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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嘆春花,逐水東流

作者:由 溫涼 發表于 繪畫時間:2022-07-11

(一)

三年,又是三年。

年年復日日,日日復年年。寒來暑往,春去秋來,阿孃天天站在村頭渡口眺望,希望阿爹早日考取功名歸來,一家團聚。每一次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慢慢的,阿孃眉頭皺得越來越深了,白髮越來越多了,她常常摟著我說:“芊芊,如果你是男孩該多好呀,你就可以去找你的父親。可是你是個女孩……”

我撫摸著阿孃的眉頭說:“阿孃,我不怕,我可以去找阿爹的。”

阿孃的眉頭更緊了:“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啊。”

我沒有反駁,心裡卻埋下了上京尋父的種子。

直到有一天,我和阿孃挖野菜回來,發現門口圍滿了人。鄰居大娘扯著我娘高興的說:“柳大嫂,你家相公當得那麼大的官,回來接你們上京享福去了。”阿孃興奮的直哆嗦,扯著我就往家裡走。只見阿爹穿著官服威嚴的坐在簷下,周圍簇擁著一群僕從。他依然那麼年輕,那麼英俊,可我卻覺得有點陌生。他發現了我們,微笑著向我們招手,阿孃有些扭捏,放下籃子,摸了摸髮髻,拍了拍身上的土,怯怯的笑著拉我上去道:“快叫阿爹。”

“阿爹。”我笑著奔了過去。

他把我攪在懷裡,跟阿孃進了門。阿孃要燒水煮茶,他攔住道:“此次聖上派我南巡,公物繁重,馬上就要走了。我帶來些許銀兩,你把房屋修繕一下,待我以後回來好住。”僕從端來五六盤白銀,阿孃從沒看見過這麼多銀錢,有些懵懂。

我心裡愣了一下,笑著摟著阿爹的脖子問道:“阿爹,你不和芊芊住一起麼?”

阿爹笑道:“乖,阿爹忙得很,等得閒了就來。”他把我放在凳子上坐下,匆匆忙忙帶著屬下就走了。

阿孃望著桌上的錢財,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我笑道:“阿孃,錢不露白。”阿孃趕緊收了起來,還誇獎道:“小小年紀,思慮周全。”我心中暗暗苦笑,算起來我已經35歲了,若不是下雨天加班回得晚,在路上被雷劈,我怎會穿到這個10歲孩童的身體裡。

有了銀兩,我跟阿孃生活的很滋潤,有了大大的宅院,也有了Y環僕從。阿孃的臉色也好看了,只是思念阿爹,少有笑顏。然而我是開心的,不用朝九晚五的奮鬥,不用加班加點,甜美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生活,啊!幸福來的不要太突然。

阿爹一去又是五年,阿孃實在忍不住了,想讓人捎信給阿爹,我勸道:“阿孃且在忍忍,阿爹當了大任,事情太多,過幾天再說吧。”阿孃方打消念頭。

並非我不懂事,制止阿母,只是按我推算,覺得阿爹一定另娶他人了。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做了這麼多年的京官,他又不是神仙,怎會沒有慾望,身邊怎會沒有女人?他沒有說破,或許對阿孃有些愧疚,若說破了,阿孃又怎麼承受得住。

忍啊忍,終於有一天,阿爹派船隻來接我們了,阿孃歡天喜地的收拾行李,我看著阿孃,直覺告訴我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阿孃年紀大了,那麼阿爹的目標一定是我,因為到我這個年紀,可以嫁人了。

(二)

離開的前一晚,我拉著阿孃撒嬌道:“阿孃,我們不去好不好,芉芉陪著阿孃住在這裡,清清淨淨自自在在的多好啊。”阿孃眉梢帶著笑意道:“傻丫頭,你不想你爹爹麼?我們一家團聚多好呀。”我扭不過阿孃,望著她頭上冒岀的一絲絲白髮,心頭隱隱升起一陣悲哀。

家裡留了幾個老僕守宅,其餘的丫頭媽媽都跟我們 登上航船,沿北而上,天氣一日冷過一日。

我帶著貼身丫頭小竹和小梨住在二層艙裡,阿孃帶著管家張媽媽住在下層,做為閨閣女兒,我不得擅自岀入,我一天想念十八次咱們的社會主義新時代,詛咒那萬惡的封建社會。

一日無聊,我坐在簾子前欣賞風景,航船慢慢的靠近一個港口,我吩咐小竹去打聽打聽。過了一會兒,小竹跑來道:“老爺吩咐管事的在這裡接一個表少爺。”我奇道:“哪裡的表少爺?”小竹道:“聽說是京城裡的。”我愣了愣,阿孃這邊沒有親戚,阿爹的親戚多在老家,是了,這表少爺怕不是……我暗道不好,便

叫小竹請阿孃上來。

阿孃笑著上來問道:“怎麼了?”我笑道:“阿孃可知道今天來的表少爺是什麼來頭?”阿孃笑道:“管事的說是阿爹表叔家的小公子。”我笑著點頭道:“阿孃,咱們小門小戶的,這次進京只管大大方方的,禮數只管周到,若是有什麼差錯委曲,咱不理他們就是了,千萬別往心裡去。”阿孃笑道:“這個自然,阿孃還要你教麼?”我微微一笑。張媽媽上來請阿孃下去,阿孃扶著媽媽的手慢慢走了下去。

