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前的位置:首頁 > 遊戲

如何以“我嫁給了我爹宿敵的兒子”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作者:由 Young-s 發表于 遊戲時間:2020-12-29

《梨花醉》

完結了,全文17000字,HE,放心食用

後續可能再寫一個番外,認真看的小姐妹應該能發現文中有一些伏筆,但是寫明的話可能比較心塞,我在考慮要不要寫。

————————————————————————

【一】

我嫁給了我爹宿敵的兒子。

說是宿敵都是輕的,事實上我爹與他爹是仙魔不兩立,不過現下也沒辦法了,畢竟我爹打不過他。

是的,你沒看錯,是打不過他,不是打不過他爹,畢竟他爹早在五百年前就被不知哪來的仙家一巴掌給拍死了。

說了這些,我還沒介紹我自己,我叫落一,是一棵梨樹,我爹呀,他是一個和尚,功德圓滿得昇仙班,來到上界,某一日他閒著無聊在小靈山閒逛,看中了我這棵小樹苗就把我移栽回他的院子裡,每日聽他念經送佛,竟是生了靈智化了人形,然後就有了本姑娘。

要說我爹吧,著著實實不是個清心寡慾的和尚,他戒不掉口腹之慾,時不時就要吃肉喝酒,這便算了,每到梨花盛開的季節他便逼著我化成原形,摘我的花花去釀梨花醉,每每我都覺得自己要被薅禿,到時候就是老和尚帶著小和尚了。

為何是小和尚呢?因為我是精怪,那個年歲的我還沒有性別。

要說起我爹和他爹的恩怨,那可是由來已久,我爹還是下界的小和尚時,因為皮相好,曾經被一個魔族姑娘擼回了他們領地,然後我爹將計就計在那兒住了段日子,然後順便救了被魔族抓來修行的普通人,還把他爹的宮殿給燒了,他爹在風中看著自己的房子被燒成了灰燼,而我爹卻升了仙,現在一想我爹與我說起這段往事的表情都覺得很是欠揍,很是有小人得志的樣子。

我爹在苦哈哈養育我些年月裡,時不時便去魔族挑釁一番,要說他爹也是慘,好不容易熬成了新一任魔君,剛上任不過一年,就被個剛出關的不知年歲幾何的神仙給拍死了,留了個鳥蛋在他宮殿中,我爹念及這些年打架的情分,便將這顆蛋帶回來了。

那時我應當43歲,精怪成長慢,別看我43歲,卻還是小孩子呢!而那顆蛋據我爹說,都不知多大年歲了,反正他當年燒宮殿時他就在了,我懷疑他可能早就被烤熟了,才一直沒孵出來。

我爹說我是個蠢東西,因為我連鳳凰蛋都不認識……

而我只有一個想法,鳳凰不是神族該有的東西嗎?怎麼跑魔族去了,爹爹只讓我少看話本並附送我一個白眼。

而這顆蛋是什麼時候出來的呢?這要從我貪吃說起,我愛吃堅果,雖我是精怪,但我畢竟是個孩童,吃多了還是會上火的,那天我流鼻血,血滴到了蛋上,它就裂了,一隻鳥飛了出來,迅速長大,吐出一口火燎了我的頭髮,它就飛走了,可憐我後來整整一百年都沒開出梨花,我爹沒梨花醉喝了,他說,“若是以後遇見這臭小子,必要薅光他的鳳凰毛。”

我只有一個疑問,“你都沒見著他,怎麼知道是個小子?”

我爹又只是一個看白痴的眼神,好吧,是我給您老丟臉了。

至於我怎麼會嫁給他那可真是說來話長,就是他帶著魔族攻上了上界,也不知這群仙家是怎麼回事,竟都打不過他,酒囊飯袋!最後他玉手一指,我就成了仙魔打破幾千年來僵局的小可憐被推了出來。

可憐我一個還未幻化性別的小精怪竟也必須要嫁人了,這人也是奇怪,也不怕我幻成男子,哼。

出嫁前一天晚上,我爹長吁短嘆悔恨不已,“小落一呀,都是爹沒用,打不過他,一想到以後喝不到梨花醉,爹心中就疼痛不已。”

這爹,怕是不能要了。

————————————————————————

【二】(我好像不對勁,GHS了)

於是乎,在我不過三百一十七歲的年紀時,就成了這不見天日的魔族的魔君夫人。

我看看我這與面前男子並無區別的身子,一時不知道這洞房花燭該當如何進行,畢竟我既不是女子也不是男子,沒辦法琴瑟和鳴,自然也沒辦法去滿足龍陽之好。

寢殿外不時有人影走動,風很大,時不時傳來嘯鳴聲,尖銳的聲音在我心上紮了根細細的針,惹得我不自覺戰慄。

“呵,這會兒害怕了?以前拿火烤我的時候怎麼不害怕?”

爹也沒告訴我一顆蛋還能有靈識,更沒告訴我鳳凰還會記仇啊!

心裡如何想,口中也不自覺說了出來,“你那時不是一顆蛋嗎?怎麼會知道?”

熟悉的眼神又出現了,那是我爹每三天就會出現一次的充滿鄙視的眼神。

得,我好像又犯蠢了。

“你爹罵你罵的很對。”

王八犢子,就你丫聰明,這麼聰明咋還娶了我!

“相公啊,要不安寢吧!”我儘量讓自己顯得溫婉賢淑,畢竟一隻沒幻性別的精怪從正常意義上來說,還是個孩子,一個孩子自是稚氣未脫,有種故作老成的違和感。

“安寢啊……”男子的語氣拖的老長,壞心思全然寫在臉上,不安好意的笑著,“落一,你還沒幻出性別,可該如何安寢?”

“就就就正常安寢啊!”這狗東西不會想洞房吧,沒有洞入個什麼房!

“新婚夫妻,不洞房說不過去啊。”

“不然你去找個侍女,不行找個男子也成啊!”

“落一,少看些亂七八糟的話本。”

淦,這熟悉的爹感又來了!

“去修煉,不幻出性別不準睡覺!”

可是我幻出性別也不能睡覺,話本里說了,天之將明動靜才漸漸停止。

於是這夜裡,我在床上以打坐的姿勢睡了個腰痠背疼頸僵硬,而他,以會打擾我的名義被我趕出了寢殿,哈哈哈哈哈哈,此處應當叉腰驕傲一番,上界打不過的存在被我趕走了,我可真厲害。

【三】

在被我爹管教的三百來年裡,雖然平常事宜爹爹都不甚關注,散養為主,但修煉一事他確實十分用心的,畢竟我的修為越高,釀出的梨花醉也愈加醇香。

於是陽奉陰違這四個字也被我用的是惟妙惟肖,每日我都一副勤加修煉的姿態,端的是乖巧的模樣,實則混吃混喝且調戲小侍女。

畢竟以後究竟是男是女誰也不知,總得先將儲備娘子先準備好,漂亮姐姐什麼的我最愛了(⑉°з°)-♡

他每天用餐時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加鄙視的眼神盯著我,也不說破,那我便認為他預設應允了,自是愈發不成章法,胡作非為。

於是在我三百五十歲那年,他終是一腳將我踢出了魔族。

看著身邊不發一語的黑衣男子,感受著與大地親密接觸的屁股的巨疼,我破口大罵,“重陰你幹什麼?王八犢子給爺爬!”

