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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作者:由 巴蜀茗人 發表于 歷史時間:2020-02-17

廣漢郡在現在哪裡

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廣漢郡,高帝六年置。屬縣八。漢戶十七萬,晉四萬【1】。去洛三千里。南去成都百二十里。西接汶山。北接梓潼。東接巴郡。南接蜀犍為。本治繩鄉。安帝永初中陰平漢中羌反,元初二年移涪。後治雒城【2】。王莽改曰新都【3】。公孫述名曰子同【4】。益州以蜀郡廣漢犍為為“三蜀”。土地沃美,人士俊乂,一州稱望。漢選蜀郡廣漢太守,每重德高俊。故前有趙護、第五伯魚,後有蔡陳,表彰禮物,殊於諸郡【5】。其太守著功德者,有劉鹹孫寶蔡茂陳寵。茂自郡逕遷司徒。寵亦至三公。而祋[duì]諷、尹睦、鮮於定、趙瑤皆公望也。薛鴻、輩,卿佐也。許靖亦為上公。何祇常閎皆有稱【6】。()以處州中,益州恆治此郡。

初平中,益州牧劉焉自緜竹移雒縣城【7】。築闕門,雲其地不王。乃留孫脩據之。建安十八年,劉先主自涪攻圍,且一年。軍師龐統中流矢死。先主痛惜,言則涕泣。廣漢太守南陽張存曰:“統雖可惜,違大雅之體。”先主怒曰:“統殺身成仁,非仁者乎。”即免存官。十九年夏,雒城拔。襄陽馬良書詒諸葛亮曰:“承雒城已下,尊兄配業光國,魄兆見矣。”時州或治成都,時復治雒。為蜀淵府【8】。

案:《廣漢郡序》指出其特點為土地平腴亞於蜀郡,人物之盛略與蜀郡相當。地位居全州中央,當中原往來要道,故守令恆出上選,重要比於蜀郡。舊刻每多訛脫。昔人未檢校,茲校正。

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註釋】

【1】《漢書·地理志》廣漢郡十三縣,戶十六萬七千四百九十九,口六十六萬二千二百四十九。《後漢·郡國志》廣漢郡十一城,戶十三萬九千八百六十五,口五十萬九千四百三十八。合廣漢屬國三縣戶三萬七千一百一十,口二十萬五千六百五十二。為戶十七萬六千九百七十五,口七十一萬五千一百九十。則仍是前漢舊境,戶口僅較前漢略增十分之一左右。遠遜於蜀郡增長率者,前有鄭躬之役,後有羌亂頻擾故也。漢末蜀亂,此郡最酷,故入晉更復銳減。《晉書地理志》新都郡戶二萬四千五百,廣漢郡戶五千一百,合計才二萬九千六百戶,是太康時此郡戶口僅及兩漢六分之一。此雲四萬,蓋元康戶數,亦僅較晉初稍多而已。

【2】繩鄉,即姜詩故里(下詳),今為綿竹縣孝泉鎮,在雒水(石亭江)北。元初二年因禦羌亂,太守徙居涪。羌亂平後,“治雒城”,謂劉循所固守之雒在雒水南今廣漢縣北金輪場也。憑綿雒二重水以拒劉備。備圍之一年乃克。今廣漢縣城,又其後徙。

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凱江

【3】按《前漢志》廣漢郡班固自注“莽曰就都”。此“就”字,可疑是“新”字之譌。宋槧已譌,後世遂莫能改。知其然者,宋刻《華陽國志》本作“王莽改曰新都”。明刻劉張二本,張佳胤用《漢志》文校改,則作“就都”,劉大昌遵用宋刻原字作“新都”。李一公亦通人也,改刻劉本,糾其謬譌,而於此“新都”二字遵用不改。當時去宋未遠,蜀中不但有李(旡/土)邛州刻本可校,亦且有呂大防成都刻本可校。李,進士也,豈能不見《漢書》?乃亦遵《常志》舊刻者,固已定其當作“新都”,或亦曾見《漢書》寫本有作“新都”者,只緣非校《漢書》,故未言及耳。張佳胤後、明清學人所見《漢書》皆遵宋刻,莫能更見寫本,則乃相與改易常氏原字,宋刻不可復見,遂亦無能正此誤譌之《漢書》傳寫字矣。茲校《華陽國志》,從而校出《四史》中譌誤字尚多,此其一例耳。

