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好看的的人氣古言權謀甜寵文探花郎✘世子爺‼（已完結）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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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那個倒黴蛋

趙晉知道，即使做皇帝也有許多無可奈何，可是今天這無可奈何的次數是不是太多了點？

早朝已經開始小半個時辰了，禮部尚書說，貢院年久失修，岌岌可危，急需修繕，否則明年的春闈只怕是要讓學子在危房裡考試了。

工部尚書又說，長公主的公主府開工已經三年了，戶部撥款至今未到，長公主已經催促許久，實在不能再拖了。

兵部尚書緊跟其後，上奏現在都已經五月了，可是今年過年該發的軍餉賞賜已拖了三個月了，軍中將士頗有怨言。

總而言之一句話，都是要銀子的。

趙晉將目光落在了戶部尚書的身上，戶部尚書渾身一顫，當即就跪在地上，險些老淚縱橫。

“陛下，國庫空虛，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啊！”戶部尚書可憐巴巴地看著趙晉。

趙晉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窮誰也不能窮讀書人，貢院倒了，傷著學子，你們承擔得起嗎？！”禮部尚書冷聲問道。

工部尚書跟著說道：“下次公主殿下再來工部問進度，下官就讓公主去你們戶部吧？”

兵部尚書眉頭一挑：“將士奮勇殺敵，要不要讓雁回關的大軍親自來戶部談談？”

戶部尚書冷哼了一聲：“你們兵部養著一群老弱殘兵，已是一大筆支出了。還要封賞銀子？”

兵部尚書臉色一沉，當即就吵了起來。

一群文官吵架，比起菜市場婦人爭吵也不遑多讓。

孟星辭抬起了眼皮掃了一眼，便又低下頭認真思索中午是該去吃城南的小籠包還是西市的醬豬蹄。

她是去年的探花郎，據傳她本該是狀元之才。但因她那一屆的考生，相貌拿得出手的一個都沒有。為了不被破壞預設俊美探花郎的古老傳統，她生生的從狀元變成了第三名。

趙晉大概也心裡有愧，便封了她為翰林學士，主要就是負責擬寫聖旨。不過趙晉極少下旨，所以孟星辭的職責和大殿裡的花瓶一樣，負責賞心悅目。

突然，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雁回關軍隊臃腫，兵力過剩，理應裁軍！”

孟星辭詫異地看向了說話的大臣，心裡默唸一句，勇氣可嘉。

喧鬧的大殿上頓時一靜，過了一會，吏部尚書站出來說道：“啟奏皇上，綏遠縣縣令告老還鄉，綏遠縣還缺一名縣令。臣等思慮再三亦未有合適人選，還請皇上示下。”

綏遠縣就在雁回關，不過因為鎮守雁回關的是定遠侯，位高權重，綏遠縣縣令被壓得形同虛設。再加上雁回關偏僻貧窮，更沒有人願意去。

孟星辭興致勃勃地想到，不知道哪個倒黴蛋要去這鳥不拉屎的地兒。

“孟愛卿。”趙晉開了口。

朝廷裡姓孟的大人也不是隻有她一個，所以孟星辭並沒有反過來是在叫她。

趙晉好脾氣地又道：“孟探花。”

孟星辭茫然地眨了眨眼，本能地站出來道：“臣在。”

這還是孟星辭第一次在早朝時開口，她聽到趙晉溫和的聲音：“孟探花博學多才，堪當大任，朕便封你為綏遠縣縣令，即刻赴任！”

孟星辭：“……”

原來那個倒黴蛋竟然是她！

關她什麼事！先是奪了她的狀元之位，現在還要讓她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狗皇帝還能更過分嗎！

趙晉想了想，又溫聲說道：“孟探花一手妙筆丹青，朕至今記憶猶新。此次為自己擬旨，也算是一樁佳話了。”

把她發配邊疆不夠，還要她自己寫聖旨！

孟星辭的拳頭硬了，嘴裡卻很誠實：“臣謝皇上恩典。”

下了朝，孟星辭頂著諸位大臣同情的目光被趙晉召入了御書房。

第二章：要錢可不行

趙晉一身黃色龍袍坐在椅子裡，相貌俊雅，氣質清貴，正端看著手裡的奏摺。

孟星辭走進來行了禮，趙晉微微一笑：“孟探花不用多禮。”頓了頓，他語氣裡帶了笑意：“孟探花怪朕了吧？”

孟星辭言不由衷：“臣不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趙晉放下手裡的東西，“朕在看孟探花殿試時寫的文章，按朕的意思來說，此文真當作狀元之才。只是……”他嘆了一口氣：“就算是皇上，也有無可奈何啊。”

孟星辭撇嘴，她又不是皇上，他的無可奈何關她什麼事？為什麼要犧牲無辜可憐的她？

“朕希望你能做到你當日所寫的。”趙晉說著，一雙深邃的眼睛便對上了她：“孟探花，你可不要讓朕失望。”

孟星辭一怔，抬起頭對上了趙晉的目光。趙晉眼神認真，帶著些許鼓勵和信任之色，讓人心生澎湃之情。

孟星辭神色激動：“臣一定幸不辱命！”

趙晉還沒欣慰地點頭，孟星辭又道：“不過為了不辜負皇上的期望，還請皇上給臣些許支援！”

趙晉心裡一顫：“你，你想要什麼支援？”

孟星辭略一思索：“綏遠縣地處偏遠，物資匱乏，稅收年年倒數，臣去了，只怕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孟星辭的話音未落，趙晉連忙說道：“要錢可不行。”

孟星辭：“……”

孟星辭眼神沉痛地看著趙晉，趙晉輕咳了一聲，表情比她還沉痛：“這，國庫空虛。”頓了頓，他又道：“孟探花也不缺銀子吧？”

說不定比他這個皇帝還有錢，孟星辭出身江南世族，乃長房嫡孫。

孟星辭現在住的就是在榮華街上一棟三進的院子，據說是在孟星辭啟蒙的時候家族就給備下的，府裡幾十個下人只伺候她一個。在一眾窮翰林小官兒中十分顯眼，趙晉都頗有耳聞。

孟星辭炫富被人嫉妒了，便道：“聽聞御膳房的御廚廚藝精湛，皇上賜臣兩個御廚，到了綏遠縣臣有大用！”

什麼大用？是給你做飯嗎？

趙晉瞪著孟星辭，偏偏孟星辭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行，行吧。”趙晉勉為其難地說道。

反正不花銀子就行。

孟星辭又腆著臉說道：“啊，對了，臣上次吃過宮裡的點心，味道也十分不錯。”

趙晉臉色一沉：“孟星辭，你不要太過分。”

孟星辭抿抿唇，眼巴巴地看著他，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

要知道，孟星辭當時是為何從狀元淪落為探花的？就是因為她長了一副好相貌。清俊儒雅的相貌，一雙杏眼飽滿明亮，她微微一笑，眼睛眯在一起，嘴角隱隱露出的淺窩，看起來溫柔明媚。

這樣的一副好相貌，便是露出一分委屈，都會覺得心疼。

世人在面對美好的人和物都會比較寬容。

趙晉不由得點了點頭：“行吧，再賜你一個做點心的廚娘。”

孟星辭彎了彎唇角，淺淺梨渦若隱若現，笑容明媚，卻是一派的少年意氣。

“多謝陛下！”孟星辭拱手說道：“臣定將為皇上排憂解難，不負皇上厚望！”

趙晉怔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孟星辭一眼：“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孟星辭向宮外走，一邊走一邊思索。皇上最想要的是什麼？

當然是雁回關將士臃腫導致軍費龐大，國庫不堪重負了。

軍隊人數過多，是因為定遠侯愛兵如子。一些老弱殘兵，退伍回家之後無以為繼，定遠侯心疼這些為了大啟受傷的將士，一個勁兒的給人糧餉，導致軍隊人數龐大。

趙晉登基之後數次想要裁軍，都未能成功。

孟星辭當年科舉時，殿試的題目就是關於軍費減少的問題。當時孟星辭的作答有理有據並且十分具有可行性，趙晉印象深刻。

兩人話音剛落，太監就進來稟告，說是定勇侯世子求見。

老侯爺葉淮早在前年便將爵位傳給了獨子，也就是葉湛的父親葉南山。而葉南山承爵之後，在今年也上了奏摺為葉洵請立世子上了奏摺。

葉洵這次回京就是為了謝恩的，不過孟星辭卻覺得，這未嘗不是葉家在示弱。

葉洵是葉家的獨苗，若是趙晉讓他留在上京，就是有當質子的意思。趙晉會不會讓葉洵留在上京，那就要看趙晉的態度了。

“快請。”趙晉說道，轉過頭他對著孟星辭道：“正好，你們二人也見一見，日後少不得要打交道。”

孟星辭眼神一閃，看趙晉這意思是不打算扣著葉洵留下來當質子？

孟星辭沒見過葉洵，卻聽過不少葉洵的故事。這位世子，年紀輕輕卻是威名赫赫。年僅十三歲的時候就上了戰場，百步穿楊的本事射下了韃靼的軍旗，威震三軍。

葉家雖然人丁單薄，但誰提起葉洵都要說一句葉家後繼有人。

很快，葉洵就走了進來。

他二十來歲的年紀，一身黑衣，相貌俊美，漆黑深邃的雙眸，鼻樑高挺。這是一個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讓人忽略他半分的人，他就那樣走進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三章：聒噪的小丫鬟

葉洵倏地望入了孟星辭的眼，她微微一怔，彎起唇角，露出了嘴角的淺窩。

葉洵轉過頭，“末將參見皇上。”

“世子不必多禮。”趙晉溫聲說道，他微微一笑：“世子來的正好，這位是朕欽點的探花郎，今日朕已經封她為綏遠縣縣令。葉洵，朕的探花郎可就交給你了。”

葉洵沉穩說道：“皇上選中的人，定有過人之處。末將也十分期待孟探花的表現。”

葉洵說的四平八穩，但孟星辭莫名的就聽出了一股挑釁的意味。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能不能當好這個縣令那得看她的本事。

孟星辭微微一笑：“下官雖然不才，但皇上信任下官，下官自然全力以赴。定不會辜負皇上、世子爺的期望，一定還皇上一個不一樣的綏遠縣！”

趙晉哈哈大笑，滿臉的開懷，覺得自己的御廚和廚娘送的十分有價值。

“好，不愧是朕的探花郎！”趙晉大聲叫好：“朕相信你。”

葉洵看著笑顏如花的孟星辭，眼神一閃。

花木蘭女扮男裝替父從軍，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

孟星辭女扮男裝外出做官，東市買湯包，西市買豬蹄，南市買糕點，北市買醬菜。

孟星辭自認做足了完全的準備，帶著趙晉賞的兩個御廚一個廚娘，再加上自家的廚子，外加丫鬟小廝護衛，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向綏遠縣出發。

趙晉最後還是沒有留下葉洵當質子，在他謝恩之後就讓他返回雁回關了。不過葉洵比她先離京一步，並沒有一同出發。

“大人，還有十天我們就要到綏遠縣了，你高不高興？”馬車裡，丫鬟靈歡正一臉期許地看著孟星辭。

孟星辭點了點頭：“高興。”

“大人，這是最後一塊豬蹄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吃到六叔的滷豬蹄，奴婢還沒有學會做法。”靈歡嘆氣著說道：“大人，你會不會很難過？”

孟星辭敷衍：“難過。”

靈歡撅起嘴：“大人，您一會高興一會難過，是不是受了打擊？”

孟星辭看著她微笑：“你如果再說話，你現在都吃不到六叔的豬蹄了。”

靈歡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急忙把豬蹄塞到了嘴裡，換來了孟星辭片刻的安寧。

但也就只是片刻，小丫鬟什麼都好，就是喜歡過於聒噪了。

靈歡很快就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大人，皇上為什麼要讓大人做這個綏遠縣縣令？皇上是不是對大人不滿，要借刀殺人……”

孟星辭靜靜地看著她，靈歡越說越覺得是這麼回事：“是不是皇上忌憚我們孟名聲鼎盛，所以才想了這樣的辦法來架空大人？”頓了頓，她一臉驚恐：“定勇侯手握重兵，我們就這麼到了雁回關，豈不是羊入虎口？”