他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遞了過來,我瞬間感受到他的警告意味,終是不敢繼續作亂。

“落一啊,這些年讓你修煉你就修成了這樣?調戲侍女也就算了,還學會口出狂言了。”

我敢發誓,那一刻我看到了他因為怒火中燒而凸起的青筋,嗚呼哀哉,吾命休矣八個大字在眼前不停的轉。

爹爹說過,適當的示弱是為了以後的崛起。

我知道我很狗腿,可是尊嚴這個東西他沒有命重要呀,何況我是個沒幻性別的小精怪。

“相公,我錯了,我最愛相公了。”

“哼。”回答我的只有一聲冷哼,但我知道,這是不跟我計較的意思。

不過這離開魔族這事,重陰做的還是不錯的,這繁華的花花世界確實迷人眼,可比那不見天日黑布隆冬的魔族好看多了,我一棵樹,常年見不著陽光,能成長嗎?那自是不能啊!

於是在經過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時,我毫不猶豫的在旁化成原形,原地紮根了,這水流,這陽光,這暖煦的微風,神仙寶地啊!

重陰眼神黑沉的看著我就這樣待了三天,並時不時的瞧一瞧我的枝幹提醒我變回去,但我覺得有恃無恐,反正這些年收過的警告無數,最後一撒嬌還不是什麼都沒少!

然後,我的花花又沒了,他一把火燒了,我哭哭鬧鬧的變回來原形,成了個沒有頭髮的小和尚,看著溪水裡我的倒影,光禿禿的頭頂還泛著太陽的金光,我終是忍不住對重陰動了手,一爪子撓花了他的臉,夫妻本是同林鳥,破相就要一起來。

我很是難過,雖然我現下沒性別,但是我一直都覺得自己終究是要幻成女孩子的,女孩子怎麼能是個禿驢,之前被他燎了頭髮一百年才開出花,這次被燒了個精光,想必是要千年才能得以恢復,這也意味著,我要做千年的禿驢,這麼一想,手中的雞腿都不香了。

哦,對了,為了表示歉意,重陰帶我去了酒樓吃飯,我滿腔憤慨的點了一堆肉,在我大快朵頤之時,四周探尋的目光不斷,我猜他們肯定在想,“一個破戒的小和尚,實在不雅。”

【四】

為了讓我儘快成長,重陰帶我去了妖族,一個有著神族血脈的魔蛋帶著我一隻小精怪去了妖族,想想就好帶感啊,我一路上蹦蹦跳跳煞是開心,不知道妖族有沒有能烤熟的蛋,想吃。

“或許你可以吃你自己頂著的這顆滷蛋。”重陰嗤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滷蛋?是在說我的小光頭嗎?淦,黑心鳳凰不做人,可我不敢偷跑,沒錢且不提,最大的問題是我打不過他呀。

要說這妖族果真是人傑地靈,頤養天年,呸,修生養性的好去處,這鬱鬱蔥蔥的森林,淙淙流水的小溪,四處可見的果子,不時在樹下晃悠的小妖。

這次是重陰同意我變回原形的,於是我就在這妖族堂而皇之的睡上了覺,而重陰呢,則每日在這溜達,似是在找什麼東西,我懷疑他是瞧上了哪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妖,想拐她回去生蛋,這黑心鳳凰蛋壞的很。

許是這地方確實合我修煉的環境,我這許久不見增長的修為竟慢慢起了變化,被燒光的花花短短三十年就長出來了,枝幹也粗壯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細柳條的病弱樣,就是這性別嘛,嘿嘿,沒幻出來。

我偷覷著對面專心烤著兔子肉的重陰,生怕他一不開心又燎了我的花,總被燒不太好的,作為一棵樹,我還是很怕火的。

“老是看著我幹什麼?”原來他感覺的到啊。

我不好意思嘿嘿的笑著,然後,他的嘴角就抿下了,完了完了,這不耐煩的表情又出來了,也不知道我又哪裡得罪了他,不會不要我吃東西了吧。

好在,兔子腿還是我的,這些年在妖族,重陰的廚藝厲害了許多,反正比我爹強的多,若是重陰是我爹的話,我當初應當不會被嫁到魔族了吧。

“下午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

“別問,問就是你不知道。”

好想翻他白眼,狗男人果然不是好東西。

那天下午他帶我去了一個湖泊,湖泊中央有一棵很漂亮的樹,一樹紅葉,樹頂結著一顆金燦燦的果子,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的口水是流了出來的。

重陰讓我自己去摘果子,他則一直在湖泊邊觀察著四周,看他這警惕的模樣,我突然意識到,原來他看中的不是能生蛋的小妖,而是金燦燦的果子。

當我摘下果子那一刻,四周起了一陣罡風,湖面霧氣蔓延升騰,很快便失了視線,耳邊響起各種猛獸的聲音,以及不時出現的法器碰撞的清脆響聲,我就窩在樹上,不敢動。

等到我腿都有些麻了,我突然醒悟,既是都想要的好東西,幹嘛要傻乎乎的藏在身上,一口吃掉不就一了百了了嗎?我爹說得對,我果然有點蠢,不得不說,這果子真好吃,這是我從樹上暈倒前最後的想法。

【五】

我醒過來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個鋥亮鋥亮反著燭光的光頭,沒錯,我爹來了,想我嫁給重陰這鳳凰蛋蛋已經算不清楚多少年了,他都沒有來看我,沒想到暈倒一次,他就來了。

他關切的看著我,摸了摸我剛到耳邊長度的秀髮,哭唧唧的說道,“爹的蠢寶啊,你的頭髮咋又沒了呢,你的花是不是也不開了,哎呀,爹還想釀梨花醉喝呢!”

天,這種莫名的心肌梗塞的趕腳讓我想要一腳踹飛他怎麼辦!果然不是親生的。

很奇怪的是,這段時日,每每一到就寢時間,我就像被人打暈一樣睡得無知無覺,而每天,爹爹和重陰兩人都會在偏殿密談,一說就是一個時辰打底,弄得好像他們二人才是父子一般,我很想敲碎重陰的頭蓋骨,拉著我爹的耳朵喊一句,“爹呀,你看清楚這個破腦殼的蛋是你宿敵的兒子,我才是你的乖寶!”

可惜,我既不能敲碎頭蓋骨,也不能扯耳朵,因為他倆我都打不過。

值得慶幸的是,我雖然依舊沒有性別,卻漸漸長開了,五官不再是一起那稚嫩的嬰兒肥,開始有了女性的柔媚,嗯,依舊沒有胸。

由此可見,那個金燦燦的果子還是有些些用處的,我現在走出門,不會再被懷疑是個男娃娃,至少看起來像個公公了!

這樣一家兩口外加一個蛋的生活持續了三年,眼看重陰的臉色越來越黑,眼神越來越不耐煩,這一天,爹爹忙不迭薅了我好些花花,灰溜溜的回了上界,只不過走之前,他還娶了我一小瓶血,看著我可心疼了,這得多少雞腿才能補回來呀!

臨出門時,爹爹留了一句,“落一,你一定不要重陰,只有他能護住你,聽見沒有?”

我愣愣的點了點頭,這次爹爹沒有再給我白眼,他深深的看了我許久,眼中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但更多的是不捨和心疼,狗爹爹,騙我眼淚。

爹爹走了,又剩我和重陰二人相顧無言,他還是逼著我修煉,我不願意。

“落一,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妻子,這都六十六年過去,還未洞房,你覺著合適嗎?”

哦,原來已經六十六年了呀,還是這顆蛋的算術比較好。

裝傻充愣一貫是我的強項,然而這次我怎麼撒嬌都沒用,最終還是夾起了尾巴,乖乖在床上打坐修煉,本來是想睡覺的,可是重陰這次鐵了心看著我,竟在床上住下了,流氓!

就這樣煉著煉著,有一天打坐時還是忍不住睡意,陷入了夢境,我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一片霧氣,扒拉著我的一頭亂髮,都怪重陰這狗東西,逼著我修煉,都累睡著了,這夢也是很奇怪,啥都瞧不見,最難過的是,醒不過來了呀!