斷定《漢志》此“就都”為“新都”之譌尚有理據數條。一為《漢·地理志》本身,蜀郡廣都縣雲:“莽曰就都亭”。明王莽廢蜀郡之廣都縣併入成都縣為就都亭也。若其已改廣漢郡為“就都郡”,則何能又於蜀郡屬縣下改廣都為“就都亭”?廣都與廣漢同在成都平原中,相距僅百餘裡,分屬兩郡而作同文之兩地改名,有何必要故作混淆?二為,晉併蜀初,復因蜀漢“西廣漢郡”故境為“新都郡”,其郡治不在新都而在雒。別領什邡綿竹新都,凡四縣。雒在後漢為廣漢郡治,蓋王莽時已然矣。王莽改雒縣曰“吾雒”,什邡縣曰“美信”,廣漢縣曰“廣信”,涪縣曰“統睦”,梓潼縣曰“子同”。綿竹新都未改名。晉世不因“西廣漢”舊名,亦未用郡治雒縣命名,而遠取偏近成都之屬縣“新都”為郡名,此不可解也。夫地名因革,自有線索,不能突然而生。若依宋槧《常志》定王莽已改稱廣漢郡為新都郡,不用誤槧《漢書》,則自然通貫無復扞格。三為:王莽好符命,又好用儒家經典文飾符命,自欺欺人以取天下。其初封新都侯,食邑為南郡新都縣。篡位後,改名“新林”,而廣漢之新都縣不改名。新林者,蓋取伏生《尚書》“納於大林(麓),烈風雷雨弗迷”之義,謂初貴時也。既篡位,國號曰“新”。改益州郡名為“就新”(亦猶改犍為郡名曰“西順”,明為“向化”之義)。取去漢就新之義也。改益州部為“庸部”,蓋亦取伏氏《尚書》“舜生三十登庸”之義。正以廣漢郡亦有新都縣故也。其改廣都縣曰“就都亭”者,謂就併於成都也(亦可能是併於新都)。改雒縣為“吾雒”者,明雒是其一別都所在,加吾字更顯明也。以“吾雒”為郡治而改郡名曰新都,則其契合符命之義尤為明瞭。

或疑郡已有新都縣,既非郡治,即不得改郡名為新都,是亦不然。《漢志》益州刺史(或牧)部,有益州郡,非刺史治。廣漢郡有廣漢縣,非郡治。其他縣同郡名而非郡治者甚多,則新都郡領有新都縣而治“吾雒”,非莽創例矣。

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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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莽改梓潼縣名曰“子同”,公孫述遂改廣漢郡為子同郡。皆因地方土語,本無定字,存其音而簡化字形。或且是土民已經習用之簡化字。在王莽輒改地名諸荒謬措施中,獨此微具進步意義,應為一方人民所便,故公孫述遂以為郡名。此亦猶汶山人改“蠶陵”字作“八陵”,《郡國志》亦遵用之。約定俗成,既久,未可強廢也。(八為蜀人古寫之蠶字,象兩蠶對望待飼之形,說在《蠶叢考》。)

【5】此言雖“三蜀”並稱,朝廷特重蜀與廣漢兩郡。選用太守,每能注意其才與德。“高俊”,謂才能出眾。例如前漢的趙護(廣漢)、後漢初的第五倫(蜀郡),和以後的蔡茂陳寵(並廣漢)。趙護惟以鎮壓農民革命著績(另詳附錄《鄭躬事件》)。第五倫自蜀郡入為三公。蔡陳皆於廣漢太守任中屢參朝廷議論。蔡茂在郡,論董宣糾湖陽公主事,光武納之,見《後漢書》列傳第十六。陳寵在郡,“廷尉有疑獄,則手筆作議,所活者甚多”,見《東觀記·寵傳》。常氏謂“表彰禮物,殊於諸郡”,蓋謂如此之類。

【6】自“其太守”至“皆有稱”六十餘字,為簡論蜀廣漢兩郡太守位望後,另起為單敘後漢廣漢太守專條。列舉太守十二人。除校正舊刻訛脫外,彙[huì]列諸人參考資料如下:

劉鹹,《後漢書·列傳》第七十一附見《李業傳》。王莽居攝時為廣漢太守,欲屈殺李業者,非賢守也。然能因客規諫改過,出業於獄,“因舉方正”。舊譌劉感。

孫寶,《漢書》卷七十七有傳,鴻嘉中為益州刺史,哀帝時以丞相司直出為廣漢太守。“蠻夷安輯,夷民稱之。徵為京兆尹。”在劉鹹稍前。舊譌作“孫賓”。

蔡茂,《後漢書》列傳第十六有傳,東漢初為廣漢太守“建武二十年代戴涉為司徒”。舊刻脫茂字。

陳寵,《後漢書》列傳第三十六有傳,章帝時為廣漢太守,和帝時擢為大司農,“代徐防為司空”。《東觀記》卷十九已有傳。“自郡逕遷司徒”者蔡茂,字子禮。“伯魚”,第五倫字,非廣漢太守,亦非遷司徒。當正。

祋諷,《後漢書》附見《來歷傳》。延光三年為光祿勛,與將作大匠來歷等固諫廢太子。又附見《陳忠傳》(《列傳》第三十六),作“建光中,尚書令祝諷”,又云:“順帝之為太子廢也,諸名臣來歷,祝諷等守闕固爭。”祝字顯為祋字譌。章懷注《來歷傳》雲:“祋因丁外反。”《說文》:“祋,殳也。”引《詩》“荷戈與祋”。又漢左馮翊有祋祤[yǔ]縣,字從衣。顏師古注:“祋,音丁活反,又音丁外反。祤音詡。”要不出“殳”音之變。諷無傳,未知其何時作廣漢太守。以人事推,當在建光(121)前。

尹睦見《後漢書·黨錮·尹勳傳》。雲勳“伯父睦為司徒”。勳,順桓時人。則睦作廣漢太守當在安帝時,後亦至三公也。

鮮於定,無攷。

趙瑤,靈帝時為蜀郡守。獻帝初轉廣漢。已見《蜀郡序》之末章。

薛鴻亦無攷,疑為“薛漢”字譌。薛漢入《後漢書·儒林傳》:“字子公,淮陽人也,世習《韓詩》。……永平中為千乘太守,政有異跡。從坐楚事辭相連,下獄死。”同卷《杜撫傳》:“受業於薛漢。”本書《先賢志》言撫“少師事薛漢”,皆未言其曾至淮陽,千乘及京師就業。疑漢亦曾作廣漢太守,杜撫時方少,自犍為赴廣漢就業。漢代經師作守令,多兼講學。漢世重“經德”。史稱“當時言《詩》者推(薛)漢為長”,故常氏擬雲“卿佐”耶?

