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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碧波:從舊地圖研究尼羅河出海口與兩河流域演化(7.0版)

作者:由 chbibo 發表于 文化時間:2019-12-11

摘要:

本文試圖從檔案分析的角度來研究尼羅河三角洲和兩河流域的地理演化。地圖是對當時地理狀況的直接拍照,其證明效力高於其它分析手段。根據埃及舊地圖所展示的尼羅河三角洲變化,尼羅河三角洲的形成歷史不超過距今600年,由此可以推及尼羅河三角洲上的其它相關人文古蹟歷史不超過距今700年。根據兩河流域舊地圖,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流到波斯灣西南陸地的歷史遠在距今865年之後,由此推及記述兩河流經西南陸地各地址的楔形文字及泥板書等文獻應斷代為遠在距今865年之後。

關鍵詞:

舊地圖、尼羅河三角洲、兩河流域、地理演化

按:本文核心內容已在雜誌上發表,受非學術因素制約,雜誌上內容較為保守。2019年9月1日已經公佈全文。現再補充有讀者提供最古抄本MS Arabe 2221(法國國家圖書館藏,約1250-1325年)一幅尼羅河三角洲地圖,其上描繪了亞歷山大城、亞歷山大燈塔、馬留提斯湖、廷尼斯湖、拉希德、杜姆亞特等諸多三角洲城鎮的問題,釋出7.0版。補充內容見文章最後部分。學術不易,尊重版權,轉引請注。

一 引言

對於沖積平原地理演化的研究已經很多。Stanley DJ, Warne AG研究了過去35000年來尼羅河海平面變化、氣候振盪、沉降和運輸過程的相互作用。[1]Hadeer Sheashaa、趙小雙、Alaa Salem、劉演、賴曉鶴、陳中原採用展C14 測年、沉積物粒度和孢粉分析,認為尼羅河三角洲剖面150~ 100 cm 地層為早全新世河流相沉積;100~27 cm地層為早、中全新世( 8000—4000 cal a BP) 三角洲沖積平原沉積。[2]這也成為黃忠平推測尼羅河文明古老程度的依據。對於地理變遷等因素來說,與地理變遷相聯絡的歷史記錄是最好的資料。本文基於舊地圖為主的歷史資料,來探討尼羅河三角洲和兩河流域的地理演化,可以高度還原當時的真實情況。

本文使用“連續量變+質變的雙重校正”來處理舊地圖由於測繪條件、後續修改、斷代錯誤等原因而產生的誤差。某張地圖的某個地形與其它某張地圖有截然不同,這就是標誌性的質變,例如凸向大海的平原與凹向陸地的海灣之不同,又例如直線朝前和扭頭轉後之不同;從一張標誌性地圖到另一張標誌性地圖之間必須要有多幅連續過渡狀態的中間地圖,以演示地形變化歷程,避免孤證繪圖的誤差,這就是連續量變。如果再加上標誌性地圖的區域性放大,則證據就更強。只要資料不是完全隨機,就有辦法解讀地圖背後蘊藏的多數資訊,這是資料分析最起碼的基本功。

二 埃及舊地圖記錄的尼羅河三角洲地理演化

(一)舊地圖記錄的尼羅河出海口演化

1、尼羅河三角洲的現狀

下圖(圖1)是2019年8月4日在谷歌地圖上擷取的埃及尼羅河三角洲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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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2019年8月4日尼羅河三角洲

從圖1可知,此時尼羅河三角洲中,亞歷山大(港)左邊、亞歷山大(港)與拉希德中間、拉希德與巴提姆之間、達米埃塔與塞得港之間均有湖泊。

2、1940年地圖中的尼羅河三角洲

下圖2是由英國陸軍總參謀部地理科於1940年編制,1941年由英國政府戰爭辦公室出版的地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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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 The Near and Middle East: Balkan Peninsula

圖2中,亞歷山大港(Alexandria)左邊、亞歷山大港(Alexandria)與拉希德(Rashid,圖2中以地名Rosetta取代)中間、Rosetta與巴提姆(Baltim)之間、達米埃塔(Damietta)與塞得港(Port Said)之間的湖面均有明顯擴大。

3、1884年地圖中的尼羅河三角洲

下圖3創建於1884年,由德國地理學家和製圖師Heinrich Kiepert繪製[4]。Kiepert在柏林大學擔任地理教授45年,於1870年到巴勒斯坦和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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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 New General Map of the Asian/EasternProvinces of the Ottoman Empire: Without Arabia

圖3相對圖2,Alexandria左邊、Alexandria與Rosetta之間、Rosetta與Baltim之間、Damietta與Port Said之間的湖面繼續有明顯擴大。

4、1798-1801年地圖中的尼羅河三角洲

圖4出自拿破崙《埃及記述》[5]。西元1802年,拿破崙授權將埃及科學和藝術委員會的研究成果發表在一部具有紀念意義的多卷著作中,其中包括圖版、地圖、學術論文和詳細索引。原版英譯本的出版始於西元18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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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 Atlas of Egypt and Parts of Bordering Lands (Plates)

圖4中,Alexandria與Rosette之間有大片湖泊,僅僅透過狹窄的湖岸相隔,Damietta下面的湖泊面積很大。

5、約1740年地圖中的尼羅河三角洲

圖5由一位重要的法國製圖師Gilles Robert de Vaugondy (西元1688−1766)繪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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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 Countriesof the Ottoman Emperor in Asia, Persia, Uzbek Territory, Arabia, and Egypt

圖5比圖4早約60年。圖5沒有圖4精確,但可以看到一些標誌性的不同。圖5中Rosette成為一個半島,其左右兩邊均為海灣;Berlos直通大海,其在圖4中的海岸部分,在圖5中原為島嶼;Damietta亦為半島,其右邊在圖4中的海岸部分,在圖5中亦成為島嶼,Cathie上方有海灣。

6、1650-1660年地圖中的尼羅河三角洲

下圖6是西元1679年重印的早期版本,可能包含在本世紀中葉Nicolas Sanson(西元1600-1667)出版的一系列世界地圖集中[7]。許多人認為Sanson是法國製圖學學院的創始人。他曾受訓成為一名軍事工程師,但後來成為一名多產的製圖員,繪製了300多張地圖。大約在1643年,他開始與出版商Pierre Mariette合作出版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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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 Landsof the Emperor of the Turks or the Ottoman Sultan in Asia, Africa, and Europe

圖6比圖5約早80-90年。圖11中Alexandria、Rosette、Damiette等地方的湖泊還沒有形成,均為海洋。Bourles(即Berlos)是一片海灣,在Tennex處有一片大海灣。在Alexandrie西南面是Torredel arabi,這應該是一個小村鎮。lexandrie和Torredel arabi之間是海灣,有一條尼羅河分支流向此海灣。

7、1635年地圖中的尼羅河三角洲

下圖7是大約西元1635年Willem Janszoon Blaeu(西元1571‒1638)在阿姆斯特丹繪製的奧斯曼土耳其地圖中的尼羅河部分[8]。作為丹麥著名天文學家第谷·布拉赫(Tycho Brahe)的學生,布勞在成為著名的製圖家和出版商之前,首先被稱為天文學家和地球儀和其他儀器的製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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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7 Turkish Empire

由圖7比圖6早約15-25年,在圖7的地圖中,Alexandrie部分出現了沖積的河心島嶼;Rosetto部分還是海灣,只是海灣中有數個沖積而成的島嶼;Damiata部分也是有著島嶼的海灣。整個海岸線比圖6再次明顯內縮。

8、1570年地圖中的尼羅河三角洲

下圖8出自Flemish地理學家和學者Abraham Ortelius(西元1527-1598)於1570年出版的第一版《Theatrum orbis terrarum》[9]。這張土耳其帝國地圖創建於1570年,是16世紀奧斯曼帝國所有地圖中最著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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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8 Representationof the Turkish Empire

圖8比圖7早約65年,在圖8中尚未形成圖12中的諸個島嶼,圖13中尼羅河三角洲的海岸線已經趨於與非三角洲地區相平,換言之,在西元1570年左右時,尼羅河三角洲已經不明顯。圖11中Torredel arabi在圖8中名稱為Torre de li Arabi。

9、1538年地圖中的尼羅河三角洲

下圖9是著名的Flemish製圖家Gerardus Mercator(西元1512-1594)的早期作品[10]。現存的地圖只有兩份:一份來自美國地理學會圖書館,另一份在紐約公共圖書館。圖9的方位是北朝左,南朝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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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9 WorldMap on Double Cordiform Projection

圖9比圖8早30來年,可以看到,圖9中尼羅河三角洲已經完全不存在,尼羅河的海岸線已經抹平了。

10、約1460年地圖中的尼羅河三角洲

下圖10出自15世紀下半葉NicolausGermanus(西元1413-1471)對ClaudiusPtolemaeus《地理導論》的複製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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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0 Cosmography

圖10的年代需要作一簡要分析。托勒密的《地理學》原稿中並無地圖。從圖10中尼羅河三角洲的形態來看,其與西元1538年地圖9極為接近,基本與三角洲以外的海岸線齊平。因此本圖與圖9的時間相隔不遠,相隔不會超過100年,而這恰好對應了複製人Nicolaus Germanus的生平日期來。因此圖10應是Nicolaus Germanus或其同時代人繪製的當時最新的地圖——除非托勒密與Nicolaus Germanus同時代。圖10左上方標註有遠離海岸線的“Pharos”島嶼。Pharos島嶼今天已經與尼羅河三角洲連成一片,是今天亞歷山大港的組成部分。這說明從2019年回溯到約西元1460年的過程中,尼羅河三角洲的海岸線的確大幅向後退縮了。本文將在後面“一萬年以來尼羅河三角洲的海平面變化及其影響”進一步分析。由此亦可看出,英文“燈塔”一詞來自pharos,而不是pharos一詞來自英文“燈塔”。此圖還標註了與Pharos島一起的其它幾個島嶼,其意義會在本文後面體現。

11、1432-1450年地圖中的尼羅河海灣

圖11通常被認為是Jodocus Hondius在Gerard Mercator工作基礎上製作的《世界地圖集:精細雕刻和繪製》的一部分[12]。但是地圖本身並沒有提供這樣的資訊。相反,地圖上有“TURCICI IMPER II”(土耳其君主蘇丹穆罕默德二世,西元1432-1481)的半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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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1 Map of the Turkish Empire

圖11中的尼羅河出海口成為深入大陸海岸的尼羅河海灣,尤其是對應今天亞歷山大港的方位,海灣深深嵌入大陸海岸。根據尼羅河出海口形成的速度推算,圖11比圖10至少應早10-20年以上。保守取值為早10年以上,則圖11的年代應在西元1450年之前,而這與土耳其君主蘇丹穆罕默德二世西元1432-1481的時期是吻合的。因此本文確定圖11為西元1432-1450年之間。本圖還有另一資訊,就是Alexandria的位置南移到Tidelli Arabia(即圖8中Torre de li Arabi)東南。

