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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中你是誰

作者:由 橙香 發表于 娛樂時間:2022-11-29

「編輯於2018。11。16 21:41」

「友誼的甜美,如風,輕輕掠過你的裙角。」

我剛剛去翻了我的空間,重讀了這條唯一發過的一開始就隱私了的日誌。至於或許曾被編輯了什麼與第一次不同的內容,我不記得了。

但我能隱隱地共情,能想象出我鮮少幾次去看這條日誌時的心情。

我有一個群主的身份,我們叫三個臭皮匠。

剛建群的那天是一個雨夜。我本想說是夏夜,可是好像不只有夏天才會下雨。是傍晚我和媽媽沿著家門前的水泥路,向村子深處的人家、院落、植被走去,進行並不是每天一次的散步。

我想說直接講散步就好了啊,可是我的耳機里正放著一首傷感歌曲誒。

記得我穿著拖鞋,因為沙子,我認命地在路上的水窪裡涮著腳。

Z的企鵝頭像變成了個經典的企鵝,這個越來越成熟的少年說可能不會再使用這個軟體了。

我肯定忘不了為什麼我們在這裡的群名字叫兩個小仙女一隻小野獸。

我很虛偽。我從來沒告訴他們這並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這是我看到二表姐的手機裡她和大表姐與姐夫的群名。回家後被當時初一的我盜用了,即使覺得我們的關係確實不大一樣,但是我當時認為很有意思。

於是我立即想到了轉移陣地,我希望在綠色軟體也重新和他們織聯起來。

大概這一年裡,我覺得有必要的時候,就會在放假的空閒在群裡@Y。回家了,我當然更習慣先跟那在同學面前被我稱作閨蜜的Y講話,而不是Z。我直接把群當做和Y的私聊介面,因為我好像挺喜歡在這種方面表現自己。

就是那種初二暑假的時候第一次被同學在講對彼此的認識的時候我被指出來的——心計。

還是心機來著,反正分不清。

是嗎——原來是這樣,我當時想。

我知道Z和Y無論在現實中還是網路上肯定很有話題可聊。

我和Z好多年都沒有網路聊天的,除了在三個臭皮匠和Y聊,逼他出來的很少次會有的兩三個字。

寫到這裡好像有點徒然,難不成是因為這首歌歡快了一點。

我等這首歌放完吧。

怎麼這首鼓點也這麼密集啊。

我如果叫自己L,那我們三個好像都可以叫L。

小時候最喜歡的季節是秋天。我們會去矮山上,黃昏時,人們收拾著花生場,而小孩子一人佔住一隻巨大電線塔的腳,或抱著或爬上去一點坐在鋼架子上。Z能很熟練地點燃一小堆雜草,又在烈烈的風的催促下滅掉它。我和Y說頭頂的小蟲子太鬧人了,我們從山頂上衝回我家裡。

然後又發現好多好多棕黃色的蜻蜓在低空裡在人與人之間飛來飛去。但是沒有人可以逮到它們。

我和Y可能吃了兩茬Z家種的向日葵,新鮮的葵花籽沒有什麼味道。

我和Y會到Z家門口菜園子旁邊玩大多數小朋友們會玩的沙土遊戲。

我和Y週末還會抱著作業到Z家去聽膝上型電腦裡的:“Halo,酷狗。”

就是那時我們爭辯為什麼有漂亮女生這首歌,而不是唱的帥氣男生。

還有好多啊。

Y到家裡找我玩,可是我媽媽要給我洗澡。她就背倚著浴室的門,穿了一件玫紅色,下襬還有黑色小裙子的小衣服,看著洗衣盆都放得下的我被媽媽捏扁揉圓。

我還到Z家去,要他幫我用電腦搜搜今天老師佈置的需要查詢的內容。在搜尋框裡的游標一閃一閃的,他手放在鍵盤上,問我要輸什麼關鍵詞才能找到我需要的內容。我最期待這個時候,讓我來吧!其實我在想,如果我家也有電腦,我肯定什麼都能立刻搜出來了。

那年生日,雪綿綿。

我收到了兩個本子,它們分別來自我最愛的Y和Z,Z和Y。我們在雪地上亂寫亂畫。我們在被碾壓過的路面上打滑。笑聲能巧妙地融進專屬於冬日的寂靜。比較深的雪被踩得吱嘎吱嘎,我端著切好的蛋糕,分別去到他們的家。小壽星都是帶著黃色的紙製王冠,對跟你說生日快樂的人說謝謝。