許靖,《三國·蜀志》有傳。劉璋時為巴郡廣漢太守。轉蜀郡。踰城降劉備,為太傅,至司徒。

何祇見《三國·蜀志·楊洪傳》即裴注引《益部耆舊傳》,本書《先賢志》與《後主志》。後主時為廣漢太守。

常閎,見本書《後賢志·常勗[xù]傳》:“從父閎,漢中廣漢太守。”亦當是後主時。

【7】《前漢志》廣漢郡治梓潼。雒縣為“都尉治”。《後漢志》廣漢郡治雒,亦“刺史治”,前漢當同。劉焉為州牧,治綿竹,後徙成都。蔣琬常駐涪,費褘常駐葭萌,皆本郡地。其後刺史皆治成都。

【8】此節雜取《三國志》之《二牧傳》《先主志》《龐統傳》《馬良傳》為之,藉以說明雒城地位之重要。惟張存論龐統一則獨見此書,亦由其是廣漢太守,故羼入也。

蜀中歷史形勢,北防重於三方。外倚漢中武都陰平山水之阻。內則葭萌阻白水,西漢水,為第一防線,劍門、馬閣、江油諸山道為第二防線,涪城阻涪水,為第三防線,鹿頭黃滸山水捍衛,為第四防線,雒城阻石亭江雒水,為第五防線。成都屏障盡於此矣,皆廣漢郡地也。諸葛亮極力經營漢中。費褘死於葭萌。姜維扼守劍閣,諸葛瞻失涪而扼黃滸(綿竹),劉璋惟守雒城,則皆不免於速亡。禦寇於門牆之內,得苟延一年之命,已雲幸矣。故先民之言曰:“禦盜於藩桓之外。”又曰“守在四夷”。《常志》於廣漢郡突出雒城事,殊有意義。

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雒縣,郡治【1】。沈鄉有孝子姜詩田宅,姓族【2】。大姓有鐔[xín]、李、郭、翟氏【3】。

緜竹縣,劉焉初所治【4】。緜與雒,各出稻稼,畝收三十斛,有至五十斛【5】。漢時,任定祖以儒學教,號侔[móu]洙泗【6】。有多士,秦杜為首族也【7】。

什邡縣【8】,山出好茶【9】。楊氏為大姓。美田,有鹽井【10】

新都縣,蜀以成都廣都新都為三都,號名城【11】。有金堂山。水通於巴【12】。漢時五倉,名萬安倉【13】。有棗、魚梁【14】。多名士,有楊厚董扶,又有四姓馬史汝鄭者也【15】。

五城縣,郡東南。有水通於巴【16】。漢時置五倉,發五縣民,尉部主之。後因以為縣【17】。玄武山,一名三隅山,在縣東二里。其山六屈六起。山出龍骨。雲龍升其山,值天門閉,不達,墮死於此。後沒地中,故掘取得龍骨。【18】

郪縣【19】,有山原田【20】,富國鹽井【21】,濮【22】出好棗【23】。宜君山出麋,尾特好,入貢【24】。大姓,王、李氏【25】。又有高、馬家,世掌部曲。蜀時,高勝、馬秦皆叛,伏誅【26】。

廣漢縣【27】,有山原田。蜀時,彭羕有儁才。晉世段容號令德;故二姓為甲族也【28】。

德陽縣【29】,有青石祠【30】。山原肥沃,有澤魚之利。士女貞孝。望山樂水,土地易為生事。車騎將軍鄧芝雅有終焉之思,後遂葬其山【31】。太守夏侯慕時,古濮為功曹。康古袁氏為四姓,大族之甲者也【32】。

劉氏延熙中,分廣漢四縣置東廣漢郡。鹹熙初省【33】,泰始末,分置新都郡。太康省【34】。末年,又置新都王國,蜀郡常騫為內史。永嘉末省【35】。

案:廣漢郡屬縣,較前漢已分出廣漢屬國三縣,增置德陽一縣。較後漢已分出梓潼、涪、葭萌、白水四縣為梓潼郡,又增置五城一縣。故為八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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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江春色

【註釋】

【1】廣漢郡治,上文雲“本治繩鄉”,謂姜詩故里之乘鄉也(下條詳)。“後移治雒城”,謂元初羌難定後,各郡太守罷兵還治,廣漢太守遂徙治於雒水(今石亭江)南岸之雒城也(今廣漢縣北金輪場也)。其地近憑雒水,外捍綿水,足以禦敵,故劉備圍雒城一年乃克之。平原中城易移徙,大約是劉備破雒後,城邑敗壞,已更徙築。歷南北戰亂,雒縣城已徙至今廣漢縣位置(即唐以來之漢州)。城雖屢徙,縣名不改。元省縣入漢州。民國改曰廣漢縣也。歷世地理書莫能詳及雒城轉徙遺跡。每有執一地以讀《華陽國志》與《水經註》者,則多牴牾難通。故略因史事辯訂之。

