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夢:來日方長(2)
對於出體的嚮往支撐著我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手速,我竭盡所能地在鍵盤上敲打著一行又一行的程式碼,終於趕在晚上十點之前提交了今日所有需要的介面給客戶端的同學。
前所未有的早——當我到家的時候還不夠十點半。
算起來,我將有足夠的時間試錯,來反覆嘗試在清明夢的道路上進階了!
草草地泡了澡之後,我帶上了眼罩躺在了床上。
也許是興奮使然,也許是為了抵抗睏倦在公司喝多了咖啡,我睡意全無。尤其是閉上眼睛總是看到紅色的光點隔著眼皮閃耀,讓我分心。
於是,我又開啟了床邊的藍芽音箱,無限迴圈《請給我一雙翅膀》。
也許是碇真嗣保佑,我逐漸產生了睏倦感,默唸著:記住紅色閃光,記住紅色閃光,哪怕你看到初號機暴走的紅色眸子,也要聯想到眼罩的事。
還好,這一次我倒是做到了知夢和控夢,並且嘗試著出體。
但無論我如何努力,如何嘗試寶塔觀想法,但卻一無所成,最終都是沒什麼反應——縱身一躍充其量只是導致醒來。
應該還是修煉不夠。
我到也不氣餒,正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哪有人一次就成功的?
鬧鐘響起。
8:30分。
我嘆了口氣。看起來,碇真嗣沒有那麼高的靈力保佑我,只能今天晚上再次嘗試了。
我頗為失望地惺忪著睡眼,機械地穿衣、洗漱、出門打車。
今天的司機是個優雅的年輕女性,她沉默寡言,除了問我是否介意開著收音機之外,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當然不介意,尤其是拒絕一個女人無關痛癢的請求,這種事我向來做不出。
“從今天夜間起,本市未來三天將有罕見雷暴、豪雨襲來。市民朋友們請注意,出行務必帶好雨具,不要在樹下等容易招雷電處避雨。”
收音機裡播放著天氣預報,那女聲格外溫柔。
我隔著窗戶看了看湛藍的天空,絲毫看不出半點要下雨的意思。
我自言自語著:“多半不準吧。”
司機忽然間開了口:“打雷下雨倒也不是什麼壞事。雷電乃是極陽,陰魂鬼物通常不敢在雷雨天出來害人。”
我心頭一顫。
我這個人從小怕鬼,這個看似優雅的女司機突然間詭異地來了這麼一句,頓時驚起了我一身雞皮疙瘩,只覺脊背發涼汗毛到豎。
在反光鏡中,我看到她那雙漂亮眼睛也正在看著我,她說:“我看你沒有帶傘。我這裡有一把乘客遺落的,你可以帶走。”
“不好吧?”
我有點意外:“沒關係,已經放在車上好幾天了。喏,就在後座上。你帶走吧。”
盛情難卻,尤其是我這種不懂拒絕的人。
於是,下車的時候我將那柄這貼傘塞進了電腦包的側兜,微笑致謝:“謝謝,您真是個好人。我一定五星好評。”
司機放下車窗,微笑著:“客氣了。希望這柄傘給您帶來好運氣。”
她很漂亮。
又是忙碌的一天。
我的十根手指幾乎在鍵盤上摩擦出了火花。
一整天,我沒喝一口水,也沒有跟任何一個同事說半句話,為的就是早點下班。
幸運的是,今天陳小千沒找我麻煩,她只是坐在自己的辦公室,時不時隔著玻璃隔斷看我一眼,看上去她起色不好,黑眼圈有些重,像是沒睡醒的樣子。
晚上9點30分,我收拾了東西站起來,朝著陳小千喊了一句:“程式碼我已經提交了,我先走了哈。”
她連頭也沒抬,根本就沒搭理我,就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連空氣都不如。
通常來說,看到我“早走”,她應該會損我兩句的。
但當時的我滿腦子都是清明夢、出體,只以為是陳小千心情不好——不理就不理,反正提交了程式碼你也能看到。
於是我聳了聳肩,揹著電腦包快速地衝出了公司。
等到了家裡,哪怕是泡在浴缸裡的時候,我仍然能感覺到手指們在向我發出酸澀的抗議。
呼……
我將自己沉入水中,徹底放鬆全身。
可就在此時,致愛麗絲的音樂聲響起。
是門禁。這個時間誰會來?我並沒有叫外賣。
我在浴缸中慌忙爬起來來,胡亂圍了浴巾跑到門口,從門禁的監控螢幕上看到,有一個拖著皮箱的年輕女孩站在單元門的門口。
她長髮及腰,身穿純黑的長裙,腰上繫著一條細細的紅色皮帶,格外醒目。
我按了通話鍵:“你好,請問是哪位?是忘了帶門禁卡的鄰居嗎?”
