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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理解“跨可能世界的同一性”?

作者:由 Pppercy 發表于 美食時間:2020-12-21

如何理解“跨可能世界的同一性”?知乎使用者2020-12-21 11:38:06

顯然,你的故事講述方式已經決定了,在 Kripke 的意義上,尼克松的父母養育的是

尼克松。

尼克松被那個世界的人叫“傑克遜”,做了完全不同不同的事情。

真正的問題在於認知維度和本體論維度的割裂。

拿個比較近的事情來舉例,懷爾斯證明了費馬大猜想,使其變成了費馬大定理。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是我們對於懷爾斯的唯一把握,比如說我。我不知道他是哪國人,不知道他是哪所大學的,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某所大學的(或許他是某個研究所的),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不知道他父母是誰,…… 我們可能能從他的名字推測出他是一個外國人,應該不是一個韓國人或者日本人或者東亞任何國家的人,又或者說,就算他國籍是日本的,他祖籍也不是——但是也僅此而已。

現在問題來了,我們考慮這樣一種情況,我不是在談論本體論的情況,而是在談論認識論的情況:

假設,這個被我們熟知的人,實際上並沒有證明費馬大定理,或者說,他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真正證明費馬大定理的,是他的好友,一個叫約翰遜的人。假設懷爾斯實際上是從約翰遜手上偷來的證明。當然毫無疑問懷爾斯也是一個非常聰明的數學家,他的確理解了這個證明然後發表了它。——到這個地方還沒有問題。因為我作為故事的講述者是分得清的。

問題在於:人們口中的“懷爾斯”,尤其是中文世界中,就等同於“證明費馬大定理”的人。

這個時候一箇中國人,在用“懷爾斯”的時候,他指的是我這個故事裡的懷爾斯,還是約翰遜?

你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事實上,不同人的直觀不一樣。而這種直觀甚至呈現了某種文化意義上的 pattern,比如說東方人會如何,西方人會如何。更進一步,或許我們還可以研究一下香港人會如何,但是這都是後話了。

我甚至傾向於這個地方的結論可能和翻譯以及故事的呈現方式有關係。比如,你讓一個美國人去分辨陳省身和陳景潤的難度和讓一箇中國人分辨約翰斯和約翰森的難度差不多。甚至有可能無法實現中文和英文上的難度對應,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再比如說,如果我不告訴你這是一個故事,告訴你這是事實,再叫你判斷。又或者,換一種提問的方式——這些都有可能影響結論。

可以看到,跨可能世界的同一性從來都是故事的講述者約定出來的事情。這也就是我能講出上面那個故事的原因。但是“別人到底如何用‘懷爾斯’”不是一個約定,而是一個經驗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無法被約定出來。

講一點無聊的神棍想法。

所謂的專名,在這種語境下,它的本質很像是變數的記憶體地址,而不是值。

比如說,你給變數 a 賦值一個 0。0 是虛的,分配給 a 的記憶體地址才是實在的。

當然,不同語言對於 type 上的變動的寬容程度是不同的。但是我們暫且考慮同一個 type 的情況。

對於講故事的人來說,我為了講這個故事,我的概念空間裡面需要有這兩個變數:懷爾斯 和 約翰遜。故事相當於:

懷爾斯 = 證明費馬大定理的人

約翰遜 = 證明費馬大定理的人

懷爾斯 = 偷竊約翰遜證明的人

——在這三個賦值語句過後,我們知道“懷爾斯 == 證明費馬大定理的人”為假,而“約翰遜 == 證明費馬大定理的人”為真。具體的表述先不論,這個地方當然是有次序的,右邊的表示式只是一種看著方便的寫法,顯然你必須定義了約翰遜才能定義約翰遜的證明以及偷竊。

在這種視角,也就是所謂的作者視角下。懷爾斯不等於證明費馬大定理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你的確有兩個變數去儲存東西。

問題是,記憶體地址這種東西是不對外開放的。我們只能把值傳遞出去。

當我們問:

一箇中國人,在用“懷爾斯”的時候,他指的是我這個故事裡的懷爾斯,還是約翰遜?