【2】此謂沈鄉為姜詩故里。《水經註》雲:“漢高祖六年,乃分巴、蜀置廣漢郡於乘鄉……後治雒縣。”此明是用《常志》說,以“乘鄉”與“雒縣”為兩地。用以回校常文,可定“雒縣郡治”為句。不當因上文“本治繩鄉”而混為一。此下“沈鄉有孝子姜詩田宅姓族”為句。謂縣屬之沈鄉有此名蹟可傳。不當以郡治沈鄉為句也。繩、乘、沈古同音[chén]。(今繩讀音與乘沈微異。然《廣韻》作“食陵切”,《集韻》《韻會》《正韻》皆“神陵切”,並音乘。)是三者為一地,傳者作字不同。《水經註》又云:“(雒)縣有沈鄉,去江七里,姜士遊之所居。”與上文別為乘沈二字,讀者每誤會縣舊治之“乘鄉”與姜詩故里之“沈鄉”是兩地。不知酈氏文是雜取當時所有各種地理書纂合以成。傳姜詩故里“去江七里”為另一書,非用《常志》故所言地名音同而字異,實一地也。

姜詩與其妻龐氏孝行,詳具本書《廣漢士女》與《後漢書·列女·姜詩妻傳》及《水經註》卷三十三。其故里在今綿竹德陽界上之孝泉鎮。《後漢書》作“治鄉”,亦沈鄉之譌,與《常志》舊刻作“汛鄉”均當用《水經註》正。本是雒縣舊治,故姜詩孝行易於上聞。縣徙至雒水南後,仍稱故邑為“沈鄉”。地處平原中,更南北朝之亂,縣城屢徙,縣境屢更,今乃成為德陽綿竹界上之一鎮。(西北距綿竹三十里,東北(東南)距德陽四十里,西南(南)距漢州(今廣漢)六十里,距金輪場三十里。)隋唐世屬德陽縣,宋《元豐九域志》屬綿竹縣,六朝以前屬雒縣,皆有文籍可據。

封建道德首重忠孝。故姜詩以布衣顯名當世。後漢明帝永平三年(公元60),察孝廉至京。“顯宗明帝詔曰:‘大孝入朝,凡諸舉者,一聽平之。’由是皆拜郎中。詩尋除江陽令。”卒後,“鄉人為之立祀”,香火延至近世。甚至“赤眉散賊經詩裡,弛兵而過。……遺詩米肉”(並引《後漢書》)。傳姜詩母嗜魚,詩夫妻勉供之宅側湧泉,日出雙魚以應之。故宋治平中詔改姜詩裡為“孝泉鎮”,名故泉為“孝感泉”。近世姜祠香火猶盛。清代有人撰《三孝記》傳奇,搬演詩夫婦及其子安安孝行故事。每歲必迎名劇團演之,為一方盛會,由歷世誇張,深入人心也。常氏此言“田宅”,志其所居與業,蓋農民也。“姓”謂其子孫後裔,“族”謂其族人聚居者。不為大姓,四姓,但以孝稱而已。

【3】雒縣人物,前漢有烏桓校尉郭堅,後漢有司隸校尉郭賀。文學李尤,李充。將作大匠翟酺。又有武威太守南陽折侯張江名雒,後裔改姓折。折翟為同音姓,蓋通譜,為雒有二翟也(並見《士女目錄》)。惟鐔氏在雒無名人。

【4】漢綿縣故城,今為德陽縣之黃滸鎮,在鹿頭關內綿水西岸。當時轄境,包有整個綿水流域,即今德陽綿竹兩縣地。北道來赴成都者必先經此。成都恆藉此城與綿水鹿頭為屏障以衛此大平原,故歷世為軍事重鎮。劉焉初入蜀,疑賈龍等,未敢遂入成都,但駐此為進退之備也。

【5】古以十鬥為斛。若古鬥與今鬥同,則斛即是石。以今量計,每石約重百五十斤。三十石則重四千餘斤;即在今日水稻最高產量不能及此。便十五斛,亦合二千餘斤,古不能有此產量。以生產條件綜合估計漢魏晉時水稻畝產量不能達五百斤。緜雒雖美稻田,平均畝產四百斤已成奇蹟矣。於此可以證明,漢魏晉鬥石實量與今不同。大抵古一斗只相當於今之一升。而古斛,只相當於今之一斗。古鬥字亦作(豆鬥),從豆。豆為盛粟之祭器,約容今之一升。以此核本文稻產量,斯近理矣。