12 約1432年地圖中的尼羅河海灣

歐洲在14世紀初進入Portolano海圖時期。Portolano是義大利語,意思是“和港口或海灣相關”。Portolano海圖專門供航海用,圖上佈滿放射狀的方位線和羅盤(羅盤是在十三世紀從阿拉伯引入歐洲的)。大約30張波託蘭海圖保存於14世紀,大約150張保存於15世紀[13]。基恩州立大學任教的Hapgood教授發現,中世紀歐洲海圖的編纂者A。E。nordenskióld不相信那些海圖是中世紀製作的,他認為這些海圖一定來自更為古代的失落的輝煌文明,因為其精確性遠遠超過了托勒密地圖等大陸地圖。Nordenskióld指出一個奇怪的事實:14世紀初的歐洲海圖和16世紀的歐洲海圖一樣好,連續的圖表顯示沒有發展的跡象,似乎14世紀早期的某個人發現了一張令人驚奇的好地圖,兩百年來沒有人能改進它。Nordenskióld指證:接下來幾個世紀里歐洲繪製的其它海圖都只是14世紀初期海圖的複製[14]。而本文研判,Hapgood和Nordenskióld的看法是有問題的。第一,Portolano海圖的精確性僅限於地中海區域,在其它區域的精確性則不如大陸地圖;第二,Portolano海圖跟大陸地圖一樣也有從低精度到高精度的發展過程;第三,部分Portolano海圖因為斷代錯誤,出現了“兩百年來”“連續的圖表顯示沒有發展的跡象”;最後,一些地圖被後來者修改,誤導斷代。

Alonzo de Santa Cruz(1505–1567 年)是一位知名的西班牙製圖師。他是塞維利亞“通商院”的地理學家,負責製作一份記錄大西洋對面新發現國家的地圖,該地圖被稱為“皇家普查圖”。通商院對與新世界開展的貿易擁有壟斷權。這張世界地圖由Alonzo de Santa Cruz出版於 1542 年,名為

Nova verior et integra totivs orbis descriptio nvneprimvm in lvcem edita per Alfonsvm de Santa Cruz Cæsaris Charoli Varchicosmographvm, A。D。 MDXLII

(《一幅新的、更為準確和完整的世界全圖,首次由查理五世皇帝的首席地理學家Alonzo de Santa Cruz出版,1542 年》)。該地圖的比例尺為 1:34,000,000,繪製在三張連線在一起的羊皮紙上,總尺寸為 79 x 146 釐米。該地圖採用南北兩個半球的形式繪製,每一個半球包含 36 份球體片段,這些片段組成了一個直徑 39 釐米的球體。這幅地圖很可能是瑞典語言學家和歷史學家Johan Gabriel Sparwenfeld在西班牙遊歷期間(1689–1690 年)獲得,Sparwenfeld於 1706 年將他的部分收藏品捐贈給了瑞典國家圖書館。見下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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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2 A New, More True and Complete Description of the Whole World

圖12中的河流為尼羅河。但圖12相對圖11的尼羅河海灣進一步朝陸地深入,圖11中海灣口的幾片陸地在圖12中完全成為幾個島嶼。因此圖12應在圖11之前。隨後本文分析圖12應在圖15之後。圖12中還以小點繪製出尼羅河出海口的淺水區。圖中Alexandria系後來紅色添注,因此圖12時代可能並無Alexandria,但圖12是世界地圖的一部分,建築標註較少,所以不能確定Alexandria建築是否存在。現在來看此世界全圖的地中海部分。見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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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3 A New, More True and Complete Description of the Whole World(地中海部分)

圖13使用了球極投影,因此地圖有所變形,但可以看出圖13存在西班牙正對的北非海岸缺乏弧度、義大利半島西邊的兩個島嶼過大、義大利半島正對的北非海岸凹槽形狀失真、土耳其線條缺乏弧度等問題。可對比今天谷歌的地中海地圖,見圖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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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4 2019年9月4日谷歌地圖

而本文前述,圖13的作者Cruz是查理五世皇帝的首席地理學家,其任職的通商院擁有對新世界貿易的壟斷權,該地圖被稱為“皇家普查圖”,因此代表了當時海圖的最高水平,其精度已經在其它同時代的Portolano海圖之上。

13、1400-1432年地圖中的尼羅河海灣

圖15、圖16是賽爾維亞地理學家Alonso de Santa Cruz (西元1505–1567)所製作,該地圖集是在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和西班牙國王查理五世統治時期製作,完成於菲利普二世,是歐洲最早的紙質地圖集,代替了之前的羊皮紙[15]。與中世紀晚期的portolan地圖和地圖集相比,本地圖對美學的關注較少,對地理細節的關注較多。SantaCruz去世後,他的繼任者Andrés García de Céspedes試圖抹去Santa Cruz的名字,而把自己列為作者,並將此地圖獻給了菲利普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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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5 General Atlas of All the Islands in the World(Detail)

圖15所在的地圖集中,地圖的時間範圍從1400年到16世紀中期。但隨後本文分析圖15應在圖16之後,而本地圖集時間範圍從1400年到16世紀中期,所以本文推測圖15應是西元1415-1430年左右的尼羅河海灣。這張圖是尼羅河海灣的區域性放大圖,標註出了海灣中yoro、butos等各個沖積島嶼的名字。眾多的小點來畫出的淺水區相比圖12進一步退向海岸。這充分說明地圖繪製者對這個地區極其熟稔並作了大量的細節測繪工作。圖15中開羅左下側的尼羅河分為兩支,可能覆蓋了吉薩大金字塔的位置,但由於地圖不是100%精確,並不能對此下定論,但吉薩金字塔即使存在,也必定是在尼羅河旁邊。細節標註如此清楚,但圖15的開羅和尼羅河左側的山脈之間,沒有標註吉薩大金字塔,這說明此時吉薩大金字塔存在的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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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6 General Atlas of All the Islands in the World

圖16也在Alonso de Santa Cruz所繪製的地圖集中。圖16中,尼羅河海灣中沖積島嶼的數量和規模相比圖15進一步減少;開羅北部的Damiata城市尚未修建(按地理位置,Damiata應是Damanore的前身);且尼羅河在開羅分為兩道流向海灣,兩條河中間事實上圍成一個大的沖積海島,沖積海島已經到達開羅。由此研判圖16比圖15應略早,應為西元1400年左右的地圖。圖15中的Cairo(開羅)在圖16中稱為Cayro,而Cay是島、礁石、沙洲的意思,這是符合圖16中開羅位於沙洲位置的情況的,這也應是開羅稱謂的真正來源。圖16中只有地勢較高的地方才有較大城市,開羅與另一城市呈東西對稱列於尼羅河兩邊。圖16中有後來者用紅字添上了Alexandria的名稱。研判紅字為後來新增,是因為(1)紅字顏色較淺;(2)紅色與地圖繪製的黑色勾勒風格不符;(3)紅色文字很少,主體是黑色文字;(4)有些紅色文字因為缺乏寫字空間而寫在了圖形上。因此西元1400年左右,Alexandria的名稱應不存在。圖11中Alexandria位置有建築標記,但圖16在紅字Alexandria位置無建築標記,換言之,Alexandria的地名以及可能具有建築的雛形,應是在西元1400年之後的幾十年中形成,再早誤差不會超過一百年。另一個供參考的證據是,本圖之前的其它地圖,除了紅色標註外,再無Alexandria的名稱出現。後面將進一步分析Alexandria地形。現在來看此地圖的地中海部分。見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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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7 General Atlasof All the Islands in the World(地中海部分)

對比圖13、17,可知圖13與圖17在地中海部分的精度相似。

14 西元1375年地圖中的尼羅河海峽

圖18是Catalan Atlas(加泰羅尼亞地圖集)[16]。法國國家圖書館收藏的《加泰羅尼亞地圖集》是現存內容最翔實、繪製最精美、流傳最廣泛的14世紀世界地圖。由亞伯拉罕·克萊斯克與其子耶胡達·克萊斯克及其他地圖繪製者於1375年在羊皮捲上完成。圖集繪成後由約翰王子送給查理王子,被法國王室精心收藏,一直有序地傳承並最終收藏在法國國家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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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8 Catalan Atlas(地中海部分)

Catalan Atlas的地中海部分比圖17粗略。就地中海輪廓來看相對圖17亦較為失真。具體體現在:(1)圖18中義大利半島西邊的兩個島嶼位置過於靠南;希臘半島過小,過於偏北;土耳其半島西部過小;希臘半島與土耳其半島距離過大;義大利半島所對的北非海岸凹槽的東側和西側邊緣的坡度太平。本圖由於磨損嚴重,希臘半島的南面海域色塊有脫落,且本文中又無法放大成高畫質圖,所以讀者根據本文圖形進行研判的難度較大。但本圖的一個特點是大陸的文字主要寫在海岸線的陸地一側,可方便研判海圖邊界。圖18中左邊兩幅圖有錯位和重複。再看此地圖中尼羅河出海口區域性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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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9 Catalan Atlas(尼羅河出海口)

圖19中尼羅河出海口不再是海灣,而是向大海凸出的平原。但是有兩點:(1)尼羅河在三角洲中分為兩支,右支的左邊有三道線條,最上方的線條為海岸線。其它地方的海岸線並無如此畫法。下方這兩條線,均深深嵌入海岸,到達了圖15的Damanore位置。因此最下面的線條是Catalan Atlas原版的海岸線,說明當時尼羅河出海口的確是深入Damanore的海灣。中間的線條應是後來修改的海岸線。最上邊的線條則是最後一次修改時的海岸線。因此尼羅河出海口的海岸在原版製作完成後至少修改過兩次,從當初的海灣修改成現在凸出海面的沖積平原。(2)本羊皮卷中原版的河流均用藍色波紋線表示,只有表示湖泊的岸線是用藍色非波紋線。而圖19中尼羅河分支前是藍色波紋線,兩條分支則是藍色非波紋線,與本羊皮卷的河流繪製規格相異,顯屬後來修改。參看本文擷取部分羊皮卷的內容圖20。圖19中的Allexandria也系後來新增的紅色批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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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0 Catalan Atlas

15 西元1321年地圖中的尼羅河海峽

圖21是英國圖書館所藏的Pietro Vescont Portolano海圖,它包含在歐洲教父們根據舊地圖所附的文字逐漸加以擴充和改編的地圖集中[17]。文字中新增的註釋和學術筆記(scholia)構成了對地圖進一步修改的基礎。Pietro Vescont是第一個定期簽署和標註作品日期的專業製圖師,其作品出現在1310-1310年間在1400年以前。十二到十五世紀,威尼斯人和熱那亞人是地中海貿易中的統治性力量,Portolano海圖最早就是從這裡興起和發展。重要的港口城市開始出現了以製作和銷售海圖為生的、獨立的、專業的製圖師, Petrus Vesconte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是那個時代著名的獨立專業製圖師之一。雖然是熱那亞人,但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在威尼斯完成的,他的地中海及黑海地區的海圖精確度極高,作為地區性的海圖被持續使用,他還把波特蘭海圖的描繪區域擴充套件到了北歐特別是英國及愛爾蘭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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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1 ';Liber secretorum fidelium crucis'; by Marino Sanudo with maps by Pietro Vesconte