我只是一棵什麼都不懂的小梨樹,幹嘛這麼對我!

【六】

我也不記得自己在夢裡走了多久,反正是個夢,走走又不會多累。

直到我走著走著,摸到了一顆樹,不要多想,人家才不是我這麼沒有高大上氣質的小梨樹嘞,這棵樹那可比妖族那湖泊中央的樹還要高大,渾身泛著金光,比那個果子的金光更甚,總而言之就是,閃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

可惜這棵樹只有金光,沒有花葉,沒有結果,光禿禿的,倏然間,四周霧氣散去,樹身突然被拉的好遠,我浮在空中,看著這片茫茫大地中挺立的樹,神秘而孤獨,我能感覺到它的力量很強大很親切,似乎在召喚著我,讓我去尋它,可是去哪尋呢?

“你在哪?”我茫然的問道。

“床上!”

嗯?男聲?這麼熟悉!我猛然睜眼,看到的便是臉色黑沉掐著我嬌嫩臉蛋的重陰,媽蛋,疼啊!

“鬆鬆鬆手啊,疼!”

咦?這聲音?怎麼這麼甜,誰發出來的?

“是我在說話?”我不禁疑惑的問道。

“不然是我?”又是這熟悉的嘲諷語氣。

於是我毫不猶豫一腳踹到了這張帥氣有餘的臉上,成功讓他的鼻血灑在了我溫暖的被窩之上,看著他鼻子下蜿蜒的兩條紅色痕跡,我覺得,我的死期大概是到了,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給我機會,讓我多號一點花花送給我爹爹釀梨花醉,畢竟養育我這麼多年。

最後的結果是,我沒死,但大致去了半條命。

回憶倒退回昨晚。

我顫抖的看著面前的黑衣男子伸手抹去了血跡,露出十分邪氣的笑容,不禁汗毛聳立,一種詭異的不安感從心底冉冉升起,不是對死亡的懼怕,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他開口了,“落一,踢了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能否留個全屍?好歹夫妻一場。”

嗯,疼!那是我昨晚最大的感受,不過,話本是騙人的,什麼天之將明,什麼神魂顛倒,也就那麼小一個時辰而已,而且一點也不舒服,淦!

是的,我做了個夢,然後幻化成女孩子了,一腳踹了重陰的鼻子,失了清白,重陰太狗了,竟然在我剛剛幻出性別就拐我生蛋,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於是,看著身邊閉著眼睛沒穿衣服還在安睡的重陰,我毫不猶豫一腳給他踹下了床,有恃無恐說的就是我,反正昨晚鼻子踹出血也沒被打死,大不了就是醬醬釀釀嘛!

我可能應該大概是寫不出唯美的床戲了!將就看吧,好歹是睡了!

如何以“我嫁給了我爹宿敵的兒子”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七】

事實證明,開了葷的男人脾氣是比較好的,特別是對他耕耘的那個女人,也就是我,哪怕被我光著身子踹下了床還是臉著地這種危險姿勢,他也沒有說什麼,甚至臉上還帶著浪蕩的笑,有些瘮人。

不過,關於我幻出性別這事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昨天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個啥,沒有時間去思考,以及,觀察我曼妙的胴體,這不,現在泡在熱水裡,我終於有時間好好審視一下我自己了。

首先要觀察的就是我的小臉蛋,看著鏡子裡反射出的容顏,嗯,跟之前沒差多少,也就是眼神稍微媚氣了一點,還可能是由於那個啥造成的,沒勁兒。

身體的話,值得慶祝的是,我有胸了,終於不是平板,摸了摸,挺軟,不錯不錯

(*๓´╰╯`๓)♡

身高也比之前高了一些,穿上衣服,我就是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了,好想去上界給爹爹瞧一瞧,他家有閨女了!

“別美了!”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鳳凰蛋蛋又來耍流氓了。

“重陰,我現在是女孩子,你看女孩子洗澡就是耍流氓你知道嗎?”缺點提現出來了,我的聲音似乎格外嬌氣了些,明明在兇巴巴的罵人,咋跟撒嬌似的,這不符合我落一的形象。

“我看看怎麼了,我還想親呢!”

這一天我都沒下床,原來話本也不都是騙人的。

沒羞沒臊的婚後生活正式開始了,重陰這個黑心鳳凰似乎是在鳳凰蛋裡悶的太久,精力十分旺盛,每天除了在床上應付他之外,還得在他眼皮底下修煉,哪怕我頂著愈加隆起的胸和越發甜膩的嗓音去撒嬌,也毫無效果,狗男人,下了床就不認人。

不過說起來,自從那夜做過一次那麼詭異的夢之後,似乎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我後來有和重陰說起過夢裡的那棵樹,實在是它的氣息太過熟悉,總讓我想去找到它。

重陰沒有說話,只是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裡,輕柔的吻著我,小意溫存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在我四百歲生辰那天,爹爹一大早就來到了魔族,還帶來了他十七年前釀的梨花醉,是的,沒錯,就是他當年從我腦袋上薅走的花花釀的。

那天我們都喝醉了,爹爹被扶去了偏殿,而我,自然是被重陰帶去了床上,第二日醒來時我也只能從我身上的痕跡判斷出昨夜的激烈程度。

值得稱讚的是,重陰似乎是對自己粗暴的行為產生了愧疚,近些日子對我都格外關心,吃穿住行都很小心,雖然之前我的事情也都是他親自料理,可我覺出了不同,這次似乎小心的有些過頭了,空氣中都瀰漫著緊張二字。

嘿嘿,因為今天有一個小姐妹誇我很棒,所以我又寫了一章,我可真棒!另外,我可以求個贊嗎?

【八】

這般緊張的日子過了將近一個半月,直到我某一日吃雞腿時突然感覺反胃嘔吐,重陰手拿著茶杯溫柔的輕拍我後背時,我才意識到事情的關鍵所在。

下意識摸了摸我的肚子,平的,不過再一段時日過去,就該鼓起來了,也不知道生出來的是不是鳳凰蛋蛋,畢竟我自己是棵梨樹,就我有限的認知中,樹都是結果後用種子體外繁殖後代的。

“重陰,我是棵樹,不會孵蛋,若是真的生顆蛋出來,就得你來孵了。”這麼溫柔的語氣竟也會從我口中說出,原來母性的光輝便是這般嗎?

自從我發現自己懷孕後,也就漸漸適應了重陰的異常舉動,因為我也會莫名其妙的緊張,但大多時候這種緊張感都是被重陰渲染出來的,我勸過他放鬆一些,可是似乎沒有效果,一天十二個時辰他都在我身邊,不時撫摸著我的肚子,擔憂又焦慮的看著我。

他很愛我,我能感覺到,雖然我不知道他的愛從何而來,我們倆這幾十年的相處中,更多的是我在搗亂,他在後面默默收拾殘局,然後再收拾我,針鋒相對是我一貫的態度,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四周安靜時刻,他的眼神裡都飽藏著愛意,那些愛似乎一直都有,從骨子裡而來。

我在重陰的眼皮底下給爹爹去了封信,告訴他即將有外孫或外孫女的好訊息,我爹當天便駕著祥雲匆匆而來,我以為他會先來關心我,誰知他來了以後,與重陰先戰了三百回合,打的昏天黑地,大有不死不會結束的架勢。