《漢書·百官公卿表》顏師古注云:“漢制,三公號稱萬石,其月俸各三百五十斛穀。其稱中二千石者,月各百八十斛。二千石者百二十斛。比二千石者,百斛。千石者,九十斛。六百石者,七十斛。……二百石者,二十七斛。百石者,十六斛。”二百石為長吏最低秩。百石為吏掾之祿,“百石以下,有斗食佐史之秩”。又注《漢官名秩簿》雲:“斗食,月俸十一斛。佐史,月俸八斛也。一說斗食者,歲俸不滿百石,計日而食一斗二升。故云斗食也。”(即謂計日而食之俸,只當今日一升二合。)顧名思義,斗食者,僅可餬口之祿食也。“月俸八斛”,若以斛百斤計,亦已八百斤,足供十六口人一月之費矣。斛為十斤,則八十斤,已足供二口有餘矣。足見漢晉之斛,只合今之十斤而已。解放前,成都平原水稻田,歲收中稻一次,產量以二百斤為率。漢晉世緜雒田,年產三百斤為可能,五百斤為最高矣。

【6】任安,字定祖,《後漢書·儒林》有傳。又見《方術·董扶傳》及本書《先賢志》。

【7】綿竹名士,後漢最多,楊厚寇懽[huān]劉寵董扶任安杜真秦宓鄭度,均見《士女目錄》,杜真僅以義士稱。

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姜孝祠

【8】什邡縣,《前漢志》作十方,《高惠文功臣表》作汁方,《後漢志》作什邡。蓋錄蜀人本語之音,故無定字。本蜀國之要邑,秦已置縣,故《漢志》列於郡治梓潼之次,明其歷史地位更重於涪與雒也。原縣境甚廣闊,半為山地半是平原。大抵蜀王內徙後,其族人先就高地,停滯於海窩子及緜雒二水之上游山地區頗久。後乃從瞿上及高景關等山口下入平原。故其山地及平原農業於蜀地開發最早。秦滅蜀,郫與什邡皆為大縣。李冰治湔堋後,特為什邡開緜雒稻田,其後乃分什邡置緜雒二縣也。

【9】什邡後山,歷世皆出好茶。茶樹風候土質特宜故也。此雲“山出好茶”,自是就漢晉時言。《詩·谷風》:“誰謂荼苦,其甘如薺。”係涇渭間平民之詩。唐陸羽《茶經》與宋魏了翁文,皆說荼(《爾雅》“檟,苦荼”之荼)即漢以來之茶字。可疑我國什邡縣山產茶最早,自周代即為商品行銷關隴(關隴非產茶之地)。是否尚待考訂,然值研究茶業史者注意也(宋代什邡曾設買茶場,見《九域志》)。

【10】什邡又為成都平原內唯一產鹽之縣。其鹽井蓋李冰所開,故能著於《常志》。晉時,應是陂井,宋以來亦改竹筒井,直至近年未廢。水淡流小,為不利條件,然燃料廉便,近銷廣大山區夷區,比值廉近,故歷世不息也。“美田”謂緜雒浸灌田也。

【11】新都,蜀王舊邑,秦已置縣。縣境東抵雲頂山金堂峽,宋鹹淳二年(1266)始分置金堂縣。

【12】金堂山謂金堂峽岸兩山。《一統志》引《通志》雲“兩山拱峙,河流其中,相傳望帝相鼈靈所鑿。宋轉運使韓璹[shú]復修之以通輯”。今趙家渡(金堂新治)峽口岸山是也。沱江會緜雒,穿龍泉山脈北段成此峽,至江陽(今瀘縣)入江,皆可行舟,故曰“水通於巴”。峽東岸山之南端,即雲頂山,宋餘玠設“四柱八極”之山城以禦蒙古,此一柱也。

【13】漢世,各郡建五倉,以儲糧賦,備災祲[jìn]。廣漢郡最大者為萬安倉,建於新都縣東界之萬安山上。山為三段相綴之一黃土丘陵。土質堅緻,排水良好,故宜建倉。北近緜雒,西連郫繁三都,南通巴楚,糧穀集散均便(去金堂峽口只十餘裡)。山以倉名,今猶沿稱。世俗訛言,“相傳洪水時,居其上者萬人俱得免。因名”(《一統志》),妄也,謂曾有荒年賴此獲救者萬人,則或然矣。他四處未詳所在,要必在其附近,金堂山與鹿頭山間高亢處,居全郡中央。又由下五城縣文,足以知也。

【14】“有棗”謂金堂山區產棗。下郪縣雲“出好棗”,郪界連金堂山,故亦產棗也。迄今此一山區,猶以果園業著名。有“魚梁”者,縣境多大河岔港,亦如廣都之多魚漕梁也。

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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郪江

【15】楊厚,《後漢書》有傳(《列傳》第二十),本書《先賢志》與《士女目錄》作楊序。攷厚字譌。董扶,《士女目錄》與《後漢書》皆雲綿竹人。此董扶字,當是段恭之誤,在《先賢志》。馬史汝鄧,四姓在新都聞人。蓋承吏役之大姓,不以詩書顯者。

【16】五城縣今為中江縣。隋改玄武縣,宋改名中江。有中江水從羅江縣入境,水量雖不大,縣治以下平緩,通舟船,舊稱“五城水”。入涪處,稱“五城水口”,即今三臺縣治所在也。舟運入涪轉巴,從來自荊楚入蜀,樂從內水(涪江)。又樂循此水至五城,踰山入新都取捷。故曰“水通於巴”。

【17】漢世習稱縣為城(《後漢志》足證)。漢徵五縣民營造五倉時,倉地多在中江水側,以廣漢部尉督之。遂因部尉所駐立縣,稱五城縣。應徵役之五縣,當為郪涪綿竹雒與新都。此地最居中,故部尉恆駐此。部尉,郡都尉也。