其實經過了一點鬥爭,我想,講別人最痛的事是沒意思的,所以我不在任何角落說Y和Z那些我在童年見證過的或者感受到的他們各自的經歷和折磨。

我是三個人裡過的最一帆風順的一個。

我卻固執地在早晨趕手抄報,無腦地罵在門外等我上學的Z說他愛等不等,我反正要把手抄報畫完。

我對好幾次早上並不願意主動和我講話的Y起意見,竟然衝下校車就對她說做朋友就要做最真實的朋友,要不然就別做朋友。

Y的媽媽說她回家就哭了。

原來Y早上總是沒有早飯吃。

小時候,面對每一次的試卷和讚美,我就會對自己說,看吧,我就是一個不同於別人的孩子,這叫不平凡。

固執持續的冷戰結束在Y突然來我家找到我,發現我在床邊玩手機的那個下午。我記得她帶了零食分給我,也或許沒有。

我當時想,最後是你來找我啊,我還以為你能堅持到初中畢業呢。畢竟這段時間裡我們校車的座椅都故意似的不再安排到一起了。我反正不會丟這個面子。

其實後來的我發現,原來這叫做自命不凡。

我終於找到我寫這些的原因了。

因為一開始我難過地想不明白Z的那條刺眼的朋友圈。

去年十一月,因為暑假裡沒能學會電動車,所以只能由Y載著我到車站,我們去看我偶像的電影。聊天都在三個臭皮匠裡,我記得Z說了沒時間。回家我把兩張疊在一起的電影票發到了朋友圈裡,我配了電影末尾的歌詞——我要我們在一起。

今年四月初,我的學校讓我們回家網課學習。挺神奇的,回家的這天下午,他們兩個要去上學。Y與Z學校很近,聽說大概隔著一堵牆。我也不清楚,我在學校裡只有在操場上才能望得見其中一個紅色建築的學校。所以Z又來Y家了正好一起坐轎車去。我去了Y家送他們上學,好笑吧,我還說等Y回家我去車站接她。

其實我想了想,相互接送這件事好像也發生在大班的時候的我和Z。

原來真的會來回地變,我也離開Y家,咧著嘴,手中印著可愛圖案的小扇子遮住西邊的金光燦燦,我像來的時候一樣大步跑回了家。

「Best Friend」

《遇見你》的兩張電影票

。。。還有好大一桶爆米花

他的配文和配圖讓我很驚訝又瞭然。

Y給Z評論了什麼我沒再去翻了。

瞭然是因為那天在每天下午都應該遇見的公交車上我沒看見他們,車上只有那個跟Y一直很要好的小我們兩歲的女孩子。原來是這樣麼。

今年夏天我跟小學的班長去了同一個補習班,下午乘最後一班車回家。顯然每天也坐這輛車的他們和我目的並不一樣。

我還是那個虛偽的我。而班長一直是個雷厲風行的直率的女孩子。

我說人家每天一趟,是賺錢,而我每天一趟卻是花錢去了。她就直接說,那沒事以後我們掙得比他們多。

現在,三個臭皮匠最近的聊天是我發的:

「笑哭/」

「稍等」

那天我還開玩笑,或者說我如實地對他說:

「一週內下了這個app四次了」

Z:

「你沒有pdd?」

我:

「pdd侵犯使用者隱私啊!」

Z:

「不會的,別再卸了」

沒事。

驚訝的是,那天班長說的話他們可能聽到了。

好像我們三個中間終於丟掉了什麼。

我測試人格說我是isfj,分析的人又說是個利他其實是為了利己的人格。

比我很有心機這種說法好了很多。

我總能看到三分鐘前Y發的自拍下面有一個Z的點贊,也能看到前一天我發的手機繪圖的辣雞小人並沒有得到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贊。

這十分不能滿足我的表現欲,所以一天後它就被私密只有我自己能看。

在時間已經拖得夠久的時候也給Y一個「♡」,因為這個時候可能Z也會收到一條訊息提示。

我無法全部細數我們的過往,好像我們的未來也不必過於計較。

Y和Z在我心裡,他們是世界借給我的獨一無二。我永遠講不盡他們的好。

無論是三個人騎著腳踏車穿行在街上,面對一個長相恐怖的問路人故作鎮靜;無論是為了單獨玩而躲村裡的大姐姐,我們好幾個村子到處跑;無論是在我家第一次安無線網,工作人員沒有告訴我們準確密碼而無法使用時三個人共同的焦慌失措;無論是在冬日的早晨,哈著白氣進行少年人的活力晨跑;無論是國慶假期終於聚齊,一起冒著寒風進城玩;無論是過年時跑到廣場上拉網紅危險煙花,一起拍照……

那篇日誌並不是專屬於我們三個的。而是代表了我僅有的人生裡被友誼折磨的,被自己做作的難以回首。

那天我在用一句話讚美世界上可能陪伴人最久的一種感情。我知道自己在遺憾沒有守住其中任何一段。幾次的翻看其實並沒有改動任何東西,我想是因為我的這句話,是在那張圖片傳送出去後才加上的——

其實我已經會騎電動車載人了,那麼什麼時候能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