我沒有拉架,而是選擇吃著點心坐在軟榻上觀戰,不是我不擔心,實在是我誰都打不過,萬一傷到我多不合適。

要我說,他倆打架的觀賞性還是很高的,流光溢彩,有來有回,當然,重陰收著打的,不然我爹走不過一個時辰,這隻鳳凰也不知從哪習得的功法,著實強悍。

在我起身準備去洗澡的時候,他倆收手了,我知道是重陰擔心我,強行終止了戰局。

本以為爹爹一來可以緩解幾分緊張,然而不然,爹爹似乎更為緊張,那天我睡下後,再一次夢到了那棵樹,它依然在呼喚著我,焦急萬分,我想靠近它又不能,十分急躁,掙脫了夢境。

窗外月影浮動,映照在窗紗上,閃著瑩瑩的光,溫柔而旖旎,四周靜悄悄的彷彿夢境裡那片廣袤的大地,那聲聲呼喚猶如在耳,攪得我心神不寧。

我推了推身邊的人,本想窩在他懷裡,尋找一份安寧,可身邊沒有身影,被子沒有溫度,他不在。

我稍等了片刻未見他歸,便起身尋找,在偏殿外聽得他與爹爹的窸窸窣窣,似有爭吵與不滿,也有嘆息與擔憂,我不知道在那兒聽了多久,直到魔族那唯一一片天塹處出現了微微晨光,我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慢慢走回我的寢殿。

你們猜一猜落一她爹到底是什麼身份?嘿嘿

【八】

重陰似乎是發現了我偷聽的行為,因為他這幾天晚上都沒有再去與爹爹深夜激情開麥,我也樂得有具溫暖又有安全感的軀體可以抱,我沒有和他說起那個夢,實在是他緊張兮兮的弄得我不敢說,怕他受刺激。

只是現在,我又一次陷入了夢境,看著與前兩次一模一樣的場景,我知道這並不是意外,只是那呼喚更為急切,我很想擺脫夢境,只是這次,似乎做不到了。

手腳冰涼,肚子裡的小傢伙似是感受到我的不安,竟慢慢從肚子處出現一絲暖意,不多時,身子也暖了起來,果然是鳳凰的孩子,火氣大。

我一遍遍努力掙脫,不得其法,最終選擇了放棄,開始向那棵樹靠近,這一次,它不再是那麼遙不可及,我看清了它的輪廓,包括它高大枝椏上落著的幾根毛髮,與重陰的尾翎很像,不過我並不十分確定,畢竟我只見過重陰兩次真身。

走近之後我才發現,它比我想象中枯敗的更加厲害,十幾年前刺眼的金光如今也暗淡不少,它的腳下有一條黑色的溪流,黑的似乎能吸走人的靈魂,直直的向遠方流去,其實那溪水並無波瀾驚起,只是不知為何,我覺得它就是在流動,彷彿生來就該如此。

我忍不住想伸手觸控一下樹幹,想問一問它,為何呼喚我,只是手剛伸出,耳邊就傳來重陰急切的叫喊,我從未聽過他如此激動的聲音,想是我睡了許久,嚇到他了,如此一想,便也醒了。

爹爹就站在床前,來來回回的走動,神情恍惚,而坐在床邊的重陰臉色憔悴蒼白,該是許久未睡了,當初攻上上界與一眾仙家為敵,都沒見過他如此,心口微微作痛,針扎一般,真難得,我落一有一天竟然會心疼他人。

伸出手撫摸著他的左臉,想寬慰他幾句,“重陰,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太醜了,當心我不要你了。”我果然還是很欠打。

只是這次,爹爹沒飛我白眼,重陰紅了眼眶,他聲聲哀求,“落一,我們不生孩子了好不好?”

我不應。

從嫁給他那時起,我就覺得自己該是個女孩子,就覺得我們該有個鳳凰蛋蛋,他會是個好父親,我也該有個好去處,就像我覺得自己應該是個沒有愛的怪物一般,沒有緣由。

不要害怕,不是BE!不是BE!不是BE!

沒心眼的落一就該配個無敵的黑心鳳凰!

【九】

從那日起,爹爹和重陰每日上午都不在魔族,重陰指了五個侍女守在我身邊,起初我倒也沒有什麼感受,因為懷孕,我白日裡醒的晚,有時醒來還是重陰喊我吃飯。

只是後來我做夢的頻次越來越高,從最初的緊張慢慢變得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麼,我能感受到那棵樹不想傷害我,可我就是越來越恐懼,恐懼到不敢多睡,怕就那樣聽從了它的呼喚,很奇怪,自我生出靈智那一天,四百餘年,我從未有過留戀,如今竟會這般。

我問過侍女他二人的行蹤,侍女只是搖頭,誰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有一天我實在心慌,便讓侍女帶我出去走一走,太壓抑了。

魔族的街頭我很久沒來逛了,自從那年偷吃果子後,重陰就把我禁在了宮殿,修煉,無止境的修煉,他比我更為恐懼。

酒樓永遠是訊息最為靈通的地方,坐在酒樓大堂角落的我聽著四面八方的人交流著近日的八卦。

“聽說了嗎?神界的神木似是要枯了!”

“這可是好事,沒了神木,神族便沒了修行的靈氣,假以時日,我魔族定能崛起。”

“他神族也有今日,哈哈,一群虛偽小人。”

神木?是我夢裡的那棵樹嗎?實在好奇,我忍不住出聲打探。

“不知各位說的神木是何東西?”

“喲,魔族竟然還有不知道神木的魔存在?稀奇稀奇!”那個罵神族虛偽的魔回了我,語氣輕快。

“那神木是混沌起源,靈氣源頭,在神族中心忘川盡頭。”

“靈氣源頭?那若是枯了,世界便無靈氣了嗎?”那我豈不是也不能修煉了?

“那神族霸佔神木億萬年,我們也照樣可以修煉,也就他神族,日日夜夜守著神木,如今沒了神木,正好歸於同一起點,看他神族還能囂張幾天?”

此話一出,四座叫好!

這神族竟如此令人不恥?這與我在上界聽到的傳聞大不相同,那上界仙家都將神族奉為神袛,日日參拜。

“神袛?他們也配,不過與我族一同出現的種族罷了,若不是他們使計霸佔神木,將我族趕到這下界不毛之地,我們又何止如此!”

這些秘辛我確實是不知曉得。

“這世上唯有那無量山的佛才可稱為神袛!就他神族,小人之徒爾!”一老者憤憤不平的說道,柺杖敲在地上,聲聲如同敲擊在心上。

佛?那是我從未聽過的存在,也罷,我本就是個愚人,這世上不知曉之事多了去了,還是儘早歸去,快到中午了,若是重陰沒見著我,指不定又得像之前那般紅了眼眶,我還是不忍看他傷心。

【十】

重陰今日瞧著似是比之前更為憔悴了些,許是要辦的事有些困難。

爹爹還是一如既往的灑脫,頂著扎眼的光頭喝著美酒,十分愜意。

“爹,你知道佛嗎?”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爹爹這個問題,只是想到了剛才的對話,便順嘴提出來了。

“知道。”我清楚的看到爹爹嘴角的笑意抿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一雙眼睛沒有焦距眺望著天塹,那裡有一絲光亮。

我沒有再追問,因為我知道問不出結果,他們一直都這樣,欲言又止。

接下來幾個月仍是這般匆匆的過,我的肚子越來越大,每當我心情煩悶時,肚子裡的小傢伙都會動一動,有那麼幾次我都覺得他應該是個有手有腳的小人兒,而不是一個蛋。

這天,重陰與爹爹又出門了,我在睡夢中聽到了重陰開門的聲音,他走前吻了我的額頭,我還聽見他在門外問爹爹,“不看看她嗎?”