【18】五城縣地質,屬上侏羅紀。此種地層中恆有完整之恐龍及古犀象化石。近年於合川開江發見恐龍化石,已非一處。玄武山龍骨,蓋恐龍化石發見之最早者。全形似龍,隱於地中,昔人不解其理,妄謂天龍死而沒地。吳普作《本草》以入藥焉。

【19】郪縣故城,在今三臺縣西南九十里菊河場附近,古郪王國邑也。世稱“郪王城”(本書《李雄志》),宋時猶存基址(見《寰宇記》)。秦滅郪置縣。郪王城外有小河,南經蓬萊鎮折而東流入涪,曰郪江,其會口曰郪口。郪江不通航,然自古有名。蓋戰國時巴與蜀往來之捷道為:自墊江(今合川)入涪,至郪口陸行,循郪江至新都大渡(今金堂之趙渡),入成都平原。郪王之國實綰此道,成為巴蜀間之緩衝部落,從而得交好於蜀與巴,兼取其文化物資,以發展地方經濟,克成為四川盆地內紫土丘陵區生產發達最早之一部落。故秦滅巴蜀後,併滅之以為縣也。秦漢在四川盆地內縣治,皆依水運節點,惟郪與梓潼,既離水運線,又非在沖積平原中,而只在紫土丘陵內。蓋皆由其為交通要道上之故國,要邑也。隋大業初,徙郪縣於五城水口,郪王舊城乃廢。時則巴蜀往來,恆取中江(五城水)一路,不復過郪王城矣。

【20】高平曰原。《常志》於郪廣漢德陽三縣皆強調“山原田”者:廣漢郡八縣中,惟此三縣無大山,少沖積平原,全屬白堊紀地層之紫土丘陵。此種丘陵為砂岩與紫色軟頁巖互動層疊之淺山淺谷。其砂岩層皆形成絕壁外露,頁巖層則風化為紫色耕土平鋪其上,層層內縮,以至山頂。舊稱此種耕土為“山原田”,義為山丘階層之平田。此三縣與五城縣之一部,皆是如此地質,具有如此耕土,與成都平原和涪水中游平原不同也。巴西梓潼兩郡,亦多是此種山原耕土,然在漢世全屬旱田,利用率低,故其人詩歌曰“山崖惟平,其稼多黍”(《巴志》)。不似郪等三縣,已於如此山原上築成梯級水田,種稻麥,利用率高,故特稱之也。

【21】“富國鹽井”,漢晉間郪甚著名之鹽井,蓋亦如隋唐世之“陵井”(今仁壽縣),唐宋時之“富世井”(今富順縣),皆李冰法式陂井也(其後亦皆改作筒井)。近世三臺中江蓬溪射洪等縣皆多產鹽筒井。胖子店(隋唐宋之飛烏縣,元明併入玄武縣,改名中江。)蓬萊鎮(原郪縣地,郪縣徙後屬銅山縣。元省銅山,蓬萊鎮劃屬蓬溪縣)為最集中。皆郪王故地。今尤有“通山井”地名而無鹽井(地在菊河場西二十里,蓋唐宋之通山井,曾設銅山縣處),疑即漢晉世所謂“富國鹽井”,自筒井興,乃與陵井富世井同廢也。

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中江山原田

【22】此“濮”字,當上承有字為句。謂郪國本為濮族。經秦漢及晉猶有保持舊俗之濮民。疑《尚書·牧誓》“庸蜀羌髳[máo]微盧彭濮”之濮,即郪王先世部族,在百濮中,緣近蜀,故得成先進。亦緣自負先進,族性頑強,故有入晉猶保持舊俗不變者也。(彭是閬中古部族,秦稱“彭道”,說在《巴西郡》“閬中縣”。盧即奴,說在《巴志》。微,尚難定。)

【23】紫土丘陵宜棗,故郪縣“出好棗”。或以“濮出好棗”為句,對下“宜君山出麋”成文。則濮下當有脫字(如鄉亭裡邑字)。疑原重有濮字,謂僕人住區出好棗。傳寫者誤奪之耳。蓋濮人受統治者壓迫,必漸退入山地。郪西北與新都界金堂山(今雲龍泉山脈)相連,新都縣雲“有棗”,與郪之“濮出好棗”適成一片。常文因縣有濮人,而綴以“濮出好棗”。他縣亦多有如此法式,如“臨邛縣”:“有布濮水從布濮來。”因即敘布濮火井之類,不勝舉矣。

【24】宜君山,《寰宇記》引《九州要記》雲:“玄武山一名赤雀山,一名宜君山,有鹿,尾入貢。”《方輿紀要》引作:“一名朱雀山,一名宜君山,又名大雄山。”《清一統志》元武山雲:“在中江縣東。……《明一統志》:在縣東南,一名大雄山。舊有真武祠,今廢。水中之石多若龍蛇紋。”又“五城山”引“舊志”雲:“山在今縣東郭外,隔河一面陡峻,餘皆階級層層如梯。”審此,則所謂“玄武山出龍骨”者,在今中江縣東,隔江(即五城縣東二里),一名五城山,係紫土丘陵,故出龍骨。由對城一面受江蝕削而峻。其尾六屈六起似龜蛇,故稱玄武(漢儒說玄武為龜蛇連體)。後人因而立真武祠。又因其赤色壁立似火焰,科舉時代喻為文峰,為南方朱雀之應,呼為朱雀山,隔江對縣城,則東南亦為南也。此與宜君山本不相涉,後人妄相引合,脫離實際也。宜君山自是郪縣山名,當是郪王城西之大山,故產鹿類,不得與玄武山混。