圖21左面是北,右面是南。尼羅河出海口整個都是凹進大陸的海灣,海面與開羅之間已經只有一個靠東的極小的沖積島嶼,尖銳的海灣底部直插開羅。但是,同一本地圖集的圖22中,尼羅河出海口又不再是海灣,而是向海面的凸出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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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2 ';Liber secretorum fidelium crucis'; by Marino Sanudo with maps by Pietro Vesconte

但圖22中尼羅河出海口的凸出平原系由不同顏色的色塊組成,如果是原版的一次成圖,沒有任何理由要標註不同色塊,且色塊過渡極其生硬,這正是前述“新增的註釋和學術筆記(scholia)構成了對地圖進一步修改的基礎”。圖22中的Allexandria也系後來新增的紅色批註。圖21的尼羅河出海口亦有修改痕跡:其沖積島嶼左邊有一較細的連線,似乎連成了海岸線,但這條線與原圖較粗的邊界線條風格完全不吻合。因為原版中連沖積島嶼北部邊緣的線條都很粗。現在再看此海圖的地中海部分圖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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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3 ';Liber secretorum fidelium crucis'; by Marino Sanudo with maps by Pietro Vesconte(地中海部分)

圖23的精度顯然較差,體現了這個時代Portolano海圖的繪製水平。

16 西元1258-1291年Carte Pisane地圖

已知現存最古老的波特蘭海圖,因發現於比薩而通常被叫做“比薩海圖”,它製作於十三世紀晚期的熱那亞共和國。如圖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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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4 Carte Pisane海圖

圖24尼羅河出海口模糊不清。但是有四個關鍵特徵:(1)兩條尼羅河支流的繪製幾乎為直線,且過於粗大,還無河流染色,極不自然,顯系後來增添;(2)最東邊尼羅河分支上的西岸有三個清晰的鋸齒,這是有礁岩的海岸特徵。因為沖積平原上的河流所到之處皆為泥沙,河道會比較光滑,不會在靠近沖積平原側的西岸出現鋸齒。所以此西岸應是原圖的海岸改繪而成。這三個鋸齒及其走向決定了尼羅河出海口是海灣;(3)兩條支流中間有多層線條,最南側的蜿蜒線條深嵌入大陸成為海灣,而最北側的凸出平原輪廓是與兩條支流盡頭相交的直線段。極不自然的直線段又說明其屬於後續修改;(4)地圖上Alexandria亦系紅色批註,為後來新增。所以西元1258-1291年Carte Pisane地圖也經歷了從海灣修改成凸出平原的過程。現在看Carte Pisane地圖地中海部分圖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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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5 Carte Pisane海圖(地中海部分)

與圖17相比,CartePisane地圖中所存在問題包括義大利半島過粗,義大利半島正對的北非海岸線凹槽過深,西班牙連線法國的脖子過長等。但圖25比圖23要精確,因此CartePisane海圖似應遲於圖23,即應在西元1321年之後才合理。

17 約西元1154年地圖中的尼羅河海灣

圖26是Muhammad al-Idrisi (西元1100–1166)所作[18]。al-Idrisi是阿拉伯地理學家,西西里諾曼國王羅傑二世的顧問。al-Idrisi花了15年創作kitabrujar,呈現的是Nuzhat al-Mushtaq最早的複製品,約1325年製作,儲存在法國國家圖書館,標記為Arabe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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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6 The Excursion of the One Who Yearns to Penetrate the Horizons

圖26中,尼羅河出海口回退到海灣更北處。可縮小看全圖27(圖27由兩頁紙組成,所以兩頁紙中間由圖形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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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7 The Excursion of the One Who Yearns to Penetrate the Horizons

(二)舊地圖記錄的兩河流域演化

兩河流域也是沖積平原,距今865年以來,其地形也發生了顯著變化,亦可作為地圖斷代的根據。如以下圖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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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8 2019年9月12日谷歌地圖:尼羅河和兩河流域地區

圖28中兩河流域波斯灣底部是平坦的。

圖29與圖2在同一張地圖(西元1940年地圖)。圖29中可以具體看到幼發拉地河於底格里斯河南部交匯成一條阿拉伯河直通波斯灣,交匯點遠離波斯灣底部。波斯灣底部仍差不多是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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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9 The Near and Middle East: Balkan Peninsula

波斯灣在西元18世紀末就減緩了發展速度。因此時間需退回到圖30。圖30與圖6在同一張地圖(約西元1740年地圖)。圖30中,波斯灣底部出現了淺水沙灘。這說明圖29的200年前波斯灣朝西北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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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0 Countries of the Ottoman Emperor in Asia, Persia, Uzbek Territory, Arabia, and Egypt

圖31與圖7在同一張地圖上(西元1650-1660年地圖)。圖31中波斯灣深入兩河流域海岸,海灣幾乎直接連線上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的交點Cor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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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1 Lands of the Emperor of the Turks or the Ottoman Sultan in Asia, Africa, and Europe

圖32與圖8在同一張地圖上(西元1635年地圖)。圖32中波斯灣海洋底部不但進一步擴大,在幼發拉底河南面還出現一個大湖,湖內有幾個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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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2 Turkish Empire

圖33與圖9在同一張地圖(西元1570年地圖)。圖33中的湖泊擴大,同時波斯灣底部出現了另一海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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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3 Representation of the Turkish Empire

圖34與圖10在同一張圖(西元1538年地圖)。圖34中波斯灣底部尖端不突出,沒有繪製出湖泊與海灣的連線河流,看不出兩條河流的交匯點,但是從幼發拉地河與底格里斯河在山腳位置的交匯處、湖泊位置以及山脈位置來看,波斯灣底部位置與圖33中波斯灣底部尖端位置差距不大。圖34總體較粗略,難以分析出更多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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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4 World Map on Double Cordiform Projection

圖35與圖11在同一張圖(約西元1460年地圖)。圖35中波斯灣底部更為粗略,湖泊也沒有畫出來,致使兩河的南部交匯點不明確,但是位置可以研判與圖34大體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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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5 Cosmography

圖36與圖11在同一張地圖上(西元1432-1450年)。圖36中波斯灣底部相比圖33再次擴充套件,海洋幾乎直接連同大湖。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在南部幾乎沒有直接交匯,而是分別與海灣連線,說明海灣繼續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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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6 Map of the Turkish Empire

圖37與圖16在同一本地圖集(約西元1400-1432年)。圖37中,波斯灣底部繼續增寬且向北延伸,從地圖上看,波斯灣底部甚至在大湖以北。但是這可能是地圖不精確所致,不能對此下定論。但圖37中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完全沒有南部交匯點,而是各自連線波斯海灣。說明波斯灣在繼續北上。圖37另一資訊是,巴比倫城在湖泊、幼發拉底河與波斯灣之間。巴比倫城的圖示在這張地圖上為唯一的塔狀建築,是4層塔狀。這應該就是巴比倫塔,因此巴比倫塔並未如學界所說在西元前400多年就摧毀了。與此對照,同一張地圖上,開羅附近卻沒有標註規模更加宏大的吉薩大金字塔,且同一本地圖集的開羅區域性放大圖上亦沒有標註吉薩大金字塔,可見當時吉薩大金字塔存在的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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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7 General Atlas of All the Islands in the World

再看地圖圖38(西元1154年)。圖38就是之前的圖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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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8 The Excursion of the One Who Yearns to Penetrate the Horizons

圖38是上南下北。圖38的地中海東面有一條規模很大的水道逐漸往南擴大成為一個大湖(或海),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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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9 2019年9月14日谷歌地形圖

從2019年9月14日的谷歌地形圖中可以看到從紅海到大馬士革有一條古海灣的痕跡,後來應該是隨著海灣的淤積、沙漠流沙的淤塞而中斷,耶路撒冷附近的死海就是古海灣的一部分(圖38中死海附近部分更粗)。這條古海灣在西元1154年的地圖上出現了。從谷歌地圖上測量古海灣寬度約為18公里。圖38中的波斯灣呈現奇怪的形狀:波斯灣自南往北,隨後往西南扭轉回來。其扭轉部分就是圖36及其之後的湖泊,這是研判圖中波斯灣往北界限的顯著標志(從回頭向南這個標誌的分析,本文也展示了在古地圖缺乏較高精確性的條件下,如何確認古地圖中顯著性位置)。圖38中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在波斯灣的入海口相隔較遠(圖38中這兩條河顏色較淡)。波斯灣往西南的回扭,擋住了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流到波斯灣西南陸地的可能。比圖38更早時,波斯灣會進一步北上和拓寬,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更會直接匯入波斯灣。

三 由舊地圖延伸研究尼羅河出海口與兩河流域演化

(一)《坤輿萬國全圖》的斷代及其資訊

《坤輿萬國全圖》上有關於尼羅河與兩河流域的重要資訊。如圖4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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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0 坤輿萬國全圖(部分)

從圖40可知,《坤輿萬國全圖》中的尼羅河入海口與今天三角洲的底部在一條直線上,與圖9、圖10的年代較為接近。圖40中尼羅河有七條主分支,圖10只有五條主分支,圖49應比圖15更早,應斷代於圖15和圖16之間,也即西元1432年到1460年之間。圖49中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與波斯灣南部幾乎沒有直接交匯,而是分別與海灣連線,地理與圖36類似,也即西元1432年到1460年之間。但此斷代僅是地圖製作完成甚至出版的時間,以當時歐洲條件應把實地勘察時間提前幾十年(這裡粗略取30年),則《坤輿萬國全圖》的中東和歐洲部分勘察時間應為西元1402年到1430年之間。這與明朝大規模航海(西元1405-1458年,此後民間航海仍在繼續)有重合時間。此時尼羅河稱“天下之至大”,這意味著當時的尼羅河水規模可能遠大於今天,解釋了距今600-550年以來尼羅河三角洲快速形成的原因。李兆良關於《坤輿萬國全圖》系明朝船隊製作的判斷是正確的。

(二)舊地圖中尼羅河出海口的延伸研究

1、拿破崙關於尼羅河三角洲3D地圖的河谷資訊

下圖41與之前的圖4均出自拿破崙《埃及記述》。與圖4的二維表達不同,圖41畫出了西元1798-1801年之間的尼羅河三角洲的3D地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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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1 埃及記述。尼羅河三角洲3D地圖

由圖41可以看出,尼羅河一方面將海岸線朝大海推進,形成尼羅河三角洲,另一方面也在埃及陸地上衝刷出大片河谷,使得河谷地貌不斷下沉。而埃及的GIZEH(吉薩)、CAIRE(開羅)正好位於尼羅河谷的谷底。見放大圖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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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2 《埃及記述》中吉薩、開羅地區放大圖

