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歸來第一季:出家的公雞 ——第九回雞歸誰家
第九回雞歸誰家
攻石已經在樹上又生活了一週。高手已經學會了爬棗樹，正在練習爬槐樹。
這期間，他悄悄爬上了喜鵲窩的所在，看到了大公雞攻石確實住在裡面，當然是夜裡爬上去的，攻石還在睡覺。
大雞冠子紅豔豔的，看上去非常精神，腰圍倒是瘦了不少。它既然是閉著眼睛，可能是不想被打擾。
棗樹要比槐樹容易爬很多，爬棗樹考驗的不是力氣而是勇氣。棗樹上有一種綠色帶白班點或者橙白班點的毛毛蟲，是有毒那種。大家都說毛毛蟲會變成蝴蝶，我是從來沒有看到他們變成了什麼樣的蝴蝶。它們只是每年都在我身上留下又疼又癢的恐怖回憶。
小東西有時在樹幹上爬來爬去找葉子吃，大部分時間在葉子上睡覺或者進食。人面板只要碰到那蟲子的毛，蟲子就縮成一團，掉下來，在你的身上翻滾，掉到你的臉上，手上，衣服裡。 把毒素和毛刺一起注入人的面板，面板上立馬會起一個大疹子，疼癢無比，如果是在地上，人會馬上跳起來。
可惜我是在樹上，只能遠遠躲開他們，如果不幸做了親密接觸，那隻能用男子漢的氣概告訴這些小東西，爺不怕你們。不要哭，不要喊，忍一忍就過去了。實在忍不住，用牙咬一咬那疹子，朝那毛毛蟲吐一口，警告它，離老子遠點，敢碰老子，老子打死你。
如果看到了毛蟲 化身蝴蝶姑娘之後的溫柔與美麗，也許就說不出這種狠話了。
另外還有一個挑戰就是刺，棗樹的嫩枝上有不少鋒利的小棘刺，像貓爪一樣鋒利。他們會在面板上留下一道道貓爪口子。
藉著夜光爬上去，下來的時候，身上免不了留下這些紀念。好在現在也不用瞞著大人們，偷偷爬樹，不然真的是瞞不住的。
這次上去除了看一看，還裝了一個投食器。這是一個大號的玻璃罐頭瓶子上面綁好一個細長的棉繩，平時是用來夏天在井邊大樹下乘涼時，口渴了在水井取水喝。井底的水涼颼颼的，無論是洗臉還是飲用，都非常涼爽怡人。
現在把它一頭吊在雞窩前的光滑樹枝上，另一頭帶下去，接上繩子，綁在房簷下的窗戶條上，就成了一個簡單的投食器。
這樣村民每天在樹底下貢獻的麥粒，米粒，苞穀粒等各色食物就不會浪費了。落在樹下的毛毛蟲也不會浪費了，都給雞公做成大餐，給它呈上去。我額外找來另外一個玻璃罐頭瓶子，放在窗臺的磚頭上。
確認公雞就在樹上之後，我就開始做二大爺的工作了。
二大爺這天剛好在家裡準備殺豬，剛從隔壁村子收回來一頭白白胖胖的大肥豬，準備宰了零售。剛好碰上星期天，我就在一邊湊熱鬧，幫忙燒水，然後逮到他空閒下來抽菸的功夫，就湊上去了。
“二伯，樹上那隻公雞，能不能送給我！”
“幹啥呢？”二大爺搞不懂，一個小孩子要一隻公雞幹什麼。特別是這樣一隻大公雞，一不能像狗一樣陪伴，二不能下酒吃肉，三不能鬥雞。
“我想拔幾根羽毛做毛毽子。”我也想不出什麼好點子。
“那你去拔啊，它躲在樹上呢。咋弄？”二大爺以為我學校裡面有什麼作業。
“我是說你送給我，原來你不是借我們家的花公雞抱小雞，說小雞長大了還一隻公雞回來。我就要這隻大公雞了，如果不夠，我再把卡二也搭上。”
“都是一家人，這都好說。卡二都是咱們家的，還分你我，傻娃子！它又不是隻給你們家看門，看門狗，咱們馬路兩邊十幾戶鄰居都護著。我平時也沒少餵它，一會殺豬它又可以改善伙食了。”二大爺好像想起什麼來，“是你娘讓你來說這事？”
“我自己的想法。”我看著二大爺，
“我最近做夢總是夢到這隻大公雞，就想親自養養它。”
“小娃子做夢，驢屎蛋子亂蹦！”，二大爺嘲笑我。
“你還會做夢呢！做啥夢了？”
“不能說。”我也說不清楚這些事情。
“它歸你了，殺雞的時候別忘了給二伯留一隻雞腿。”二大爺掐滅了香菸，去宰豬了。
三四個壯漢一起上，一個人拉著栓住豬腿的繩子，另外兩個人一起抓耳朵的抓耳朵，抓豬腿的抓豬腿，一下子把它掀翻在地。豬頓時絕望了，號叫起來，整個村子都可以聽到。娃娃們都跑來看熱鬧，男人想，幹完活回家可以包餃子，喝小酒了。
