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前的位置:首頁 > 繪畫

阿加莎·克里斯蒂巔峰之作——評《尼羅河上的慘案》

作者:由 種子bon 發表于 繪畫時間:2022-02-07

大家好,我是種子Bon,今天來推介一下推理小說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名作小說《尼羅河上的慘案》。

阿加莎·克里斯蒂巔峰之作——評《尼羅河上的慘案》

《尼羅河上的慘案》電影圖

在上週發的對作者另一本小說《H莊園的午餐》的評論裡,我給出了《H莊園的午餐》4。5星的評價——值得一讀。如今看來,以這個評價標準,《尼羅河上的慘案》足可以打出5星滿分——精彩必讀。

《尼羅河上的慘案》講述了行進在尼羅河上的一艘遊艇上發生的三起殺人事件及比利時偵探赫爾克里·波洛對事件的調查。推理小說,如果劇透會相當降低樂趣。因此,本篇書評儘量在少劇透(不可避免地有一些劇透)的前提下,給大家講一講這本小說的有趣之處,關注到這些點,你在閱讀《尼羅河上的慘案》時可能也會有更好的閱讀體驗。

1.迷宮之門:偵探小說女王的敘述詭計

阿加莎·克里斯蒂被譽為偵探小說女王,筆耕不輟,且高質量作品頻出。《尼羅河上的慘案》敘述其實很有邏輯與特點。小說的第一章是“英國”,講述了主要人物在出發去埃及前的故事,該章主要任務是讓讀者對角色混個臉熟,順便埋下各種伏筆,可以理解為這部推理大戲的序章。

阿婆似乎寫鋪墊總是寫得很細,把後面大部分的出場主要人物都介紹了個遍,沒耐心的讀者看著怕是很膩煩,人又多又雜,每個都寫了一點點,沒頭沒尾的。案件在哪兒?怎麼還不死人!建議看這章的時候把繁複的人名都畫個線,人物關係捋順一下。這裡附上我給大家整理的人物關係圖,方便閱讀參照:

阿加莎·克里斯蒂巔峰之作——評《尼羅河上的慘案》

在漫長的近書籍長度三分之一的鋪墊後,小說標題裡的“慘案”終於降臨了。給個提示,上面的關係圖所列的角色中,共計三個人成為了被害者,此案稱為慘案真的毫不為過。

在案情發生後,波洛與他的朋友瑞斯上校一同對案件進行細緻的調查。瑞斯上校這個人物很有意思,讀偵探小說多一些的讀者應該會有所察覺,在本作中他充當了福爾摩斯身邊的“華生”這個角色。不如說,瑞斯上校的視角就是作者極力誘導讀者去看待整個案件的視角。瑞斯上校不時會認真地和波洛梳理案情,在小說的世界裡,這種梳理對瑞斯上校來說合情合理。不過跳出小說的世界,瑞斯上校肯定不會想到,他的這些話成為了作家給讀者進行“前情提要”以及“推理提示”的工具。

那麼,大家大概也能猜到,如果我們完全跟著瑞斯上校的思路去進行推理,案件只是越來越撲朔迷離。直到結尾偵探波洛出來解謎,我們才會跟著瑞斯上校一起恍然大悟。當然,這也是閱讀推理小說的最大快樂。

總是有讀者希望能夠根據自己超凡的推理能力提前猜到偵探小說的謎底。如果真的很多人都能做到,只能說他們讀了一部非常失敗的偵探小說。就偵探小說這個體裁而言,作家給讀者解謎設定了很多“開掛”式的障礙。其中一點就是我們剛才提到的“視角”。推理小說的視角必然是有限視角,而且敘述者往往是“不可靠的敘述人”。就比如本部小說的瑞斯上校,他和波洛說的話沒有謊話,但是他在小說世界的所見所聞,以及他的推理能力,導致他敘述的一些內容本身就是有問題的。不要說瑞斯上校了,連名偵探波洛都有一時陷入迷谷的時刻,他的敘述同樣能誤導讀者。

因而,讀者在推理小說中進行推理,不但是在與兇手鬥智鬥勇,更要繞開作家所設定的各種障眼法來到達真相。《尼羅河上的慘案》是一部作家精心設定了很多陷阱來迷惑讀者的作品。它的高明之處在於,當謎底揭曉後再去重讀,會發現前面確實有不少對這個結局而言合情合理的“伏筆”,只是在作家巧妙的處理下,初讀時,有的伏筆很容易被讀者當做不明所以的細節,有的則引導讀者往其他的方向進行思考。

請大家牢記福爾摩斯那段話吧:

“Once you eliminate the impossible, whatever remains, no matter how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

“除去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帶著這樣的視角,我們或許就能夠撥開迷霧,開啟尼羅河慘案的真實之門。

2.人性觀察:每個人都可能是隱形的犯罪者

在本書第六章,波洛曾和阿蒂姆夫人聊天。阿蒂姆夫人問他:“你對普通人也感興趣嗎,波洛先生?還是隻對嫌疑人感興趣?”

波洛回答:“夫人,很少有人不在‘

嫌疑人

’的範圍內呢!”