不一會兒,張媽媽上來道:“夫人請姑娘下去哩。”我戴上帷帽走了下去,只見一位體態風流,芝蘭玉樹的少年坐在阿孃身邊,我向阿孃福了一福,阿孃笑道:“芉芉,這是你蕭家表哥。”我向他福了一福,心中暗歎,好一個美少年,若不是老阿姨我有定力,一定把你搞到手。嘴裡卻斯斯文文說道:“表哥有禮。”少年立馬站了起來,還了一禮道:“在下蕭逸,妹妹有禮了。”轉身又向阿孃行禮道:“此次冒然來防,打撓伯母和妺妹,還請見諒。”阿孃笑道:“無妨。”我在他對面凳子上坐下,心裡暗暗盤算如何向他打聽我心中的疑問。

我咳嗽了兩聲道:“這兩日越發覺得寒冷,不經意竟感染了風寒,這京中只怕冷得厲害。”蕭逸笑道:“京中確實要比南方冷。”我啊了一聲道:“那我阿爹豈不是很冷。”蕭逸道:“柳大人想已習慣了。”我低低道:“表哥,可以告訴我阿爹一個人吃得好住得好麼?”他愣了愣,想了想方道:“柳大人在朝堂身居要職,僕從眾多,吃住甚好,妹妹不用太牽掛。”我看他甚是圓滑,一時不便多問,便回到樓上再慢慢想辦法。

(三)

我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心裡卻在暗暗思索,惹阿爹念舊情,在京中未娶,那便是接我們母女去享福。可這麼多年未回,未必有情。惹想讓我去聯姻倒罷了,怕只怕讓我選秀進宮穩固勢力,我這一輩子就完了。所以我必須取得蕭逸的信任,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幸好進京的路程尚遠,時間充沛,倒是不急。我又叫小竹小梨去探他書僮的口氣,雙管齊下,不怕問不岀來。

蕭逸極為謙恭,每日向我母親問安,因在船上,地方狹窄,慢慢地我也不迴避他了,有時還在一起吃飯。不知是水土不服還是怎的,他上吐下瀉,病得很嚴重。我命人停靠在岸,請來大夫為他診斷,大夫查了脈後道不妨事,開了藥,吃了之後老是反覆,我便親自為他熬藥,親手喂他吃藥,怕他吃藥吃得煩,又買來上好的蜜餞配藥,他甚是感激,慢慢的我們越來越熟絡,話也越來越多。

一天晚上,我吃完飯後去船尾消消食,只見他站在甲板上負手賞月,微風吹拂他的衣帶,我不禁晃了晃神,轉身正欲離去,他忽然轉過頭來對我微微一笑道:“芊芊,過來。”我慢慢的走過去道:“表哥,打撓你賞月了。”他解下披風為我披上道:“外面冷,小心著涼。”我的頭剛好接觸到他的下巴,一陣檀香味襲來,我心中默默感慨一一古代人就是成熟的早,好會撩。表面上卻假裝嬌羞不敢看他道:“你大病初瘉,還是你披著吧。”解下披風溫柔的為他披上,我抬著頭,他低著頭,我的唇故意不經意的擦過他的唇,然後啊了一聲,滿臉緋紅的跑進艙裡。

這幾日我假裝害羞,故意推病躲在艙裡不出來,我在等,等他是否會來看我。連線幾日,他都未來,我望著鏡中的自己,纖纖細眉,含情杏眼,這般姿色,我見猶憐,我就不信他不動心。可是又過了幾日,還未見來,我不禁有些焦燥了,悶悶的半躺在床上看書。華月初上,忽然聽見有人輕輕釦門,我問道:“誰呀?”沒人回答,我站起來開啟房門,只見他悄悄的站在門外,我心中狅喜,因為我贏了。表面上卻淡淡的問道:“有事麼?”他眼角微微有些泛紅道:“這幾日聽聞你不舒服,甚是擔心,如今可好些了麼?”我退了一步,轉身走到桌前坐下道:“已經好多了,多謝表哥惦記。”他見我態度冷淡,頓了一頓,終於還是跟了進來。

我撫了撫額頭,神態疲憊,他問道:“還是不舒服麼?”我點點頭,他在我額頭上試了試道:“尚好。”我背過身子去,他在身後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掙脫開來,用長袖擋著臉,他從後面輕輕攬住我道:“我心悅君,請君賜憐。”好會好會,若我小几歲,定會被他撩死。我用力掙脫他的懷抱道:“登徒子,你好大膽。”他並不害怕,反而走到面前輕輕托起我的臉道:“當你在我病中照顧我的時候我就暗下決心,非君不娶。等我到了京中,就到你家求親。”說完便吻了下來,我心神盪漾,這樣的美少年,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好在我心裡還有三分清醒,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把他趕了岀去,他微微一笑,像個狐狸,我突然覺得自己才是獵物。

標簽: 阿孃  阿爹  小竹  表哥  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