靈歡越說越生氣：“先是奪走了大人的狀元之位，現在又發配大人！”

靈歡覺得，皇上簡直就不是人！

靈歡自己一個人就想像出了自家大人被坑害，受到不公平待遇，最後慘遭拋棄，鬱鬱而終的下場。

孟星辭如果再不開口，趙晉的名聲就無法挽回了。

孟星辭嘆了一口氣：“你想太多了。皇上讓我去當綏遠縣縣令是因為當日殿試的文章。前任縣令成了擺設，所以才想讓我去試試。”頓了頓，她昧著良心為趙晉辯解：“也可能是看上你家大人的才華。”

靈歡懵懵懂懂，但是有一點她聽明白了：“那不還是要害大人嗎？前任縣令不行，憑什麼讓大人去？”

萬一孟星辭也被架空了，對於皇上來說只是損失一個官員。可是對孟星辭來說，損失的是她的官途啊！

孟星辭看著小丫鬟擔心的都要暈過去，連點心都不吃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那不一樣，我們孟家跟定勇侯葉家也算是有幾分淵源的。”孟星辭說道：“葉老夫人孃家姓蕭，當年葉老夫人有個驚才豔豔的胞弟，名震天下。據說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時候，這位蕭公子立下了汗馬功勞。只是後來不知為何，這位蕭公子下落不明，他在離開上京之前給太祖皇帝留了一封信。在信裡他曾大力推拒過祖父，因此祖父才受到了太祖皇帝的重用。”

“定勇侯一直駐守雁回關，不與人來往，但定遠侯向來敬重夫人。皇上想著憑著孟家和葉老夫人孃家的淵源，說不定我的處境能好一點。”孟星辭解釋道。

再加上她的殿試時的文章，還有就是國庫實在是沒銀子了，趙晉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所以才派她去了綏遠縣。

孟家和葉老夫人的淵源還是她的祖父無意間說起過，她的祖父孟青晏乃是三朝元老。孟青晏乃大啟的首輔，先後效力於太祖皇帝、先皇，趙晉登基時，局勢不穩。孟青晏又挺了兩年，直到前年才告老還鄉的。

孟家因此聲名鵲起。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這麼點子情誼，又能算得了什麼？”靈歡撇嘴說道。

反正打心眼裡認定皇上偏心了就是。

“葉老夫人身體不好，老侯爺便陪著她在雲州療養。雲州是我們孟家的老家，現在祖父也雲州，少不得要打交道。衝著這個關係，定遠侯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孟星辭解釋道。

靈歡當即就被安慰了，反而興奮不已：“那大人就早點裁軍，完成皇上的任務，我們好早日回京。”

孟星辭：“……”

哪那麼容易，葉家在雁回關經營三代，備受將士和百姓的愛戴。她帶著幾個廚子和一個聒噪丫鬟，都不夠給人塞牙縫的。

孟星辭一行人終於到了雁回關。

第四章：抓進大牢

靈歡掀起車簾，看著雁回關的城門，一口咬定：“一看這地方就沒什麼好吃的。”

這窮鄉僻壤的，能有什麼好吃的？

孟星辭也探出頭來，寬慰她道：“沒事，我們帶著廚子呢。”頓了頓，她吩咐道：“準備進城。”

孟星辭是來上任的，她身為綏遠縣縣令，這地方她最大。但是她沒想到，她帶著官印居然還被攔下來了。

“停車，檢查！所有進城的車隊都要接受接受，所有人都下車！”門口的護衛厲聲喝道。

管家上去不著痕跡地塞了一塊碎銀子給守城護衛，賠笑著說道：“車裡坐著的是新上任的知縣大人，隨行還有女眷，還請兄弟行個方便。”

守城護衛卻是神色一變，“來人，此人居然行賄守城侍衛，意圖不軌，給我拿下！”

侍衛：“？？？”

護城軍立刻衝了出來，制住了管家。

守城護衛大聲說道：“這隊人馬意圖行賄，行跡可疑，給我搜！”

靈歡聽到聲音跳下了馬車，怒聲斥道：“大膽，我家大人乃是皇上欽點探花郎，封為綏遠縣縣令，這是官書，爾等豈敢放肆？”

“不管是誰，都要停車檢查，這是規矩！我不知道什麼探花郎，我只知道軍令如山！”守城護衛冷聲說道，他懷疑的目光看向靈歡：“爾等抗拒檢測，莫非是心虛？”

靈歡頓時大怒：“你們敢！我們大人是皇上冊封的綏遠縣縣令！”

護衛頓時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再三阻撓搜查，難道是韃靼人派來的奸細？來人，給我搜。”

靈歡攔在他們面前：“我們大人有官印還有聖旨，豈容你們放肆？”

“靈歡，”車內的孟星辭開了口：“讓他們查。”

靈歡站到了一邊，車內的孟星辭又繼續說道：“不過我這隨車的物品可不少，還請諸位兄弟小心些。”

“我們護城軍辦事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給我仔細搜！”護衛一聲令下，護衛就衝到了馬車前，開始翻找。

靈歡不時的在一邊發出提醒：“小心點，那可是金華火腿，金華火腿總店的大師傅親自做的。一年不過一百來根，這一根火腿就兩百多兩銀子，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那袋子裡裝的是從江北海上運過來的調料，一克料十兩金。”

“那車裡裝的都是點心，倒是不值什麼錢。不過為了儲存這些點心，我們公子一路是用冰鎮著運來的。用的冰倒也沒多少銀子，不過幾十兩罷了。”

靈歡越說，護衛們眼神裡的怒氣越盛。居然用冰塊冰鎮點心，就用幾十兩，要知道普通的百姓之家一年花費不過十多兩銀子。此人竟如此奢侈，就算是真的官員，也一定是個貪官！

話雖如此，動作倒是輕了不少。沒辦法，賠不起。

檢查了足足半個時辰，最後守城護衛站到馬車面前，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幾人形跡可疑，請下車，跟我們回衙門走一趟。”

靈歡怒氣衝衝：“憑什麼？你們搜查到什麼可疑物品就要把我們關起來？”

護衛道：“你說你是來上任的知縣，可你們帶著一車的食材，後面的隨行人員都是廚師、廚娘，這是來上任的大人嗎？依我看，你們就是韃靼的奸細。”

“我們有官印。”靈歡說道。

護衛大聲說道：“我不認識！”

靈歡：“……”

護衛冷聲說道：“所有人下車，別讓兄弟們親自上去請你們！”

孟星辭終於掀開了車簾，護衛看到她，不由得一愣。

孟星辭是真的靠著自己的臉當上探花郎的，清俊的相貌，十七八歲的年紀，還帶著少年感，眼神溫和，面板白皙，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

護衛回過神來，語氣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下車，所有人都給我帶回去。”

孟星辭左側唇角的梨渦若隱若現：“本官自然是願意配合搜查的，不過今日你們把本官抓走容易，可是放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護衛心裡一驚，冷冷地說道：“怕威脅的可幹不了護城軍，都帶走！”

孟星辭很順從地跟著一起離開，見孟星辭這個態度，其他人也放棄了抵抗。

孟星辭剛到綏遠縣的第一天，就被關進了縣衙大牢裡。

靈歡好奇地打量著牢房，“大人，我還是第一次被關進大牢，居然還有點新鮮。”

孟星辭挑了挑眉頭：“真新鮮，誰不是第一次？”

靈歡轉過頭，憂心忡忡地說道；“大人，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

孟星辭淡淡地說道：“這個說不好，看著這個樣子，只怕是不關幾日挫挫我的威風只怕是不會放我們出去的。”

靈歡頓時急了：“大人，那我們……”

“急什麼？就算他們明日就放我出去，我也不會出去。”孟星辭說道。

靈歡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沒錯，這些人確實太蠢了，連自己的父母官都不認識，實在是可很。”

“你以為他們不知道我是真的？”孟星辭輕哼了一聲：“整個大啟，有幾個敢偽造官印的？他們就是衝著我來的。”

靈歡皺起了眉頭：“難道是有人支使的？”

“我身為綏遠縣的縣令，剛到第一天就被當成了奸細抓了起來，這讓綏遠縣的百姓怎麼看我？”孟星辭慢條斯理地說道：“祖父曾說定勇侯一家心思純良，只有保家衛國，領兵打仗，倒是有失偏頗了。這樣的陽謀手段用起來可是半點不手軟。”

她剛到綏遠縣就被當成了奸細，而且用的還是這樣的理由。今日那護衛有一句話說的對，誰上任帶一車車的食材和廚子？而且她帶來的東西都是價值不菲，此事傳揚出去，百姓只會認為她是個好享樂、喜奢靡的貪官汙吏。

她想要掌控綏遠縣政務就難了，她被架空，和上一任縣令下場一樣。在這裡等到任期滿，告老還鄉。

第五章：她受得起

靈歡憤憤不平：“啊，這些武將怎地也跟文官似的陰險狡詐？”

不小心被罵的孟星辭：“……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多吃點東西。”

靈歡摸了摸鼻子，討好地衝著她笑笑。

“不過大人，既然你都看出來了，為何還要被抓？”靈歡不解地說道。

孟星辭微微一笑：“定勇侯費盡心思做了這麼一場戲，我總不能讓他白忙一場。”

靈歡看著孟星辭的笑容，莫名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孟星辭對她道：“先在這裡委屈幾日，大人不會讓那些人好過的。”

靈歡重重地點了點頭。

孟星辭的豪言壯語只維持到了送晚飯，孟星辭看著獄卒送來的飯，沉默了半響。

“靈歡，大人考慮過了，確實不應該讓他們太過囂張，以為大人好欺負。”孟星辭一臉嚴肅地說完：“我們明日便出去吧。”

靈歡：“？？？”

靈歡就算對她家大人盲目崇拜，也不覺得現在這個情況她們能出得去。

然後靈歡就眼睜睜地看著孟星辭叫來了獄卒，“這是一百兩銀子的銀票，天下錢莊都可兌換。我只要一份紙墨筆硯，這銀票就是你的了。”

獄卒有些猶豫，孟星辭又道：“就算我要寫什麼東西，也瞞不過你們世子爺吧？危害不到你雁回關的安定，也害不了你們世子爺。這唾手可得的銀子，你確定不賺？”

獄卒二話不說地就拿過了銀票，隨後把紙墨筆硯給孟星辭送了過來。

靈歡研磨，孟星辭洋洋灑灑地寫了兩大篇紙。

靈歡在一邊看著嘴角微抽，這是一封告狀信，是寫給皇上的。孟星辭在信裡毫不掩飾地痛罵了定勇侯府一通，說定勇侯在雁回關隻手遮天，顛倒黑白，陷害忠良。孟星辭就是那個忠良，她剛到雁回關就被定勇侯以莫須有的罪名壓入大牢，其心可誅，讓皇上明察。

靈歡懷疑，這封信到了葉洵手裡，別說她出不去了，只怕是小命都要交代在這。

“大人，三思啊。”靈歡憂心忡忡地說道。

孟星辭沒有理會小丫鬟的阻攔，又叫來獄卒，讓他把信送出去。這一次沒花銀子，獄卒也很想知道孟星辭到底寫了什麼。

第二天一早，孟星辭和靈歡靠在一起睡的迷迷糊糊，就聽到鎖鏈的聲音。

孟星辭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年輕男子，一身黑衣，相貌冷峻，負手立在牢房外。

“靈歡，快醒醒。”孟星辭推了推靈歡。

靈歡咕噥了一聲，抱緊了孟星辭的手臂：“大人，再讓我睡一會。”

牢房外的黑衣男子皺了皺眉頭，冷冷地說道：“大牢何時男女可以關在一起了？有傷風化，成何體統？”

靈歡清醒過來，就聽到這句話，當時就跳了起來：“我是大人的貼身婢女，就應該時刻在大人身邊保護照顧。我這麼盡忠職守的丫鬟，怎地從你口裡說出來就是有傷風化？”

黑衣男子一噎，向來不善言辭，自然不是伶牙俐齒的小丫頭的對手。

他看向孟星辭，行了一個抱手禮：“在下宋年，聽說底下的人與孟大人發生了點誤會，請大人莫要掛懷，大人可以出去了。”