那女孩看向攝像頭,自動亮起的攝像頭補光燈將她的臉頰照射的雪亮、雪白,一雙瞳孔呈現出像貓科動物一樣的亮光,但是有點發紅。
門禁攝像頭不是什麼高檔貨,有紅眼效應倒也正常,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在螢幕中,我看到她笑著:“你是方長吧?我是新來的房客。麻煩你開門。”
房客?
我並沒聽房東說起過有房客要入駐,可是出於愛護女性的天性,我還是開了門。
她很漂亮。
眉眼間盡是溫柔,整張臉孔沒有半點攻擊力,是宅男最愛的型別。說起來,她有些神似新垣結衣,但五官更加柔和。
她站在門口,有些侷促地說道:“真抱歉,今天搬家過於倉促了,這麼晚打擾到你。”
要說一點不懷疑那是不可能的,但她接下來的說辭打消了我的疑慮:“我母親是張姨的同學,她從你母親那裡要來了房東的聯絡方式。”
該不會……這是我的相親物件吧?
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麼主動的?為了跟我相親,不惜租房跟我同居?
“嗯……”她咬了咬下唇,我清晰地看到她的臉頰變得通紅——甚至連有眼下的淚痣都變成了紅色:“事發突然,我房東的房子不能租給我了,實在沒辦法我這才……”
“哦哦,哈哈,沒關係。”
我緩解著尷尬:“請進請進,這裡也是你的家。”
“你好,我叫薛莉。”她伸出白皙而又纖細的手,“我們就是室友了。”
“你好你好,我叫方長。”
我握上去,感覺如夢似幻,有些不真實,有些古怪:我的室友是相親物件?還是個……嗯。
原以為夜半房客這種事就聽怪異的,但更奇怪的事情還在後邊。
雖然看上去她柔弱,但卻很是大方,並沒有因為我只裹了浴巾而有什麼扭捏,反而是將行禮放在了臥室,向我說了一聲有些疲憊之後就去洗澡了。
就去洗澡了!
竟然去洗澡了!
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她就這麼相信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
更加讓我難以想象的是,從浴室出來的她,居然同樣裹著浴巾走出了浴室,溼漉漉的頭髮上不斷滴淌著水滴。
她的臉色更加殷紅:“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還是想麻煩你……”
轟!
電閃雷鳴,窗外忽然間豪雨傾盆。
雷音來得突然,以至於我沒聽清她的後半句。
我問:“你說什麼?”
在雷鳴中,她整個人都在顫抖,竟然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我怕雷。”
不是假的吧。
我張開著雙手,怕不當的觸碰被她當做別有用心的下流胚,有些不知所措:“嗯,夏天打雷沒什麼大不了……”
轟隆隆!!
又是一連串的悶雷,然後霹靂閃過,一個彷彿就在耳邊炸裂的驚雷狂暴地碾壓著窗戶,發出共振帶來的蜂鳴。
她顫抖得更加厲害,我甚至能看到她埋在我懷中的側臉血色全無,甚至是嘴唇都失了血色。
我承認,我是塊直得不能再直的鋼鐵。
但我畢竟是個正常人。還不到30。
而且,哪怕是我自己製造的夢幻中,我也從未體驗過如此情景。
我有些激動。
心臟跳動得很快,甚至我覺得有些缺氧。
我開始有些感謝這場遲到的雷雨,尤其是這連綿不絕,以平均三分鐘一個的頻率不停轟炸的雷。
薛莉就這麼抱著我長達半小時,我的手也舉在半空中長達半小時。
直到我聽見她囁嚅著說出:“拜託你,今晚能不能陪我睡……”
太能了,謝天謝地。
我的手環住了她的腰。
觸感細膩,但有些涼。
是嚇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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