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前的位置:首頁 > 娛樂

現代法國人可不可以認為是主要日耳曼人 但有相當一部分的凱爾特和拉丁血統?

作者:由 高林 發表于 娛樂時間:2018-01-02

這個問題非常有意思,一個有意思的事實是最早站出來鼓吹亞利安民族至上的人,比如戈平瑙這樣的,他們心目中的日爾曼人其實是法國人,或者比較準確的說是法國貴族。

另一個有意思的事實是在19世紀以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法國人是以法蘭克人自居的,而德意志人則以羅馬人自居。法國國王是日耳曼習慣法裡的王權的羅馬化。而德意志帝國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皇權是羅馬帝國皇權的日耳曼化。

到十九世紀初法國爆發革命,拿破崙自稱法國人的皇帝,又迫使弗蘭茨二世解除了帝國各等級和皇帝之間的關係,這被理解為拿破崙迫使弗蘭茨二世解散神聖羅馬帝國,於是德意志人第一次發現帝國沒了,皇帝也成了法國人的了。於是德意志才開始翻箱倒櫃的找到日爾曼人作為他們的祖先,而法國人最初對德意志人的這種身份認同是非常不以為然甚至是嘲笑的。拿破崙戰爭裡法國人到處煽風點火煽動民族主義但是有意思的是法國人自己餓民族主義情緒卻並不高,拿破崙的大軍團是一支歐洲民族大雜燴,波蘭兵痞、立陶宛老油條、義大利流氓、多瑙河下游冒險家都聚集在這支大軍裡,法國人感受到的與其說是所謂的民族主義橫掃歐洲,不如說是當年的羅馬人,一切民族都有他們自己的優勢,但法國人只要學會握緊韁繩,就可以駕馭所有這些民族。所以到19世紀中期,法國人的民族主義情緒並不高,在很大程度上法國仍然是一個泛歐洲的普世強權。這種普世性不僅體現在統治歐洲各民族的帝國主義上,也體現在巴黎感冒全歐洲就發燒的自由主義上。巴黎的革命者和冒險家裡保持了大軍團式的普世性,匈牙利、羅馬尼亞、義大利的燒炭黨、青年德意志、希臘革命者、甚至美洲、奧斯曼土耳其的革命者都聚集在巴黎,上層的帝國主義和下層革命者的世界革命出現了一種奇妙的共鳴,把這兩者結合起來的就是拿破崙三世的波拿巴主義。“進步的法國和解放的歐洲”這個理想其實是自相矛盾的,但卻成為帝國政策的基礎,和第二帝國的制度本身一樣自相矛盾。

到1870年法國戰敗,德意志帝國建立的時候,民族主義者是抗拒帝國這個名號的,因為它太羅馬,王國才是日耳曼民族的,只是迫於俾斯麥的壓力,才勉強建立帝國。而帝國建立以後德意志民族主義者繼續鼓吹德意志的日耳曼色彩,而法國經過戰敗、割地和賠款才第一次從世界強權和解放全世界的夢想裡被驚醒,痛定思痛法國在1870年以後也撿起了一個被遺忘了上千年的祖宗,就是高盧雄雞!

法國高盧色彩其實在19世紀已經開始出現,比如拿破崙三世就親自撰寫《凱撒傳》但他這樣做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煽動高盧民族主義,而是為了頌揚羅馬文化,拿破崙帝國無論是第一帝國還是第二帝國都是建立在羅馬文化的復古潮基礎上的,是龐培遺址發掘帶給歐洲的羅馬熱潮的產物,跟高盧民族相差很遠。但是1870年以後法國人開始拋棄自己的日耳曼色彩,轉而強調自己的高盧人色彩。這一方面是為了跟德意志帝國的日耳曼色彩針鋒相對,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塑造共和國自身的合法性。

法國人過去認為法國貴族是日耳曼人而平民是高盧人,所以法國貴族津津樂道於羅馬文化裡對高盧人的各種貶低譏笑,比如高盧人揹著一皮囊酒去換豆子,去的路上就喝了一半,然後發現剩下的酒換不了多少豆子,就乾脆回去的路上全喝了這種。以此證明下等人是不值一提的高盧人,上等人是武德充沛的法蘭克人或者日爾曼人。到了共和國時期,大家都是高盧人,誰再敢拿貴族那一套來看不起人就是挑戰高盧民族。

於是到1900年左右法國和德國的民族觀念完成了互換,法國人從法蘭克人變成了文明的羅馬-高盧人。而德意志人則從日耳曼-羅馬人,變成了淳樸野蠻的日爾曼人。

更搞笑的是這種19世紀自欺欺人的玩意到21世紀還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