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無腦追妻
我曾當著初戀的面說，我只喜歡有錢人。
七年後，某人。
「我成為有錢人了，選我吧。」
1
和李藝宗再聯絡的那一天，是在一個社交平臺上。
我是相親平臺的免費女會員之一，他也是同個相親平臺的花了錢的男會員之一。
造孽啊。
相親平臺的小姐姐說，有個男生的看了我的資料，覺得我還不錯，問我可不可以加微信試著聊一聊。
我說可以，畢竟我看到年薪兩百萬那個字眼的時候，眼睛都瞪大了。
直接加了微信。
加上微信後，我很有禮貌地打了您好這兩個字過去，誰知道那犢子給我發了張上半身的裸照，還會給我回復「晚上好，我親愛的寶貝。」
當下我就覺得，天下的午餐是不能免費吃的。
簡直要命。
「身材不錯。」我挺淡定的，還把圖片放大看胸肌。
「我還有更不錯的，要不要看？」他說。
「……」
鑑於網路虛構，再加上是相親平臺介紹的，不知道對方是何種牛馬，反正先禮貌性地聊完，再跟他說不合適。
「我叫許慕清，請問您貴姓名誰呀？」
「寶貝，你猜猜，猜對了有獎勵喲。」
……
有毛病嗎？我怎麼可能猜得到哦？
當下就無語地想把人刪了，年薪兩百萬也勸不住她的手已經在滑動拉黑刪除鍵了。
突然，對面一個微信電話打過來，手一滑，摁到了接聽鍵。
臥槽。
這什麼鬼牛馬，這大晚上社交影片上漏腹肌，真不確定是夜總會牛郎嗎。
我吞了吞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影片。
這……讓一個大齡單身女青年如何抗得住啊，造孽啊。
「嗨。」
鏡頭突然一轉，影片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臉，漏出了八顆大白牙，明晃晃的，在黑暗中差點閃瞎我的眼。
「你……你……李……李」我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哈，寶貝，你被嚇到的樣子真可愛。」
我眼睛瞪得更大了「李藝宗？」
聲音不由自主地提亮了幾度。
「對啊對啊，就是我」
我更加驚恐了，社交平臺相親相到初戀是怎麼回事，簡直社死。
我不敢再看一眼，馬上把影片結束通話，趕緊把他刪除拉黑，嘴裡一直呢喃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這小子當初被我分手的時候可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指著我憤恨地說「你等著，等我有錢了，我還會回來找你的」
所以，他這是有錢了，就回來找我了，是嗎？他是回來報復我的，肯定。
心中有神，鬼魅退散，小人退散。
李藝宗被分手的這個情景，當晚就在我腦海裡無數次迴圈，像噩夢一樣，以至於第二天，我提著沉重的腦袋進入了公司。
「早，清姐，誒，你昨天晚上幹什麼了，去捉老鼠啦？黑眼圈那麼重」
助理小芳湊到面前取笑我，一臉笑意淫淫的。
「早」我語氣無力地迴應她，順手一巴掌捂在她臉上，把她湊過來的賤兮兮的臉推開。
「我倒情願去捉老鼠好不啦。」我拿起咖啡猛喝兩口，給自己沖沖電。
「嘿嘿嘿，對了，趕緊把你工作牌帶上，等會總公司的那位總裁過來視巡了。」小芳把我掛在電腦上的工作牌取下來，往我脖子上帶。
「啊？哦」我慢吞吞地低頭，然後抬頭，讓她順利幫我掛好工作牌。
我是部門部長，所以我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雖然小，但是也滿足了。
九點半一到，上週就培訓好的各位員工，齊齊地站成一排一排，在公司的大門迎接那位道聽途說的總公司的總裁。
我們這裡是中國的分公司，總公司在美國。
聽說美國那邊外派過來的總裁，今年下半年都要在中國這邊。
我強撐著精神，在眾多員工裡面也不敢偷懶一下。
上週培訓了一週，公司下達的命令就是，要在今天以完美的職場精神臉面迎接那位大總裁，誰都不能鬆懈。
我作為宣傳部部門主管，當然更要精神體面，面帶微笑。
2
大門的盡頭傳來喧囂聲，和上週培訓的一樣，眾人鼓掌。
走過來的細數一下應該有三十人，包括公司裡面的股東，領導都得靠邊站。