話說的客氣，但態度卻並無半分的恭敬誠意。

孟星辭微微一笑，沒有開口。

靈歡擋在孟星辭面前，十分不屑地看了宋年一眼：“我家大人乃是皇上欽封的探花郎，你是誰啊？又什麼官職？什麼身份也配來給我家大人賠禮？抓了我家大人，一句誤會就想讓我們大人出去？你怕是沒有這個資格！”

“你！”宋年冷然的眼神望著只到自己脖子的小姑娘，他想不通，就這小身板到底是哪來的底氣敢這麼跟他挑釁？

靈歡身高不夠脖子來湊，仰著頭，用鼻孔看人。將一個仗勢欺人，囂張跋扈的小丫鬟表現的淋漓盡致。

宋年深吸了一口氣，冷然開口：“現在天氣炎熱，這牢裡環境艱苦，只怕是會委屈了大人。有什麼事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行商議，我們世子爺一定會給大人一個說法。”

靈歡輕哼了一聲：“若是真有誠意，就該讓你家世子爺來。我家大人也不是無名無份的人，被人就這麼抓過來，沒個說法是不能夠的。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家世子爺親自來，我家大人也受得起！”

宋年怒視著靈歡，渾身的殺氣不自覺地散發出來。

他是上過戰場的人，氣勢自然不同。欺軟怕硬的小丫鬟不由得渾身一抖，立刻跳到自己的靠山身後。

“大人，他嚇唬我！”靈歡可憐巴巴地告狀。

剛剛還張牙舞爪的小丫鬟，一下又變得楚楚可憐，變臉速度之快，讓人為止震撼。

孟星辭拍了拍靈歡的手，以作安撫。

孟星辭暗暗覺得好笑，終於開了口：“我這小丫鬟向來被我寵壞了，性子直了些。不過，這丫頭說的倒也並無道理。”說著，她沉下臉來：“本官無緣無故的被爾等抓緊大牢，不是你一句誤會就可以解開的。”

孟星辭說著，沉下了俏臉，看向宋年：“想讓我出去，可以，讓葉洵來！”

一邊的小丫鬟又有了底氣，雙手叉腰一副茶壺狀，同仇敵愾地瞪著宋年。

宋年的自制力在此時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我會如實稟告世子爺。”

宋年說完轉身就走，靈歡一副打了勝仗的樣子：“快點啊，我們大人等著呢。”

宋年的腳步一頓，轉過頭吩咐牢頭：“把那個小丫鬟給我提出來，單獨關起來！”

宋年說完，大步地離開。

第六章：看你笑話

靈歡樂極生悲，瞪大了眼睛，看者兩個獄卒走進來把她架了出去。

靈歡轉過頭大喊：“大人，我不要離開你啊大人！我要跟我家大人在一起啊。”

孟星辭衝著靈歡揮了揮手，一點都沒有捨不得的樣子。

靈歡當時就哭了，大人居然捨得下她，小丫鬟受不了這委屈！

葉洵來的比孟星辭想的還要早，不過一個時辰之後，葉洵就親至牢房。

孟星辭心裡暗暗讚許，事已至此，她見不到葉洵是不會出去的。葉洵來的早總比來的晚好，總算是表明了態度。

不然，就算她最後出去了，也一定會參葉洵一本。

她倒不是真的小氣，可她代表的是趙晉的臉面。當今聖上親封的縣令，全大啟有幾個縣令有這樣的殊榮讓皇上親封？來的第一天就被人關起來，她丟得起這個臉，趙晉丟不起。

葉洵也正因為知道如此，所以才來的這樣痛快。

“孟大人受苦了，前幾日鹽泉縣的縣令被山匪劫殺，官印失蹤，下落不明。這夥山匪至今下落不明，底下的人也是擔心有人鑽了空子，這才將孟大人給抓了起來。都是誤會，還請孟大人海涵。”葉洵沉聲說道。

葉洵給足了孟星辭的面子，孟星辭也很配合，微微一笑：“都是為了雁回關的安危，下官十分能理解。”

葉洵身後的宋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宋年冷哼一聲：“孟大人若是早點能如此深明大義，也不至於受了這許多苦。”

隔壁牢房裡的靈歡不高興了：“若是你們看城門的人能聰慧伶俐一些，也不會讓我們大人受這樣的苦楚。如今我們不與你們計較，那是我們大人大度！”

兩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來。

孟星辭看了宋年一眼，她總覺得這個宋年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敵意，為什麼？她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嗎？可她明明第一次見到宋年，她一個忙碌的好人，是怎麼會得罪宋年的？

好人孟星辭有些迷茫。

葉洵低聲為她解釋：“宋年自幼讀書刻苦，自視甚高，卻只考取了秀才功名。”

孟星辭恍然大悟，原來是嫉妒啊！

靈歡和宋年吵的不可開交，葉洵和孟星辭有些尷尬地對視了一眼。

葉洵道：“這個，宋年平時並不這樣。他性子沉穩，最是可靠不過。”

所以不是他家阿年的錯，都是你家丫鬟挑釁的。

孟星辭瞥了他一眼：“我們靈歡平時……就是這樣的。”

所以她家丫鬟平時也是這樣說話，正常反應，是你家阿年反應過度。

靈歡吵贏了，趾高氣揚地回到了孟星辭的身邊，一臉得意洋洋。孟星辭自覺十分給自己長臉，不由得摸了摸她的頭。

一旁的宋年和葉洵看著，不禁覺得這主僕二人的舉止未免太親密了些。

宋年看了葉洵一眼，葉洵警告地看他：“怎地？也想讓我摸摸你？”

吵輸了的人沒有這種待遇。

宋年連忙收回了目光。

“好了，我們先去衙門，本官也該正式上任了。”孟星辭說道。

葉洵立刻好心地說道：“孟大人初來乍到，我送孟大人去衙門吧。”

孟星辭有些受寵若驚，葉洵竟然如此好心？難道她以前誤會葉洵了？

這個想法在孟星辭到達縣衙之後，煙消雲散。

孟星辭站在縣衙前，看著破舊的縣衙，門前的牌匾已經破敗不堪，連上面的字都認不全了。大門搖搖欲墜，靈歡小心翼翼地推開，發出了咯吱的聲響，讓孟星辭懷疑它隨時都有掉落的可能。

孟星辭走進院子裡，院子裡有一棵大柳樹。孟星辭站在樹影下，仰起頭，還能看到正堂的屋頂缺了好幾塊瓦。

葉洵欣賞了好一會孟星辭目瞪口呆的樣子，‘好心’安慰她：“我們綏遠縣向來……樸素，環境確實有些艱苦。不過孟大人受皇上重託，本世子相信孟大人一定會客服這些苦難的。”

孟星辭轉過頭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她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好心送她來縣衙，這分明就是來看她笑話的！

一陣大風吹過，縣衙的窗戶直接被吹掉了。

孟星辭被嚇了一跳，她滿眼震驚地看著那扇窗戶。

靈歡也跟著嚥了咽口水，“這，這是危房吧？”

葉洵心滿意足地看著兩人受了驚嚇的表情，聲音溫和：“孟大人深受隆恩，想必是有過人之處，有孟大人做綏遠縣縣令，想必能給綏遠縣帶來不一樣的改變。”

孟星辭看著堪比鬼屋的縣衙，忍不住問道：“這縣衙就這些人？那些衙役呢？”

葉洵看向宋年，宋年平靜地說道：“今日是李捕頭兒子的滿月酒，大家都去他家喝喜酒去了。”

孟星辭：“……”

所以她不只是要守著一個鬼屋，還是個光桿司令唄？難怪宋年那眼神裡都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孟星辭從小到大連她家丫鬟住的屋子都比這好！

“對了，”宋年又接著說道：“李捕頭的老家在鄉下，進城就要好幾個時辰，我估摸著，他們怎麼也得兩日之後才回來。”

孟星辭：“……”

靈歡氣得跳腳：“不過幾個時辰的路程，他們要去兩日？這是翫忽職守啊！”

宋年聳了聳肩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當時縣令不在。若是孟大人早兩日到，說不定還能趕上呢？”

這是說她們來晚了？

葉洵欣賞完了孟星辭的表情，決定離開了：“好了，本世子還有事，就先走了。這裡的事，孟大人可以問阿年，他是綏遠縣的縣城。”

孟星辭詫異地看向宋年，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前任縣令被架空了。

縣丞的主要職責就是負責稅收的，看這情況，宋年和葉洵就是一夥的。而且因為有大軍駐紮，綏遠縣稅糧都是由定勇侯府調配，根本沒有縣令什麼事。

縣衙裡也就十幾個衙役，還沒葉洵的親衛多。而且依目前這情況，這十幾個衙役敢集體失蹤，這態度已然十分明顯了。

一沒兵二沒錢，難怪前任縣令不過四十歲的年紀，就馬不停蹄地告老還鄉了。

孟星辭生生在三伏天感受到了通體生寒。

第七章：沒有什麼是銀子解決不了的

孟星辭也明白了，難怪葉洵這麼快就妥協來大牢裡接她。他早就給她擺了一出空城計，這是真的空啊！

孟星辭還得咬牙道謝：“真是難為世子爺，公務繁忙還要送我來上任。”

葉洵居然勾了勾唇角，“孟大人客氣了，孟大人遠道而來，我答應了皇上定會好好照顧孟大人，自然不能食言。”頓了頓，他黑眸對上了她的眼：“你我，來日方長。”

葉洵意味深長地說完，轉身就走了。

孟星辭瞪著他的背影，要不是有宋年在一邊看著，她恨不得直接踹他一腳。

靈歡可憐巴巴地看著孟星辭：“大人，我們怎麼辦？”

孟星辭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先讓人收拾東西吧。”

宋年說道：“大人，大人的車隊中人員眾多，為了避免有賊人潛入，這些人還需好好調查，暫不能釋放。”

孟星辭這下是真的生氣了，不釋放她的人，她要怎麼辦？她要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難不成還要讓她親自上？

靈歡擋在了孟星辭面前，怒視著宋年說道：“什麼賊人潛入，那些都是大人從上京帶來的，怎麼可能有賊子？”

“這是雁回關的規矩，屬下也沒有辦法。”宋年慢條斯理地說道。

靈歡氣得跳腳，剛要說話，就被孟星辭攔了下來。

“好了，靈歡，怎麼跟宋秀才說話的？”孟星辭溫聲說道：“沒有規矩。宋秀才說的對，我們初來乍到，不可壞了軍中的規矩。”

從孟星辭的口中說出‘秀才’這個功名，莫名的就有一種嘲諷的意味。

宋年臉都黑了。

靈歡得意洋洋，“哦，大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頂撞宋秀才的！”

宋年渾身都冒著冷氣：“看來大人已經不需要屬下了，那屬下也告辭了。”

宋年竟然直接甩袖也走了。

靈歡垮下臉來，問孟星辭：“我們怎麼辦？”

孟星辭卻一反剛才的滿臉苦相，反而微微一笑：“靈歡，大人相信一個真理。”

“什麼真理？”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銀子解決不了的麻煩，如果有，那就是銀子不夠多。”孟星辭慢條斯理地說道：“而恰好，你家大人有很多銀子。”

孟家乃是江南世族，財力雄厚。孟家涉及產業眾多，孟星辭作為長房嫡孫，自然不缺她的銀子。趙晉曾經懷疑孟星辭可能比他還有錢，他其實應該自信點，孟星辭確實就是比他有錢。

更何況，孟星辭的母親也是出身世族大家的嫡女。她出嫁時的嫁妝是真真的十里紅妝，孟夫人只有孟星辭一個‘兒子’，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她，孟星辭從來沒缺過銀子。

很快，孟星辭就親筆寫了一個招工告示，貼在了衙門門前。

招小廝丫鬟門房，每人每月五兩銀子，還招木工匠人，一天一兩銀子，包食宿。除此之外，還招了二十名預備衙役，每月十五兩銀子，包食宿包四季衣服，受傷還有補貼。

這個告示貼出去，整個綏遠縣都轟動了。就沒見過這麼高工錢的差事！要知道，十兩銀子可夠普通的人家過一年的了。

不過半個時辰之後，來應聘的人就擠滿了官府。

孟星辭招聘的方式十分簡單粗暴，先到的人就算應聘上了，然後直接就拉去幹活。修房子，修傢俱，修不了的東西就再做，沒有的材料就去買，沒事，孟大人有的是銀子。

幾個匠人木工就沒幹過這麼痛快的活，孟星辭就一點要求，不求最好，但求最貴。便宜的東西配不上孟大人的身份。

大柳樹下，孟星辭坐在木工現做好的搖椅裡，開始面試小廝和門房。

關於這些人，孟星辭的要求就比較高了。

“這個太瘦了。”