爹爹沒有回答,但我想,他肯定是轉身就走,擺了擺手,徒留一個背影。

我做夢了,這次夢見的不是那棵樹,近日裡不知為何,夢見它的次數開始變少了,只是今日我卻陷在了另一個夢裡。

一座靈氣繚繞的山脈,每日晨起時分都會鐘聲迴盪梵音渺渺,山上偶爾會出現小女孩的笑鬧聲,驚起一片飛鳥,小女孩身邊有一個和尚,低著頭聽著她的嘮叨,那和尚肩頭站著一隻鳳凰,高傲的仰著頭,再被小女孩扯下尾翎時便會上竄下跳,十分生動。

醒來後,我的不安感達到了無法消弭的頂峰,總有種要走向盡頭的無力感,肚子裡的小傢伙不斷翻滾著,哪怕如此,也不能安撫我的情緒。

時至晌午,二人未歸,多日來的不安彷彿歸於塵土,我甩開侍女,走向了冥界。

神木位於忘川盡頭,我去不了神界,只能走此入口。

一切都從那棵神木入夢開始,那麼一切也必定在那兒找到答案。

冥界似是早有準備我會前來,一早渡船就安排妥當,只等我了,請君入甕或許就是這個意思。

我那麼膽小,在那一刻竟像充滿了力量般毫不猶豫坐上了渡船,我知道重陰和爹爹一定會護住我,和我的孩子。

夢裡的那片廣袤無垠的大地此刻站滿了人,那棵曾經熠熠金光的神木的根系發黑,毫無生機。

這是我到達神界的第一印象。

我那位平日裡不著正形的父親,此刻袈裟在身,守在神木前,抵擋著神族的怒火,重陰他,正在努力的噴著火燒樹,我在船上看他燒了許久也沒燒掉,不禁想翻他個白眼,沒用的東西,果真就是個寵物!

念頭一出自己嚇了一跳,為何會有寵物這種想法?

雙方好像對峙了很久,沒有進展,我喟嘆一聲,走近神木,終於摸到了它,閉上眼感受了一下,它似乎被燒了很久,只差最後一點生機了。

“落一,你走開,不要搗亂!”爹爹氣定神閒的回過頭兇巴巴的吼了我,重陰他也忍不住鳴了一聲。

淦,這倆人,竟然吼一個孕婦。

“男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對神木的死活沒有興趣,只是神木連線著忘川,忘川主三界輪迴,神木若毀,三界當如何?

“可救,不要擔心。”爹爹嬉皮笑臉的回道。

“那你們近些日子都去哪了?”

“佛曰,不可說。”

行吧,我看出你是佛了!

【十一】

“重陰,你為何次次與我神族作對,她本該就是神木精靈,這是她的使命。”被擋在神木十米範圍之外的一神族男子不甘的看著重陰燒樹,忿忿說道。

重陰沒理他,因為他很忙,吐火呢,嚴肅點!

“佛曰,眾生平等,憑什麼我閨女就要在這給你們供靈氣!”爹爹氣急敗壞,怒吼一聲,比吼我的時候兇多了,瞬間覺得爹爹還是個好男人。

“你一個破了金身的和尚也敢論佛?”

“比不得一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小人。”

哇哦,這一趟來的值,都是八卦,只是眼前這小孩子鬥嘴的情形也真是咋看咋維和。

只是,我還是更加好奇要如何解決這忘川的問題。

靠近爹爹的我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他的袈裟,料子不錯,比他平時穿的好多了。

“爹,你剛剛說的忘川的問題要如何解決?”

“小孩子家家管那麼多幹嘛,抱住自己的肚子吃糕點去。”

兒啊,娘好像被你外公嫌棄了呢,等你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好好修煉,把外公打一頓給娘出氣。

“沒有神木,忘川河裡的怨氣便會溢位,到時,三界都完了。”

“三界完不完我不知,但你們,確實完了,到時候,重陰帶魔族殺到此間,也讓你們體會一下絕望的滋味。”

“你一個功德無量的佛,先是動了凡念破了金身,如今又要破壞三界輪迴,其心當誅。”

“誅不誅的有佛祖在上,哪得你們來管,一個虛偽的族群,靠著陰謀詭計獲得今日的地位,如今卻來與我說三界,你們可配?我的夫人我的女兒,就為了你們的私心,可恥,可恥!”

他們的爭吵我愈發聽不懂了,所以爹爹是有夫人的,而且也有一個女兒,然後被他們害死了?為了這棵樹?

好亂,聽不懂!還是綠豆糕比較好吃,要是能再少點糖就更好了!

那日的爭吵並沒有結果,雙方吵得面紅耳赤,有那麼一刻我覺得太吵,乾脆一巴掌把對面的人都拍死拉倒,可是爹爹沒有,沒辦法,爹爹是佛,佛心慈悲。

神木轟然倒塌,霎時間化為灰燼,四周的靈氣迅速被忘川翻騰而起的怨氣吞噬,這場景與我第一次入夢很像,也是這般在迷霧中,什麼也瞧不見。

一聲鳳鳴沖天而起,環繞三圈,最後落在了我身邊,我落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飄蕩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重陰,爹會有事嗎?”

我雖不通佛法,可也知道因果交替,總要有人來鎮壓忘川。

那日最後的記憶是一片祥和的金光,籠罩著這片大地,瞬間將這天地洗淨,爹爹化為了舍利投入了忘川,成了神木般的存在。

是了,也就身擁無上功德的佛可以犧牲自己成全三界了。

我沒有哭,甚至都沒有過多的傷心,我說過我該是沒有感情的存在。

醒來後我已經回到了寢殿,看著身邊睡得安心平靜的重陰,感覺好像缺了點什麼,想起爹爹,我毫不猶豫踹醒了身邊人,“重陰,爹爹會回來嗎?”

“落一呀,你擔心你爹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生孩子很疼的!”又是一抹壞笑,我討厭他這個笑容。

“那我不生了!”

“當初我說不要孩子,是你非要生的,我都求你了你偏不聽,有什麼辦法?”

我懂了,這是神木的事情一解決,我的地位也就沒有了,這是什麼人間悲劇。

“我要離家出走!”

當然是沒有成功的,鳳凰還是那個鳳凰,我也還是個小梨樹精怪,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不過這重陰著實討厭,總是騙我,說好帶我去妖族偷果子吃,卻又把我拘在了宮殿,還神經兮兮的。

孩子出生那天,魔君宮殿牆角生了一棵梨樹苗,一夜長了宮牆那麼高,孩子出來時,一陣梨花香氣飄過,孩子便出來了,沒有疼痛,只是有一些累。

我迷迷糊糊的,似是瞧見了爹爹和一個女子,爹爹的光頭還是那麼耀眼,神情卻不似我認識他時的萬事皆空,看著那女子嘴角上揚眉眼溫柔,十足深情模樣,他們一路走回山中的小屋,院子裡有一樹梨花,梨樹下有一個小娃娃,拽著一隻鳳凰的尾翎咯吱咯吱大笑。

快要結束了!!!