我眼睛直視來人前方，笑著鼓掌，可下一秒我就笑不出來了。
「我靠」心裡憋出了這兩個字。
中間站著威武的，受人吹捧的不就是我那七年前被我拋棄了的初戀麼？
一瞬間我就僵硬了。
李藝宗就走在眾人中間，恰到好處的給眾人示意微笑。
那一刻我感覺，他好像國家主席巡邏一樣，微笑招手對著民眾說「你們辛苦了」
而我們回「為公司服務，不辛苦」
蒼天啊，誰來救救我啊？
沒人救得了我，儀式過後，我就被召喚到總裁辦公處了。
不過還是讓我鬆了一口氣，進去到裡面，還有其他各部門的主管。
無非就是認識一下各個部門的小領導，再到各部門的大領導。
可是，他為什麼要一直盯著我看啊？
頭皮發麻。
我慫，只能半低著頭。
「宣傳部主管，許慕清」
「到」被點到名了
他身邊的秘書意味深地說了一句「哦～，原來你就是宣傳部部長啊？」
什麼意思？
我抬頭疑惑地看過去，又對上了初戀的那雙眼睛。
我羞臊地又低下頭，不敢看他。
和剛剛鼓掌迎接的時候不一樣，呆在辦公室裡的這位總裁氣場強大，眾人都不敢大聲呼吸。
助理點完各部門主管的名字之後，也交代看一些事情，無非就是新官上任，語重心長地說為了公司服務，要大家打起精神類似的話。
可以走的時候，我加快腳步，想著快點走出去。
「宣傳部的留一下」
我聽到了不是那位助理的聲音，而是久遠陌生而又熟悉的曾經的音線。
我留下來了。
其餘人包括那位他身邊的秘書，也都走出去了。
此刻整個辦公室只有我們兩個。
「抬起頭來」他說。
我抬。
「看著我」他又說。
我看。
怯弱地看。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我心裡在打鼓。
這是要做什麼？感覺自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李藝宗走近我，距離只有一個拳頭那麼遠的距離，他身上的檀木香在我鼻尖溜竄，讓我突然有點迷了心智。
他輕聲跟我說「好久不見」
我拳頭捏緊，心臟砰砰跳，和當初同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那樣，心快要跳出胸口了。
「好、久、不見」
我盡力了。
我盡力讓自己放鬆，可是做不到呀。
咬緊牙關，握緊拳頭，身體都有點微微顫抖。
最後，他可能是看得出我太緊張了，我汗都流出來了。
他看了我好一會才說「想先跟你個招呼，沒事了，別緊張，你先出去吧」
這麼好說話？
我抬頭正眼懷疑地看著他。
近距離看著他，覺得他長得比以前更帥更有男人味了。
但是人慫，不敢多看，得到允許，應了一聲誒，就扭著麻花腿出去了。
3
接下來的幾天，我天天要到總裁辦公室報到，什麼事也沒有，就是某個總裁每天召喚我一天三回，就想早中晚都見我一面，還讓我給他端水衝咖啡。
公司裡流言蜚語，無論我怎麼解釋，都沒人相信，算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先保命再說。
李藝宗打著總裁的名義加了我微信，要了我電話號碼，每天晚上他都會給我發晚安，早上給我發早安。
更離譜的是，他還當著全公司的面買了早餐放在我的桌子前面。
真的有理說不清了。
第二週，我忍無可忍。
又被召喚過去。
總裁辦公室和宣傳部不是在同一個樓層的，每次上去都要搭乘電梯上去找他，真的很累人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要是想喝咖啡就讓你助理給買，想喝水讓你助理給你端」我門都不敲，直接推開門牛逼哄哄地走進去興師問罪。
狗被逼急了也會跳牆的好吧。
興許是前幾天我太乖了，絕對服從他的命令，突然有了脾氣，他一愣。
「額，我是想跟你說」他把檔案遞給我。「上一週你們部門的宣傳文案，得改一改，注意的點我都標記好了」
我皺著眉頭接過檔案，問「還有嗎？」
李藝宗搖搖頭「沒了」
拿著檔案就想走人，又被他叫住。
「又有什麼事嗎？」
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說「早餐放在你工位上了，你吃了沒？」
說到這個。
我沒好氣地說「麻煩您以後別這樣了，我會很困擾的。」
「為什麼？」
為什麼？