由此可研判河谷底部形成的時間不會太久,之前這個區域要麼是海灣,要麼地層比現在要高得多。胡夫金字塔、海夫拉金字塔和門卡烏拉金字塔正處於尼羅河谷沖刷地貌的谷底。中國文獻保留了關於埃及金字塔的記錄。西元1623年義大利傳教士艾儒略在《職方外紀》[20]中記載“昔國王嘗鑿數石臺如浮屠狀,非以石砌,是擇大石如陵阜者鏟削成之大者。下趾闊三百二十四步,髙二百七十五級,級髙四尺。登臺頂極力遠射,箭不能越其臺趾也。有城古名曰孟斐斯,今曰該祿,是古昔大國之都城,名聞西土……五百年前此國最為強盛……今其國已廢城,亦為大水衝擊,齧其下土,因而傾倒。然此城雖不如舊,尚有街長三十里。”本段所指“數石臺”即應指胡夫、海夫和門卡烏拉金字塔。但是其資料遠遠誇大了。按艾儒略此石臺高1000尺,按清朝1營造尺等於0。32米計,此石臺將高320米。這已遠超過胡夫金字塔146。49米的高度。不過本段給出了大金字塔的建造方法:因山為陵,從山上削石而下。此營造方法較為經濟,也符合中國帝王陵墓因山為陵的特點。但埃及金字塔還要應付河水衝擊,所以其石頭材料比中國陵墓要多。南懷仁於西元1658年來到中國,在《坤輿圖說》[21]中進一步給出了大金字塔的營造者:“利未亞洲厄日多國(即埃及)孟斐府尖形高臺,多祿茂王建造。”文中“多祿茂王”即托勒密王。因此本段給出了托勒密王建造大金字塔的資訊。傳教士白晉(1656-1730)在《易引原稿》中說:“自今二千年前……厄日多國(即埃及)其賢士名多祿茂,好學重儒……其人長大平正,有類中國,故謂之大秦,或曰:‘本中國人也’。不信鬼神,祀天而已,彼國日月星辰無異於中國”。《職方外紀》指出500年前(約西元1100年)孟菲斯最為強盛,後為大水衝擊漸廢,但艾儒略時尚有30里長街。30裡之說可能誇張,但仍較繁華。這與《坤輿萬國全圖》中記述“門菲此(即孟菲斯)城為天下極大城”具有一致性。本文推測孟菲斯城的繁榮和廢棄,正是因為尼羅河水沖積導致海灣線不斷朝北移動,孟菲斯城也就跟著富庶的沖積層擴張,且土地有限而致人口集中,由此成為“天下極大城”。隨著海灣線繼續朝北推移,新的衛星城市開始湧現,孟菲斯城就逐漸廢棄。而這些文獻表述與現在歷史關於“西元7世紀阿拉伯人征服埃及時,孟菲斯遭到毀滅性的破壞”的表述是不吻合的。因此孟菲斯現存的大量古建築,可能是西元1000-1500年這個繁盛時期所遺留。尼羅河的建築要面對尼羅河水的沖刷,所以有大量石質建築亦為合理。

傳教士缺乏時間概念,例如《坤輿圖說。卷下》中“自初生人類至今六千餘年,世代相傳”,這是缺乏歷史感的話。並且西方有不斷增加自己歷史的不良習慣,例如在白晉100多年之後,普魯士傳教士郭實獵(Karl Friedrich August Gützlaff, 1803-1851)在廣州辦的雜誌《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中寫道:“古王者建塔四方。高七十七丈,各方一百十丈,此巨塔御陵,莫敢相同。雖建之有三千餘年,其塔還存也”,就把金字塔的歷史再增加了一千年。考慮到今天已經把金字塔定為距今5000年以前,那麼西方是差不多每隔100年就把同一事物的歷史增加1000年。本文將進一步確定金字塔修建時間。

2、一萬年以來尼羅河三角洲的海平面變化及其影響

1)一萬年以來尼羅河三角洲的海平面、沉積層和沉積速率變化

首先來看尼羅河三角洲的谷歌高程圖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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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3 尼羅河三角洲海拔深度等值線圖

圖43中,尼羅河三角洲沖積平原南部邊界的等高線和沖積平原北部的等高線均極為陡峭。而從拿破崙3D地圖(圖41)可以看到,尼羅河在埃及陸地上衝刷出的大片石質河谷是光滑連續的,不會存在一個巨大的原生石質平原來構成尼羅河三角洲。因此三角洲平原系由沖積層沿著大陸邊緣陡峭的石質沖刷河谷爬升而構成。見谷歌海底3D地圖(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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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4 尼羅河三角洲海底3D地形

圖44中尼羅河三角洲的水下部分呈光滑的圓弧狀堆積形態(藍色堆積部分),應主要是沖積物堆積。一是根據拿破崙3D圖(圖41),尼羅河從大陸上衝刷了巨大的土石方進入大海,完全可以構成此堆積物;二是比較三角洲兩邊的其它海岸位置,其海岸線走向筆直,其次都是在岸邊陡然下沉,極其陡峭,唯有三角洲朝外擴展出一個圓弧,且呈光滑的弧狀堆積形態下降到海底。

陳中原、王張華等對尼羅河三角洲完成了大量的鑽孔樣品分析,自1985-1992年間,共在尼羅河三角洲沿海平原取鑽孔87個,鑽孔相距5-10公里不等,深度約為10-55米/個,全都穿透全新統地層(鑑於陳文關於瀉湖演化的判斷與本文地圖實際資料相差較大,所以本文引用其鑽孔基礎資料,僅僅表達鑽孔處為沉積層。不代表引用陳文其它關於三角洲地質的結論)。其鑽孔分佈圖如圖4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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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5 尼羅河三角洲地理位置和鑽孔分佈

三角洲平原不同泥炭層的年代可以代表歷史時期海平面的位置。用瀉湖樣品建立的全新世海平面變動曲線中,距今約8000年時,海平面約為-15米;距今約7000年時,海平面約為-10m;距今約5000年時,海平面約為-5m;距今約2000年時,海平面約為-1m。如圖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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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6 長江與尼羅河三角洲全新世瀉湖、泥炭碳同位素測年資料建立的海平面波動曲線

從此圖形可以看出,8000年到現在,尼羅河出海口的海平面上升了15米。可以與趙希濤等人研究的中國兩萬年海平面變化相比較,如圖4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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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7 我國東部兩萬年來的海平面變化曲線

圖47中,距今8000年時,中國東部的海平面約為-15米,與尼羅河當時的海平面相似;距今6000年後,中國東部的海平面就逐漸穩定,這與尼羅河的海平面有所不同。由於引力等因素,地球上不同地方的海平面可能略有不同。關鍵是我們看到尼羅河海平面曲線圖與中國東部海平面的曲線圖資料相差不大,這說明這個海平面上升的資料是可以作為研究根據的。

今天亞歷山大城所在地有S71、S72、S73、S76、S78鑽孔,S73、S76資料顯示其曾是瀉湖環境,S-71資料顯示在距今7250年的沉積層厚約40米、S-72資料顯示在距今6420年的沉積層厚約25米、S-78資料顯示在距今6730年的沉積層厚約22米。

顧家偉運用陳中原的鑽孔資料,繪製出尼羅河三角洲晚更新世末期至全新世早、中期沉積速率演變圖,如圖4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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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8 尼羅河三角洲晚更新世末期至全新世早、中期沉積速率演變圖

圖48的沉積速率演變圖中的絕對資料相對埃及地圖實際資料來說顯然過低,但是沉積速率的相對變化趨勢仍具有參考意義。

2)海平面變化對三角洲形成的影響

今天尼羅河三角洲平原地勢低平,海拔深度介於0 -10 m,平均坡降為0。001,整個平原地區平均海拔高程(相對於平均海平面)為2。8米。距今600年到現在,尼羅河將一片海灣沖積為平均海拔高程為2。8米的平原地區。由於沉積層高度的增加要以廣度增加為前提,所以在沖積泥沙速度穩定的前提下,隨著沉積層高度增加,沉積層增長速度會逐漸變慢。且距今13000年前,氣候轉暖,尼羅河水量增大;距今7000-8000年前,對應於全新世氣候適宜期,尼羅河泥沙攜帶量最為充足,此後沉積層增長速度直線變慢。因此從兩方面看,距今8000年前到現在,沉積層增長速度均快速下降。

本文保守假設距今600年到現在,尼羅河將三角洲海拔僅僅抬高了2。8米(顯然這低估了抬高高度,因為距今600年前的三角洲海底的海拔為負數),並且假設8000年中沉積層增長速度亦為2。8米/600年(顯然這低估了增長速度,越往前溯三角洲沉積地表增長速度越快),則距今約8000年前三角洲沉積地表在今天的海平面以下8000*2。8/600-2。8=34。53(米),減去約8000年前海平面降低的15米,得約8000年前三角洲沉積地表在當時的海拔為-(34。53-15)=-19。53米;距今約5000年前三角洲沉積地表在今天的海平面以下5000*2。8/600-2。8=20。53(米),減去約5000年前海平面降低的5米,得約5000年前三角洲沉積地表在當時的海拔為-(20。53-5)=-15。53米;距今約2000年前三角洲沉積地表在今天的海平面以下2000*2。8/600-2。8=6。53米,減去約2000年前海平面降低的1米,得約2000年前三角洲沉積地表在當時的海拔為-(6。53-1)=-5。53米。此後海平面上漲速度為1米/2000年,而沉積增高速度至少為2。8米/600年,一直到西元1400年前後,三角洲沉積地表才第一次有機會露出海平面。事實上三角洲沉積地表在前述各個時間中會比保守測算的資料更低得多。這說明距今約8000年到距今約600年的時期中,尼羅河三角洲的沉積地表從未曾高於海平面。

下面透過2019年9月8日的谷歌地形圖來看距今600年來尼羅河三角洲抬升的實際情況。如圖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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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9 2019年9月8日尼羅河三角洲谷歌地形圖

圖49中,紅線最南端對應於圖16中Ay島北的海灣底部。這條紅線是今天的海拔9米等高線。換言之,距今600來年,這條紅線所在位置至少抬高了9米。紅線西部有一尖狀凸出,這是西部延伸而下的一條小山脊。圖49中的法羅斯島與紅線尖端頂點的藍線距離約為14公里,法羅斯島到紅線尖端西側紅線底部的黃線距離約為30公里。從圖10可知,當時海岸線外除了法羅斯島(Pharos),還有Peooma、Me、Otoi等三個小島,這是後來圖49中紅線尖頂以西的防沙堤雛形。

