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東北五仙～狐仙

過去的東北，地大物博，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到鍋裡。我所在的那個小城市，雖然以礦產資源為主，但是有一條大河穿城而過，四周的山雖然不高，沒有狍子野豬等大型動物，但蘑菇，榛子，松子，野雞野鴨還是有很多，也算是物產豐富。我父親出來喝酒打牌，也喜歡釣魚摸蝦，1996年之前，家裡還有一把獵槍，我父親經常會和幾個朋友，拿著槍，騎著摩托上山打獵，採蘑菇，下網粘麻雀，我父親槍法一般，但每次都能帶回一些獵物，然後迴流帶回我家，收拾以後，下鍋燉了，和他那一群朋友吃喝一頓，不得不說，野味是真的香，

直到1996年，國家禁止私人擁有槍支，我父親的獵槍被上繳，還罰款了幾千塊。父親也消停了下來，但是內心卻一直躁動不安，直到1998年的初冬，父親在次拿起了獵槍，而我也看到了人生中第二件難以置信的事情。

雖然國家全面禁槍，但是有一些偏遠地區，或者一些人脈廣的人還是會有，我的一個表大爺，就是我父親的表哥，在虎林市，一個農場，有二百多晌地，這個晌，我現在也不知道是多大平方米，據說二百多晌是很大一片，可謂是一個地主，虎林這個地方，聽名字就知道和老虎有些關係，不光有著廣袤的土地，還有這物產豐富的森林。當時我這個大爺和當地公安局長的關係特別好，所以他家還有幾支獵槍，傳說公安局長想吃野味了，就會來到我大爺家，讓我大爺去山裡打幾支。雖然是表親，但我父親也就小時候和他一起玩過幾次，關係算不上多好，但由於愛好都差不多，一給我大爺打電話，我大爺熱烈邀請我父親去虎林玩，冬天，也是打獵的好時機，我父親按耐不住，就和他的一個朋友有了去的想法。我父親這個朋友姓陳，我叫他陳大爺，他比我父親大七八歲，從小就是這父親孩子的頭頭，雖然個子不高，還挺瘦，但是長相很兇狠，沒什麼正經工作，喜好喝酒，耍錢。兩人一拍即合，準備好行李，就計劃著去虎林打獵，我那時候還小，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哭著鬧著，要我父親帶著我，後來父親沒辦法了，就把我也帶著了。

我家離虎林挺近的，二百多百公里，坐客車幾個小時就到了，到了客運站，表大爺開著車把我們接到了他的農場，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大的平原，一眼望不到邊，一層雪覆蓋著土地，就好像一片白色的大海一樣，到了他家，我就後悔了，方圓五公里，沒有人家，就他們這一家人，周圍全是地，到了之後，表大爺一家人很熱情，給我們做了很多好吃的，表大爺家，四口人，夫妻二人，一兒一女，表哥表姐比我大和七八歲，都在上初中。吃飯期間，表大爺就給我父親和陳大爺介紹起了情況，說開車十多公里幾就進山了，裡面飛禽走獸各種動物應有盡有，明天咱們就去，這個季節，狍子好打，你倆槍法好的話，還能打倒野雞，飛龍，啥的，但是山上有野豬，得加點小心。三人聊的熱火朝天，幾杯酒下肚，也都開始自吹自擂，這個槍法怎麼怎麼樣，那年那年，在哪裡，打倒過什麼什麼。

第二天，三人，牽著兩條獵狗，出發進山打獵，我就被留在家裡，大娘和表哥表姐陪著我，直到傍晚，三人滿載而歸，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狍子，長得和鹿差不多，但比電視上看到的鹿要臃腫一些，還有野雞，兔子，那天晚上的一頓飯，讓我記憶猶新，狍子肉，不怎麼太好吃，但是那隻野雞是太香了，燉上野生的臻蘑，那味道太棒了，後來聽說那就是飛龍，也叫雉雞，就是老百姓說的，天上龍肉，地下驢肉的龍肉。

這一天平安無事，第三天，三人有進山了，也是日落時分，回來的，這次，帶回來了一隻活物，一直很漂亮的小狐狸，冬天，動物的皮毛都是最好的時候，這隻狐狸很小，和一隻小狗差不多大，背部黃褐色，腹部雪白，毛色泛著油光，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亂轉，似乎很害怕。這是陳大爺下套子，套到的，套到了後腿，大娘一看帶回來一隻狐狸，頓時臉色一變，那你說，哎嘛，咋整個這玩意回來呀，這玩意都有靈性的，趕緊放了吧，咱可招惹不起呀。東北的地域文化就是這樣，都有些迷信，大家寧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無。三個男人趕緊笑著說，哎呀，沒事兒呀，可別聽老人瞎說，一隻畜生能怎麼滴。大娘還是惶惶不安，一個勁兒的勸說，但是絲毫沒有什麼作用，晚上又是一頓豐盛的晚餐。第四天，有打了一天，雖然是初冬，雪不是很大，但是三人也只敢在山周圍狩獵，不敢往大山深處走，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周圍的動物也都有所警覺，第四天沒什麼收穫，三人回來的很早，準備明天就回去了。結果晚上，就出事兒了。