【十二】歸寂篇

唸佛是我我是誰,佛我究竟何為體。

我叫歸寂,曾是無量山佛祖座下一名掌燈小徒,自幼生在佛殿。

幼時我不懂佛理,佛祖說我有佛緣,我便聽了他的話,就當自己有佛緣,日日在無量山聽他誦經。

無量山上有一隻鳳凰,與我一樣還在幼年期,不同的是,他日日在佛祖身旁,而我卻在這大殿後排,與佛祖隔了好遠的距離。

佛祖說,修習佛法在於修心。

可我渾渾噩噩,修心之人卻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有一日誦經結束,我在無量山上四處遊走,這時節是果實成熟的季節,無量山有許多果子,酸甜美味,行至一棵梨樹前,我見到了一個小姑娘,粉雕玉琢,煞是好看,問她從哪來,她道不可說,問她叫什麼,她說,不過代號爾,不重要。

看她骨碌碌亂轉的眼睛,我猜想,這可能是個剛剛化形的精怪,裝模作樣,她卻嗤笑一聲,罵我是個愚人。

著實可氣,一個小孩子口氣倒不小,不過佛祖說過,要戒七情六慾,不要生氣。

這無量山很大,我怕她在山中迷路,便將她帶到我平日歇腳的山洞,讓她安心住下,第二日去誦經時,不知為何,那鳳凰離了佛祖,直衝我而來,落在我的頭頂,爪子抓著我的頭皮,有些疼,不過我不敢反抗,我曾經和它玩鬧被他噴過火,眉毛燎沒了,我打不過它。

那日之後,鳳凰每天都與我一起去找小姑娘玩耍,那小姑娘好看是好看,兇殘也是真兇殘,每日要我說自己的心得體會,說不出便會被她教訓,直罵我蠢,我一個身量八尺的男兒都只能低著頭隨她訓,因為她說的在理,而那鳳凰便更慘了,小姑娘嘛,總喜歡金燦燦的東西,鳳凰的尾翎生的極為好看,她每天都拽著鳳凰的尾翎,說是要帶回家,鳳凰不敢反抗,只是疼得上竄下跳,屬實可憐,雖是這般,它仍是每天與我一同過來找她。

後來,佛祖說我心念未淨,需去歷劫,我知道我太多迷惘,於修行不利,與小姑娘和鳳凰告別後,便匆匆下山。

這繁華世界我確實是第一次見到,佛祖說我有佛緣,也是真的,在下界長到七歲,便有方丈收我入佛道,我不顧家人反對,毅然前往,方丈問我法號想叫什麼,我說,“歸寂”。

那些年,歸寂的名號傳遍角落,我傳授佛法,講經授道,開解迷惘,只是我自己終究找不到出路。

所以我下山了,去看看世界,或許能找到答案。

難怪佛祖總要我們,戒七情六慾。

這情愛,著實是洪水猛獸,捲入其中便再難脫身。

我行走世間,遇見了一個姑娘,天真爛漫,總是跟在我身旁,問我,“高僧今日可有心動?”

“否。”

這聲否我說了三年,終究敗在了她的笑容之下,我將她安置在山中小屋內,回了無量山,向佛祖請罪。

回去時才發現,小姑娘不見了,還帶走了鳳凰,佛祖的寵物跑了,我成了替罪羊,承受了怒火,好吧,其實這是我的猜測,佛祖並沒有為難我,只告訴我,“既是你所願,便去吧。”

我脫了袈裟,入了俗世,只是不願意蓄髮,我怕那個小姑娘認不出我,也怕她認出我後罵我沒出息。

破了金身,染了情愛,墮了紅塵,可我很開心,因為我很愛那個女子,我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跟我一樣是個愚人,我總像小姑娘罵我一樣說她蠢,她也不惱,只是向我夫人告狀。

一切本來都很好,直到有一天,鳳凰出現了,在那棵我精心栽培的梨樹上聲聲鳴泣。

我問它,“為何至此?”

他答,“尋落一。”

落一是我的女兒。

“她就是落一。”

原來如此,我並不在意,落一是我的女兒,只是我的女兒。

鳳凰它受了重傷,打不過我了,我很開心,沒事就和女兒一起揪它的尾翎,不過不敢用力,它只剩一隻尾翎了。

我沒問它發生了什麼,這已經不重要,只要他們在我身邊就行。

只是世事哪能皆如我所願,正如佛曰:眾生皆苦。

那一日我與夫人在山中打獵而歸,落一與鳳凰不知去向,好在鳳凰以血指路,我與夫人匆忙趕到忘川盡頭,真真是好大的場面。

鳳凰被囚於牢籠,聲聲泣血,而我的女兒正被剝離魂體打入神木,那個小姑娘,原是神木的精靈,億萬年化形,才與我相識。

眼見落一就要消失,我慌結佛印,身邊卻是一陣梨花飄過,是了,我的夫人她原是一棵梨樹,為了與我在一起棄了修行,日日繾綣綿綿,我竟都忘了。

我將這些小人隔絕在外,而我夫人用一身修為換回了落一的一縷神魂,被鳳凰捲走,掉入了這忘川。

一片梨花落在我的肩側,我似是聽見了夫人在我耳邊說,“夫君,女兒!”

我犯了殺戒,怒火中燒死了許多神族,虛空中只傳來佛祖空靈的聲音,“歸寂,你已失佛心。”

歷劫失敗了。

我在冥界尋了許久,未尋得鳳凰,多方打聽,得知鳳凰被一魔族帶走。

我多次去往魔族找尋鳳凰下落,不得影蹤,後來被一魔族女子帶回,便將計就計,就此住下,終是在魔君宮殿找到了鳳凰,它傷勢太重,為保神魂,歸祖了,回到了原始模樣,那時的魔族尚在混亂,上屆魔君戰死,一眾魔王盯著魔君之位,那魔王重樓修為最深,他便是撿到鳳凰之人。

鳳凰讓我帶走落一的神魂去上界,找一個靈力充沛的地方溫養著她,為了避開神族眼線,鳳凰噴火燒了魔君宮殿,我則趁亂帶走了落一,將她放在小靈山的一棵梨樹裡。

落一,希望你能記得,你的母親,她是世上最愛你的人,她很溫柔,很愛笑,喜歡釀酒,她說她釀的梨花醉最好喝,因為那裡面都是她對我們所有的愛。

【十二】重陰篇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

四周一片漆黑,這是我睜開眼的第一感覺,我渴望光亮,所以我拼盡全力打破了黑暗,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臉,我自認為他沒有我帥氣。

來到這世上認識的第一個人是一個光頭,他總是帶我去佛殿聽他誦經,說句實話,我沒有興趣,幾次生氣的啄他的腦袋,他只是笑呵呵的阻止我的動作,並語帶笑意的說道,“小鳳凰今天不怎麼乖呀!”

老子可是上古神獸,與天同生,竟被一個血脈不純的玩意兒天天帶在身邊聽他念經,鬱悶。

“知道你血脈高貴,可現時已不是上古時期,你鳳凰一族只剩你一個,你還打不過我,作為一個以戰鬥力為尊的種族,既然打不過我,可不就得誠服我。”

這老和尚好生氣人,明明在佛殿與人誦經時一副無慾無求高人模樣,轉過頭卻是個一肚子壞水兒的狗屁玩意兒,腹黑得很。

更可氣的是,他藏了我的鳳凰蛋殼,沒有蛋殼我就不能得到傳承,沒有傳承我就一直打不過他。

老和尚有一天抱了個小娃娃回來,把他放在後殿,那天我死活不願意跟他去佛殿誦經,就在後殿蹲著看那小娃娃,也不知他咋那麼能睡,一直不醒不陪我玩,一生氣,我就噴了口火把他頭髮燒了,老和尚回來大笑不止,直誇我做得好,“小鳳凰可替我省事了,正好不用幫他剃度。”

糟老頭子壞的很。

小娃娃是我的玩伴,是我的出氣筒,每次被老和尚氣的上竄下跳,我就去找小娃娃打架,沒辦法,打不過老和尚,只能去欺負他家小娃娃。

有一天小娃娃來誦經時,我聞到他身上出現了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乾淨且富有生機,我想知道那氣息從何而來,於是我拋棄了老和尚,飛到他身邊,一不留神落錯了位置,爪子落在他的光頭上,別說,還挺舒服,比衣服的觸感好,我找到了新的落腳點。