現根據圖49來研判亞歷山大港的變遷。由圖16,西元1400年左右,Alexandria的名稱應不存在,亦無建築。由圖11(西元1432-1450年),紅線尖端西南出現了Alexandria,Tidelli Arabia則在Alexandria西北的小山脊,處於紅線尖狀凸起位置(或尖狀凸起的根部)。此時Alexandria的位置有多個好處:其左側小山脊可以擋住海浪,成為天然的防波堤,且與山脊有一定距離以保持水深,又便於與南部的陸上交通,同時亦農亦漁。但Alexandria的規模應很小,它沒有修築攔沙堤,其水域會被尼羅河泥沙填充。此時Alexandria距離法羅斯島30公里,不可能修建法羅斯燈塔,更不可能修堤壩將法羅斯島和Alexandria連起來。今天的亞歷山大城所在位置在圖11、12、13、15、16中還是海洋。圖10的pharos等幾個島嶼均遠離海岸線。圖8顯示Alexandria遷到了Torre deli Arabi的東北面,說明圖11中Alexandria的水域被泥沙沖積,Alexandria已經被迫往北移動。從圖11中可見,作為港口,Alexandria總是選擇凹處海灣地形以規避海浪(但這個海灣很小,可見此時Alexandria仍是小漁村)。但在圖7(西元1635年)中尼羅河分支將Alexandria孤立成為海島,直到圖6(西元1665-1660年)Alexandria才又和大陸連線,不過Alexandria的小海灣又被尼羅河泥沙填平了。此時Alexandria和Torredel arabi之間仍有海灣相隔,也即Alexandria和西邊小山脊有海灣相隔。圖5中對Alexandria有了大的改造。Alexandria繼續朝西北移動到法羅斯島旁邊,並透過堤壩連線起來,法羅斯島及堤壩成為防波堤,形成新的港口。與此同時汲取了之前港口屢屢被泥沙填滿的教訓,所以將其它幾個小島也連線起來構築成為海岸一側的防沙堤,防止法羅斯與亞歷山大城之間的水道再次被沙填充。當然,能夠修建此防沙堤的前提亦是海面上的三角洲邊緣已經推進到此位置。此時亞歷山大港才算有了一個穩定的所在,這就是今天的亞歷山大港和亞歷山大城。對亞歷山大城的修建也自然包括挖湖填陸的工程,即使這樣,今天亞歷山大城的地面海拔亦通常在5-9米之下。谷歌地圖上測得的更高海拔往往系由今天密集的高層建築所致。

Alexandria在西元1400年之後,從一個小漁村對港口的最初選址,到被泥沙填沒而搬遷,選擇新的小海灣作為港口,再次被泥沙填沒而搬遷,直到隨著三角洲邊緣來到法羅斯島旁邊,以法羅斯島作為天然防波堤,構築亞歷山大港,並以其它幾個島連線構築防沙堤,定型為現在的亞歷山大港,其位置和形態都具有完整的進化路徑。“西元1400年之前已經有規模龐大的亞歷山大港,然後被廢置成為土耳其時代小漁村”的說法也是不可能真實的。西元1400年後的小漁村不可能是“規模龐大的亞歷山大港“遺址,因為在尼羅河三角洲這個泥沙迅速沉積的地方,沒有防沙堤就不可能成為“規模龐大”的港口。所以亞歷山大港(Alexandria)的開始形成是在西元1400年以後,其定型是在西元1650-1740年之間完成的。亞歷山大燈塔的修建保守估計也應在西元1432年以後,實際上應在西元1460年以後。亞歷山大圖書館也修建在現在的亞歷山大城所在位置,此事如屬實,則應為西元1650-1740年的事情。

3、由三角洲地理演化所得人文結論

尼羅河三角洲的形成速度遠超當前地質勘探的結論。西元1480年如果有地震,其對尼羅河三角洲的形成不會造成多大影響。從本文連續地圖可以看出,如果有地震,只可能導致尼羅河三角洲外緣海岸的區域性坍塌,尼羅河三角洲的生成是連續的,未因為地震而中斷。

根據歷史學家阿利安等人的記載,亞歷山大港原系亞歷山大修建,後來成為托勒密王朝的首都。托勒密王朝在pharos島與大陸之間修了一道巨大的防波堤,由此形成兩個安全港灣,托勒密二世下令在港口入口處的pharos島上修建亞歷山大燈塔,位於防波堤的南端。後來尤利烏斯·凱撒曾經佔領亞歷山大燈塔。西元1994年,在pharos燈塔舊址附近修築防波堤時發現了水下有12座獅身人面像,頭部就重達5噸。獅身人面像的側面刻有托勒密二世的稱號,這佐證了托勒密王朝修建吉薩大金字塔。西元2018年9月2日,埃及國家文物部(Ministry of Antiquities)在臉書上宣佈:在開羅北部達喀里亞省的薩馬拉地區(Tell el-Samara Area)發現距今7000年前的新石器時代遺址。此外還發現了一枚有托勒密三世頭像而在托勒密四世時期使用(目前學界認為為西元前221年至204年)的金幣。這枚金幣重約1盎司,周圍寫著托勒密三世的名字。見圖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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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0 托勒密三世頭像金幣

薩馬拉地區迄今已發現47 個考古遺址,表明在距今7000~5500年左右(年代經過C14校正)的尼羅河三角洲氣候和水文條件都比較適宜人類活動,對應著古埃及文明的前王朝時期[25]。但按照本文的地圖,薩馬拉地區在開羅北部,正處於600年內尼羅河三角洲的形成範圍內。見下圖51,谷歌地圖上紅色標記處即為薩馬拉地區目前的海拔均在5米以內,系氾濫沖積平原,因此薩馬拉地區西元1400年左右在圖12、13、15、16中顯系大海,而根據前述計算,在距今8000-5000年前遠在當時海拔-19。53米到-15。53米之下,不可能是新石器定居點。因此則薩馬拉區域的遺址歷史不會超過距今7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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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1 埃及薩馬拉地區

綜上,亞歷山大應為西元1400年左右的人物,托勒密王朝如果存在,應是西元1400年以後土耳其統治下的地區性封建領主。吉薩大金字塔的修建亦應在西元1400年以後,再早誤差不超過一百年。凱撒則應更晚。亞里士多德是亞歷山大的老師,柏拉圖又是亞里士多德的老師,蘇格拉底又是柏拉圖的老師,因此亞里士多德、柏拉圖和蘇格拉底均應是西元1300年以後的人物。阿拉伯史學家伊本謝赫(西元1132 - 1207年)在西元1165年訪問亞歷山大,寫成了《艾列夫巴》一書,在書中詳盡地記載了燈塔,應是對伊本謝赫的年代有錯誤記錄。中國南宋時著名的地理學家趙汝適在《諸蕃志》中描述的建築不可能是亞歷山大燈塔。趙汝適說:“遏根陀國,勿斯里之屬也。相傳古人異人徂葛尼,於瀕海建大塔,下鑿地為兩層,磚結甚密,一窖糧食,一儲器械,塔高二百丈,可通四馬齊區驅而上,至三分之二,塔心開大井,結渠透大江以防他國兵侵,則舉國據塔以拒敵,上下可容二萬人,內居守而外出戰。其頂上有鏡極大,他國或有兵船侵犯,鏡先照見,即預備守禦之計。近年為外國人投塔下。執役掃灑數年,人不疑之,忽一日得便,盜鏡拋沉海中而去”。這段話常被認為在描述亞歷山大燈塔,但顯屬牽強附會。首先這段話沒有講任何燈塔的作用,而是講軍事防禦工事;其次軍事防禦工事不可能建立在法羅斯這樣小的孤立海島上,其淡水供給需要溝渠與陸地上的江水連線,這等價於把法羅斯島軍事防禦工事的水源交到敵人手裡,因此若作為軍事要塞,無疑是兵家死地。如果此防禦工事真的存在,其應該是一面臨海,一面臨江,海與江交匯於工事背後,工事靠前佔住出口,方有生存可能。從文字看極盡誇張,但舉國國力不過兩萬人,因此如果此塔真的存在,也只能是某領主依海傍江修建的城堡,其位置即使在埃及,也不可能是在今天的亞歷山大港,而應是在開羅附近或再上游。類似徂葛尼的名字有很多,並非就是亞歷山大。

加比亞省的塞易斯(Sais)也被認定為新石器時代的定居點。但由圖52,賽易斯仍在距今600年內尼羅河三角洲的形成範圍內,在距今8000-5000年前遠在當時海拔-19。53米到-15。53米之下,也不可能是新石器定居點。因此塞易斯的歷史亦不會超過距今7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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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2 埃及塞易斯地區

蓮花是上埃及的象徵,而紙莎草是下埃及的象徵,下埃及就是整個尼羅河三角洲。莎草紙是用當時盛產於尼羅河三角洲的紙莎草的莖製成。600年前下埃及並無大片沖積土地,不具備大規模種植糧食作物的條件,也不具備大規模種植紙莎草的條件。從西元1400年再往前溯400-600年,也即西元1000-800年左右,下埃及基本沒有沖積土地,糧食和紙莎草的大規模種植更不可能。

澳洲考古隊在考古學家孟非比塔(Manfred Bietak)領導之下,在尼羅河三角洲東區(Tell dl Daba Khatana-quntir),即聖經中的蘭塞城考古,出土的陶器,經鑑別是青銅時期中期(Middle Bronze)的迦南式產品。這可能是考古史上第一次在埃及地找到了以色列人寄居在埃及的直接證據,並找到以色列居民的墓地。考古遺址位置如圖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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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3 Quntir,《聖經》中的蘭塞城

從蘭塞城地理形成來看,其真實歷史亦不會超過距今700-800年。換言之,《聖經》中記載的出埃及記時間應遠在此之後。死海古卷如果亦有此記述,則同應是遠在距今700-800年之後。

埃及的兩個沉沒港口城市,克諾珀斯(Canopus)和託尼斯-伊拉克利翁(Thonis-Heracleion)。考古界認為這兩座古城建造於公元前8世紀左右,大約1500年前,洪水和地震將兩座城市淹沒。埃及水下考古學家弗蘭科·戈蒂奧(Franck Goddio)在19年前首次發現了沉沒的赫拉克利翁,在水下找到了刻有銘文的石板,其上記錄著從西元前380年一直到西元前362年的所有在位的埃及法老名字,並且看到一座供奉著赫拉克斯勒雕塑的神廟,得以確認這裡就是赫拉克利翁(Heracleion)。只有持有許可證的考古學家和潛水愛好者才能進入沉沒之城,所以這裡的考古發掘工作雖然進展緩慢,但是每次都有新發現。在赫拉克利翁(Heracleion)找到了大批寶藏,黃金首飾、青銅硬幣、神像雕塑、沉船碎片,發現了一大一小兩座神廟,神廟還儲存著石柱、神像,它們一半埋在海底約1米深的淤泥之中,一半露出泥土。一塊出土於託尼斯-伊拉克利翁的完整石碑紀錄了西元前380年古埃及法老尼克塔尼布一世(Nectanebo I)的一項法令:“從‘希臘海’進口到託尼斯-伊拉克利翁的所有貨物和在瑙克拉底斯進行的所有交易都要被徵收10%的稅,這筆收入將用於古埃及廟宇的修築。”他們再用儀器將埋海底文物進行了徹底掃描,無論是水下可見的,還是埋在海底淤泥中的都在掃描範圍內,結果一個古老建築群被發現,包括皇宮、港口,以及許多船隻、首飾和硬幣。他們還原出一艘完整儀式用船的樣貌,船上滿載金幣和青銅硬幣。青銅硬幣的年代可以追溯到托勒密二世統治時期[26]。這兩個水下遺址的位置見圖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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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4 克諾珀斯(Canopus,左)和託尼斯-伊拉克利翁(Thonis-Heracleion,右)

