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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臣序-南昭

作者:由 元長知 發表于 歷史時間:2022-01-30

南昭,萬德四十二年

暮至

南昭的京都比北唐要繁華的多,昭國重商,即便是快到了閉市的時間,市集依然是熙熙攘攘,壯男老婦提著籃子,想要再趕一次晚市,反倒是商家開始鬧鬧哄哄的趕人,在街邊辛苦忙碌了一天,大家都期待著早些閉市,早些收拾鋪面回家與等待了一日的妻子與孩子團聚。

市集街道前本欲緊閉的宮門卻在此時被人叫停,再度緩緩開啟。

宮門近關才離宮?

人們駐足望去,都想一睹是哪位肱骨之臣一直留宮議事到如此時辰。卻見從皇宮大內駛出的,是一架素樸而精緻的馬車,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凜凜不可犯,所過之處甚至隱隱能嗅到竹墨之香,一時忘記了動作。

直至那前方趕馬的侍從一聲聲喊著:“溫侍郎大人車架,閒雜人等避讓。”

眾人這才紛紛讓開,且小聲議論著。

“原來是他啊。”

“誰?溫侍郎?朝堂上不是隻有一位中書令大人姓溫嗎?”

“這位溫侍郎可不就是中書令的獨子嘛,新封的新貴,溫祁溫予知大人。”

“嗐,就那個斷了手筋腳筋卻還領了鎮北軍兵權的那位啊。”

“可不,就是他,你說這手腳都斷了還能領兵,可別敗了鎮北軍威名才好。”

“也別那麼說,到底也是在邊境一戰立了頭功的,贏回不少州府呢。”

“那也是三皇子仗打的好呀,他?算什麼功勞。”

“哎,有功勞有功勞,美色上位,誘騙來不少情報呢。”

“哈哈哈,這麼說來他也不虧,雖出賣了色相但那北國郡君聽說也是個姿色美人,斷了手腳又如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你說誰呢。”那一行車馬不知何時已經走上近前,將眾人的一番言語盡收耳中,其中一名侍衛正舉刀架在方才說話之人的脖間,厲聲問道。

“溫栩,莫與人為難。”

只聽那輕輕柔柔的嗓音自馬車簾後傳來,和煦中卻也帶著些冷然的不可冒犯,那侍衛果真應聲收了刀,退立左右,車內的聲音再度傳來,說著:“老闆,來份桃兒酥。”

原來車馬竟是停在一家糕點店前。

糕點店的老闆見到如此一遭,害怕到哆哆嗦嗦的從店鋪攤裡拿出僅剩下的十餘個或殘缺或碎裂的桃兒酥餅裝在精緻的包裝袋裡,顫顫悠悠的遞給溫栩。

溫栩也從錢袋裡拿出對應的錢,不顧老闆頻頻的擺手,和嘴裡模模糊糊的“官爺不必”,直接塞進他手中。

“多謝。”

那簾後的人說。

話音剛落,那車馬便有條不紊的再度緩緩向前移動,直至走出了集市,這次是真的聽不到了。

“聽說這位溫大人每日下朝都要親自到京都最大的酒樓,醉仙樓買份桃兒酥,如今時辰醉仙樓該是已經賣光了,卻還是要特意走西市宮門只為買份糕點?當真如此愛吃嗎。”

糕點店老闆搖了搖頭,說道:“誰知道呢,這麼個怪人。”

怪人。

安和第一次見到他時也是如此想這人的。

彼時她還是北國的郡君,父親,是曾馳騁沙場的平南將軍,權傾朝野的南國公,先妻亡後,承蒙皇恩娶了公主,便是她的母親,北唐皇室嫡出的公主,北唐開順皇帝同父同母的親妹妹,身份尊貴,受萬民敬仰,百姓愛戴。

母親因病去世後,思念妹妹的皇帝舅舅便將她接入宮廷撫養,三歲便封郡君,卻是以公主的禮制養大的,盛寵隆恩下於宮廷內苑可乘車輦,金珠玉器隨她耍玩,誰人不知安和郡君是北唐陛下的心頭肉,多少人魅語讒言,稀寶盡獻只想換她一句美言。

可偏偏如此氛圍之下,她一點都沒有被嬌慣長大的痕跡,反而承繼了父親的剛正之心,北唐臣民皆道,在眾多大家閨秀之中就屬她最知禮明儀,柔順溫和。

北唐皇宮的婢女公公,上上下下的臣民百姓,哪個見了她不是心悅臣服的叫聲小公主。

但就是這樣一株高高在上的梅花,溫祁第一次見到她時,卻正是在北國冰融雪消的季節。

透過還乾枯的桃枝,他望見了還裹著披風的她,披風肩上柔滑的白色長毛在那小巧的頸間動來動去,一扭頭的時候,竟是比初春新長的嫩葉還要明豔幾分。

而那年,溫祁還不是什麼南國中書令之子,只是北國邊境一走馬兜售的商販,做的是酒水生意,卑賤的如土中沙礫,只因正巧在家中排行第九,才勉強得了個沅九郎的風流雅名。

那年,正是北國開順十五年,距離南昭那場舉國之恥的戰役,已經過去整整三十八年。

而他們的初遇,僅僅只是在一場荒唐的宴席中……

標簽: 北唐  北國  糕點店  桃兒  南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