那氣息是從一個小姑娘身上傳來的,我很喜歡她,她的血脈純淨,比老和尚給我的感覺親切,雖然她總是欺負我,可她身上沒有惡意,我們三個在一起玩耍了好幾年,直到小娃娃下山歷劫。

無量山突然只剩我們兩個每天在山頭轉悠,煞是無聊,有一天,小姑娘跟我說,“小寵物,我要回家一趟。”

我眨著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她,不是不想說話,只是我還小,不會說。

小姑娘走了,我仔細思考了幾天,覺得還是小姑娘更好,所以趁著老和尚誦經沒時間管我的時候,尋著她的氣息離開了無量山。

如今想來,幸好當時去尋她了,否則,媳婦兒都沒了。

我去到那神族中心時,小姑娘正被一群人包圍著,我越過他們飛到她肩頭,無措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很明顯,她被欺負了。

我當時還小,並不知道神木意味著什麼,只知道,這個姑娘是我認定了的,誰都不準碰,可我,打不過他們,人也太多了。

眼看著小姑娘就要消失在那棵金燦燦的樹裡,我自斷尾翎破了禁制把她的神魂帶走了,那些人一刻不停的在追我,上天入地無所遁形,沒有辦法,我去尋了小娃娃,把她的神魂偷偷放在了他女兒身上,便離了此地去掩蓋逃離的痕跡。

我與那群人糾纏了一年多時間,回到小娃娃那裡時,她已經是個一歲孩童,天真爛漫,咿咿呀呀,許是神魂受了重傷,不復之前的靈秀,但沒有關係,我知道,那就是她,因為一靠近她,我的心就會亂跳,這熟悉的感覺錯不了。

小娃娃問我,“為何至此?”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發生過的事情,只能告訴他,她就是落一。

忘了說,她有名字了,小娃娃說是他夫人取得,我覺得很好聽。

那幾年我們過的很開心,小娃娃問過我尾翎的事情,我只是眨巴著眼睛故作天真,事實上,那一年多時間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那棵樹是神木,她是神木精靈,化成人形逃離神木,離了精靈的神木靈力日漸衰弱,她受到召喚,感念到危機,便回了那地,本想分出一半神魂維持靈力,卻被神族所逼,要她歸魂,我恰是那時到的。

這世界遠沒有我想象的善良。

我每日看著她長大,陪她玩耍,說起來有一點讓我很不開心,小娃娃竟成了她爹爹,而且他每天陪他夫人,鐵三角塌了一角。

慢慢的,我覺得我好像病了,我的情緒總是被她指引,她哭我會難受,她笑我便高興,她想要什麼我都想送給她,哪怕她要我最後一根尾翎。

我的姑娘還是被找到了,九死一生,還好,我終究還是帶走了她,哪怕小娃娃的夫人香消玉殞,這對我來說並不十分重要,我只要她在。

我讓小娃娃帶走了她,因為我那時身受重傷,護不住她。

再見到她時,似乎更笨了,也是,一縷神魂能有這般,小娃娃該是做了不少努力。

她還是很活潑,我還是很愛她,這愛來的很是奇怪,似是第一眼見她就該如此。

我總記得那年在無量山,她指著落了一地的繁花,搖頭晃腦的唸叨,“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十三】

我的孩子果然是個鳳凰蛋蛋,金燦燦圓滾滾,我問重陰他怎麼不像雞蛋一樣是橢圓的,重陰咬牙切齒的回了我一句,“落一,你的花不想要了嗎?這可是我鳳凰的孩子,能和雞蛋一樣嗎?”

我很無語,鳳凰怎麼了,不也就是隻長的漂亮一點的鳥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不服氣的我將重陰趕去了偏殿,順便把鳳凰蛋也扔了過去,我不孵蛋!

“落一,這也是你的娃!”偏殿傳來他氣急敗壞的吼叫聲。

我不是,我沒有,我是梨樹,生不出蛋,只要我不承認,我就不用孵蛋。

重陰在偏殿待了一年一個月零三天,那天,應該是個晴天,別問為什麼是應該,因為魔界只有一片天塹能看到光,我歡歡喜喜的拿著我親手烤的雞屁股獻給了努力孵蛋的重陰。

“相公啊,我給你帶吃的來了,我親手烤得哦!”

我發誓我真的看到他太陽穴旁的經絡跳了兩下,“你確定這不是你不想吃所以故意留給我的?”

當然是。

可我能這麼說嗎?當然不能啊,我只是有一點點蠢。

“怎麼會,我這麼喜歡你,不會這麼對你的,梨樹是棵好梨樹!”

然後,蛋就碎了。

一隻金燦燦的小鳳凰飛了出來,一口火燎了我的頭髮,又又又沒花了,我懷疑重陰每天對著他講我壞話,不然他怎麼一出來就這麼對我。

好在,重陰還有點人性,他當著我的面把小鳳凰扯到了懷裡,一口火把它的毛毛全燎了,“誰讓你欺負你孃的。”

看著光禿禿的小鳳凰,我只有一個感覺,真醜!他一定不是我兒子,我扭頭就走了。

等到我的花小鳳凰的毛都長出來之後,我們倆開始了為禍人間的行動,今天去妖族偷果子,明天去人界推牌九,要不就在魔族欺負小魔人,反正重陰會解決後患,看著我家小鳳凰撲哧著翅膀唧唧的啼鳴,我很是開心,果然是我兒子,像我,更開心的是,有了小鳳凰後,就有人幫我分擔重陰的火力,不再是自己一個人被壓榨。

“重離,你能不能學點好,總跟著你娘胡鬧,你娘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啊,重陰又在偏殿罵小鳳凰,因為我倆剛剛把妖族的森林給燒了,其實本來只是想烤點東西吃,誰知道起了一陣風,都是意外。

小鳳凰出生第三年,重陰問我要不要跟他去無量山,我問他,無量山是什麼地方。

他答,“是我出生的地方。”

我問他,為什麼去那。

他答,“當初答應了一個人。”

我問他,爹爹在那嗎。

他答,“在的。”

我們去了那裡,重陰將我和重離安置在一個山洞裡,那天他忙前忙後,將山洞佈置的很舒服,然後他就化成了鳳凰飛去了山頂,那裡有一座很是壯觀的宮殿,比魔君宮殿好看許多。

有一天我實在無聊,就帶著小鳳凰溜去了山頂,本以為會被擋在宮殿外,結果卻進去的很順利,那裡有許多光頭和尚圍著一個老和尚在誦經,我在後排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光頭。

我小聲跟重離說,“小鳳凰,那是你外祖父,記得了嗎?”

重離展開翅膀飛到了他肩頭,歪著頭看著他,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是陌生,我只對他笑了笑。

大殿上有很多和尚不動聲色的瞧著小鳳凰,又偷覷幾眼在大殿中央昂首挺胸的老鳳凰,我看著他們的神情,覺得有幾分好笑。

重離在歸寂肩頭站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又回到我身邊,我看著那老和尚突然惡膽叢生,讓重離在他身上噓噓。

重離還是個小娃娃,哪知道害怕,果然飛去老和尚身邊,對著他的袈裟尿了出來,看著他溼了一片的袈裟,我的心情好了許多,誰讓他欺負重陰來著。

事情是這樣的,重陰之前在山洞告訴我,佛殿有一個老和尚,腹黑得很,偷了他的蛋殼不給他,害的他沒有傳承才受了重傷,燒不掉那神木,為了拿到蛋殼,他與我爹爹日日上午去無量山佛殿外跪請,最後那老和尚以重陰當他三年寵物聽他誦經的條件將蛋殼還給了他。

所以說,我很不開心,我相公只有我能欺負。

重陰在佛殿待滿三年那天,老和尚偷偷見了我,他問我,“什麼是佛?”