從圖54可知,這兩個沉沒的城市是在目前已經定型的亞歷山大港往東北約20公里阿布基爾的外海,因此其應該修建於目前尼羅河三角洲沿海的湖泊形成之後,湖泊的北岸形成海岸,才能成為這兩個城市的地基,否則這兩個城市之前只能建在海中。對比本文地圖,這兩個城市至少應建在圖6之後,也即至少應建在西元1650-1660年之後,距今不足369年。其石板上所刻西元前380年一直到西元前362年(考古界認定的時期)的所有在位的埃及法老名字,應斷代這些法老所處時代為西元1300年以後。青銅硬幣所指向的托勒密二世年代,比之前研判的時間又推遲了約150-200年。可以退步接受託勒密二世所鑄錢幣一直使用了200來年的假設。

從這兩個城市的石碑石像等物體在海水中既無腐蝕又少海洋生物覆蓋的情況來看,本文推斷這兩個城市修建歷史距今不足369年是合理的。此外,城市修建後不一定是立刻沉入水中,而可能是過了一段時間後再沉入水中,因此沉入水中的時間可能距今不足200年甚至距今不足100年,可能作為生物覆蓋少的解釋理由。見圖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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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5 沉沒的城市打撈工作

作為對比,可以看下中國海底文物。圖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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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6 丹東一號,100來年的甲午沉船經遠艦

最後需要提一下羅塞塔石碑。羅塞塔石碑最早是在西元1799年時由法軍上尉皮耶-佛罕索瓦·札維耶·布夏賀在一個埃及港灣城市羅塞塔發現,自西元1802年起保存於大英博物館中並公開展示。目前考古界確定羅塞塔碑製作於西元前196年,刻有古埃及國王托勒密五世登基的詔書。石碑上用希臘文字、古埃及文字和當時的通俗體文字刻了同樣的內容,這使得近代的考古學家得以有機會對照各語言版本的內容後,解讀出已經失傳千餘年的埃及象形文之意義與結構,而成為今日研究古埃及歷史的重要里程碑。見圖57,羅塞塔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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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7 羅塞塔碑

羅塞塔(Rosetta)這塊地初具沖積島嶼形狀,其名字在本文是在西元1570年圖8中首次出現。

石雕石碑的年代如何看?一個基本常識就是看雕刻的刀口。剛剛雕刻時,刀口處會露出石頭內部較淺顏色,與石頭表皮的深色形成鮮明對比。但只要經過上百年,石雕的刀口位置的顏色,就會老化而與石頭其它地方的顏色相同,甚至會因為凹陷處沉積汙滓而顏色更深。所以一看刀口處與石頭其它表皮顏色的深淺,就可以判定石雕是否最近百來年的東西。但更古老的石頭,僅僅看刀口顏色就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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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8 羅塞塔石碑出土地點

從圖58可知,羅塞塔石碑在目前尼羅河三角洲沿海的湖泊形成之後才可能出現。而這應該在圖6之後,也即進一步確定為西元1650年之後,羅塞塔碑的歷史不會超過距今369年。正如黃忠平所研判的,羅塞塔石碑應屬贗品。作為風化程度對比,可以看真正經過歲月留痕的中國的石鼓文。見圖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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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9 中國而師石鼓文,約西元前375年

“近代的考古學家得以有機會對照各語言版本的內容後,解讀出已經失傳千餘年的埃及象形文之意義與結構,而成為今日研究古埃及歷史的重要里程碑”就是走了錯誤方向,這應該是古埃及歷史與地圖所揭示資訊完全對不上的原因之一。

進一步可推導如下結論:

《範疇篇》《解釋篇》《前分析篇》《後分析篇》《論題篇》《辯謬篇》《形而上學》《物理學》《氣象學》《論天》《論生滅》《動物志》《動物之構造》《動物之運動》《動物之行進》《動物之生殖》《尼各馬克倫理學》《158城邦制》《論靈魂》《論感覺和被感覺的》《論記憶》《論睡眠》《論夢》《論睡眠中的預兆》《論生命的長短》《論青年、老年及死亡》《論呼吸》《論氣息》《尼各馬可倫理學》《優臺謨倫理學》《政治學》《雅典政制》《大倫理學》《歐代米亞倫理學》《論美德和邪惡》《經濟學》《修辭學》《詩學》《亞歷山大修辭學》等作品的作者亞里士多德是亞歷山大的老師,《伊壁鳩魯篇》《蘇格拉底的申辯》《克力同篇》《斐多篇》《克堤拉斯篇》《泰阿泰德篇》《政治家篇》《巴曼尼得斯篇》《菲力帕斯篇》《饗宴篇》《斐德羅篇》《阿奇拜得篇之一》《阿奇拜得篇之二》《高爾吉亞篇》《智者篇》《美諾篇》《會飲篇》《理想國》《蒂邁歐篇》《法律篇》等作品的作者柏拉圖是亞里士多德的老師,《克堤拉斯篇》《政治家篇》《智士篇》《泰阿泰德篇》等作品的作者(後人整理)蘇格拉底是柏拉圖的老師。而根據本文地圖測算,亞歷山大約為西元1400年左右,因此亞里士多德、柏拉圖和蘇格拉底應斷代為西元1300年以後。

《至大論》(天文集)13卷、《光學》5卷、《行星假說》2卷、《恆星之像》2卷、《占星四書》4卷、《平球論》、《體積論》,以及《地理學指南》8卷等著作的作者克勞狄斯·托勒密長期在亞歷山大城生活,其時代屬於托勒密王朝之後,所以應為西元1400年之後,與托勒密地圖的實際作者前後相差不到100年。由此可推之,西元1295年在東羅馬帝國(拜佔廷帝國)的首府君士坦丁堡(今土耳其伊斯坦布林),僧侶馬克西莫斯(Maximus Planudes,1260-1310)從帝國大教堂的圖書館中,尋找到托勒密的《地理學指南》的說法,在馬克西莫斯的年代上也屬歷史的錯誤記錄。即使今天的電腦資訊時代,一個學者寫一本開創性著作也需嘔心瀝血。在使用昂貴莎草紙和羊皮紙的時代,一個學者如何完成如此之多用白話文寫的開創性的著作,原本不需考古,只需常識即可判斷。

西元4世紀的希臘數學家帕普斯(Pappus) 稱古希臘幾何學家阿波羅尼烏斯 (Apollonius) 曾在亞歷山大港跟《幾何原本》作者歐幾里得的學生學習過很長時間。普羅克洛斯提到過托勒密一世 (Ptolemy I) 跟歐幾里得的一段廣為流傳的對話, 前者問學習幾何有無捷徑,歐幾里得答曰 “在幾何中沒有 ‘御道’ (royalroad)”。由此研判,歐幾里得的年代亦為西元1300年之後。希臘數學家帕普斯 (Pappus)的年代亦不可能是西元4世紀,而在歐幾里得的年代之後。

《平面圖形的平衡或其重心》《拋物線求積》《論球和圓柱》《圓的度量》《論螺線》《論浮體》《圓錐體和橢球體》《數沙者》《平面圖形的平衡或其重心》、《論球和圓柱》、《測圓術》、《論螺線》、《論浮體》、《方法論》、《十四巧板》的作者阿基米德被父親送到埃及的亞歷山大城跟隨歐幾里得的學生埃拉託塞和卡農學習,因此亦在歐幾里得年代之後。

(三)舊地圖中兩河流域的延伸研究

從圖28到圖38中波斯灣的演化過程,可以看到兩河流域作為沖積平原,波斯灣也在隨著時間前溯而迅速北上,並在巴格達與巴比倫所在區域有一朝西凸出的海域。波斯灣與尼羅河谷有本質不同。尼羅河谷是尼羅河在平原上衝刷出來的,而波斯灣則是大陸分裂形成的天然海灣。如果再往前溯1萬年,波斯灣作為大陸架之間的縫隙,將會更為深廣,可參考現有波斯灣出海口約3000米的深度。本文前述,1萬年以前海平面下降約15米,對波斯灣基本沒有影響。因此在圖38(西元1154年)之前,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無法流向波斯灣朝西凸出海域的西南方陸地。

從本地圖序列無法研判巴比倫城在西元1154年之前是否存在。但可以對關於兩河流域的文字史料及其內容進行斷代。

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在《歷史》書中,詳細記錄了幼發拉底河自北而南貫穿全城,空中花園和巴比塔均建在巴比倫城中。而巴比倫城位於波斯灣朝西凸出海域的西南陸地(否則就位於海灣中)。由此可研判希羅多德這部分記載遠在西元1154年之後。約西元前634年-前562年,尼布甲尼撒二世將幼發拉底河建成巴比倫城的護城河。由此可研判尼布甲尼撒二世應遠在西元1154年之後。在英國倫敦的大英博物館中,藏有一塊未經焙燒的楔形文字泥版文書,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巴比倫世界地圖》,學界研判泥版大概屬於公元前7世紀或6世紀,但上面的《巴比倫世界地圖》則是根據更早的地圖摹繪的,見圖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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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0 巴比倫世界地圖

圖60上方三分之一是楔形文字,下方三分之二則是地圖。地圖由兩個同心圓構成。裡面那個圓,代表的是世界的中心區域,它的四周環繞著“鹽海”,內層最上端有文字標明是“山地”,實際上是指現在土耳其南部山地,這裡也是幼發拉底河的發源地。自上而下,有兩條平行線,代表幼發拉底河。與幼發拉底河交叉的長方形,則是巴比倫城。由幼發拉底河穿過巴比倫城可以研判,此巴比倫世界地圖及其更早的地圖根據,應在西元1154年之後。19世紀中葉,由大英博物館的喬治·史密斯從亞述古都尼尼微亞述巴尼拔墓裡的泥板圖書館中發掘出史詩《吉爾伽美什史詩》,反映西元前2000年之前歷史。泥板書的第五塊中記述:“我造了個門,讓幼發拉底河帶它到尼普爾神廟”;第六塊中記述:“他們在幼發拉底河洗了手,執手前行。在他們趨步於烏魯克街道之時,烏魯克人民聚集起來注視他們”;第十一塊記述:“舒魯帕克城——你知曉這個城市。這個[城鎮]位於幼發拉底[河岸]。這個古老的陳鎮,諸神皆居於此”。見圖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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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1 兩河流域上Nippur、Schuruppak、Uruk等位置

圖61中,《吉爾伽美什史詩》中的尼普爾(Nippur)、烏魯克(Uruk)和舒魯帕克城(Schuruppak)等地點均在圖44中的波斯灣的海域中或其西南部陸地。西元1154年之前,如果在海域中,則這些地點無法存在。如果在波斯灣西南部陸地,則不會有幼發拉底河經過這些地點。因此《吉爾伽美什史詩》泥板書應研判為遠在西元1154年之後。西元1889一1900年, 美國賓州大學在古代蘇美爾的尼普爾遺址進行了四次艱苦卓絕的發掘, 出土了約三千塊泥板和殘片,其中包括《尼普爾城邑圖》泥板,經鑑定,年代約為公元前1500年。《尼普爾城邑圖》泥板上畫的是古代蘇美爾宗教文化中心尼普爾城的平面圖,名稱多用古老的蘇美爾文標註,有很少幾處用當時的阿卡德文標註。地圖中尼普爾城西南以幼發拉底河為屏障(該圖方位不是正南北,“北”方向大致在北偏東45度)。見圖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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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2 尼普爾城邑圖