“出麋”,《九州要記》作鹿。《函海》注麋下雲:“當作鹿。”顧觀光校作“出麈[zhǔ]尾”。注云:“麈,原誤麋。依《廣韻》九虞,《御覽》七百三改。”麈尾,古作拂塵用固矣。麋鹿尾美,古以為珍味,皆可入貢。【25】《先賢志》與《士女目錄》郪人有王堂王稚及王祐王博王遵王商王士王甫,與李朝李邵李邈皆大官。故曰“大姓王李氏”。

【26】高勝馬秦事,見《三國志·李嚴傳》。漢魏時,邊郡大姓皆有奴隸編隊供戰鬥,稱為“部曲”,本書屢見(說在《涪陵縣》)。腹郡中惟見於此。疑高馬皆舊大姓,有奴隸軍隊殘存。因與資中界大姓私爭,妄合族眾越郡界尋釁[xìn],實非反叛。故雖號稱“數萬”,李嚴“但率將部士五千人討之”即能“斬秦勝等首,枝黨星散,悉復民籍”。嚴亦誇誕言之以自詡也。

【27】漢廣漢縣治,在今射洪縣北三十里梓潼水口之小味壩。舊曰“小廣魏”,對廣漢郡言,稱小廣漢。六朝魏人改廣漢為廣魏,對廣魏郡言,稱“小廣魏”。俗訛為“小廣味”,又訛為小味壩也。

【28】彭羕,《三國志》有傳,本書《先賢志》有讚。段容,字仲宗,廣漢人。見《士女目錄》及《後賢志·常勗傳》。《目錄》廣漢人士,尚有嚴象趙翹張鉗甯[nìng]叔周幹彭勰,官至二千石者只彭羕段容二人。故“二姓為甲族”。

【29】德陽縣,前漢無,後漢有。始置年歲無考,《巴志》雲:巴郡“北接安漢德陽”,明其位置在墊江縣西北界外矣。《三國志張裔傳》:“張飛自荊州由墊江入。(劉)璋授裔兵,拒飛於德陽陌下。”陌,城外田間也。《史記龜策列傳》:“故牧人民,為之城郭,內經閭術,外為阡陌。”龔煦春《四川郡縣志》雲:“唐宋青石縣,即今蓬溪縣之青石壩。由鎮沿涪江東南行五十餘裡,即今之潼南縣。其東南有下縣壩,即古德陽陌,亦即後漢之德陽縣治。”今按:龔氏之書,攷訂四川古縣城,如飛鳥小廣魏德陽武隆等處,皆從地理實踐中多發前人所未及,為一代創見。所定漢德陽縣城位置,近之矣,猶未甚準也。下縣壩一作“下鄉壩”,在今潼南縣治西北十里,又西北去雙江鎮亦十里。龔氏蓋以雙江鎮為潼南縣治。潼南縣建於清末民初,原曾擬設治於雙江鎮,後決治小潼壩,在下縣壩東南十里矣。下縣壩水平緩無險,不利於守,小潼壩或雙江鎮地較險要。疑下鄉壩是古德陽縣治,張裔所守德陽陌則是小潼壩或雙江鎮也。

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潼南雙江鎮

【30】青石祠,祀青石山神之祠也。《元和志》卷三十二“青石縣”雲:“西北至(遂)州七十里。……青石山,在縣東南,水路五十九里。舊巴蜀爭界,累年未分。一朝密霧,石為之裂破,從上至下,直若引繩。因此定遂合二州之界。”《寰宇記》卷八十七青石縣雲:“青石山有祠甚嚴。《九州要記》雲:‘此山,天下青石無佳於此,可為鐘罄。”亦傳青石自裂息爭說,雲是“漢高帝八年”事。時無合遂二州,與《元和志》不合。又謂“因共立祠。民將採石,必先祀之”。顧祖禹《方輿紀要》卷七十一蓬溪縣又引《益州記》雲:“青石嶺有九折,亦名九節嶺,九嶺溪水出焉。山下有九節鎮,其東麓入合州界。”則青石山即合川西北蓬溪界上之龍多山也。所謂九節鎮,當在今合川二郎場與潼南三合場之間,以產堅緻之青石著名。採石者立祠以祀山神,從而傳會為若干神話耳。

青石,即黛石也,巴地新石器遺址中石器刀斧鑿削及飾物用青石製成者甚夥,古罄即多為青石製成,然則此山採石歷史悠久矣。龍多山,為白堊紀地層之穹窿部分,故自侏羅紀露出此石層。凡堅緻石層,如頁巖與礫巖,砂岩層當地殼穹窿部,恆易直裂。青石山因裂處為界,理有可能。