“這也太難看了。”孟星辭一臉嫌棄。

靈歡突然跑了回來，一臉興奮地說道：“大人大人，我看到那邊有個小廝，長得可俊了，我們就把他留下來吧？”

孟星辭好奇地順著她的手看了過去，點了點頭，讚了她一句：“看著確實十分賞心悅目，那就讓他看門吧。”

靈歡脆生生地應了一句。

孟星辭招了兩個小廝，一個門房，各個都是相貌清秀。知道的是選小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選美。

再然後就是挑選預備衙役了，這一點，孟星辭就更挑了。

要身體強壯，如果會點武功招式就更好了。

綏遠縣是個軍戶大縣，幾乎一半以上的人家都是軍戶。也有許多參軍的經歷，倒是讓孟星辭省了不少事。

孟星辭搖晃著搖椅，昏昏欲睡。來應聘的人站滿了院子裡，足足有上百人。樹蔭擋著孟星辭的面孔，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這麼多人就站在她的面前，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她卻視而不見，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所有人站在烈日下，汗流浹背。面前的只是個十七八歲的文弱少年，她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沒有半點的強勢，卻讓這些強壯大漢卻生不出半點不滿的心思。

已經有人開始承受不住搖搖欲墜，卻只有一個男子不動如山，十分堅強。

“哇，這，也未免太強壯了吧？”靈歡看著面前叫鍾大勇的中年男人，眼睛都呆了。

“大人，大人快收下他！看以後宋秀才還敢欺負我！”靈歡叫著說道。

孟星辭忍不住說了一句良心話：“他欺負你？我看你欺負他還差不多。”

靈歡撅起嘴：“大人！”

孟星辭沒理會她，而是看向鍾大勇：“這預備衙役，不是正經的衙役。沒有官府的身份，但乾的卻都是衙役的事。你可把握做好這預備衙役啊？”

鍾大勇身體強壯，往那一站就像一座小山，讓人十分的有安全感。

鍾大勇憨憨一笑：“大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這個回答讓孟星辭眼神一閃，微微一笑：“收下了。”

第八章：用人之道

孟星辭晃著搖椅：“每個人說一個讓我留下你們的理由。”

有人借鑑鍾大勇的回答，說自己忠心，一定對大人忠心耿耿，肝腦塗地。

“小人名叫常松，乃綏遠縣人士，曾入伍十二年，只有一病妻，無子嗣，家中讓小人的侄子替了下偶然在軍中的職位。小人的妻子身體羸弱，常年喝藥，這次小人希望能得到這個差事為妻子治病。小人讀過書，識得幾個字，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常松三十多歲，身材並不魁梧，甚至有些瘦小。

孟星辭的搖椅微微一頓，才又搖了起來：“常松，那就你了。”頓了頓，她睜開了眼，看向常松和鍾大勇：“現在你們二人，各去尋找九名衙役，這是本官給你們的考題。明櫻花國官要見到二十名衙役，若是少一人，你們也不用來了。本官沒有要求，不過希望你們能給本官一個留下這些人的理由。”

她的語氣漫不經心，卻不知她的一句話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而她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鍾大勇和常松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一怔。

不過他們已經別無選擇，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靈歡給孟星辭做好了飯，就坐在院子裡的柳樹下襬了晚飯。

“大人，常松大哥可真疼愛妻子，這個時候還想著家中妻子。大人是不是也因為這樣才把他留下來的？”靈歡一邊給孟星辭盛湯一邊問道。

孟星辭不甚在意地說道：“我留下他，是因為他是一個聰明人。”

靈歡不解地看著她：“大人是如何看出來的？”

“他的自我介紹，他說他是綏遠縣人士，又當了十二年的兵，這說明他對綏遠縣和軍中的情況都十分了解。本大人初來乍到，自然需要一個打探情況的人。他與家中的長輩不和，連差事都讓自己的侄子給頂替了，說明他無依無靠，還要照顧家中的妻子。這說明他走投無路，我若肯給他一個機會，忠心是沒有問題的。”孟星辭微微一笑：“這樣聰明的人，本官當然不能放過。”

“可是這些情況大人也可以跟別人瞭解啊。”靈歡不解問道。

“確實，不過能像常松這樣通透的人卻不多。”孟星辭意味深長地說道。

常松能在短短時間內就說出這番話來說服她，說明他本身就是個聰明人。

鍾大勇和常松一文一武，互相制衡。雖說人心難測，她到底不能完全信任鍾大勇和常松。但這已經是她在短時間內最好的選擇了，之後的事，再走一步看一步。

靈歡其實就是話多，喜歡說話，對孟星辭選了誰其實沒那麼在意。

宋年聽說縣衙裡鬧出來的動靜，趕回來看情況。不過短短半日，整個縣衙已經大變樣了。

院子裡堆滿了木材，匠人們就坐在院子裡吃飯。每一桌都是大魚大肉，院子裡飄滿了飯菜的香味兒。

剛剛吃過晚飯的宋年突然覺得自己又餓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宋年皺起眉頭問道。

靈歡皺起眉頭，她最討厭別人打擾孟星辭吃飯了。

靈歡站了起來，行了一禮：“見過縣丞大人，如縣丞大人所見，我們大人正在吃飯。”

宋年不由得一噎，“那這，這是在做什麼？衙門賬上根本沒有多少銀子，哪裡禁得住孟大人如此揮霍？”

靈歡不甚在意地說道：“縣丞大人放心，這些都是我們大人自掏腰包的。縣衙如此破舊，怎麼能住人呢？”

宋年：“……”

宋年覺得靈歡在罵自己。宋年覺得靈歡在罵自己。

孟星辭眼看著宋年又被自己的丫鬟欺負了，開口說道：“來的正好，宋大人可用過飯了？不如留下來一起吃點？”

宋年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容從命了，下官就叨擾大人一餐飯食了。”

靈歡轉身下去，很快又端上了一個食盒。宋年注意到，給他的和給孟星辭的似乎不太一樣。

菜色一樣，但他總覺得孟星辭的那份更好吃一些。

宋年吃了一口就嚐出來了，“這是雲客來的菜？雲客來是我們綏遠縣最好的酒樓了，大人覺得味道怎麼樣？”

孟星辭老實地說道：“不知道，我吃的是靈歡做的。”

破案了，給他吃的是酒樓裡買的，孟星辭吃的是靈歡自己做的。

靈歡得意地說道：“大人就喜歡我做的菜！”

孟星辭看著靈歡寵溺地笑了笑，宋年輕哼了一聲，誰稀罕啊。

宋年回去之後就稟告葉洵，說孟星辭沉迷享樂，生活極近奢華，恐有貪汙受賄之嫌。

第二天一早，鍾大勇和常松就到了縣衙報到，帶來了他們各自選出的衙役。

鍾大勇拍著胸脯跟孟星辭保證：“都是我知根知底的兄弟，各個都是十足的好手。大人放心，有我等兄弟在，一定能保護好大人。”

另一邊常松拱手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大人，這些人都是小人仔細檢驗過人品能力，定能輔助大人護得綏遠縣平安。”

鍾大勇不由得看了常松一眼，眼神不善。他覺得這些讀書人當真是巧言令色，只會花言巧語。

孟星辭不在意兩人的眉眼官司，點了點頭，“嗯，你們看好的人就你們管著吧。在本官這裡做事，沒有別的，做的好有賞，差事辦砸了有罰。”頓了頓，她盯著常松和鍾大勇：“本官希望你們把本官的話記在心裡。”

孟星辭今年不過十八歲，還帶著少年氣。從她到綏遠縣做的事來看，就知道這是一個張揚任性，從未吃過苦的官家子弟。外人看著她，難免就帶了幾分輕視糊弄之心。

現在她突然一副嚴肅之色，臉上雖還掛著笑容，卻看得人心頭一顫。

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財富帶來的震撼，而是注意到了她本身的身份。

這是出自江南孟家的長房嫡孫，從小被首輔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年僅十七歲便高中探花，是大啟最年輕的探花了。

常松和鍾大勇神色一凜，收起了不少的心思。

第九章：砸場子

“侯爺現在在軍中練兵，侯府的事都由世子爺一手處理。原來的縣令告老還鄉之後，縣衙裡的公務世子爺就都交給了宋大人。”常松說道：“馬上就要第二季的播種了，我們綏遠縣土地貧瘠，收成……咳咳，常年不好。這些事往年都是由宋大人負責的。”

孟星辭來之前確實有治理綏遠縣的計劃，但這些計劃裡沒有一樣是跟種地有關。沒辦法，孟大少爺吃過不少豬肉，還真的從未見過豬跑，她不擅長農科啊。

倒是常松給孟星辭很大的驚喜，這人，確實十分聰明。

孟星辭點了點頭，她伸了個懶腰：“我知道了，我一會出去一趟，你們就先看著府裡的事。”

鍾大勇機靈了一回，連忙說道：“大人，屬下陪同大人一起！”

孟星辭想著有本地人跟著便點了點頭，帶著他跟靈歡出了門。

鍾大勇很想好好表現：“大人想去哪裡？整個綏遠縣好吃的好玩兒的就沒有小人不知道的！”

這位毫不掩飾自己把孟星辭看成只會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兒了，孟星辭不禁憂傷地嘆了一口氣，她其實是有才華的，為何就沒人看出來呢？

孟星辭覺得十分遺憾，便問道：“就去你們這有錢人都去的消遣的地方。”

鍾大勇：“……”一點都不意外呢。

鍾大勇考慮了一下，把孟星辭帶到了雲客來。

“這個雲客來是我們綏遠縣的百年老店，也是最大的酒樓。店如其名啊，當年韃靼王使臣來綏遠縣和談之時，也來這裡吃過飯，對其大加讚賞。從此雲客來是名聲大振，慕名而來的都有很多。”鍾大勇介紹道。

孟星辭直接去了雲客來，剛到門前，就看到店裡的小二在趕客。

“滾滾滾，看你這窮酸的樣兒，吃不起就別來我們雲客來！平白無故地拉低我們雲客來的檔次。”店小二一臉不屑地將一對母子趕了出去，還推了小孩兒一把，小孩兒險些摔倒在地。

靈歡怒極：“這個店怎麼這樣？不過是個酒樓，竟如此店大欺客嗎？”

鍾大勇也是一臉憤慨，上前扶起了小孩兒，聽到靈歡的話，說道：“靈歡姑娘有所不知，這雲客來有靠山，整個綏遠縣都無人敢惹呢。”

孟星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們進去吧。”

孟星辭帶著兩人走了進去，店小二的眼光十分毒辣，眼神在孟星辭身上一掃，態度就又恭敬了幾分，將人請了進去。

“客官，我們樓上有包房，清靜又雅緻。客人可喜歡聽曲兒？”店小二滿臉笑容地問道。

孟星辭微微一笑：“你們這還有彈曲兒的？”

店小二笑容燦爛：“我們雲客來的姑娘都是才藝雙絕，不過我們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

孟星辭挑了挑眉頭，走到大堂中央，尋了個位置坐下。

靈歡站在一邊，插手道：“讓人送兩副餐具來，再來一壺綠茶。”頓了頓，她又道：“要上好的茶葉，別拿殘次品來糊弄我們公子。”

店小二雖然詫異這位公子一看就是有錢人，居然會坐在大廳裡。他心裡狐疑，卻不敢怠慢，連忙應是。

“神仙魚、爐焙雞、杏肉豆腐，再來一個銀子蓮耳羹。”孟星辭一口氣就點了四道菜。

店小二愣了一下，有些遲疑。這幾道菜都不易做，可是雲客來沒有拒客的道理，他連連點頭，給孟星辭倒了茶水。

“公子喝點茶，請稍後。”店小二說完轉身回了廚房。

上來的第一道菜是爐焙雞和杏仁豆腐。

孟星辭並沒有喝茶，她用茶水清洗了一下茶具，用漱了口，這才拿起了筷子。

上好的碧螺春，剛到店裡，不過只有二斤，是老闆吩咐只給貴客用的。他聽到客人點的菜，咬咬牙，給上了這茶。

這樣好的茶，竟只是用來漱口？

孟星辭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雞肉放入嘴中。

孟星辭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這爐焙雞應該先放入水中焯至八分熟，然後放入冷水降溫，再起油鍋，小火炸制焦黃。用調好的酒醋汁分多次倒入鍋中，如此一來雞肉沒有太大的酸味，卻能激發出雞肉本身的甜。這樣做出來的爐焙雞，鮮美香甜。”