事實上,尼普爾城正位於圖38的波斯灣海域上,其在西元1154年之前存在的可能性極低。即使其存在,也處於下游水道高頻變換的地域,尼普爾遺址出土的約三千塊泥板和殘片,其歷史不會太久,否則必然被頻繁更換的水道淹沒。因此包括《尼普爾城邑圖》泥板在內的所有這三千塊泥板河殘片,均應研判為遠在西元1154年之後。由此亦可研判,楔形文字及泥板書,應是遠在西元1154年之後兩河流域的通用文字和書寫工具。漢謨拉比建都巴比倫城,但在圖38之前,巴比倫城如果存在,也是被波斯灣包圍,壓制在波斯灣西南部一小塊區域,遠離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之間的兩河流域,不利於控制和耕種兩河流域。因此漢謨拉比建都巴比倫城的時間亦可考慮在西元1154年之後更為合理。漢謨拉比法典第二條規定以當事人在河中是否淹死作為判案根據,法典雖未明寫是幼發拉底河,但其它不少記述認定為幼發拉底河,則斷代在西元1154年之後就容易解釋。《聖經》在創世紀中記載“有河從伊甸流出來,滋潤那園子,從那裡分為四道。第一道名叫Pishon,就是環繞Havilah全地的。在那裡有金子……第二道河名叫Gihon,就是環繞Cush全地的,第三道河名叫Tigris,流在Assyria的東邊。第四道河就是Euphrates。”第三道與第四道河分別是底格里斯河與幼發拉底河。由於再前會被波斯灣進一步入侵,因此歷史上給兩河流域有四條河的時間視窗並不多,圖32(西元1635)、圖33(西元1570)與圖36(西元1432-1450)是僅有的時間視窗。圖41已經有五條河了,因此出現四條河的時間應在西元1432-1450年之後。Pishon河環繞Havilah全地,有金子則應靠近山,故應是圖33、圖36中靠近山區的最北那條河,此河邊有Zebet和Imamusen兩個城市,可能合稱為Pishon河;Pishon河邊的Herin城市,與Havilah地可能有關聯;Pishon河南邊的這條河,河邊有Giabet和Sem兩個城市,可能合稱為Gihon河;Gihon河之南幼發拉底河之北有城名Cuse,此應即Cush地。因此《聖經》中記載的伊甸園應該就是兩河流域,而不是中國的四川或雲南。由地圖揭示的時間視窗,《聖經》中描述的伊甸園應是西元1432-1450年之後。死海古卷如果亦有此記述,則同應是西元1432-1450年之後。

三 埃及舊地圖的異動辨析

由於歐洲對待歷史資料的嚴肅性不夠,其根據需要而隨時修改相關檔案,這對本文研判相關地圖的有效性帶來一定困難。但由於地圖上的資訊點眾多、歷史和邏輯脈絡相互交織,修改者又有不同的風格和訴求,因此很難修改得天衣無縫。所以通常來說對有修改資訊乃至錯誤斷代的歷史地圖,我們仍然可能恢復其歷史原狀。下面分析幾例被本文認定為斷代錯誤的地圖。

1、al-Idrisi世界地圖的1450年抄本

圖38是al-Idrisi世界地圖(西元1154年)的1325年抄本,下圖63是al-Idrisi世界地圖的1450年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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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3 al-Idrisi世界地圖的1450年抄本

對比圖38和圖63,圖63把圖38中尼羅河出海口改畫為凸出平原,直通大馬士革的紅海東北分支改畫為連通阿拉伯海的紅海,波斯灣向西南扭頭的標誌被去掉。這三個關鍵資訊的抹除,使得1450年抄本第一體現不出當時歐洲人向南探索的邊界;第二由於缺乏回頭向南的標誌,也就分析不出波斯灣向北究竟到了哪個地方,更研判不了幼發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是否會被波斯灣攔截而無法流往西南陸地;第三也就會被尼羅河三角洲的形狀誤導。圖63缺乏對歷史的尊重,其竟然按照複製時的地理狀況來改寫數百年前的地圖,這種輕率亦誇大了其複製年代。按尼羅河出海口凸出程度來研判,圖63的複製年代應在圖6(西元1600-1667)之後。

2、西元1296-1300年Opicinus de Canistris地圖及Portolano海圖斷代

Opicinusde Canistris(西元1296-1354年)是一位義大利牧師、作家、神秘主義者和製圖師,他創作了許多不尋常的作品和奇妙的宇宙學圖表。他的作品多年來一直未被發現,因為大部分是在他精神病期間創作的,最近被破譯,使他成為精神病理藝術中的一個重要人物。本地圖於二十世紀早期在梵蒂岡圖書館重新發現。見圖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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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4 Opicinus de Canistris World Map

圖64是約在西元1296-1300年間完成的Opicinus de Canistris世界地圖。圖64看起來很怪誕,作者根據地圖上的地理形狀繪製成人物,看起來比較原始古樸。同樣意外地,在尼羅河出海口處,圖64繪製成了凸向大海的平原。圖64的圖形雜亂無章,儼然是精神病患者錯亂的作品,那麼是不是精神病患者偶然而隨機為之呢?從圖64上看,染色部分有圖案,但被留白部分遮擋了,例如染色部分的右上角只露出了小半張臉。因此這張圖亦被修改過。但更重要的是在貌似雜亂無章圖形後面,是近代工業級的高精度。圖64的白色輪廓線就是地中海及其以北的地圖。對比2019年9月14日谷歌地圖的圖14。圖64與圖14的地圖在各種細節,乃至各種島嶼的大小、地形的微小起伏、區域性地形的弧度、整體地形的走向等各方面均幾乎完全一致。其精度超過了本文所列的所有Portolano海圖,亦超過了西元1700年左右的大陸地圖。Opicinus de Canistris地圖是20世紀早期在梵蒂岡圖書館重新發現,之前並無傳承記載。綜合起來研判,Opicinus de Canistris地圖製作於西元1700年之後,或者西元1700年之後在原版地圖之上進行了徹底性的大幅修改(本文不能確定原版地圖是否為Opicinusde Canistris所製作,亦無法對原版地圖進行斷代)。事實上,Opicinus de Canistris地圖在繪製者模仿精神病患者錯亂繪製的表象之下,已經達到了近代工業級精度,這種精度固然不能與谷歌地圖相比,但一直到西元1800年之後,精度能夠與Opicinus de Canistris地圖相比的地圖亦是鳳毛麟角。考慮到繪製者在模仿精神病患者而可能故意降低精度,因此繪製者所掌握的真正精度還會更高,那麼此世界地圖的繪製或大改與其重新發現的時間間隔不會太長。自然地,Opicinus de Canistris地圖上的尼羅河出海口就是凸向海面的平原。作為一直收藏在梵蒂岡圖書館而未曾外流的地圖,為何出現如此嚴重的斷代錯誤,本文研判這不是一個歷史問題,而是一個社會學問題。將精神病人包裝為不世出的天才,在西方具有悠久傳統。

與圖64極其相似的還有眾多的Portolano海圖。前文已述Portolano海圖進化過程是連續的、清晰的,不存在Nordenskióld所以為的存在“失落文明”的可能。Nordenskióld所指證14世紀初的Portolano海圖和16世紀的Portolano海圖沒有發展跡象而僅是彼此的複製,這種說法只能針對部分Portolano海圖。而對於彼此複製的部分Portolano海圖,其有四個重要特徵:(1)不同時代的海圖彼此複製,沒有發展跡象;(2)海圖地中海部分的精度極高,遠超同時代的涉官方(即官方機構人員繪製、或應官方機構要求而繪製、或為獻給官方機構而繪製的)地圖,直逼圖64;(3)海圖作者不明、或傳承不明、或中途遺失後重新發現、或在近代突然發現;(4)圖中尼羅河出海口均凸向大海。目前來看,尚未發現圖13、17(西元1432年)之前涉官方、作者明確、體現當時時代特點的精度、但尼羅河出海口卻凸向大海的地圖(包括Portolano海圖)。對Portolano海圖的辨析標準同樣適用於非地圖的文字類文獻。例如(1)文獻作者不明、或傳承不明、或中途遺失後重新發現、或在近代突然發現;(2)文獻中多處出現與其地圖年代不合的地理特徵;(3)這些地理特徵與文獻記錄時間的聯絡是孤證;(4)這些地理特徵指向共同的另一地圖年代。則此類非地圖的文字類文獻,就應重新斷代為另一地圖年代。圖13、17之前凡有涉官方的地圖,精度都能體現當時時代較為落後的繪製水平,尼羅河出海口都為海灣。而從所有地圖來看(即包括斷代錯誤的地圖和海圖),尼羅河出海口的凸出程度與地中海地圖的精度均呈完全正相關關係。凡是尼羅河出海口為海灣的,地圖繪製質量就差;凡是尼羅河出海口為凸出平原的,地圖繪製質量就高。而如果尼羅河出海口為海灣的情況系由地圖繪製誤差所致,那麼西元1432年前精度較低的涉官方地圖應隨機出現尼羅河出海口為凸出平原的現象,而這種現象並不存在。以下分析幾個例子。

對比圖21(西元1321年)與其它版本的PietroVescont世界地圖(

http://www。

henry-davis。com

提供),如圖65[27]。

程碧波:從舊地圖研究尼羅河出海口與兩河流域演化(7.0版)

圖65 PietroVesconte';s World Maps, 1321, from Marino Sanudo';s Liber secretorumfidelium crusis (oriented with East at the top)

圖65把圖21中尼羅河海灣修改成了一個凸向海面的平原,從而產生誤導。

再看學界斷代為西元1339年的Dulcert Portolano海圖。如圖66:

程碧波:從舊地圖研究尼羅河出海口與兩河流域演化(7.0版)

圖66 Dulcert Portolano

首先,Angelino Dulcert的具體生卒年月及生平史料不詳,現代學者推測其為熱那亞共和國人,或因家族生意移居加泰羅尼亞的馬略卡島。其次Dulcert Portolano的精度超過了圖13、圖17,圖13、圖17中存在的西班牙正對的北非海岸缺乏弧度、義大利半島西邊的兩個島嶼過大、義大利半島正對的北非海岸凹槽形狀失真、土耳其線條缺乏弧度等問題在圖66中已經不存在。因此其應該在圖13(西元1432年)之後。尼羅河出海口凸出平原恰好與其高精度對應,證明了圖66不可能是西元1339年。

繼續看學界定為西元1457年Mappa Mundi,也被稱為Portolano 1號,這張橢圓形地圖來自de’ Medici’s在Bibliotheca圖書館的收藏,體現了15世紀最重要的地圖表現形式之一。這幅作品可以追溯到15世紀下半葉,特別是1457年。如圖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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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7 Portolano 1

首先,圖67的作者亦不詳。其次圖67中尼羅河三角洲略凸出海面,兩河流域部分只有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兩條河流相匯于波斯灣,其地理形態與圖7和圖31(圖7和圖31為同一張圖的區域性,西元1635年)極為接近,本文傾向於其為西元1635年左右的地圖。不過Portolano海圖的問題是,地中海以外其它部分的精確度很有限,兩河流域的繪製僅供參考,不能作為鐵證。但是尼羅河出海口的形狀與地中海精度以及兩河流域地理是完全匹配的。