那隻小狐狸帶回來之後，大爺用鐵絲網，編了一隻籠子，把它關在裡面，放在了廚房，為了點狍子肉，結果第四天晚上，剛吃完飯，七點多的時候，就聽著有人敲門，由於表大爺家是平房，有個挺大的院子，大門已經鎖上了，要從大門走到房門，還有十多米的距離，所以大門沒響，怎麼可能有人直接敲房門呢，再說，方圓幾公里都沒有人呀，大爺一下子警覺了起來，三個男人起身向房門走去，大爺開啟門，沒有人，只有刺骨的寒風。三人只覺奇怪，但也沒多想，轉身把門關上，剛要往回走，又聽到敲門聲，三人頓時頭皮發麻，我父親和陳大爺把槍拿了出來，一起對著門口，表大爺開啟門，還是沒有人，但是在大門口，兩雙綠油油的小眼睛，向屋裡望了過來，表大爺憑著多年經驗，一眼就看出來了，是兩隻大狐狸。那兩隻狐狸點著頭，似乎讓他們向下看，表大爺一低頭，看到門前有一個小碗，表大爺拿起小碗一看，裡面金燦燦的三顆黃豆大小的金粒子，他趕緊把房門關上，回到屋裡，讓眾人展示，三人面面相緒，大娘早以嚇得體如篩糠，哭著說，哎媽呀，這玩意成精了，就讓你們把那小狐狸崽子放了，你們不聽，人家找上門了吧，趕緊放了吧。大爺家是地主，衣食無憂，自然不在乎這點錢，但是陳大爺，是個窮人，地地道道的窮人，看到了金子，眼睛裡都冒著光，他說，不能放，嫂子，這玩意雖然成精了，但咱也不用怕他，今天叼來三粒，明天可能叼來五粒，咱就發財了。說要，開門對著大門就是一槍，但是槍的射程有限，沒達到，但是把兩隻狐狸嚇跑了，大爺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面是表弟和朋友，一面是家人，最後考慮再三，還是為了面子，聽了陳大爺的意見，就這樣，有等了兩天，但是那兩隻狐狸再也沒來過，我父親和陳大爺以為這事兒就過去了，準備回家了，臨走前大爺要把金粒子一人一顆，我父親和陳大爺沒要，由於帶著，狍子肉，野雞，還有那隻小狐狸，客車肯定是不能做了，大爺找了一輛車，送我們三個回七臺河，回家之後，把肉平分了，那隻小狐狸，則有陳大爺自己帶回了家。他想著把狐狸養個一兩年，等長大了，拔了皮衣賣錢。萬萬沒想到，這一下，完了他的命。

大約一個月過後，馬上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忙著頓年貨。突然一天早上，陳大爺的媳婦，跑到我家，框框敲門，嘴裡喊著我父親的名字，快點呀，你大哥要不行了，當時我們一家人還在睡夢中，都被驚醒了，我父親一聽，趕緊下炕穿衣服，陳大娘敲了幾下，趕緊走去下一家敲門，由於都在一片住著，都比較熟悉，我父親穿好衣服，慌慌忙忙跑了出去。一群人趕緊把陳大爺送去了醫院，晚上的時候，就在他家院子裡，搭起了靈棚，我母親和陳大娘關係也不錯，父親在陳大爺家忙前忙後，陳大娘說害怕，就來我家待著了，我母親問，嫂子咋回事呀，陳大娘哭哭啼啼的說，都嚇死我了，就他個挨千刀的，弄回去一隻小狐狸，沒過幾天，就天天晚上有人敲我家門呀，一開門還啥也沒有，窗戶外面還老有綠呼呼的眼睛在那瞅你，老嚇人了，我問你大哥是啥，你大哥也不說，就說沒事兒，直到前幾天，你大哥就跟著了魔似的，天天晚上十來點鐘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呀，盤腿往那一坐，就在那塊胡言亂語，說啥狐仙啥的，我也聽不太懂，給我下完了，我尋思這肯定是衝到啥了，找個人看看吧，接連找了好幾個先生都沒啥用，都說整不了呀，最後你大哥也害怕了，就把那小狐狸放了，但是還是不行，還是天天晚上胡言亂語呀。昨天晚上就一直髮高燒，今天早上就不行了，和他說話也不知道答應了，就會哼哼，我才來找這些鄰居，去醫院人就不行了，大夫說是啥心臟衰竭，你說這人咋說沒就沒了呀，嗚嗚～～

那一刻我才知道，那兩隻狐狸竟然能徒步二百多公里跟著來到我家這邊，還能用一些我至今都無法理解的東西的把陳大爺給弄死，事後我父親也是感到一陣後怕，高燒了幾天，大病一場，那個年，我家都沒有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