他那一臉無辜的表情，是在問為什麼不可以天天買早餐給我嗎？
「總裁，您我身份有別，您天天給我買早餐，天天召喚我兩三回到您辦公室，您是為了什麼？」
「我……」
我伸手做了一個手勢打斷他「不管您為了什麼，也請您以後不要這樣做了，現在公司裡面的同事天天對我流言蜚語，對你對我影響都不好」
「可是你是我前女友啊，前男友為…」
真的倒黴透頂了，他這話剛一出，他的助理就敲門進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女孩。
我低呼一聲「臥槽」，不管三七二十一，急步上前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把剩下的話說完。
「唔，唔……」
「別嚷嚷。」我瞪著他說。
「這……總裁」他的助理懵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靠，我在幹什麼啊？
這下真的是黃泥粘滿身了。
「呵呵，黃助理，早，別誤會，是總裁剛剛吃了韭菜包子，他說好像牙齒不舒服，好像有韭菜塞牙齒了，讓我幫他看看」
我笑眯眯扭頭對著那傻愣了的兩個人說。
又轉回頭兩手上陣，強行掰開李藝宗的嘴巴，上下掃描。
然後拍拍手，狀似大聲地說「總裁，沒有，沒有韭菜塞牙齒，總裁放心，不過有點味，你等會先去漱漱口，呵呵」
我已經沒任何辦法了，在李藝宗那看我像看死人的表情下，尷尬的哈哈兩聲，溜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上午，我在總裁辦公室做的醜事，天下知了。
黃助理帶過來的那個女孩子，是個副助，被安排在了李藝宗身邊。
有一回，那個女大學生聲音甜甜地叫了她一聲清姐，她不由自主地暗自觀察那個女孩子，聰明活潑，青春靚麗，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
怪不得現在不在招呼她一日三回地去倒水衝咖啡了，身邊有個青春靚麗的剛畢業的女大學生，誰還會多看一眼28大齡女青年呢。
剛畢業的大學生，呵，上了年紀的老年人就好這口。
李藝宗上任已經快一個月了，給公司做出的規劃，也井井有序地進行著。
除了剛來的那一兩週，他對她特殷勤之外，後來就沒有過了。
連晚安早安都沒有再發過。
公司裡的人又傳「新上任的總裁換人速度真快啊，宣傳部的那個許部長不到半個月，就被甩了」
「對啊，對啊，人家新助理年輕貌美，誰看了不迷糊，我要是男的，我也選女大學生，可是，李總真的好帥啊」
許慕清忍不住翻白眼，什麼叫被甩了？被甩的是那位好吧。
端著咖啡，一臉無語地從光明正大八卦她的人身邊走過。
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助理小芳就拿著檔案敲門進來了。
「清姐，你看一下這個宣傳策劃案，還有什麼需要改動的？」
我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點點頭「好，放著吧」
「清姐，你怎麼了？你今天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啊？是嗎？」我愣了愣，「可能昨天沒睡好吧，沒事，你先下去吧，檔案我看一下。」
「好」小芳出去之後，把咖啡喝完，就投入工作中了。
上級發下來的任務是這一個月內，宣傳部必須把本季度的宣傳計劃弄出來，所以，從上一週開始，部門裡的人基本全員加班。
今晚也不例外。
4
和之前不同的是，樓上的那位以視巡的名義，在我面前晃了好久。
我儘量做到眼不見為淨，趕緊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早點下班回家。
加班到九點是常態，今晚和平常不一樣，平常只要不超過十點，基本沒人會點宵夜外賣。
小芳過來敲門「清姐，快過來吃小龍蝦，總裁請客」
我聞聲抬頭，透過門縫看向外面，食物的味道飄了進來。
「肚子確實餓了」我摸著肚子笑著跟小芳說。
她走進來把我拉出去，邊說「快點，不然被那群傢伙搶完了就沒有了」
「清姐」
「清姐，快過來」
部門員工各個熱情似火。