孟星辭說完看向了店小二：“可你這道菜，雞肉已經全熟，肉質已經發柴。應該是焯水時沒有掌握好火候，雞肉焯至全熟。口感酸味太濃，應該是廚師為了省事，將調好的酒醋汁分兩次倒入鍋中所致。”

店小二臉色微微一變，卻見孟星辭神色自若的已經準備吃第二道菜了。

靈歡手腳麻利的為孟星辭重新倒了一杯茶，她漱口之後，又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杏肉豆腐。

杏仁豆腐是一道甜點，卻與豆腐沒什麼關係，只因外形神似豆腐而得名。

孟星辭剛夾起，筷尖微微一用力，杏仁豆腐便碎成了兩半。

杏仁豆腐掉在了盤子裡，店小二看著那塊掉下來的豆腐，只覺得是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孟星辭似笑非笑：“將杏仁磨成粉末加水煮沸，待冷凝之後切塊而成。現在是夏日，理應是用冰鎮放入泉水中自然冷卻，做出來的口感才緊緻爽彈。不過這道菜所用的冰塊太多，成本太大，所以你們便只放入了冷水之中。這溫度不夠，凝結成塊自然不夠緊實所以一夾便破。”

孟星辭說著咬了一口，又有話說：“這杏仁豆腐應該加上生牛乳，不過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你們用牛奶代替了牛乳。你們為了口感，所以多加了蜂蜜，因此多了甜味兒，卻少了牛乳的濃香。”

孟星辭點評兩道菜已經吸引了店裡其他客人的注意，她長相俊美，帶著丫鬟和護衛，一看便是出身不俗。她一進店就有人注意到了她，一番話說下來，更是有理有據。

掌櫃本來在樓上伺候客人，聽到有人來砸場子急忙下樓來。

第十章：百年老店，不過如此

“這位公子，可是對我們菜品不滿？小的馬上人後廚重做。”掌櫃賠笑著說道。

孟星辭沒有說話，靈歡皺起眉頭，呵斥道：“做的什麼東西，也敢出來開店？你能把所有客人的菜品都重做了嗎？”

掌櫃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在這開店這麼久，還真的沒碰見敢來雲客來找茬的。

孟星辭看了靈歡一眼，靈歡立刻手腳麻利地給孟星辭倒了茶，然後又去盛了那晚銀耳蓮子羹。

孟星辭漱了口，盛了一碗湯，她動作自然而然透著一股優雅。她喝了一口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面露無奈。

掌櫃的和店小二的心頓時都跟著提了起來。

孟星辭開了口：“這蓮子銀耳羹本是尋常菜色，只需要些耐心和用心，便可做得好。可……這蓮子本應前天晚上泡好，而銀耳則提前三刻鐘泡好，隔水用小火燉煲一個時辰左右。不過你們是為了圖省事，蓮子泡的時間太久，銀耳泡的時間不夠。為了省時，小火換做大火。”

掌櫃的臉色一變，確實如孟星辭所說，這道菜費時間不說，而且價格還並不貴，所以後廚的人難免就生了怠慢的心思。

孟星辭最後夾起了那道神仙魚，“這神仙魚的做法並不難，最要緊的是在這湯汁上。要用火腿、香菇等熬製十二個時辰，再用湯汁澆至魚身。”頓了頓，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從這魚湯的色澤來看就知道，絕對到不了十二個時辰，這菜不吃也罷。”

孟星辭說完，站起了身，靈歡立刻遞上了一錠銀子。

孟星辭將銀子拍在了桌子上，轉過頭盯著大堂上方的牌匾，嘴角帶笑：“百年老店，不過如此！”

她的聲音並不算大，但圍在她桌子周圍的人卻都聽到了。這一句話，像一巴掌甩在展櫃的臉上。

孟星辭說完，緩步向外走了出去。掌櫃的想要攔，鍾大勇擋住了他的去路，眼神兇狠地看著他。

掌櫃的愣了一下，孟星辭已經帶著靈歡走了出去。

二樓的包房裡的窗戶開啟，葉洵坐在桌後，看著樓下的一切。相貌俊美的少年郎，坐在那裡款款而談，她似乎並不知道有多引人注目，氣定神閒的承受著所有人的目光。

皇上派來的這個探花郎，似乎有些讓人出乎意料呢。

鍾大勇急忙追了上去，難掩興奮地說道：“大人，您可真厲害，吃一口就知道了他們的底細！”

孟星辭心裡暗道，打小山珍海味她什麼都沒吃過？吃多了就會了。

鍾大勇崇敬地看著孟星辭說道：“大人，您可是為了那對母子出了一口惡氣了。讓那雲客來的店小二店大欺客，就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孟星辭瞥了他一眼：“誰告訴你我是為了給那對母子出氣的？”

鍾大勇一怔：“那大人是為了什麼？”

孟星辭微微一笑：“是為了跟雲客來搶生意啊。”

鍾大勇：“？？？”

鍾大勇心裡狐疑，難道孟星辭是看雲客來的生意好，所以想要搶走雲客來？他好像知道孟星辭的銀子是怎麼來的了。

鍾大勇焦急道：“大人，這雲客來背後可是有靠山的……”

“不就是定勇侯府嗎？”孟星辭不耐地打斷他：“好了，大人心裡有數，我們回去吧。”

孟星辭回到縣衙，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一陣喧鬧聲。

原來是去喝滿月酒的衙役們回來了，捕頭李桂軍本來是想給新來的縣令一個下馬威，沒想到等他回來的時候，縣衙裡又多出了十多個衙役。打聽之後才知道，這些人的月錢各個比他們高，一個月趕上他們一年的了。

李桂軍當即就不高興了，就要趕他們走，說他們無名無份，不得留在這裡。

孟星辭回來的時候，雙方恰好剛打起來。

靈歡將孟星辭護在身後，表情嚴肅：“大人，奴婢保護你！”

鍾大勇看到常松被人踹了一腳，當即衝了上去。鍾大勇以一敵三，很快李桂軍的人就落敗了。

孟星辭這才走了進去，她看到站在柳樹下的宋年，挑了挑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孟星辭冷聲問道。

李桂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誰？也敢擅闖縣衙。”

宋年此時走了出來，“這位便是新來的縣令，孟星辭孟大人。”頓了頓，他又道：“這是縣衙的李桂軍李捕頭，李捕頭以前也是軍人，軍功赫赫，後來退伍之後才做了捕頭，破了不少案子，保護一方安寧。”

李桂軍十分給宋年的面子，當即便行了一禮：“宋大人過獎了，不過都是小的分內之事。孟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大人有大量，莫要與小的一般計較。”

這話說的孟星辭若是跟他計較就不是小氣了。

孟星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本官自然是不會跟個屬下計較的，不過，本官倒想知道……”頓了頓，她看著李桂軍：“爾等身為衙門捕快竟然毆打平民，這難道就是李捕快保護一方百姓的做法嗎？”

李桂軍連忙說道：“大人，這些人擅闖衙門，我等還以為是賊人。”

“是啊大人，李捕頭這分明是職責所在，擔心衙門進賊。”

“李捕頭一心都是為了大人啊！”

孟星辭笑了，她本就長得好看，這麼一笑，更是俊美無儔。

“合著賊人跑到衙門裡來行竊？這賊膽兒挺大啊。”孟星辭嘲弄著說道。

常松有些狼狽，站出來說道：“大人，我等已經表明身份，是你們胡攪蠻纏，言語侮辱。”

“放你孃的屁！”李桂軍那邊的人竟當著孟星辭的面兒罵了起來。

孟星辭臉色一沉，她看了李桂軍一眼，那一眼竟讓李桂軍渾身一寒。

第十一章：蘇家的報復

場面終於安靜了下來，“他們是我身邊的護衛，自然不是閒雜人等。今日的事雖說是個誤會，但既動了手，就不能不罰。本官不會因為你們是我縣衙之人便就偏袒，倒讓外人說我們綏遠縣縣衙公私不分，目無法紀。這樣，所有參與大家鬥毆扣一貫錢，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李桂軍的臉色就變了。他們的薪俸可不多，這一貫錢可就相當於一兩銀子，幾乎是他們一個月的薪俸。

常松等人雖然也心疼，但人家薪俸高啊。扣一兩還有十四兩。真正被罰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下午的時候，靈歡拿出來了不少的衣料吃食分給被罰的常松等人。那些東西的價值早就遠遠超過了一兩銀子，這等於是罰了他們，卻又變著法子給他們補上了。

靈歡是當著李桂軍等人的面兒做的，毫不掩飾孟星辭的偏心。

李桂軍不由得去找了宋年，“大人，這個孟星辭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少。這不是明擺著拉攏人心，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麼？”

宋年臉色也有些陰沉，“放心，她蹦達不了多久了。今天上午她出去的時候，去砸了雲客來的場子。蘇大小姐可不是好對付的主，得罪了蘇家，有她的好日子過！”

李桂軍眼睛一亮，蘇家大小姐那可是連世子爺都要忍讓三分的人物，孟星辭敢去雲客來鬧事，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常松領了賞，去孟星辭的書房跟她道謝，也提起了雲客來的事。

常松憂心忡忡地說道：“大人，此舉欠妥啊。”

靈歡不甚在意地說道：“不過就是個商戶，有什麼大不了的。”

常松嘆了一口氣，有些埋怨地看了鍾大勇一眼，“靈歡姑娘有所不知，這蘇家的家主乃是現在定勇侯夫人的長相。蘇家子嗣單薄，只有一位嫡出的大小姐蘇念慈。定勇侯夫人十分喜愛這個侄女，她從小就有習武的天分，定勇侯親自教導，對她也很是寵愛。蘇念慈脾氣火爆，性格囂張，武功高強。雲客來是蘇家的門面，大人砸了雲客來的場子，只怕是蘇念慈會來找大人的麻煩啊。”

孟星辭笑了笑，“聽起來倒是個女中豪傑，我倒是想見見她了。”

常松見她一臉輕鬆，還以為她不以為意，有心再勸幾句，又唯恐多言，只輕嘆了一口氣。

孟星辭很快就體會到了蘇家大小姐的厲害，第二天一早，就發現縣衙門外堆了一堆的牛糞，把衙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這分明就是在打孟星辭的臉。

靈歡捂著鼻子，從門縫向外看去，沒憋住氣，作嘔難忍。

“趕緊，趕緊讓人挪走啊，我們大人看到了一定會少吃一碗飯的！”靈歡叫道。

鍾大勇捂著鼻子過來：“李桂軍等人今日都告了假，小的馬上帶人去清理。”

常松攔住了他，“等一會，先去問問大人再說。”

鍾大勇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是要拍馬屁。不過確實應該先去問過大人，鍾大勇擔心常松搶在自己前面，率先跑去見了孟星辭。

孟星辭想了想，便道：“不用著急，你讓靈歡去準備馬車，然後通知兄弟們，我要出門了。”頓了頓，她衝著常松招手，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常松眼睛頓時一亮，拱了拱手，語氣輕鬆：“大人此招甚妙！”

常松和鍾大勇兩人走出書房，鍾大勇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大人跟你說什麼了？”

常松瞥了他一眼，老神在在地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第十二章：慘，真的慘。

馬車很快就準備好了，孟星辭帶著靈歡和新招募來的衙役出了門。

鍾大勇和常松兩人走在前面，鍾大勇說道：“大人走了也好，那牛糞愛誰清理誰清理去。”

常松輕哼了一聲：“若是大人跟你一個腦子，也不會來這綏遠縣了。”

鍾大勇不解地看著他，常松說道：“這牛糞清理倒是不難，可是落入外人眼裡，就變得我們大人怕那蘇家似的。”

