷笑起來:“當初害慘她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安初雪句句如錘的話語落到盛庭川的耳中,讓他一下子愣住。
那雙眸裡的幽暗光澤,也讓安初雪錯愕了。
她還沒有徹底把鼎盛搶回來,還沒有得到一切,怎麼就突然和盛庭川鬧翻了?
“三哥……”安初雪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過激行為,語氣立刻軟下來,動動手指想去拉住盛庭川,眼裡擠出幾滴淚水:“三哥,我知道你愛的一直都是我,我知道錯了,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三哥。”
盛庭川眸色深了深,曾經他不顧一切的相信她那麼久,但在這一刻他卻再明白不過,安初雪在騙他,她之所以回頭求他,是因為他還有利用價值。
“安初雪,我和你之間到此為止。”
說罷,盛庭川不再理會身後哭喊的安初雪,快步離開了病房裡。
之後的時間裡,盛庭川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公司上。
徹底沉陷於忙碌中。
期間,安初雪也來問過幾次。
但被樓下的保安人員拒絕。
直到那天,助理陳利突然通知他:“三爺,安家二小姐的法務顧先生有事情要找你。”
盛庭川眸色頓了頓:“叫他進來。”
接著幾分鐘後,顧楠一身灰色西裝推門進來。
“盛三爺,我是來交代阿鍩的遺囑。”
聽到‘阿鍩’這兩個字從顧楠嘴裡出來,盛庭川不自覺地眉心蹙了蹙,有些悵然,沒有說什麼。
然後,顧楠將手裡的檔案推給盛庭川:“阿鍩說,在她死後,鼎盛公司裡她名下所有的股權資產轉讓給你。”
盛庭川臉色徒然一變,接過檔案翻看起來。
“盛三爺,現在鼎盛公司裡你的股權是最多的,所以現在的鼎盛公司已經歸你所屬。”顧楠神色暗淡下來,“這是阿鍩小姐死前最後的願望,她一直想把最好的給你,希望她不在的日子裡,你能過得幸福。”
盛庭川看著檔案裡遺囑最下方,安苓鍩那秀麗的落筆,一句話說不出。
第十七章 接管鼎盛
鼎盛公司,股東大會。
在前些日子裡安初雪一直想聯絡盛庭川,可是聯絡方式被拉黑,盛氏集團也不再讓她進去。
現在想要得到鼎盛就只能靠自己。
安初雪帶著整備好的資料,推開大門。
抬眼掃了一遍會議室上的股東,除盛庭川以外的股東均已參加。
這恰好是安初雪所期望看見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安初雪直接掠過了自己最角落的位置,徑直走到了曾經安苓鍩的位置上,坐下來。
“安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一元老見狀,面色不滿的開口:“鼎盛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坐了?”
安初雪嘴角輕笑,將檔案放在桌面上:“現在我正式接手鼎盛集團。”
“什麼?”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瞪口呆。
“現在我二妹安苓鍩已死,我作為安苓鍩唯一的親人,自動成為鼎盛集團的繼承人。”
爭論中,一個元老提出疑問:“顧律師還沒有公開宣佈遺囑內容,我們憑什麼聽你說的?”
安初雪冷笑一聲:“就算你們等顧律師過來宣佈遺囑,屬於安苓鍩的那部分股份繼承人也只會是我,我和她是唯一的親人。”
“那還有盛三爺……”
“盛庭川和安苓鍩離婚的事情轟動全城,沒有人不知道她們關係斷裂的事情,怎麼會留遺產給他。”
眾人無話可說。
前段時間,她故意阻攔顧楠回臨淮市,散播盛庭川和安苓鍩的離婚訊息,就是為了今天。
安初雪見股東們猶豫時刻,又添一筆柴火:“鼎盛被盛氏集團打壓也不是一天兩天,現在安苓鍩已經病逝,鼎盛集團再不選出一個負責人,那麼只有被別人吞食入腹的結果,我想各位股東都是陪鼎盛一步步走到今天,也不希望鼎盛變成淪落這樣的下場吧。”
這正是股東們最焦慮的問題,鼎盛沒有了董事長,盛氏集團又不斷施壓,再不想個辦法只有被吞併的下場。
猶豫再三,一個元老站出來:“安大小姐和盛三爺走的近,也許由她接管鼎盛,讓盛氏集團收手,是最好的辦法。”
這個元老是安初雪安排的人,她知道,現在鼎盛危急時刻,只要有一個人發聲,所有人就會跟著附和。
事實正是如此,所有股東們的爭議聲越來越小。
眼見安初雪接管鼎盛的事情即將敲定,突然,會議室的大門被人推開。
“我還沒有答應安初雪當鼎盛董事長的事情。”
眾人目光跟隨這道渾厚的男聲看去。
安初雪面色一變:“三哥。”
盛庭川沒有看她,只是拿出剛剛那份檔案,接著說:“剛剛顧律師已經告訴我遺囑,安苓鍩的所有股份歸我所有,我是在場所有人股份最多的人。”
安初雪猛地站起來:“怎麼可能?”