我對自己部門員工是很滿意的，起碼不會像其他部門那樣，話多，愛八卦。
可是，筆挺地站在他們中間，笑意涔涔地盯著我的某個人，讓我瞬間想逃。
我呵呵尬笑地走過去，禮貌地對著李藝宗打了個招呼，然後人群中給我讓出了一條道出來。
桌子上擺滿了水果零食，奶茶和一些宵夜特配。
我隨手拿了一杯奶茶和一個蘋果，大方隨和地對著員工們說「我拿這些可以了，你們好好吃吧」
說完，轉身就走了。
在我快走到自己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背後響了一陣喧譁聲。
「哇噢」
我疑惑地轉過身看去，就看到李藝宗手裡捧著一個一次性碗，裡面裝著某些東西，朝著我走過來。
我看著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近，耳邊聽到員工們的起鬨聲，頭頂一麻。
麻利地轉身，推門，躲進辦公室。
躲也沒辦法，沒鎖頭。
李藝宗像個魔鬼一樣，敲了敲我辦公室的門，聲音恰到好處的好聽，他問「許部長，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別進來吧，我心裡是這樣想的，但是他是誰，他是公司總裁，我一個小小部長，拒絕的話說不出口哇。
我清了清喉嚨，淡定地說「請進」
他推開門，一臉溫潤如玉地笑著走進來。
「我幫你剝好了蝦皮，這一碗全都是蝦肉，給你的」
他一走進來，整個空間都變得偪仄，空氣裡一下子瀰漫了龍蝦的味道。
我吞了吞口水，小龍蝦是我最愛的食品之一啊。
我手指往辦公桌上一指，強壯淡定地說「放著吧」
已經習慣了領導的語氣，突然一下子改不過來。
我很明顯的看到了他不可思議地挑了挑眉，然後乖乖地把那一碗龍蝦按照我的指令，放在了桌子上，還有情調地拿著紙巾墊了碗的底部。
看著他放好，我又沒經過腦子地來了這麼一句「謝謝，沒有什麼其他的事，你就先出去吧」
其實，我不是想裝高冷啊，但是開頭已經裝了，不接著裝下去，好像是不太行。
「你說什麼？」他側著眉目問我。
「沒」我一下子就慫了。
「呵」他抬步向我走過來，我不禁心中一緊，手裡捏著的奶茶就快要溢位來了。
他越來越靠近，然後彎下腰和我對視，我心臟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結結巴巴道「你……你別靠……靠我那麼近」
眼神飄忽，不敢看他。
真是要命了，明明可以理直氣壯一點的，像上次在他辦公室那樣。
他身上的檀木香味又竄進我鼻子裡。
「這麼緊張幹什麼？」
他溫熱的呼吸噴在了我的脖子處，我全身猛地一抖。
清醒了。
伸手推開他，離他遠一點，用拿著蘋果的手指著他警告「你……你別過來了……啊，不然我……」
他又挑眉了。
他怎麼那麼愛挑眉。
「不然怎樣？」他又像我逼近。
我鼻孔突地放大，像是不要臉似地豁出去「不然，不然我，靠」
話一出，東西往桌子一放，他身上的檀木香像是催情劑一樣，誘惑著我靠近他。
當我們兩個人的嘴巴親密地貼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兩人都瞪大了眼睛，都看到雙方眼裡的不知所措。
我自己也震驚了，完全就是腦袋跟不上身體的動作。
從影片那天開始，腦海裡就全部都是他。
儘管自己不想承認，但是當他真真實實地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內心深處的興奮，每每體現在他那幾天的晚安早安中。
當他一把重心放到其他地方去，心裡就突然失衡了。
5
公司裡的人怎麼議論我沒有關係，但是當公司裡的人開始議論他和那個女大學生特別相配的時候，心裡的泡泡酸死了，還要裝作不在乎。
緊貼的嘴唇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在感受著互相的鼻息。
當我冷靜下來之後，想全身而退，那已經不可能了。
他加深了這個吻。
幸好窗簾拉上了，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裡面發生了什麼。
吻了大概兩分鐘之後，我們還有點意猶未盡。
一會之後，他還想繼續，我伸手製止「停，我肚子餓了，讓我吃點東西」