鍾大勇遲疑著說道：“那，那就這麼走了，不成逃兵了？”

常松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鍾大勇更狐疑了，怎麼都想不明白。轉過頭，卻發現城內縣衙的方向冒氣了濃煙，他頓時拉住常松：“著、著火了。”

常松甩開了他的手，“嗯，大人臨走前讓人放的。”

鍾大勇沒明白，常松又跟著補了一句：“燒牛糞的。”

鍾大勇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那得是個什麼味兒啊？”

常松輕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誰說不是呢？”

“慘，是真的慘。”孟星辭坐在馬車裡搖頭晃腦地說道。

靈歡在一邊給她捶腿揉肩，狗腿地說道：“這就是招惹我們大人的下場！”

就像常松說的，這牛糞就是蘇家來打孟星辭的臉。孟星辭是能讓人清理了牛糞，卻也給了外人留下了一個對蘇家沒有辦法的印象。

孟星辭打著以視察農耕為由離開了綏遠縣，順便讓人放了一把火。那味道一定十分酸爽，這下蘇家估計就該坐不住了。正主走了，可是總有人是走不了的。那些百姓自然把賬算到了蘇家的頭上，蘇家如果不想引起眾怒，只能派人去清理。

孟星辭這一次明晃晃地告訴整個綏遠縣，她敢挑了蘇家的場子，也不怕蘇家的報復！

孟星辭這是拿蘇家立威的。

孟星辭這次出來說是巡視農耕，也不完全是個藉口。有鍾大勇和常松帶路，孟星辭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一個叫陳家村的村子，這個村子不大，只有二十來戶人，靠山而居。

馬車停了下來，孟星辭沒有下車，她掀開車簾，饒有興致地看著山路。

“那山叫仙女山，據傳有一年雁回關大旱，從天而降一位仙女佈下甘霖，解了當地的燃眉之急。不過後來仙女因為違反天規，而被罰下山，仙女便留在了仙女山，因此而得名。”常松介紹道，頓了頓，他又道：“不過這幾年卻說這山上鬧鬼，已經很少有人上去了。”

靈歡撇嘴道：“是不是那位仙女還眼瞎的看上了一個勤勞質樸的村民，不管不顧的下嫁生兒育女了？”

常松面露尷尬：“這個，好像是有過這樣的說法。”

靈歡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對著孟星辭說道：“這天上的仙女也沒什麼見識，下凡看見個農夫都芳心暗許。”

孟星辭沒搭理她，她看這樣眼前的村莊，心中豪情萬丈。

“靈歡，你快看，這都是本官治理的地方！”孟星辭情緒高昂。

靈歡十分給面子：“是的，是的，我家大人英明神武，治下有方。”

孟星辭高興不已。

常松嘴角抽了抽，才上任兩天，第一天被關進了大牢，第二天就被逼著離開了縣衙，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高興起來的。

孟星辭大手一揮：“走，我們去看看我可愛的村民們。”

第十三章：進了賊窩了

孟星辭一行人向村子出發，村外還看到農田，不過播種的並不多。

進了村子，就有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迎來出來，他手裡拿著菸斗，拱手道：“我是陳家村的村長，不知貴人遠道而來是路過還是尋人？”

鍾大勇剛要說話，孟星辭便笑著說道：“村長您好，我姓蘇，本是讀書人，是外出遊學的。路過此地，見這山頗有幾分意趣所以想在此地借宿一晚。”

村長目光在他們身後的車隊上一掃，哈哈大笑：“公子大駕光臨，是我們陳家村的榮光。正好，老朽家中還有新蓋的屋舍還未住人，公子若不嫌棄，便留宿舍下。”

孟星辭眼神一閃，笑著頷首：“如此最好。”

孟星辭隨著村長走進村子，有人從屋子裡出來打量著孟星辭，都被村長給趕了回去。

孟星辭神色如常地跟著村長回到了他家。

“村長，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山林茂密，你們背靠著這麼一座大山，看來日子過的也十分不錯。”孟星辭說道。

村長卻道：“公子有所不知，這山上常有野獸出沒，還有人深夜聽到嬰兒啼哭，十分危險。平日裡我們村民都不願上山，爾等不熟悉山路，安全起見，還是不要上山冒險的好。”

孟星辭聽完，便點了點頭，也不再提。

孟星辭嘆了一口氣：“這可真是可惜，守著這麼大的山，卻不能上山打獵。依我看，這村子裡生活安康富裕，倒是村長治村有方啊。”

村長連連擺手：“哪裡，不過是種種地，打打零工，勉強餬口罷了。這兩年風調雨順，老天爺賞飯吃，收成好了，手裡才有了一點閒錢。”

孟星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村長又提議：“你們舟車勞頓，一會我讓家裡兒媳婦做幾個菜給你們送來吧。”

靈歡急忙說道：“這個就不麻煩村長了，我們自己帶了食材，可以自己做飯的。我們公子吃不慣外面的東西。”

村長也不以為意，笑著點了點頭。

村長把人安頓在新屋，便轉身離開。

他一走，孟星辭臉色一變，急忙叫來了鍾大勇：“這裡離軍營有多遠？等一會天黑之後，你馬上出發，帶著我的信物去找葉洵，讓他派兵過來救援。”

鍾大勇一怔，靈歡和常松也是一臉詫異。

靈歡震驚：“村長是壞人？”

孟星辭眼神一閃：“我們來時看到田裡的莊稼種的並不多，一看便知這村子並不以種地為生。可是這村子裡的屋舍大多都是青瓦房，可見生活富裕。還有村長，他的虎口處有薄繭，大勇你從軍，應該知道是何人才會在手上留下這樣的痕跡。”

鍾大勇點了點頭：“是隻有習武之人才會留下這的痕跡。”

“我說要上山，他百般阻撓，說山上鬧鬼。我記得我們進城之時，守門的護衛說，鹽泉縣的縣令被山賊劫殺，至今未找到這夥劫匪。我們這是進了賊窩了，所以我說要上山他才百般阻撓。”孟星辭正色地說道：“你現在儘快送信出去，說不定還能救我們一條命。”

所以剛才村長說要來送飯的時候，她毫不猶豫拒絕了。

鍾大勇眼神一閃：“大人，我留下來保護大人，讓別人去。”

孟星辭搖了搖頭：“你去，別人我不放心。我還能跟這村長周旋一二，若是明日一早我們能順利脫身，便是老天保佑。若是不能，那就請世子爺為我報仇了。”

明明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她卻如此淡然若之。她不是無知者無畏，她能在短短的時間看出村長的破綻，自然能想到留下來有多危險。

經歷過生死的人，才會對世事看淡。可她經歷過什麼呢？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出身名門富貴，是大啟最年輕的探花郎，前途無限。

鍾大勇抱了抱拳，正色地說道：“屬下定不辱命！”

孟星辭又寫了一封信，交給了鍾大勇。“若是我有什麼事，就把這封信交給世子爺。這次跟我出來的兄弟，他會妥善安排的。”

鍾大勇一怔，接過信，轉過頭又去叮囑屬下要好好保護大人。

第十四章：你的腰可真細

孟星辭吩咐好了，轉過頭對著靈歡說道：“靈歡，去做飯吧，今天多做點，讓兄弟們都嚐嚐你的手藝。”頓了頓，她高興地對著鍾大勇說道：“大勇，等天黑再說，你也多吃點，我們家靈歡的手藝可好了。”

靈歡驕傲地挺起了胸膛。

鍾大勇：“……”

鍾大勇差點以為他們真的是出來踏青的了。

直到孟星辭又說了一句：“若是今日不幸遇難，這就是大傢伙的送行飯了。不過我們家靈歡的手藝一絕，絕對不虧。”

鍾大勇：“……”

常松心裡暗道，就以這位公子爺的性子，多虧是從了文。若是從了軍，只怕是前途渺茫了，有這樣鼓舞士氣的嗎？

再好吃還能有命重要？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吃著靈歡做的菜，鍾大勇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了下去。

鍾大勇突然覺得就算這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餐，也是值得的！這也太好吃了！

鍾大勇含糊地對著孟星辭說道：“大人，若是由靈歡姑娘掌廚，哪還有云客來的生意。”

他還記得孟星辭說過要搶雲客來的生意。

孟星辭驕傲地說道：“我家靈活說了，只給我一個人做飯。”

靈歡在一邊歡快地點著頭。

鍾大勇：“……”

天完全黑透了，鍾大勇高大的身軀潛入了黑夜裡。

入了夜，孟星辭合衣躺在床上，全無睡衣。倒是靈歡這個小丫頭，心大的很，趴在桌子上已經昏昏欲睡了。

為了掩人耳目，她帶來的人都在外間。

一個黑衣人悄悄地走到孟星辭的屋外，點燃了一根迷香。卻沒成想，剛要動手，就被撲倒在地。

黑衣人本能地想要叫喊，卻被捂住了嘴，拖到了一邊。

常松推開了門，“公子，他們動手了。我把人打倒扔到了一邊，不過那些賊人看到同伴不歸，一定會引起懷疑。趁著他們還沒過來，公子你先離開，我帶著兄弟斷後。公子先去山上暫避，只要等到天亮，或許用不到天亮，等到世子爺的援兵到來就安全了。”

孟星辭和靈歡連忙起身，孟星辭道：“讓大家跟我一起走。”

常松剛要說什麼，孟星辭又道：“好了，現在不是囉嗦的時候，我們快走。”

常松重重地點了點頭，如果可以活，沒有人願意留下來送死。孟星辭並沒有只顧著自己逃命，倒還記著他們，讓他心中微暖。

孟星辭倒是沒想這麼多，既然沒有驚動賊人，那就一起離開，沒有人願意喪命的。

更何況，這個時候，團結至關重要。

十多個衙役悄無聲息地翻牆從後院離開，好在村子裡的牆不高，否則光是翻牆就能困住孟星辭。

一行人剛走到山腳下，就看到後面火光沖天。

“不好，賊人追上來了！”常松喊了一聲：“公子快走。”

孟星辭喊道：“讓大家快上山，躲起來，不要戀戰！”

村民眾多已經追了上來，孟星辭轉過頭就看到後面已經交上了手。孟星辭跑的氣喘吁吁，身邊的靈歡倒是比她還強些，一直拉著她跑。

突然，有村民衝了上來，舉著刀就向孟星辭砍來。

孟星辭下意識地閉上眼，她只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響。她睜開眼，只看到俊美的面孔一閃而過，是葉洵。

他長劍一劃，前面的村民便倒了下去。孟星辭忍不住瞪大了雙眼，來不及回神，長臂便勾住了她的腰身，將她攬入懷中。

孟星辭的臉頰撞到了葉洵的胸膛，她眨了眨眼，聞到了葉洵身上清冷的味道，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可是孟星辭原本忐忑的心卻突然安定下來。

“不好，是官兵！”

大批的官兵正在往山上敢來，葉洵卻是用輕功先行一步，這才救下了她。

葉洵一手抱著孟星辭，一手拿著兵器，即使如此也無人可以近身。

葉洵的救兵一來，原本處於劣勢的衙役們頓時開始了反擊。

“宋年！交給你了。”葉洵大喊一聲，護著孟星辭先行離開。

葉洵抱著孟星辭下了山，葉洵鬆開了孟星辭，她立刻坐在了地上。

葉洵皺起眉頭：“孟大人受傷了？”

孟星辭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葉洵：“腿，腿軟了，站不住。世子爺能扶我一下嗎？”

葉洵臉色一黑，暗道一句麻煩。他吹了一聲口哨，一匹駿馬疾馳而來，穩健地停在了兩人面前。

葉洵率先上了馬，孟星辭眼巴巴地看著他。

黑夜裡，相貌俊俏的少年一雙眼明亮璀璨，眼底宛若繁星。少年面板白皙，即使是昏暗的月光下，也能看出那細膩的質地。

葉洵眸色一黯，“麻煩！”

他伸手提著孟星辭的衣領，下一瞬，她便被提到了馬背上，坐在他的身後。

孟星辭都沒反應過來，她眨了眨眼，然後：“啊！”然後張開雙手，緊緊地抱住了葉洵的腰。

葉洵眉頭一沉：“閉嘴，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

孟星辭緊緊地抿著唇，雙手卻很誠實地更用力了一些。

“鬆手，你要勒死我嗎？！”葉洵嘲弄道。

孟星辭委屈巴巴：“我，我就是有點怕。”頓了頓，她又道：“今日的事，真是多虧世子爺了。”

