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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僧法號鳩摩智(四)

作者:由 傻鰻 發表于 遊戲時間:2022-11-15

前情回顧:【連載】小僧法號鳩摩智(三)

第七章 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島的“小可愛”們

距離我從燕子塢傖惶逃出,已有七日。

可臨走前慕容博暗波流轉的眼神還是讓我心有餘悸。

那眼神我見過,和當年小白消失前凝望我的眼神驚人的相似。

我尚不知他倆對我是不是都飽含著同一種情感,如果當真如是,那為何慕容博不肯放我走,小白卻不肯為我留?

雖然師傅說過,眾生皆平等。

雖然師傅也曾叮囑過,出家人應了卻紅塵,男女授受不親。

但關於男男到底該不該親這個論題,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和師傅討論。

於是我加快了前往靈鷲宮的腳步,那裡或許有我需要的答案。

待趕到天山腳下,夜已深。

一點也不皎潔的月光被道旁老樹異常茂密的枝葉嚴嚴實實地遮擋森林之外,我不由得裹緊了袈裟。

在陰森的小道上緩緩而行,周圍安靜得有些詭異。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有些沉悶卻又連綿不絕的聲響。

我立馬原地打坐,凝神運氣,掌中的熊熊焰火蓄勢待發。

“哎呀媽呀!嚇死小僧了!”

突然,我的腚部感受到內力深厚的一擊,雖然那股溫熱的暖流並不是讓人反感,但我還是抑制不住衝失聲尖叫起來。

回頭一看,只見一隻枯瘦的爪子破土而出,牢牢吸附在我的屁股右瓣上。

“何方妖孽竟敢對本國師無禮!”我怒火中燒,一聲嘶吼,左臂發力,將那爪子連同那妖孽從地裡拽了出來。

電光石火間,右掌的火焰刀已迫不及待,不偏不倚烙在那妖孽的肋部。

“哎呀我去,什麼玩意兒!”

一陣刺痛透過掌心蔓延至我全身。

藉著火焰刀的餘光,我這才看清,這妖孽竟是個披著一身鉚釘外衣的禿頂小瘦子!

“放放放放。。。。。放下桑土公!不不不不。。。。不然我天。。。。天天天風洞安安安。。。安洞主可繞不了你!”身後忽然又冒出了一個小結巴刺耳的咆哮。

我低頭一看,不知何時,身外竟滿滿當當圍繞著一群身型短小,面相老成的男男女女。

他們一個個身著奇裝異服,手持造型奇特的兵器,可能是因為身高的原因,看上去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

若是他們一擁而上,我勝算恐怕不到三成,但如果是單打獨鬥,肯定灑灑水啦。

於是,我一手把那個叫桑土公的鉚釘瘦子拎在半空中,一手又運起了火焰掌,陰陽怪氣地道:“以多欺少,算什麼英雄好漢。若想單獨切磋武藝,小僧奉陪到底。”

“呸!”

一口濃痰從侏儒群中飛射而出,帶著一股殺氣,重重擊在我的太陽穴上,一陣眩暈。幸好我有小無相功護體,否則恐怕早已斃命。

“是誰?”我整理了一下情緒,輕聲問道。畢竟欺負一群侏儒的醜事傳出去,有損我吐蕃國師的名聲。

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突然,一個異物又從人群中直奔我面門而來,我眼疾手快,手掌翻飛,硬生生將那異物擒在半空中——是一條黑紋青眼白蛇!

沒待我將它甩開,滲著毒液的獠牙已狠狠刺入手腕。

毒液侵入體內,任憑我聚氣死命阻撓,也擋不住它的肆意侵蝕,只覺雙腿發軟,眼前一黑,我便昏睡過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夜的噩夢,夢到了師傅將我逐出師門,夢到了慕容博對我窮追不捨,夢到了小白棄我而去。

“小和尚,醒醒!”一個稚嫩的童聲將我從噩夢中喚醒。

耀眼的陽光刺得我像長了針眼一般,睜不開眼。

等我適應了強烈的光線,才發現自己竟然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身邊密密麻麻圍著一群小個子,想必就是昨晚偷襲我的那夥小畜生!