的時候,表面上這是一個沒有問題的操作,實際上是有問題的。

對於講述者來說,情況是上面那樣,但是對於聽故事的人來說,情況可能是這樣:

懷爾斯 = 證明費馬大定理的人

約翰遜 = 證明費馬大定理的人

懷爾斯‘ = 偷竊約翰遜證明的人

當你問 “懷爾斯’ 和 約翰遜 哪個是懷爾斯” 的時候,顯然,答案是

都不是

。因為它們三個指向不同的記憶體地址。

但是,如果這個時候你去遍歷,問誰的值是 證明費馬大定理的人——這個時候你會發現,你找到的第一個東西依然是懷爾斯。這也就導致了另一種雖然有些違和,但是本質上還是可以理解的解讀。

這就是兩種直觀的來源。

更進一步,這個地方甚至可以解釋呈現方式的區別:如果你說你是在講故事,聽故事的人就更有可能分配兩個新變數(其中一個是懷爾斯‘)去接受你的故事。但是,如果你說你陳述的是事實,那麼聽者就更有可能用原來的變數(懷爾斯)去接受你的故事。

如何理解“跨可能世界的同一性”?oldgoat2020-12-21 12:53:02

嗯題主你說得對,因此要注意,“跨世界同一性”本身是個形而上學的考慮,Kripke的考慮則是倒過來的:首先是隻有現實世界才是metaphysical reality——包括據此而提供了各種事物和類的本質,嚴格指示詞則是且只能是對現實之reality(特別是其本質)的指稱。而克氏的可能世界是在這種reality、特別是在其本質上所提出的設想,因此其本身不是某種形而上學上的reality,而只不過是基於後者的概念構造,包括有在語義、認知上幫助呈現和把握後者的作用——但無論是哪一種,用“跨世界同一性”這種形而上學考慮來衡量克氏的可能世界,這本身就是個錯位。或者說,在克氏可能世界是由唯一現實世界中的事物作為reality,並在此基礎上設想和構造起來之後,跨世界同一性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比如考慮題主的例子,那麼Kripke就會問:你如何確定一個物件是“尼克松”?這按照他的想法當然是依照尼克松的本質來決定。尼克松的本質依現實世界來說,就是他這個人唯一特徵性的生物學屬性(至少不是“美國總統”或者“尼克松父母的孩子”之類)。那麼我們就要在不破壞這一考慮的基礎上設想尼克松在各種可能世界中的情況,比如他可能沒當上總統、或者當上總統而從未被彈劾之類的。相反,如果是題主所說的那種離奇情況發生了,那麼“尼克松”這個名稱所指的本質變了,這個時候當然就無法認為他們之間保持了跨世界的同一性。這時,倒毋寧說是,我們是在考察一個在現實世界中的路人A,並以他的本質為基礎來設想一個他成為了被尼克松父母抱錯的嬰兒,進而陰差陽錯當上了總統的可能世界。至於這時如何保證“尼克松”依舊是嚴格指示詞,則題主要注意,我們一般會怎麼說那個可能世界的事情?我們會說“尼克松在那個可能世界被抱錯了,他之後被叫做傑克遜,而那個被他親生父母抱錯的嬰兒則叫做‘尼克松’”。這裡的前後兩個尼克松的指稱是不一樣的,前者是我們以現實世界為標準(因此按Kripke,這是本質性的)而指向某人,後一個則是在那個可能世界中的人指向以現實世界標準而言、我們明知不是現實尼克松的另一個人。那麼在這種我們可以以現實為依歸來嚴格區分兩種指稱情景的情況下,以Kripke的立場,他所建議的正是將前面那種作為嚴格指示詞;後者則需要前者的解釋,正如之前那個說法那樣,我們在說可能世界的那個“尼克松”時,需要額外花很多功夫來釐清他的“名”和現實世界的那個“實”不符。

如果不取Kripke這種以現實為根據的essentialism作為形而上學基本立場,然後又認為所有可能世界、包括現實世界都是相互平等的reality,那麼才會真正面臨題主說的那種問題,比如David Lewis的可能世界觀。

如何理解“跨可能世界的同一性”?賣報的小行家2020-12-21 14:15:52

先回答你的兩個問題:kripke是認為有跨可能世界同一性的,也就是說同樣的嚴格指示詞在不同的可能世界裡指的是同樣的東西。然後,在你給的例子中“尼克松”指的是真尼克松。