葉洵輕哼了一聲：“你倒是會走，一出門就鑽進了賊窩。”

孟星辭臉色訕訕的，還好她坐在他身後，他看不到。

“怎麼不說話？”葉洵忍不住問道。

孟星辭道：“世子爺，你的腰可真細。”

葉洵臉色一黑，他終於明白了宋年為什麼每次見過孟星辭之後，都要跟他抱怨一通孟星辭此人的難纏。

“沒有你細！”葉洵冷冷地說道。

孟星辭得意洋洋：“嗯，我怎麼吃都吃不胖的。”

葉洵：“……”

第十五章：後果

山上的靈歡一個不留神摔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大人被葉洵給救走。

“大人！”靈歡喊道。

村民聽到聲音，立刻就向她跑來，想要抓住她做人質。

宋年看到小丫鬟嚇得哇哇大叫，立刻過去救人。

靈歡看到宋年，一下抱住了他的腿，哭得稀里嘩啦：“嚇死我了，嗚嗚，大人！”

宋年看著把鼻涕蹭在他褲子上的小丫鬟，臉色黑了：“你放開我，還有，不想死的話就站起來！”

靈歡仰著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委屈極了：“我，我腿軟了。”

不得不說，靈歡能當孟星辭的丫鬟，這都是有原因的。

宋年想到這膽大包天的小丫鬟頂撞自己時的樣子，不由得嘲弄道：“你膽子不是很大的嗎？現在怎麼慫了？”

靈歡流著眼淚，理直氣壯：“我膽子大也怕疼啊，還怕死。”

宋年：“……你再不起來，你家大人都要走沒影了。”

靈歡愣了愣，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宋年冷哼了一聲，這個時候還不忘她家大人。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戰鬥就結束了。葉洵帶著孟星辭回到了村長家裡，宋年也把靈歡救了回來。

靈歡一進門，看到孟星辭就撲進了她的懷裡。

“大人，嗚嗚，我好擔心你，都是我沒用，不能救大人。”靈歡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全蹭在了孟星辭的身上，“如果大人有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孟星辭又感動又無奈，最後只好拍了拍她的頭，柔聲安危：“好了，別哭了，大人不是沒事嗎？看你哭的，跟小花貓似的。”

葉洵和宋年兩人冷眼旁觀，就那麼看著她們兩人主僕情深。嬌俏的小丫鬟依賴地抱著清俊的少年，滿臉擔憂，濃濃的關切。少年臉上也是毫不掩飾的憐惜與感動，望著小丫鬟的眼神極其的溫柔。

葉洵和宋年兩人不約而同的生出了同一種心思，他們好像有點多餘。

宋年冷哼著說道：“孟大人出門除了帶吃食，還要帶著如花美眷。屬下奉勸大人一句，大人應該帶的是護衛，免得小命不保。”

靈歡收起一臉的柔弱，轉過頭變身茶壺，盛氣凌人：“哼，我倒是想問問宋大人，為何會有賊人盤踞於此？竟這麼久都未發現，難道不是你們失職嗎？”

“靈歡，”孟星辭喚了一句，她看向葉洵，“從我們出事到現在不過半個時辰，世子爺便率援軍趕到，只怕是世子爺早就知道這個村子有問題。”

葉洵抬眸望向孟星辭，“不錯，這夥山賊佔山為王，打劫路過行人。從未傷人性命，我本欲出兵剿匪。可就在前不久，這次這夥山賊突然襲擊了鹽泉縣縣令，實屬反常，我便派人監視。他們很有可能被韃靼收買，充當眼線。”

孟星辭挑了挑眉頭：“若是被韃靼收買，不更應該低調行事，又怎會殺害朝廷命官？這豈不是引人注目？”

一個縣令並不要緊，可是性質卻很嚴重。這是等於在打定勇侯府的臉面、在打皇上的臉，朝廷絕不會善罷甘休。

宋年輕哼著說道：“世子爺正是因為發現其中有異，所以才派人監視並未動手。卻沒想到，孟大人自投羅網，直接闖進賊窩。世子爺為了救孟大人，也顧不上打草驚蛇，只好出兵來救。”

合著是她耽誤事了？孟星辭摸了摸鼻子：“此事實屬意外，本官只是出來視察農耕而已。”

心裡暗道，還不是你們定勇侯府的親戚，居然敢跑去縣衙扔牛糞。要不然，她為什麼要在大熱天的跑出來，受這個罪？

有個侍衛走了進來，在葉洵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葉洵揮了揮手，讓侍衛下去，他轉過頭看向孟星辭，沉聲說道：“這次行動中，你帶來的人，重傷三人，輕傷六人。其中有一人，很有可能留下殘疾。”頓了頓，他抬眸對上孟星辭的眼：“對你來說，這可能是臨時起意，遊山玩水。可是對他們呢？你的一念之差，可能會改邊很多人的命運！”

孟星辭渾身一震，抿了抿唇，“靈歡，按受傷程度給發安置銀子。那個留下殘疾的人，你給他安排個差事，再給他一筆銀子，照顧好他家中的父母妻兒。”

靈歡心情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葉洵看著她淡淡地說道：“孟大人體恤下屬，是他們之幸。不過，孟大人可知，有多統領士在戰場上丟了性命、落下殘疾。他們是一個家的支柱，他們為了大啟奮勇殺敵，可是卻沒有人能保護他們的父母妻兒。就連他們本應該得到的撫卹銀子，都不能順利拿到！”

葉洵情緒有些起伏，原本沉穩的面孔都有些激動。

第十六章：大勢所趨

孟星辭終於明白了葉洵的用意，說到底還是裁軍的事。她能管得了幾個人，能慣的了千萬人嗎？

自從大啟成立以來，雁回關的戰事不斷。將士的傷亡人數逐年增加，所謂慈不掌兵，定勇侯若是真的慈悲心腸，也沒辦法統領雁回軍，鎮守雁回關多年。

在戰場上，他指揮將士衝鋒陷陣，埋伏廝殺，他從未猶豫過。但是，定勇侯無法接受自己的將士去世之後，家人無所依靠。

雁回關的百姓大多都是軍戶，而大啟為了保持兵力，施行的是軍戶承襲制。一戶人家若是軍戶，世世代代便是軍戶，一旦開戰，便必須要出一名十四歲以、五十歲以下的男丁上戰場。

當然，軍戶登記在冊之人，朝廷每月都會發銀子。雖然不多，但也是一份收入。若家中沒有符合條件的男丁，那麼就取消軍戶，取消銀子發放。

定勇侯便利用了這個政策，只要家中有一人，不管男女老少，定勇侯就允許登記在冊。即使這家中沒有符合規定的男丁，只剩下老弱婦孺，已久可以領銀子。這是給那些絕戶之家最後的活路，卻造成了如今雁回軍軍隊龐大臃腫，但戰鬥力卻沒有提高的原因。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他們都知道孟星辭這次來就是為了裁軍的。軍費過於龐大，皇上已經忍無可忍了。

孟星辭望著葉洵神色晦明，她淡淡地說道：“世子爺愛兵如子，當真是讓人動容。”頓了頓，她又道：“裁軍一事，已是大勢所趨，不會因為某個人而停止。我若是未能實行成功，是我孟某無能。但我大啟人才濟濟，這件事還會有人去做，總有一日會成功。”

葉洵眉頭一沉，孟星辭又看向葉洵，嘴角梨渦若隱若現：“既然是大勢所趨，世子爺何不順勢而為。”

葉洵淡淡地說道：“你想讓我支援你？憑什麼？就憑你臨陣脫逃？還是愚不可及的闖入賊窩？”

孟星辭的臉色微微紅了紅，明亮的眼睛卻盯著他，“憑我不會放棄出生入死的屬下。”

葉洵神色一變，眼神幽深。

兩人之間暗潮湧動，一個沉穩冷漠，一個氣定神閒。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兩種對立的立場，他們彼此凝視，半步不讓。

宋年靜靜地看著兩人，後來他知道了，讓後人推崇傳唱的綏遠變法，正是由此開始。

可是世人不會知道，此時的兩人一個狼狽不堪，一個無法信任，是在這樣一個倉皇的夜裡開始的。

天亮之後，葉洵等人並沒有離開，而是決定上山尋找山賊的據點。

孟星辭也要跟著一起去，葉洵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阻止她。

靈歡也吵著要一起去，宋年冷嘲道：“你？你還是別去添亂了。”

靈歡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大人的丫鬟，大人去哪裡，我就要去哪裡，我是一定要跟大人在一起的！”

孟星辭感動不已：“大人也捨不得離開靈歡呀。”

“大人！”

“靈歡！”

主僕情深感天動地，葉洵和宋年卻是黑了臉色。

“還不快走。”葉洵說完，率先往山上走去。

靈歡就是個拖後腿的，剛爬了一會山，就累的走不動了。孟星辭比她也沒好到哪裡去，也是腳步虛浮，就這她還有心思去關心靈歡。

孟星辭腳下一絆，直接向前面的葉洵撲了過去。葉洵像後背長了眼睛似的，不慌不忙，側過身，將她攬入了懷抱裡。

孟星辭的臉直接對上了葉洵的臉，鼻尖似乎都要貼在一起。

葉洵摟著孟星辭的腰，她的腰身是真的纖細，面板細膩白皙。果然讀書人和習武之人不一樣，葉洵模糊的想到。

孟星辭立刻跳了下來，拍著胸脯：“嚇死本大人了，嚇死本大人了，還以為要出醜了。”

葉洵瞥了她一眼，拎著她的衣領帶著她一起往前走。

孟星辭發現這麼一來自己還真的省了不少力，高興不已。

第十七章：炸了

到了山上，找了足足半日，才找到了山賊的據點。在半山腰上，建造的木屋，已經頗具規模。

葉洵和孟星辭即刻走了進去，檢查之後就發現，這裡已經被搬空了，武器和贓款都已不翼而飛。

葉洵沉聲說道：“讓他們跑了！”

孟星辭卻是若有所思：“據我所知，這夥山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是這兩年才開始出來作亂。但從這據點的規模來看，卻似乎是盤踞已久。還有，看痕跡，應該是匆忙離開。可昨夜世子已經抓到了所有的村民，難道還有漏網之魚？”

“不可能。”宋年毫不猶豫地說道：“昨夜世子爺已經派人守著仙女山，根本沒發現任何人，也不可能有人離開。”

“沒發現人，不代表沒有人離開。”孟星辭淡淡地說道。

“地道？”葉洵眉頭深鎖。

這可不是一般的山賊能做到的事情，仙女山的山賊一定另有隱情。

孟星辭突然看向葉洵：“如果他們是昨夜突然倉皇離開，他們為什麼不將這裡燒燬，還要等著我們上山查到端倪？”

葉洵和孟星辭對視了一眼，葉洵抓著孟星辭大步地向外走去，一邊大喊：“快離開這裡！”

隨著葉洵的聲音一落，轟隆的聲響起，火藥被點燃，一瞬間寨子裡火光四起。

葉洵抱著孟星辭飛身而出，撲倒在地。

孟星辭被葉洵壓在地上，她的臉緊緊地埋在他的胸膛。她抬起頭，葉洵已經陷入昏迷，卻還緊緊地抱著她。

宋年也抱著靈歡飛身出去，好在他們二人在門前，衝擊並不大。靈歡整個人壓在宋年的身上，她想要站起來，手卻不小心按住了宋年的胸膛。

宋年咬牙：“你給我起開！”

靈歡有些心虛，剛剛她都沒反應過來，若不是宋年拽了她一把，她肯定也受傷了。

兩人對視一眼，脫口而出：“大人！”

“世子爺！”

兩人急忙去找孟星辭和葉洵，好在葉洵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看著已經被炸燬的寨子，葉洵揉了揉發疼的額角。

孟星辭扶著葉洵站了起來，葉洵沉聲道：“我們回去。”