他點點頭「好，你先吃，等會我送你回去」
最後，在他的注視下，我羞著臉吃完了他剝的蝦。
七年前也一樣，我不愛剝蝦，也是他一顆一顆剝乾淨，送到我面前來的。
最後，在眾人的注目禮下，我和他走出辦公室，一起下樓，然後他送我回家。
果不其然，第二天開始流言四起，也不知道是辦公室的哪個小鬼流言出去的。
其他部門的之前那些不看好我的人，現在在我面前，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我的優越感自然而然地產生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天天加班，李藝宗還是一樣，訂宵夜，送我回家。
當然親吻是必不可少的。
就在我以為我們是在談戀愛進行中，他突然給我棒頭一擊。
他來公司的三個月後的那晚，公司開了個宴會。
一是說藉此機會，迎接一下新上任的總裁，二是預祝本次季度的產品能夠賣得更好。
公司包了個漏天小場地，公司各部門上上下下的很都來參加。
男士女士們都精心打扮，而我，也不例外。
我挑了條屬於我這個年齡段的淑女裙子，踩著八釐米的高跟鞋，小芳說我看起來就像那種御姐範兒。
文印部的主管胡湘裡是我大學好友，是她過來幫我畫的妝，很搭今晚的穿著。
李藝宗穿得西裝筆挺的，也很帥氣，屬於那種人群中就能注意到的成熟男人。
胡湘裡推了推我，說「唉，你男人還真的是有魅力，你看那麼多花蝴蝶圍著他轉，你不生氣啊？」
「我，我生什麼氣？」我裝作不在意。
「什麼啊？你不是跟他複合了嗎？」
胡湘裡是知道我跟李藝宗的那點事兒的，畢竟當時讀大學時，李藝宗可是學校裡出了名的成績好，長得又帥的男人。
很多女生覬覦他，追他，他都一臉清心寡慾，直到他大三那年，而我大一。
我也不知道我有什麼優點，剛上大一就被這個清心寡慾的學長看上了。
是他追的我，看他也是我心目中的男朋友的樣子，我就答應了。
跟他談了一年，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一遍，那段時光確實是甜甜蜜蜜，那些人都說，李藝宗談了戀愛之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談了一年後，是我提的分手。
當時全校轟動，很多人跑來罵我，但是我不後悔。
而胡湘裡是知道隱情的其中一個。
胡湘裡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覆。
因為確實不知道算不算複合，我和他做遍了親密戀人之間應該做的事，但是算不算男女朋友關係，目前還不明確。
胡湘裡說「那不行，必須要問問他，到底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不然讓他白吃？傻了吧你」
說著就拉著我去找李藝宗。
我有點彆扭，說「算了，我過後再問他」
可是胡湘裡不依，她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自從和李藝宗分手後，我再也沒交過男朋友，甚至相親軟體也是胡湘裡幫我搞的。
28歲了，她一直碎碎念，說我28還沒找男人，空有事業怎麼行呢？
我慫，我不敢，我確實是需要別人推我一把。
酒壯慫人膽，我喝了點酒之後，也就依著她拉著我去找他了。
他不在漏天天台上，問了別人，別人說，他去了室內休息室。
我倆一頭熱地往休息室走，看著越來越近的休息室，我心裡越來越緊張。
作了好多個深呼吸，我腳步想慢下來，可是胡湘裡腳步卻飛快。
她比我還急還興奮，比我更想要一個答案。
走到轉彎處，胡湘裡來了個急剎車。
我也得停下腳步，剛想問她怎麼了，她就反身轉過來噓了一聲。
她拉我躲在牆壁後，探出頭去看。
我疑惑，我也跟著探出頭去看。
看到了李藝宗和那個女大學生拉拉扯扯。
「藝宗哥哥，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宣傳部部長了？你跟她舊情復燃了？」
一聽到提到我了，胡湘裡還反身看了我一眼。
李藝宗帶著點無奈又溫柔寵溺地語氣說「小舒，別鬧」
那個女大學生叫馮伊舒，李藝宗叫得還挺親暱。