她急忙翻開檔案,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盛庭川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我正式接管鼎盛。”
眾人譁然一片。
顧楠也跟著到場,肯定了遺囑的真實性。
接著,盛庭川冷眸掃向安初雪,揚聲道:“安初雪謠傳虛假遺囑,抹黑鼎盛和前董事長安苓鍩的名譽,現在我作為鼎盛新的的董事長,有理由讓你滾出鼎盛!”
這話說完,安初雪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三哥,你真的要做到如此絕情嗎?”
盛庭川沒有理會安初雪的話,只是讓身後的保安將安初雪帶走。
股東大會正式結束,所有人離場,獨留盛庭川一人坐在了那張屬於安苓鍩的位置上,看著那張遺囑,神情恍惚。
也許正如她們說的,安苓鍩對他的感情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唯獨他看不明白。
良久,盛庭川拿出手機撥通了陳利的電話:“給我準備一張出國的機票。”
第十八章 回國
三年後。
風林機場。
盛夏的天氣,下午兩三點鐘,正是一天最難耐的時間。
一架客機剛剛降落在銀灰色的跑道中,一個帶著墨鏡,穿著白色貼身長裙的女人走下懸梯。
摘下眼鏡的那一刻,過於出眾的長相引來旅客們的頻繁側目。
此人,正是三年已經宣佈病逝的鼎盛董事長,安苓鍩!
出口,助理小林立刻跑過來接應,邊走邊彙報:“安小姐,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了。”
安苓鍩嗯了一聲,笑著提醒道:“小林,在國內要注意我的身份,我現在姓陸,叫陸今夏。”
助理小林立刻低下頭:“我知道了。”
“現在鼎盛情況如何?”
“安初雪已經被鼎盛趕出去了,現在盛氏和鼎盛都由盛三爺掌權。”
安苓鍩微微扯唇:“盛庭川還是選擇吞併了?”
“……不。”助理小林低聲道:“盛三爺並沒有選擇吞併鼎盛,反而讓鼎盛的總資產升高了三倍,股票也是直線上升。”
安苓鍩腳步一頓,深藏在羽睫下的美眸晦暗不明。
她試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卻沒想到盛庭川竟然選擇重整鼎盛。
自從醫院那天,她被哥哥安寒澈移民國外治療後,過戶到了另一對陸氏夫妻的名下,重新獲得了一個新的身份,陸氏集團的唯一千金陸今夏。
這次她決心為自己而活,放棄曾經對盛庭川和安初雪的所有恩怨。
當緣份正巧的是,陸氏夫妻看中了她商業上的才識,決心把國內生意交由她來打理,現在她回國需要處理的第一筆生意,就是與盛氏集團的合作。
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這裡。
一切都好像是變了,但臨淮市還是曾經那個模樣。
兩人一路走到大廳,助理小林拿出手機,臉色變了一下。
“怎麼了?”安苓鍩問道。
小林滿臉愧意:“要來接機的司機說路上堵車了,恐怕需要等一會兒。”
聽聞這話,安苓鍩一改方才溫和的態度,面色驟冷:“明知道會堵車卻不知道提前出發,這種司機留在身邊幹什麼,耽誤我時間嗎?”
現在的安苓鍩已經不再似往常一樣隨性包容任何事情,時間就是金錢,這是陸養父教她的第一課。
現在她已經成長,做事會更加果斷決絕。
“對不起陸小姐,是我考慮不周。”助理小林鞠躬道歉,拿起手機說道:“我現在馬上重新安排!”
安苓鍩收回壓迫的氣場,轉身走向貴賓等候間。
時間剛過四點一刻。
沈煜珩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在VIP出站口等候。
很快就看見了盛庭川的身影。
沈煜珩走上去打招呼:“在紐約開分公司的事情已經談妥了?”
盛庭川點了點頭:“已經打算融資了。”
兩人一路走到出境大廳,沈煜珩想了想,如是說道:“據說現在安初雪的身體狀況又出問題了。”
盛庭川不覺蹙眉:“和我有什麼關係?”
“畢竟她也是因為那次手術落了病根,你應該去看看她。”
“她做戲的成分還少了?”盛庭川冷哼一聲,“我給了她下半輩子花不完的錢,已經仁至義盡了。”
沈煜珩張了張嘴,有些無奈:“庭川,我知道你對初雪沒有感情了,但安家和盛家好歹是世交關係,阿鍩她……”
話沒有說完,沈煜珩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