二大爺抄起長刀，一手按住豬頭，對準咽喉一刀下去，直插動脈，拔出長刀，血水噴湧出來，旁邊的人，趕緊拿臉盆接住。
鮮血咕咕冒出來，一會就接了一大盆。刺耳的叫聲就變成低聲哼哼。出血的刀口還在冒著氣泡，豬眼睛已經直盯盯不會動了，幾個男人也送了一口氣。起身洗手，抽菸。
打氣，脫毛，取出內臟，分割，上架，售賣開始。
我想樹上的公雞也許看得清清楚楚，一隻家禽的命運交響曲就這樣落幕。
開始是歡快的小豬哼哼，自由自在撒歡，狂奔，追逐，嬉鬧，吃奶；後面是為了搶食，相互擠壓，雞與豬搶糠，雞與狗搶剩飯，雞在牛糞裡刨吃的，雞與鵝搶草；每天打鳴的打鳴，下蛋的下蛋下，老了沒用了，就是販賣，宰殺。
我現在更加堅定了幫助它飛過河對岸，一起見證7億年文明的想法。
讓一隻公雞成為雞公，只要我裝神弄鬼一翻，照著聽到的故事，繼續講故事就可以了。要讓它飛過幾公里的河面，卻要困難的多。
這幾天頭頂的天空，時不時會有鷹開始在我家院子上空盤旋。
村子裡和學校裡也有七七八八的聲音在議論，這隻雞到底是誰家的。
由於整個村子活下來的雞不超過8只，這包含了大家在雞瘟過來時，放生到田野裡的一百來只，現在又找回來的兩隻。
這裡有一個大麻煩，我從學校老師那裡得知，雞之所以不會飛，主要有幾個原因：
雞的認路能力太差。超出一公里，絕對迷路，這是一隻鳥絕對不能犯的錯誤。
體重超標。體內有大量脂肪，體重限制了它的飛翔高度。
不愛惜羽毛，羽毛失去了防水能力，很容易打溼，羽毛一溼就完蛋了，別說飛了，爬上溝都很困難。
缺乏鍛鍊，耐力不足。在空中的時間是以秒計。
好鬥。雞群內部喜歡打架比武，比武后難免受傷。
多年後我才搞明白，讓一隻公雞重返天空，不比帶領中國國家足球隊在世界盃奪冠難度低。
我已經制定了一個計劃，幫助這隻大公雞重返天空。先在家庭內部宣佈這隻雞歸我管，我來帶它。家裡的事情比較順利，二大爺支援我，太奶奶，奶奶支援我，我爸媽和姐姐，弟弟妹妹們都支援我。叔叔，嬸嬸，姑姑，爺爺，他們持中立態度，認為這不過是一個小屁孩說要養牛一樣，只是童言無忌罷了，突發奇想，只是嘴巴說說。
外面的爭議就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憑什麼這隻雞公就是我們家的，怎麼證明呢？
那隻雞在樹上，誰也沒有見過它。
還有就是大家的公雞都死的死，丟的丟，又不是二大爺家一隻大公雞丟了。
我得跟這群熊孩子解釋，吵架，可能也需要打架。然後我所有的小夥伴都分成了兩派，承認這隻大公雞是我家的，繼續是朋友，不承認這隻大公雞是我家的，暫時劃清界限，不玩了。
我必須要捍衛自己的夢想，也要捍衛我們家族的榮譽。說這隻雞不是我家的，那我們家不是成了偷雞賊？
我為此已經自己打了三次架，帶著弟弟妹妹們又打了兩次架。然後被家庭會議嚴重警告和批鬥了。作為大哥和高家長子，不帶弟弟妹妹學好，卻帶著他們學打架，自己領罰去。
然後幾個鄰居都站出來了，如果誰再說這隻雞不是我們家的就是在搞事情，幾個鄰居都沒有說啥，輪得到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在那裡嚼舌根嗎？
我們家前前後後，七八戶人家，幾十年鄰居，從來沒有紅過臉，抬槓都沒有，這事情清清楚楚有什麼好說道的。幾個鄰居家的叔叔伯伯站出來，一隻雞能跑多遠，一隻雞可以飛多高，誰不清楚？
自己打臉呢，還是欺負人呢？
同時太奶奶站出宣佈，如果公雞變成了雞公，他就是全村的，全縣的，我們一家也沒錢給他起廟。
如果它不是雞公，宰了它請大家都來喝湯，打平夥。
這事就這樣過去了，我的罰算是沒有白挨。
龍族歸來第一季:出家的公雞 ——第十回 奔跑的公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