那個小舒不依不饒，扯著他的手臂搖晃撒嬌，「不嘛，你跟我說說嘛，說清楚了我就不鬧了」
她在等待，我也在等待。
雖然說偷聽這回事不禮貌，但是已經聽到這裡了，想轉頭走好像已經不可能了。
腳下像生了鉛一樣重，挪不開。
「好了，好了」看著他一臉無奈的模樣，他妥協了。
「我說，我說，我沒看上她，也沒舊情復燃，只是想報復一下當時被分手罷了，可以了嗎，我的馮大小姐？」
「切，我才不信，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哼」
她嘴上說著不信，手卻已經放下來不纏著他了。
「好了，我這樣說心情好點了沒？嗯？」他伸手揉揉她的頭，一臉寵溺。
「哼。」小丫頭哼了一聲，轉身就跑了。
李藝宗走進了休息室，而胡湘裡則擔憂地看著我。
她想捂住我的耳朵，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我全部都聽到了。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我，而我此時此刻也不需要安慰。
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笑話，我強撐著笑意跟她說「走吧，回家」
「我去幫你問問」胡湘裡氣鼓鼓地就想過去，被我拉住了。
「不用，沒多大事，我這段時間能住你家嗎？」
「可以，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沒問題，你真的沒事嗎？」看得出來她很擔憂。
我搖搖頭。
我哭不出來，因為也沒資格哭。
只是心裡鈍痛劇烈。
剛進入宴會沒多久，我就離開了。
手機上還有他發過來的簡訊，問我在哪。
我還有心思回覆。
「我回家了。」
他問我「是有什麼事嗎？」
看著這一段話，我沉默了。
不知道該怎麼回覆，索性就不回覆了。
6
打電話跟上級說請了半個月的事假，她也很爽快的答應了。
可能是最近我比較拼命加班吧，出來的成果太好，後期剩下的產品釋出會，也和我們宣傳部沒多大關係了。
連夜收拾好東西，其實也就幾件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我只是慶幸，幸好沒有把鑰匙給李藝宗。
但是既然我想休息，這裡我就不能住。
他會找到這裡的。
這十五天裡，我沒有留過一滴淚，和胡湘裡這丫頭住在一起，每天都是嘻嘻哈哈，除了她上班的那段時間，我自己一個人會出去走走。
其實真沒多大事，胡湘裡那丫頭每天一天都給我發很多資訊。
會問我在哪，在做什麼？吃飯了嗎？比天氣預報還準時。
為了讓她安心，我都給她拍照片，說我此時此刻在哪裡。
哦，對了，之前的那個手機關機了，我又重新買了個新手機，換了個新號碼。
胡湘裡說，最近他憔悴了，而且每天都要去宣傳部看一下。
我說，可能是最近忙著產品釋出會吧。
十五天後，我準時準點上班了。
雖然心情沒變好多少，但是也不至於太糟糕，還能全程投入工作。
剛坐下不到十秒，門口就被砰地一聲推開了。
我抬頭看過去，看到了他。
果真如胡湘裡所說，他是真的憔悴了。
身上的西裝還是筆挺無皺褶，但是臉上的眼窩的凹陷，嘴邊的鬍渣，自己眼睛裡無神，無不在證明著他是真的憔悴了。
「你……」我剛站起來，就被他衝過來抱住了。
門口關上了，裡面只有我和他。
「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回家？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哪兒哪兒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他帶著很委屈的哽咽聲聲聲問我。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推開他，和他保持距離。
和他眼眶通紅不一樣，我異常冷靜。
「李總，這是我的私事，不好意思，我無可奉告，還有，我希望我們能夠保持點距離，謝謝」
「你說什麼？」
他又逼近一步，明明已經很靠近了，他還逼迫過來，我無處可逃。