我笑著回答了他,“歸寂是佛,你也是佛,無情無慾是佛,慈悲眾生是佛,愛憎嗔痴也是佛,善心為佛!”

他問我,“還回來嗎?”

我答,“不了。”

神木已毀,神族亦如輪迴,三界歸太平,挺好。

那日下山,重陰帶我去了一棵梨樹下,他說他曾經在這認識了一個小姑娘,和我一樣又傻又笨,我生氣的扯了他的頭髮,一不小心力氣用大了,揪了下來,嚇得我趕緊護住我的頭髮。

他卻只是摸了摸我的頭髮,深情的看著我,小鳳凰一直在頭頂盤旋,時不時啄幾朵梨花,嘰嘰喳喳的啼叫。

我在梨樹下埋了兩壇梨花醉,是我自己釀的,如果有一日歸寂發現了它們,希望他能想起他曾經有一位愛如生命的夫人,愛笑愛釀酒,最愛釀那梨花醉。

番外(起源)

世界還在混沌初生時期,就有了我。那天我還在昏睡中,不知從哪傳來一陣梵音,黑暗無際的世界開始有了光,有了水。

我開始生長,我的頭頂開始冒出綠芽,而後慢慢長大,後來我給自己取名“落一”,萬物歸一。

那時的我覺得這個世界乾淨又美好。

世界一分為三時,我生了手腳,開始自由行走,我去了一處山脈,那裡已經綠樹成蔭,生機勃勃。

我每天在山上冥想,不小心睡著了,等我再醒來時,世界變了樣,山上有了鳥鳴聲,出現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生物,山下有了人群,他們日日向靈山參拜,乞求三界祥和。

這時我才知,我成了他們口中的佛。

我也曾下山偷偷看過他們,我的確與他們是不同的,他們的血是紅色的,而我的血是金色的,他們會圍在我身邊,貪婪的看著我。

人性出現了惡,也出現了一個謠言——靈山上有世界起源,至寶菩提,得之者,可主導三界。

他們不再單純的在山下參拜,而是日日想要上山,拿到至寶。我偷偷問過一個小男孩,菩提是什麼。

“不知道,也許是人,也許是別的,總之就是很厲害的東西。”

我大概明白了,菩提是我,因為我從混沌而來,我衍生了靈氣,主宰了運轉。

那時的生物還不會老,只要不受傷,他們可以一直活。

我把小男孩帶回了靈山,給他取名“佛祖”。我希望他永存佛心,以善待人。

惡念滋生引起了世界運轉的動盪,人類開始殘殺,一開始他們殘殺異類,後來他們殘殺同類,世間冤魂無數,循著靈氣來到靈山四周。

為了維持平衡,忘川就此誕生,生命開始入輪迴。

只是,盈滿則虧是不可變的真理,忘川日日吸收魂魄裡的惡,形成了實體。

那日,北方烏雲籠罩,世界一片混亂,我前去探看,在烏雲中心發現了一顆蛋,它的氣息微弱,暗藏的力量卻很強,該是存在了許多年,也不知為何,循著惡現世了。

而那烏雲之下,一個新的物種開始孕育。

匆匆回靈山後,我將蛋交於佛祖,交付一身修為於他,去了忘川,化了本體。這億年光景,我的原身竟也變了樣,一身金光帶著禪意鎮住了忘川,行人至此處,皆喚我神樹。

寥寥幾年,忘川旁因我之故,生了新的物種——神族,他們天生強大。與此同時,北方的惡滋生出的魔族開始壯大,與神族相抗。

不過百年,魔族潰敗而歸,只因神族不入輪迴,日益強大的神族成了三界之首。

神樹鎮守了惡,也孕育了惡,這世間輪轉,怎麼這麼難?

我分出元神,回了靈山,靈山上多了許多殿堂,我在山中遇到了一個小孩子,也不知為何,沒有頭髮,瞧著又蠢又憨,他說他叫歸祭。

問他佛理,一知半解,問他輪迴,一竅不通。

不過,歸祭是個好孩子,雖然愚笨,但是有佛心,我選中了他。

第二日,歸祭又來尋我,還帶來一隻鳥,歸祭說它是鳳凰,取得名字倒是挺好聽,長的也和我一樣,金燦燦的,若是拔了它的尾翎放在樹上,一定很好看。

如此過了幾年,我瞧著歸祭長大了許多,便去尋了佛祖,讓他下山歷練。

佛祖這個小男孩竟然也變老了,成了光頭,他看著我,眼眶通紅,顫抖著聲音說:“你終於來看我了。”

那些年他在我身邊長大,哪怕如今遲暮,見我時依然像個孩子。

端看這滿殿,都是光頭,我問他是不是自己沒了頭髮,也要這些小孩子沒有頭髮,他竟然點頭了。

果然是個孩子。

歸祭走了,我也該走了,元神一歸,便被神族抓住,犧牲自己成全大義就是個笑話,人心是不能填滿的。

是那隻鳳凰救了我,送我去了歸祭那裡,歸祭有了夫人,有了孩子,鳳凰果然只是只鳥,不像歸祭那般心存善念,他毀去了歸祭孩子的魂魄,把我附在那孩子身上後,又匆匆離去。

那段時光是最開心最平靜的,鳳凰也回來了,他是隻虛偽的鳥,傷了歸祭的孩子還與他稱兄道弟,可我也不能指責他,因為我也是罪魁禍首。

神族十分猖狂,找到了我的蹤跡後,將我抓了回去,神樹已經有了枯竭的跡象,忘川的水在翻騰,歸祭的夫人以身祭天,換回了我,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愛。

歸祭是個好爹爹,這是毋庸置疑的,他也是個很好的佛,比佛祖更甚。如此磨難,都沒有摧毀他的佛心。

鳳凰是個好夫君,他願為我毀去世間所有,可他不是個好人。

每每聽見他們倆在偏殿合議救我之事,我都在想,錯誤的源頭在哪?

是我的出現有錯?還是引入忘川有錯?又或者不該將修為給了佛祖,以身鎮守忘川?

不管錯在哪,都不能回頭了,神族日益強大,三界已有崩塌之勢。

佛祖聽我之令,給了鳳凰蛋殼,並告知歸祭化身舍利洗滌忘川。

我的本體沒有了,一把火燒光了一切,那個給了我愛的爹爹也沒了,他臨死前還在想著他的夫人,我的孃親。

我要佛祖困住鳳凰,贖他之罪。

我要佛祖救下歸祭,不顧一切。

所謂不顧一切,不過是他一念罷了。這時我才明白,錯在不該以為自己是世界中心,主導三界輪轉。

罪無可恕的該是我。

臨行之前,他問我,“什麼是佛?”

我答:“歸寂是佛,你也是佛,無情無慾是佛,慈悲眾生是佛,愛憎嗔痴也是佛,善心為佛!”

其實我是想告訴他,贖罪吧,我們都該贖罪,他忘了慈悲眾生,我生了愛憎嗔痴,我失了本體,那他的代價就端看他的心了。

我終究捨不得對他說狠話,希望他有一天能明白,世界是什麼。

我幫不了他。

他問我:“還回來嗎?”

我答:“不了。”

神族已入輪迴,三界該是能平靜好些年,風雲再起之時,我怕是已經成了世界的一粒塵埃,或者我還能飄回出生的地方,去回憶一下那時的我是怎麼看待這個世界的。

我有罪!這番外寫出來真的不會被打嗎?

以及,私設眾多。

下一篇走起

Young-s:如何以「我喜歡上了地府的黑無常」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推一下我晉江的小糊文

標簽: 重陰  鳳凰  爹爹  神族  神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