阿加莎·克里斯蒂巔峰之作——評《尼羅河上的慘案》

《尼羅河上的慘案》主要角色

這段話很有意思,一語成讖。實際上,在我列出的那張人物關係表上的人,很多都算得上實打實的“犯罪者”,可以被放到羅翔老師的普法小課堂裡成為“張三”。當然,他們並不是都是殺人案的犯人,讀到結局的時候會發現,裡面不同的人物涉及到的犯罪型別還挺多的,有殺人、殺人未遂、盜竊、敲詐勒索等。

我覺得本作的一大亮點也正在於此,阿加莎努力地用文字塑造了一個個鮮活的普通人,寫出了他們個性中的優缺點,以及一些他們身上的陰暗面。正是這些陰暗面,構成了波洛所說的“特殊動機”,使他們成為了犯罪者。

就拿看上去特別依賴母親的乖乖公子哥蒂姆·阿勒頓來說。稍微劇透一點,阿勒頓其實和人合作偷竊名貴的珠寶,將正品珠寶替換成極為相似的贗品,以此謀得錢財。在尼羅河慘案中,他偷了受害者的一串昂貴的珍珠項鍊,這種行為給波洛和瑞斯上校的案件偵查帶來了一定的誤導,在此姑且不詳談。我想強調的是,蒂姆·阿勒頓這種偷盜行為其實核心目的不是賺錢,而是為了尋求刺激。

在盜竊行為敗露後,蒂姆本人當著他心儀的女性羅莎莉·奧特本解釋道:“你是說,我是怎麼開始的,對嗎?哦,我也不知道。無聊——懶惰——覺得好玩。這種謀生之道遠比那種一輩子忙活一份工作有吸引力得多。也許你會覺得很卑鄙,但這種事情很有誘惑力——主要是冒險性,我覺得。”

羅莎莉回覆:“我想我明白一點了。”

“沒錯,可你永遠也不會幹這種事!”蒂姆說。

注意,這個時候,阿加莎是這麼描寫羅莎莉的反應的:

年輕的羅莎莉嚴肅地低下頭想了一會兒。“不,”她簡單地說,“我會。”

富有冒險性,刺激又來錢迅速。如果沒有足夠的監管,讀著書的你會不會也產生想做“這種事”的衝動呢?實際上,犯罪離人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遠。除了蒂姆之外,本書中還有一位有錢人盜竊成癮,有一位看上去很體面剋制的太太酗酒成性。這些陰暗的、狂野的慾望在人們心底裡紮根發芽,人們一不小心就會被它們吞噬。作者一方面拿這些犯罪行為為命案的偵破增加了難度,加強了讀者閱讀的趣味性,另一方面也對人性的複雜做出了一定程度的探討,給了讀者思考的空間。誠然,這種思考與討論是讓位於推理內容的,阿加莎在此沒有挖得特別深刻,可以算作推理正餐的佐食甜點吧。

3.敘事母題:在推理小說裡探討愛

愛情是從古至今無數文學作品描繪的一個敘事母題。當作家在作品中討論愛情時,他們都在討論些什麼?劇作家莎士比亞描繪了羅密歐與朱麗葉在家族阻撓下的戀愛悲劇,魯迅透過子君與涓生的愛情犀利地探討了易卜生《玩偶之家》“娜拉出走之後”的女性生存境遇難題,而放到推理小說裡,愛情故事常常和命案緊密地糾纏到一起。在《尼羅河上的慘案》中,愛情成為推理之外作品的另一個主題。

波洛在書中曾經兩次憂鬱地說道:

“總有一個在愛,而另一個被愛。”

(原文為法語)。在波洛眼中,愛得太深、太滿、太盲目,是有危險的。實際上,後續的案件,很多都和這樣雙方感情不平衡的愛情有關。

阿加莎·克里斯蒂巔峰之作——評《尼羅河上的慘案》

波洛在電影裡還說過這種話

值得一提的是,阿加莎寫的那個愛得太深的人往往是女性。在上週的推送裡我寫了阿加莎另一部作品《H莊園的一次午餐》的書評,那本書裡女主愛上了一個見異思遷的“渣男”。在《尼羅河上的慘案》中,我們同樣能看到,深愛著伴侶的女性在愛情中奮不顧身、熠熠生輝。而她所愛的男性對愛情則沒有那麼純潔與一往無前,性格上有些自負與怯弱,能力則配不上野心。不由得讓人想起《詩經》裡那句“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果然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古今中外的愛情狗血故事都差不多。

我沒有看過阿加莎的全集,就目前讀過的兩本而言,在愛情描寫以及相關的人物塑造上,能感受到作家比較強烈的女性視角。當然,阿加莎不是現在所謂的“極端女權”,她作品裡塑造的善良、優秀的男性很多。作為一個喜歡撮合筆下角色的“媒婆”作家,她寫出的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小情侶也不少。我只是想說,她塑造出了不少不同於男性視角中刻板印象的優秀女性。這些女性角色聰明、冷靜、忠貞、善良,做事有邏輯、有條理,可以說是非常“有力量”的女性。在本書出版的1937年,這樣的女性形象是難能可貴的。

至於愛得太深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呢?我覺得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其實對此表現出了矛盾的態度。一方面她借波洛之口表達了對愛得太深的譴責,另一方面,我們能夠從她的行文中深刻地感受到,她對“愛得太深”的女孩兒的同情與偏愛。我始終覺得,或許在《H莊園的一次午餐》中,韋爾曼夫人說的那段話,才是阿加莎本人對愛情的心聲:

“在某種意義上,把感情寄託在另一個人身上,帶來的總是悲傷多於快樂。但是不管怎樣,如果沒有這種經驗,人生就不完整。一個人如果沒有真正愛過,就沒有真正活過。”

標簽: 阿加莎  波洛  慘案  瑞斯  尼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