「我說」我勇敢且堅定的對上他的雙眸「希望你和我能夠保持距離，無論是上班時間還是下班時間，我都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私人牽扯，希望李總能答應我」
他說「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辭職」
這一句話出來，我確實從他眼睛裡看到不可置信。
因為我是如此的堅定立場。
靜默了好久，他才點頭「好」
他出去了，而且也履行了承諾，無論上班時間還是下班時間，都不再騷擾我，只是還是會每天都來宣傳部看一眼。
我搬回自己的住處，一個月再也沒有他的打擾，生活好像變回和以前一樣安靜了。
週六這晚，剛想躺床休息。
就看到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了。
我疑惑地摁下聽筒鍵。
「許慕清是嗎？」
「我是」
「我是馮尹舒」她那邊很急切，而且也很吵。
「你想幹什麼？」在這一刻，我很冷靜。
可是小姑娘卻哭了起來「嗚嗚嗚，姐姐，你能過來一下嗎，藝宗哥哥喝醉了，他在跟別人打架，我們怎麼拉也拉不住他」
「你旁邊還有人嗎？」
「有」小女生哭得支離破碎，而我卻果斷地拒絕。
「那就沒事，讓你旁邊的人拉一下就好，我去了我也拉不動，就這樣，拜拜」說完就結束通話電話了。
但是卻睡不著了。
就在我強迫自己要睡覺的迷迷糊糊之間，外面的門口被人重重地敲著。
我心一激靈，不會是有壞人吧。
我裹著衣服，躡手躡腳地出去，剛走到客廳，就聽到外面隱隱約約的聲音。
「許慕清，許慕清」
好像是李藝宗的聲音。
我加快腳步透過貓眼看出去，還真是李藝宗，他身邊跟著馮尹舒和兩位不認識的男人。
我猶豫了一下，但是門口一直被拍個不停。
開啟門。
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們。
「姐姐，清姐」馮尹舒怯懦地看著我。
「幹什麼？」
「是藝宗哥哥喝醉了，還跟人打架了，你看，他都出血了，我們讓他去醫院，他不去，硬是要來你這裡」
李藝宗靠著門，旁邊還有一位男生架著他。
自從我開啟門，那眼神就一直盯著我看，盯得我頭皮發麻。
「來我這裡也沒用啊，趕緊把他帶走」
我揮手，讓他們把他帶走。
可是事與願違，李藝宗掙脫那個男人的手，然後踉蹌地向我撲過來。
「唉哎，你幹嘛，你起開」我拍拍他後背。
「我不要，不然你又要離開，讓我找不到了」
我翻了個白眼，看著門外三個看戲的人，不耐煩地說「過來幫忙啊，還有你，你不是喜歡你藝宗哥哥嗎，趁這好機會，趕緊把他帶走」
可是這三個人卻搖頭擺手，其中一個男人說「不了，不了，我們搞不定，只有你能搞定，你記得把他額頭上的傷口擦一擦，就行了，我們走了，拜拜」
三個人就走了，連電梯都不走，直接走的樓梯。
我目瞪口呆，真的是，這叫什麼事兒啊？都是些什麼狐朋狗友啊？
我真的遭不住李藝宗這重量，還是喝醉酒的人的重量。
關上門，把他拖進客廳，想把他甩到沙發上，可是他抱我抱得緊緊的，連我自己也一併甩到沙發上了。
我趴在他身上，想起來，他不給，手還攥得緊緊的，把我往他懷裡死裡壓。
我被迫悶在他胸前掙扎著「喂，放手」
「不放」
我繼續扭動著身體掙扎「放手」
「不放」
他的聲音更沙啞了，身體像一團火。
本來天氣就熱，被他抱在懷裡就更熱了。
客廳沒開空調，一下子我就被悶出了一層汗。
突然覺得無力極了。
已經儘量避免不跟他惹上一點關係了，為什麼還要這樣。
「你放開我，放開，你這混蛋，明明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招惹我，你想報復我是不是？你就想報復我嗚嗚嗚嗚，我討厭你，討厭你」
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瞬間爆發，拳頭重重錘打他，把委屈盡數撒在他身上。
趴在他懷裡哭了很久，臉蛋都被憋紅了，哭夠之後才發覺，鉗制我的雙手已經鬆開，主人的目光情深又帶著點痛苦地看著我。
「哭夠了嗎？」
他幫我抹去臉上的淚水，然後低頭愛憐地親親我。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慕清，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心裡一直有你的，是你，是你每次都不要我」