不對!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體內的毒素還沒散去,出現了幻覺——他們一個個滿臉的天真無邪,奶聲奶氣的,和昨夜那群只會下黑手的畜生判若兩人。

“我……你們……我……”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小和尚,昨晚是一個意外。”一個頭插著一根鳥毛的“小男孩”先開了口。

這話聽著有點耳熟,難道是慕容博……

沒等我拉回思緒,這群“小屁孩”像是炸了鍋的螞蟻,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

過程不再贅述,按慣例,我大概總結了一下,主要是以下幾點內容:

1、他們是天山周邊的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島的洞主和島主們。

2、昨晚摸我屁股的,是川西碧磷洞洞主桑土公,擅長遁地,號稱憑著滿身倒刺可以敵人無從下手,其實就是穿了一件非主流鉚釘皮衣。

3、吐我一臉痰的,是海南島五指山赤焰洞端木元,以五斗米神功著稱,此神功的唯一用途就是可以控制自己吐出的痰在空中的飛行軌跡。

4、放出黑紋青眼白蛇的玩蛇男,因長期被自己養的蛇當作獵物撕咬,練就了百毒不侵的奇特體質。

5、其他的洞主和島主各自都掌握著至少一項奇門絕技,但是這些絕技好像在實戰中都沒有用,所以他們都被靈鷲宮天山童姥種下了生死符。

6、為了免受生死符折磨,他們每年都要上山向天山童姥進貢,以換保質期一年的解藥。這幾天正是他們今年進貢的最後期限。

7、生死符除了毒發時奇癢無比,劇痛難忍,還有一個副作用——中了生死符的人,身材會變回孩童時的模樣,而且白天功力盡失,與真正的孩童無異;一旦夜色降臨,他們的功力便會迅速恢復,而且性格會變得異常殘暴,無法控制。

8、那個頭插鳥毛的是他們推選出來的帶頭大哥烏老大,目前還不知道他有什麼奇淫巧計。

聽完這一百零八個小畜生長達半天的敘述,我勉強總結出以上八個重點。

不知道其他的是否可信,但對於第七條,我表示深深的懷疑。

生死符能控制他們的功力尚還可信,但若是說能改變性格,未免有些牽強——我想,他們本性便是殘暴至極,昨夜對我的種種便是鐵證;至於白日性格變得如孩童般純真,可能只是他們怕在毫無反抗能力的時候遭仇人報復而故意設下的保護傘吧。

恐怕,他們隨行的那一車車裝滿奇珍異寶的貢品也不乾淨吧。

看來,對於這群“小可愛”,我不能驚擾,只能多加防備。畢竟此行一探天山童姥真容才是我的主要目的,至於昨夜的仇,可擇日再報。

“小和尚,天山兇險,你來這做什麼呢?”烏老大看我半天不言語,一臉關切地問道。

我心生一計,面露苦色,答道:“我也是中了天山童姥的生死符,特地前來進貢,以求童姥靈藥。”

“哦?”烏老大臉上突然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狡黠,笑眯眯地問道:“那你的貢品呢?”

第八章 據說登上靈鷲宮就可以見到小白了└(^o^)┘

基於對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島這群小畜生的極度不信任,我只花了一又三分之一秒的時間便回答了烏老大的問題。

“小僧無需帶什麼貢品,小僧本身便是童姥的貢品。”

事後,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當時的機智。如此回答,即沒暴露此行的真正目的,還圓了之前撒下的謊,以這群小畜生對天山童姥的先天恐懼,諒他們也不敢打童姥“貢品”的主意。

果然,烏老大收起之前那一副狡猾的嘴臉,思忖片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聖僧恕罪!我老烏老眼昏花,有眼不識泰山,昨夜傷及神僧聖體,請聖僧責罰!”烏老大一面道歉,一面招呼手下趕緊替我解了五花大綁。

烏老大這兩面三刀的功夫修為不淺,難怪表面上並無特長,還能被眾多洞主、島主推選為帶頭大哥。

只是這群小畜生們的反應有些出乎我意料,瞧這模樣,他們對於天山童姥和生死符的恐懼早已深入骨髓。我開始有些懷疑,小白和天山童姥到底是不是同一人,畢竟我記憶裡的小白雖然時常要挾我,但也不至於如此讓人懼怕。

“聖僧,您這細皮嫩肉的沒被我那些粗魯的小兄弟傷著吧?若無大恙,咱們趕緊上路吧?”油嘴滑舌的烏老大又湊了上了,悄聲道:“待您見了童姥,莫忘了替老烏向她老人家說說情。昨夜我老烏只一眼便瞧出您是人中龍鳳,拼命勸兄弟們別傷了您,只是兄弟們中了生死符,夜間性情殘暴……”

一邊聽著烏老大絮絮叨叨,我一邊從地上爬起,只是捆了一夜,腿腳有些發麻,一個趔趄,嚇得眾人連忙圍了上來。

衝在最前面的是昨晚呵斥我的小結巴——安洞主。

待旁人還在裝模作樣的噓寒問暖,小結巴已經一把摟起我,嘿嘿嘿地揹著我上山了。

有的時候,嘴炮真的是一門華而不實的技能,我能預感到,小結巴安洞主離一下屆帶頭大哥的寶座不遠了。

天山縹緲峰的山路不是一般的陡峭。

山路漫漫,我一直在琢磨,如果天山童姥真的是小白,那便不枉此行;如果不是,那得我先探探這群小畜生的老底,好策劃脫身之計。

於是,我問烏老大,你們的貢品從何而來?