最後來看著名的FraMauro地圖。Fra Mauro地圖是威尼斯Marciana圖書館儲存的最珍貴和最著名的作品之一。Fra Mauro地圖是由威尼斯共和國的天主教修士、地圖學家FraMauro於西元1459年前完成的地圖,被認為是“中世紀地圖學最偉大的記載”。見圖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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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8 威尼斯Marciana圖書館Fra Mauro Map

首先,Fra Mauro的工作室作了本地圖的兩個版本,一張地圖送往威尼斯政府,這張地圖被“重新發現”在穆拉諾的聖邁克爾修道院。另一個版本至少在1494年之前一直儲存在聖喬治城堡的皇宮裡,但之後的某個時候,地圖消失了。1804年,英國製圖師威廉·弗雷澤在威尼斯版本上完整地複製了這張地圖。弗雷澤複製品目前在倫敦大英圖書館展出。許多在Fra Mauro地圖上的地理資訊來源並不清楚,因為在這一時期儲存的其他西方地圖或手稿中沒有發現類似的資訊。其次,圖68中的尼羅河出海口亦是向海面的凸出平原,這與其所在年代西元1457年衝突。從本文論述邏輯,西元1457年地圖的尼羅河出海口最多與海岸線相平,不應該有如此大幅度的凸向海洋。再仔細研究圖68,可以看到圖68的繪製極其精確,遠超其它Portolano海圖。與圖64的Opicinus de Canistris World Map相比,Fra Mauro Map的北非海岸線略過於平坦、義大利半島根部略過粗、義大利半島下方的三個島嶼略過大、土耳其半島北部的根部過於平坦,但總體來說精度極高。當然,與Fra Mauro Map一比較,可以知道本文對Opicinus deCanistris World Map“近代工業級精度”的評價是不過譽的。從圖28到圖38中波斯灣的演化,再來對比圖68Fra Mauro Map的波斯灣中兩河交匯後阿拉伯河的長度,其應當遠在圖31(西元1650-1660年地圖)之後,而不是學界對Fra Mauro Map斷代的西元1457年。綜合Fra Mauro Map的重新發現、尼羅河出海口的形狀、地圖高精度、地理資訊來源不清和波斯灣演化證據,可以確定Fra Mauro Map是遠在西元1650-1660年之後的地圖。從其高精度來看,其極其接近近代,可能體現的是其重新發現時的地理。

3、後期地圖作者對古地圖的恢復

還有一種地圖異常情況,即地圖作者自己研究和繪製之前的古地圖,此時古地圖所表達的時代特徵,就遠遠早於地圖作者的年代。作者在地圖上對此予以說明。本來既然作者已經對古地圖恢復工作進行說明,不應加入本文的“異動辨析”,但考慮到一些讀者對研究工作不熟悉,看不明白作者的說明,所以擱在這裡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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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9 Daniel Keller。 Asiae nova descriptio (Antwerpen, 1590)

圖69是西元1590年地圖,圖中尼羅河出海口部分成海峽,與地圖成圖年代有差異。問題是對地圖還有一段介紹:Weitere Informationen: Dieses Bild kann kleinere Mängel aufweisen, da es sich um ein historisches Bild oder ein Reportagebild handelt。翻譯為中文是:“這幅畫可能有一些小缺點,因為它是歷史畫或報告文學畫”。因此這是一張作者採用了歷史資料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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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70 Described in the book';s advertisement as “a new Map of Greece, and of the Countries known to the ancient Greeks about the Time of the Trojan War; their ancient Names, and first Inhabitants, with a Draught of the Voyages of Menelaus and Ulysses。”

圖70是西元1735年的大希臘地圖,尼羅河三角洲成為了海灣。但是作者已經說明,這是作者繪製的描述特洛伊時代(西元前1194-1184)的地圖。這張地圖應該還太過保守,但作者跟本文的基本觀點顯然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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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71 Cropped Map of Ancient Egypt and Sinus_Arabicus ( now the Red sea )

圖71是西元1766年的埃及地圖。尼羅河出海口略有凸出,但基本是平的,與時代不合。不過看地圖名稱即可知道:這是作者描繪古代埃及(Ancient Egypt)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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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72 Abhandlungen der Königlichen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 in Berlin Identifier: abhandlungenderk1858deut

圖72是西元1858年地圖,尼羅河出海口又平了。但是看地圖左下方文字標誌:Ptolemaeus,因此這是一張作者對托勒密地圖進行恢復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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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73 Egypt and Nubia according to Strabo, cropped from his reconstructed World Map。

圖73是西元1861年的埃及地圖,尼羅河出海口又平了。但是在地圖名稱上就已經標註是作者“reconstructed”的地圖。reconstructed是重新構建,而不是說更新“renew”。重新構建的含義是為著某種目的改變現有資料而構建出能說明此問題的另一資料。這又是一張復古圖。

地圖的因素很多,例如有的地圖在網站上標註為同一作者,但是地圖內容卻有差異。事實上仔細一看地圖中標註的作者,就完全不同,等等。這幾張具有清晰說明的“異動圖”,再次強有力地證明了本文論點。

4、把其它地點錯認為尼羅河三角洲

本文之前提供了 Al-Idrisi的圓形世界地圖,指出地圖中尼羅河出海口同樣是海灣。但又有讀者提出異議,認為“該 Arabe 2221抄本里明確就有一幅尼羅河三角洲地圖。其上描繪了亞歷山大城、亞歷山大燈塔、馬留提斯湖、廷尼斯湖、拉希德、杜姆亞特等諸多三角洲城鎮皆赫然在列”。見下圖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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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74 Al-Idrisi的尼羅河三角洲地圖

以下Konrad Miller的現代摹本能看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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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75 Al-Idrisi的尼羅河三角洲地圖的Konrad Miller現代摹本

圖75中Al-Idrisi的尼羅河三角洲地圖的現代摹本很清晰,不過圖74中基本沒有文字資訊,且現代摹本刻意把尼羅河出海口畫得更凸出海面一些,這個現代摹本顯然不能稱之為摹本,而應稱之為改寫本。但這不是關鍵之處。我們直接以亞歷山大燈塔塔尖為北方來研判,圖74、75所謂的“尼羅河三角洲地圖”中,亞歷山大燈塔的西邊(圖74、75的正上方為西南方向,塔尖指北)不遠處的海岸陡然朝北幾乎呈直角狀轉折,並且朝北延伸的海岸線極長。現在再以亞歷山大燈塔作為參照物,從圖75的地名來看,rasid(拉希德)、damiat(杜姆亞特)等在亞歷山大燈塔右邊,這就是說,亞歷山大燈塔右邊是東方,亞歷山大燈塔左邊是西方。由於地圖倒置,所以亞歷山大燈塔左邊就是地圖右邊。故從地理分佈來看,陡然直角轉折的巨大海岸線也的確在亞歷山大燈塔西邊不遠處,與直接按塔尖指向來研判的方位一致。然而這完全不吻合尼羅河出海口的地理位置。見圖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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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76 Al-Idrisi的圓形世界地圖

在同是Al-Idrisi所畫的圓形世界地圖(地圖上方為南方)中,尼羅河出海口的西邊(也就是地圖的右邊)根本沒有任何呈直角向北轉折的巨大海岸。相反,只有呈直角朝南轉折一下(但僅僅是一下而已,並不長)而形成的坑。當然,實際上尼羅河出海口的西邊也根本沒有大幅向北轉折的海岸。這說明Al-Idrisi對這個基本的地理形態還是清楚的。

所以結論是,圖74、75不是尼羅河出海口。那個建築也不是尼羅河出海口的亞歷山大燈塔。相關文獻錯認了地圖(基本上是故意地)。那麼圖74的原版是哪個地方的地圖呢?我將在隨後的“紋明:從舊地圖與中國古文獻研究大秦”一文中詳細闡述。

四 總結

西方對待歷史資料缺乏嚴肅性,有不少地圖是採用舊地圖載體來改寫新資訊,或者地圖本身就斷代錯誤。地圖尚且輕率修改,文字資料殊不足論。例如本文前述對同一金字塔,西方差不多每隔一百年就把金字塔的歷史延長一千年。此外沖積區的河流分支經常改道,如尼羅河三角洲北部邊緣雖然經過挖湖造陸,但至今大部分的海拔還在1-2米以下,可見即使亞歷山大港成型之後,這些邊緣部分亦免不了時常會發生地基下沉斷開、再次沉積或再次挖湖造陸三者的反覆迴圈,這體現在圖5-圖9中,一些細長的邊緣反覆連線和斷開的細節上。與此同時,當時地圖測繪水平亦不如今天精確。這些都會給舊地圖的梳理帶來干擾。但是,哪怕是被反覆修改過的舊地圖,亦承載了遠比隨機數更多的資訊。即便如此,使用“連續量變+質變的雙重校正”的方法,仍舊可以梳理出舊地圖的清晰脈絡。

本文至少可以從八個方面來保證其有效資訊。一是所採取地圖均為世界著名地圖;二是幾十幅地圖構成連續演變,避免了單一地圖可能出現的較大繪製誤差;三是尼羅河出海口是凸向大海的沖積平原,還是嵌入陸地海灣的海水和島嶼,在地圖繪製中非常清楚,兩種地貌沒有混淆的可能;四是圖15中Pharos島明確標註了其遠離海岸線,這說明從2019年回溯到約西元1460年的過程中,尼羅河三角洲的海岸線大幅向後退縮是真實演化過程,而不是地圖繪製的偏差;五是圖15中的Pharos附近的幾個島嶼清晰地解釋了現有亞歷山大港防沙堤的形成過程,這幾個島嶼在其它地圖中都沒有出現,因此是彌足珍貴的資訊;六是圖17為尼羅河海灣的區域性放大圖,標註出了海灣中yoro、butos等各個沖積島嶼的名字,並且還以眾多的小點來畫出了淺水區。地圖繪製者刻意製作尼羅河海灣的區域性放大圖以標註海灣的各個細節,充分體現了地圖繪製者對這個地區極其熟稔並作了大量的細節測繪工作,不存在把向大海凸出的沖積平原錯誤繪製為海灣的可能;七是波斯灣地圖44中,波斯灣明確往北再往西南方掉頭回轉形成標誌性地圖,並與其它多幅地圖構成連續量變過程;八是涉官方地圖中,尼羅河出海口的形狀與所有地圖(包括斷代錯誤的地圖)的地中海精度呈完全正相關關係,海灣對應低精度,凸出平原對應高精度。沒有低精度涉官方地圖對應出海口為凸出平原的情況。尼羅河與兩河流域沖積進度,是歐洲地圖的天然漏刻,是兩座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時鐘,可以用於對地圖較為精確的斷代。而本文第三部分,則是關於一般性地圖或非地圖性文字資料的辨析和斷代原則。

尼羅河三角洲和兩河流域考古使用了各種現代先進科技例如C14技術,但是測得的結果嚴重違反常識和地圖檔案記錄,問題何在,值得深思。科技本身只是工具,工具是中性的,但是如何保證使用工具的學術共同體也是中性的,這拷問著所有學者的靈魂,也教育著人民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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