「你不在的那半個月，我天天來這裡蹲著，從傍晚到第二天早上，我就守在你門外，期望你哪天回來了就看到我了」
「你手機還關機，我找不到你，也不知道去哪兒找你，我真的慌了，那天你跟說我你要辭職，你不知道我心裡是多麼地無助，我不知道我又做錯了什麼，你又要拋棄我了」
他越說越委屈，好像下一個哭的人就是他了。
我抹了一下臉蛋，從他懷裡起來，說「你可別哭啊，我不會哄男人的」
實際上，分手那時候他哭著挽留的陰影還浮現在眼前。
「你是不是沒醉？」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然後他點點頭。
……
我氣得想給他一巴掌。
「看我哭你就覺得這麼好玩嗎？」
不知道是哪個字眼觸動到他了，他立馬激動地抓著我的手，抓得緊緊的。
「胡湘裡找過我了」他說。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理我了，對不起，我不是要玩你，慕清，我是真的還喜歡你，我想重新跟你在一起，我那天就是胡說的，我沒有想要玩你，我沒有……」
7
這下他真的是哭了。
和七年前一樣。
我一時五味雜陳，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
外人面前意氣風發的李藝宗，在我面前哭得像個小孩一樣。
那晚我幫他清理了傷口，兩人聊了很多。
什麼也沒做。
聊為什麼七年前要跟他分手。
我跟他說對不起，因為自己的自私和無知，傷害到了他，當時我的父親查出了癌症，家裡的所有錢都投入到他的化療當中，我家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家庭，我能不能繼續讀大學是一回事，重要的是，當時我們兩個約定的考研出國，我可能履行不了。
「你那時候都考到國外的研究生了，而我，能不能繼續讀下去還不知道，我不想讓你看不起我，其實應該說是我太自私了，也太自卑了，我已經那樣了，以後和你肯定有很大的差距，所以，我就提了分手，對不起」
李藝宗眼眶更紅了，他靜默地看了我好久，然後突然趴在我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可能是酒精有點上頭了，才會把這麼脆弱的一面剖析給我看。
他說「許慕清，你也是個混蛋」
他又說，其實他家和馮尹舒家是世交，小丫頭確實喜歡他，靠著兩家是世交，父親給他施壓讓他帶著丫頭見見世面。
那天晚會，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已經粘著他好久了，他覺得煩，但是又不能發脾氣，只能好好安撫她，說了她想聽到的話。
所以，那天剛好就被她們聽到了。
「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說這種話了」他舉著手發誓，吸著鼻涕的樣子好像挺真誠。
我突然想到七年前，別人都在問我，高冷的李藝宗在我面前是什麼樣的，畢竟我是他追來的女朋友，不會還是那麼高冷吧？
我記得在聖誕節那天，我讓他揹著我跑操場，還邊喊著許慕清，我喜歡你。
我知道我有點幼稚，但是當時他也的確願意這麼做。
當時很多人都很驚訝，甚至不可思議，工科專業的一向清高的李藝宗，竟然揹著女朋友在操場歡呼，大聲表白。
我說，李藝宗私底下就是一副忠犬，你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從無二話。
後來我問他，你為什麼那麼喜歡我。
他回答說，一見鍾情。
我對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
他又繼續說「就是一見鍾情，看著你，哪兒哪兒都喜歡，這是上天註定的，所以這七年裡，我心裡也一直有你」
「我也是」
「所以，我現在成為有錢人了，選我吧」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