烏老大說是靠著各位洞主島主沿途賣藝乞討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

我表示懷疑。

於是,天山山路上出現極其怪異而又驚悚的一幕——在烏老大的賣力組織下,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島的洞主和島主們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玩蛇男掏出了長笛,打算調戲他那條黑紋青眼白蛇,白蛇險些咬著烏老大,被一頓痛斥。

鋼錘男奮力自薦要表演胸口碎大石,奈何沒人願意把胸口借他一用。

南海椰花島黎夫人的採燕功倒是有些看頭,愣是隔空取出了烏老大的底褲,我懷疑他倆有一腿。

辛雙清硬生生吞了兩把利劍,結果折騰了半晌還沒取出來,被眾人抬了下去。

為了防止再發生流血事件,我阻止了桑土公的金槍鎖喉和鐵鰲島島主哈大霸的徒手碎金磚。

安洞主的單口相聲剛剛開了頭,前方大道忽而中塵土飛揚,竄出了四位貌若天仙的妙齡女子。

當然,“妙齡”僅僅是形容年齡。

如果我沒記錯,巨靈神也屬於“天仙”的行列。

總而言之,原本浩浩蕩蕩的一百多號人,被這四位加大號姑娘堵住了去路。

水洩不通。

烏老大倒是熟門熟路,連忙上前打招呼:“有勞梅蘭竹菊四位劍仙。烏某攜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島貢品特來孝敬童姥,還勞煩四位劍仙向童姥言語一聲。”

嗯,烏老大對於梅蘭竹菊四姐妹的稱呼很巧妙地避開了有關體型和外貌的形容詞,不得不讓人佩服。

誰料,梅蘭竹菊四姐妹紋絲不動,穩如泰山,穩如嵩山,穩如華山,穩如黃山……

氣氛有些尷尬。

烏老大稍作遲疑,一排腦門,一臉諂媚:“都怪烏某老糊塗了,連特地給四位劍仙準備的特貢驢肉都忘了!這驢乃北海玄冥島護海神驢,日遊北海三百里,終日與海鮮為伴,吸日月之精華,肉質勁道,萬金難求。”

說罷,他便卸下了駝著貢品的驢車,將四條“神驢”如數奉上。

然後,四姐妹根本沒有動彈的意思。

五嶽盟主尼古拉斯趙四說過,世界上沒有什麼事兒是一頓燒烤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於是,又到了本國師展示火焰掌神威的時刻。

因為之前只烤過雞,對於驢這種大型生物我尚未嘗試過,也不知道烤出來的味道是否還合她們胃口,但從她們狼狽的吃相可以看出,應該還是在水準之上的。

避開了梅蘭竹菊四姐妹的阻撓,一行人談笑間便到了靈鷲宮。

靈鷲宮青磚白瓦,枯木環繞,向四周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禁慾風。

正如我此刻的心緒。

我越發猜不透小白於我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是敵是友?抑或是其他……

靈鷲宮內,一女子面壁而坐,黑紗白衣, 身材嬌小,卻蘊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一踏入宮內便能感受一種無法言說的壓抑。

想必這就是眾人口中十惡不赦的“天山童姥”吧——或者說,是長大了的小白。

心臟又在不安分地亂跳了。

未等眾人行禮作揖,獻上貢品,我已顫抖著開了口。

“小白,我來了。”

是的,我還頂著你那年扎的丸子頭,火焰刀已經能烤出美味的烤雞,就這麼來了。

直到這一霎,我才明瞭,我一直避之不及、揮之不去的,不是小白。

也不是丸子頭、火焰刀。

更不是生死符。

而是身為佛門弟子卻犯了貪嗔痴念的不可原諒的自己!

為了眼前這個曾經的“小女孩”,被種下一百道生死符又何妨?

被逐出師門又何妨?

當不上國師又何妨?

被江湖唾棄,斥為敗類又何妨?

我只是單純地,想和當年那個單純的小白,一起過上簡簡單單的日子。

在眾人驚詫的注視下,女子緩緩回過頭。

眼前只有一張佈滿皺紋,蒼老的臉。

“你是誰?”

接下來的故事:【連載】小僧法號鳩摩智(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