【31】鄧芝墓,《寰宇記》雲在青石山。《一統志》引《舊志》雲:“在蓬溪縣南一百里。或曰:在遂寧縣北二十里鳳臺山。”今按:一九七二年春過遂寧,聞城西南石馬壩山嘴新開漢墓,有陶馬等物,赴縣文化館訪問,陶馬等明器已在展覽後運走。墓穴在石馬壩上山嘴紫頁巖層鑿造,有羨道墓室,室中更鑿壁為二龕,殉葬物已空。紫頁巖已微有風化崩解。羨道有兩重磚拱門,陶磚散存者皆有幾何凸紋,無文字。確是漢墓。其下平壩(河原),石馬及闕與碑皆已無跡,但存其名。竊疑即鄧芝墓。攷遂寧唐時始置縣,因南齊“東遂寧郡”舊名,郡治“小漢”即漢之廣漢縣故治(小魏壩)。其西遂寧郡即今之蓬萊鎮,亦即齊梁陳之遂寧縣,南宋時省入蓬溪。前漢廣漢縣,後漢分南境置德陽縣,分界處在今遂寧縣城北。凡今遂寧縣城,與其西之石船山靈泉山石馬壩安居壩,其東之廣德寺至蓬溪砦[zhài]諸處皆屬德陽縣。故石馬壩漢墓無論就墓葬規制與地理沿革言,皆可定為鄧芝墓也。按東漢末年各地墓葬制度,中二千石以上墓,皆可樹碑立闕,墓道列石獸。三國時,曹操與諸葛亮皆禁厚葬,然蜀之大官仍有竊為之者,如漢嘉王謀墓,龍泉山霍峻墓,大邑趙雲墓,皆有石獸表墓道,惟碑闕皆不存,疑是畏明法。此鄧芝墓與葭萌費褘墓(前詳)皆有石馬,無碑闕。故經六朝及獠亂後,人遂不能定其為何人墓也。

【32】古樸為郡守夏侯纂功曹,王普為主簿,並見《三國志秦宓傳》。此作夏侯慕與古濮,未定孰譌,又失王普。疑所據是黃崇《蜀書》非《陳壽志》。

“康古袁”只三姓而曰“四姓”,成都縣以柳杜張趙郭楊為“四姓”,皆可證“四姓”為助縣之世吏所出大姓之習稱,別於“大姓”。猶“九卿”之不必為九數。後漢至十餘卿,仍稱“九卿”,有時不具,亦云“九卿”。

【33】《晉書地理志》雲,東廣漢郡,“劉禪建興二年(224)立,”與此微異,又云:“蜀平,省東廣漢郡”,則與“鹹熙初(264)省”合。鹹熙只一年,即滅蜀之次年也。吳增僅《三國郡縣表》雲:“後主分廣漢四縣置,治郪。”今按四縣,五城郪廣漢德陽也。若其時郪縣猶治郪王城,以地理形勢論,則郡當治廣漢。若果治郪,則郪縣當已徙治五城水口。然《晉書譙縱載記》猶雲:“(侯暉)與巴西陽昧結謀,於五城水口共逼縱為主。”則晉世郪縣猶未徙。則東廣漢郡治應非在郪。

【34】《晉書地理志》梁州新都郡:“泰始二年置(266)。統縣四,戶二萬四千五百。”四縣,雒什邡綿竹新都。皆在成都平原中。

【35】成都王國,已詳前。《大同志》雲:太康“八年(287),武帝子成都王穎受封,以蜀郡廣漢犍為汶山十萬戶為王國,蜀郡太守為成都內史。”穎實未之國,留洛陽。惠帝永熙九年(299)出鎮鄴,永寧元年(301),與齊王冏起兵討趙王倫,誅倫,惠帝復位。穎還鄴,於時賢明卓著眾望所歸。太安元年(302),長沙王乂攻殺冏(河間王顒亦起兵討冏,請以穎代之)。二年,顒與穎合兵討乂。明年(304,改元永安又改永興),乂敗死。穎為太弟丞相都督中外事。顒為雍州牧,仍鎮關中。穎專任私黨,始失人望。東海王越奉帝討穎。顒遣將張方助穎,遂據洛,劫穎與帝赴長安。豫州牧範陽王虓[xiāo],徐州牧東平王楙奏:“穎弗克負荷,宜降封一邑,特全其命。”(並據《通鑑》卷八十五)。穎坐廢。其後東海王越檄聚山東兵討張方,穎敗奔新野,更走朝歌,聚眾圖再起。被執,送鄴,並其二子見殺。終身未曾入蜀。蜀地則自永康元年(300)趙王倫誅賈后,趙廞[xīn]據地自擅,李特等農民軍崛起,浸據其地。王國亦有名無實。成都內史徒有虛名。而本書《後賢志常騫傳》雲:“從(成都)王起義有功,封關內侯,遷魏郡太守,加材官將軍。以晉政衰,睹中原不靖,固辭去官,拜新都內史。”然則成都王穎失權後,似曾因範陽東平二王請,降封為新都王。故常騫為“新都內史”。時間當在公元三零四年。李特李雄初亦稱成都王。三零四年,乃稱成帝。然則,成都王穎作皇太弟時,已失其封國矣。

華陽國志校補圖注蜀志之廣漢郡

文字/《華陽國志·任注》

排版、編輯/巴蜀茗人

圖片/來自網路(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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