我覺得你對這個問題似乎有兩個困惑:一是跨可能世界的個體到底有沒有同一性,而是如果有的話同一性的標準是什麼。先說第一個,kripke之前的很多哲學家 (Lewis, Chisholm等等) 都認為我們談論一個可能世界的方法應該是首先描述這個世界,然後再看這個世界裡面的個體是什麼樣的。這樣的看法的一個後果就是,跨可能世界的同一性會很荒謬。(原因在於你沒有辦法知道一個個體的本質是什麼,所以你也就沒辦法知道一個可能世界中的描述對應什麼個體)所以他們就乾脆認為根本就沒有跨可能世界統一性這種東西,而當我們說“W*的尼克松”時,我們其實是在指一個在W*和尼克松很像的人(也許就是你說的假尼克松)。

而kripke則認為對於一個可能世界的描述對於我們對其的談論既不必要也不充分。他覺得我們談論可能世界的方法是透過規定來的。用你說的W*打個比方,conterpart theorist(就是上一段那些人)會這樣談論W*:在某一個可能世界中,有一對長得很像尼克松父母的男女生下了一個男孩,但卻抱錯了孩子。他們把那個抱錯的孩子養大,而那個孩子最終成為了美國總統並且差點被彈劾。叫這個世界W*。而kripke會這樣給出W*:在某一個可能世界中,尼克松在出生時被抱錯了,而尼克松的父母將另一個孩子養大,而這個孩子成為了美國總統,尼克松則一輩子碌碌無為。叫這個世界W*。用kripke這種談論可能世界方法,你可以直接規定該世界中的某一個個體和實際世界中某一個個體的同一性。所以,kripke是承認跨可能世界同一性的。(這裡的同一性不會遇到Lewis他們的問題因為你不用擔心一個個體的本質到底啥,直接規定就行了)

第二個點在於跨可能世界同一性的標準是什麼。雖然kripke認為我們可以規定出各種各樣的可能世界但是這種規定不是沒有任何限制。打個比方,你可以想象一個尼克松沒有成為總統的世界,但你可能想象不出一個人尼克松的父母是兩隻海豚的世界。(或者更準確的說,我們的linguistic intuition認為“尼克松可能不是總統”這句話是對,但“尼克松的父母可能是海豚”這句話是錯的。)這樣的linguistic intuition就是對於我們可以規定的可能世界的約束。而kripke認為,更具我們的linguistic intuition,誇可能世界中同樣的個體一定要有同樣的起源。放在人身上就是要從同樣受精卵長大,放在物體上面就是要由同樣的材料做成。所以這也回答了你哪個尼克松才是真的尼克松的問題,顯然假尼克松的受精卵和現實中的尼克松的受精卵是不一樣。

如何理解“跨可能世界的同一性”?匿名使用者2020-12-22 01:32:41

把它放在能指、所指的思維框架裡討論的話就很容易看出。

當你提出這個命題時,尼克松這三個字就已經偷偷改換了它本來的能指。原本尼克松的能指是一個人,現在這三個字變成了一個指向某個美國總統。

所以在這裡你關於尼克松這三個字的所指在前後發生了變化,自然討論不出什麼結果,當你要找所謂的嚴格指示詞時,首先意味著你使用了語言工具,而語言工具所帶來的先天性缺陷意味著你無法實現所謂的嚴格指示詞。

如何理解“跨可能世界的同一性”?豐乎舞雩2021-01-04 00:14:02

關於克里普克的可能世界理論,有時也被稱為“形而上學可能世界”理論,和“認識論可能世界”理論相對。在前者理論框架下,受到的限制更多:比如我們無法設想在某個可能世界中眼前的桌子是冰做的,晨星可能不叫“晨星”這個名字。

你也看到了:可能世界不是亂可能的,是要有一個世界作為參照系的,那個世界就是現實世界。所以現實世界中已經被命名為“尼克松”的人不可能在某個可能世界不叫“尼克松”。

當然可能世界的版本很多,這只是克里普克的可能世界。

你需要一本教材,無論是 what is this thing called philosophy of language還是《當代語言哲學導論》都很好!學哲學還是需要一本好教材的,否則不求甚解是行不通的

關於專名的因果歷史鏈條理論克里普克在《命名與必然性》的第二篇演講中也只是勾勒了一個大概,對其理論進一步修繕可讀Evans 的 The Causal Theory of Names, 中譯本可參考馬蒂尼奇《語言哲學》(注意:錯譯之處相當多)

標簽: 尼克松  世界  爾斯  可能  費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