葉洵神色如常，可是孟星辭卻注意到他血滴從他的衣袖裡滴了下來。剛才若不為了救她，以他的武功也不會受傷。

孟星辭掏出手帕塞到了葉洵的手。

葉洵一怔，少年的手指乾燥溫熱，握住了他的指尖，讓他心頭輕輕一顫。

他側過頭，只見俊秀的少年神色如常，他握緊了手裡的手帕。

回到了山下的住處，葉洵說會繼續追查這些山匪。

孟星辭心裡還記掛著他的傷，有些心不在焉。

葉洵看著少年問道：“我要回軍營，你呢？現在回綏遠縣嗎？還是要繼續視察農耕？”

孟星辭面露遲疑地問道：“牛糞清理走了嗎？”

葉洵眼神裡閃過了一抹笑意，他沒有說話，宋年便叫了起來。

“當然清理好了。”宋年冷哼著說道：“大人不愧是大啟最年輕的探花郎，才智過人，竟能想出這樣的法子。那火一燒，整條街都遭了秧，臭氣熏天，家家閉門關窗。”

這可是最熱的六月份啊，連定勇侯府都未能倖免。那氣味飄的，因為此事百姓怨氣沖天，背後可沒少痛罵蘇念慈。

孟星辭露出淺淺的梨渦，笑容愉悅透著幾分得意。

靈歡輕哼一聲：“這可怪不得我家大人，我家大人聰慧能幹，心地又好，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呢。倒是那倒牛糞的人，分明就是自食惡果。”

宋年就見不得靈歡維護孟星辭的樣兒。

孟星辭攔住了靈歡，美滋滋地說道：“靈歡，我們不好與那些刁民計較。既然汙物已經解決了，我們出來也許久了，該回去了。”

靈歡重重地點了點頭。

葉洵安排了一隊護衛護和宋年送孟星辭等人回綏遠縣，孟星辭回來的時候，承受了被留下來的李桂軍等衙役殺人般的目光。

孟星辭嚇了一跳，她轉過頭問靈歡：“他，他們幹什麼要這麼看著本大人？是因為生氣本大人沒有給他們帶禮物嗎？”

靈歡想了想，安慰她：“大人不用在意，這幾天辛苦大人了，大人都沒有好好吃飯，我去給大人做些吃的。”

孟星辭連連點頭：“多做點。”

孟星辭回去梳洗一番，把自己清理乾淨之後才回到了縣衙。宋年已經抱了一大堆的公文給孟星辭。

“大人既然已經回來了，就該處理公務了。”宋年面無表情地說道，語氣裡卻透著一絲幸災樂禍。

孟星辭隨口問道：“受傷的那幾個兄弟怎麼樣了？”

宋年怔了一下，表情好了許多：“他們昨日就已經被送回來了，已經安排大夫去救治了。”頓了頓，他道：“大人吩咐不惜一切代價救治，他們會沒事的。”

孟星辭點了點頭，便也不再糾結這件事。

靈歡端著做好的飯菜出來，高興地說道：“大人快來吃飯了。”

孟星辭剛要站起來，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喧囂聲。

第十八章：一見鍾情

李桂軍進來稟報：“大人，蘇家大小姐求見大人，已經在門口鬧起來了，大人快去看看吧。”

孟星辭愣了一下，這蘇念慈來的也太快了。

靈歡站起來，怒氣衝衝：“大人是什麼身份，豈是她想見就見的！簡直豈有此理！大人都還沒吃飯呢！”

她辛辛苦苦做的飯菜，大人都還沒吃一口，憑什麼要去見那個什麼蘇家大小姐。

靈歡說道：“大人，我去把她打發了！”

靈魂提著裙子就往外跑，孟星辭也急忙跟了過去。

大門前，一個一襲紅裙的女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相貌已然明豔英氣，長髮束起，颯爽英姿，手持著一條長鞭，眉眼間滿是囂張嬌縱之色。

“本姑娘再說一遍，都給我讓開，否則傷了你們本姑娘可不管治！”蘇念慈語帶威脅的說道。

敢跑來衙門來威脅，可見她的囂張和跋扈。

靈歡一聽就來了氣：“什麼人也敢跑來衙門叫喧，你們都是吃乾飯的嗎？朝廷發給你們的薪俸可不是用來養廢物的。”

蘇念慈怒極，當即一鞭子就甩了過去。

宋年見狀，將靈歡拉到了身後，伸手握住了蘇念慈的鞭子。

“蘇姑娘，請息怒。”宋年沉聲說道。

蘇念慈美眸一眯：“你敢攔我？”

“蘇姑娘。”孟星辭喚了一句。

蘇念慈轉過頭，就看到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年郎，眉目溫柔，相貌清俊，風光霽月，文質彬彬，緩緩而來，宛如世間最美的情郎。

蘇念慈突然感覺世間萬物似乎都靜止了一下，沒有任何東西能有面前這個人美好。

蘇念慈意識到自己剛剛居然還想打人，竟覺得自慚形穢。她急忙把手背到了身後，藏起鞭子，眉眼柔順，一副溫柔賢良的模樣。

“小女子見過孟大人。”蘇念慈柔聲說道。

宋年：“？？？”

蘇念慈是葉洵的表妹，宋年與她也十分熟識。他認識蘇念慈十來年了，還從來沒見過她這麼溫柔的樣子。

宋年相信，如果蘇念慈一直是這樣的話，也不至於蘇家和定勇侯夫人都擔心她嫁不出去。

孟星辭含笑著說道：“早就聽聞蘇小姐巾幗不讓鬚眉，今日一見果然是颯爽英姿。姑娘武功高強讓人欽佩，可下官以為習武是為了保護弱小，而不是為了伺武行兇。姑娘以為呢？”

蘇念慈臉頰紅了紅，微微一福：“大人說的是，是念慈魯莽了。念慈謹遵大人教誨，下次定不敢如此了。”

宋年：“？？？”

這還是那個一言不合就抽鞭子的蘇念慈嗎？

宋年覺得再這麼下去，容易後院失守，眼看著孟星辭請蘇念慈進去說話，他轉過身就跑去找葉洵了。

孟星辭請蘇念慈坐下說話，蘇念慈終於恢復了正常，說起了自己的來意。

“實不相瞞，孟大人，自那日之後，雲客來已關門數日了。”蘇念慈正色地說道：“其實大人光臨那日，是大廚生病，由他的弟子代班，才出了這樣的情況。小女子願跟大人道歉，只希望大人能夠大人大量。雲客來是百年老店，若是因此一蹶不振，實在可惜。”

孟星辭點了點頭：“蘇小姐是希望本官再去一次雲客來，為雲客來正名？”

蘇念慈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卻還是點了點頭：“大人睿智，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大人。”

孟星辭沉吟半響沒有開口。

蘇念慈不禁有些焦急：“大人，我知大人處境艱難。若大人肯幫忙，小女子不才也願意施以援手。”

孟星辭笑了，蘇念慈看著她清俊的面孔，臉頰又紅了紅。

“大人可是覺得小女子的提議過於可笑？還是小女子提出的條件不能打動大人？”蘇念慈咬唇問道。

孟星辭正色道：“蘇小姐是商人，與人交易乃是人之常情。只不過，本官擔心，本官為雲客來正名容易，可是蘇小姐能保證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

蘇念慈一怔，孟星辭便又道：“據我所知，雲客來的大師傅年事已高，手下的得意弟子，就是那日掌廚之人。恕我直言，手藝嘛，委實一般。蘇小姐當真放心將雲客來的後廚交給這樣的廚子？雲客來的百年名聲就能保住了嗎？”

蘇念慈沉默了一下，嘆氣道：“大人的擔心不無道理，可雲客來是蘇家先祖的心血，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棄之不顧的。”

孟星辭點了點頭：“本官倒是有個更好的辦法。”

蘇念慈眼前一亮，急忙說道：“請大人賜教。”

孟星辭微微一笑：“這次本官來綏遠縣上任，得皇上恩典，賜下了兩名御廚。若是由他們掌廚，我想定能解了雲開來的燃眉之急。”

蘇念慈遲疑地看著孟星辭：“大人可是有什麼要求？”

孟星辭笑了，“我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蘇小姐果然聰慧。”頓了頓，她正色道：“我要雲客來的五成利潤。”

蘇念慈的臉色倏地一變。

孟大人長得好，可野心也不小。開口就要分雲客來一半的利潤。

第十九章：交易

孟星辭繼續說道：“以綏遠縣縣衙之名入股，雲客來便有了官府背景。有御廚坐鎮，再有本官的支援，雲客來的生意定能再上一層樓。”頓了頓，她又道：“本官公務繁忙，不會參與酒樓的經營，這雲客來還是蘇家的。”

有幾個酒樓能跟官府做生意？反正雁回關沒有，蘇念慈心裡有些動搖。

蘇念慈道：“此事我做不了主，還需回家與長輩商議一下再回復大人。”

孟星辭點了點頭，她若無其事地說道：“蘇小姐，不破不立，還請好好考慮一下本官的提議。”

蘇念慈答應了，起身告辭。

蘇念慈一走，靈歡便問道：“大人，她會答應嗎？”

孟星辭淡淡地說道：“她若是不答應，我就讓雲客來一直關門。”

蘇念慈回去之後便稟明瞭父親蘇萬成，蘇萬成一時也拿不準主意，直接去了定勇侯府見了葉洵。

葉洵聽完之後，沉默了一下，卻只道：“大師傅生病一事，蘇家並沒有聲張。孟星辭到了綏遠縣才幾日，便知曉此事，可見是有備而來。你們若是不答應，就等著放棄雲客來吧。”

蘇萬成不甘心地說道：“可是，就這樣把雲客來一半讓出去？”

葉洵眼神一閃，“你若不答應，她就能讓雲客來不再開門。答應了還有一半，不答應可連一半都沒有了。”

“世子，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蘇萬成忍不住問道。

葉洵輕嘆了一口氣：“她手裡有皇上賜下的御廚，又佔著輿論上風。”

蘇念慈跟著說道：“爹，想想也未必是壞事。全天下的酒樓，有幾個能有御廚掌廚的？我們蘇家可是頭一份兒了。”

蘇萬成這麼一想，也算是稍稍安慰了些。

蘇萬成嘆氣說道：“本來想著讓念慈過去探一探那孟大人的態度，沒想到是塊難啃的骨頭。”

蘇念慈的眼神閃了閃，她想到了孟星辭清俊的面孔。她沒好意思說，見到孟星辭之後她就心軟了，哪裡還鬧得起來了？

葉洵看著父女二人道：“舅舅若是下了決定，就儘早去回話，莫要想著要拿喬了。多拖一日，對蘇家反而不利。”

蘇萬成連連點頭：“不錯，世子想的周到，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蘇萬成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既然做了決定，第二天就打算去官府見孟星辭。不過蘇念慈自告奮勇，主動請纓，蘇萬成也想要鍛鍊她，便也答應了。

蘇念慈第二次來衙門，規規矩矩的敲門，鍾大勇來開的門。

鍾大勇看著蘇念慈挑了挑眉頭：“蘇小姐不用鞭子開門，也是能進得來的。”

常松瞪了他一眼，笑著對蘇念慈說道：“蘇小姐不要見怪，他是個粗人，說話不太中聽。蘇小姐請進，大人已等候多時了。”

說話不中聽，但說的是實話。常松的言外之意蘇念慈聽懂了，不由得挑了挑眉頭。

她是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被選中的，孟星辭才來會這麼短的時間內竟能選中這樣的人才，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蘇念慈俏臉一變，還是忍下了。

蘇念慈走進正堂，孟星辭正在處理公文。她今日穿了官服，深藍色的官服，襯托她面板白皙，讓她多了幾分威嚴。

蘇念慈看到她，頭一歪，眼神痴迷，嘴角不控制的開始上揚。

怎麼有人可以這樣好看？完全按照她喜歡的樣子長的，讓她根本挑不出一點不喜歡的地方。

孟星辭抬起頭，看到她便露出一個笑容。

蘇念慈忍不住捂住心口，她喃喃自語：“這是，這是作弊吧，這生意還怎麼談啊？”

她衝著她一笑，她什麼都想給她了。

孟星辭放下手裡的公文，“蘇小姐，快請進。”

蘇念慈走了進去，孟星辭含笑著道：“蘇小姐可是有好訊息要告訴我？”

別笑了，再笑她的魂兒都沒了。

蘇念慈心裡默唸，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點了點頭：“是的，我已與家父商量過了，家父已經同意了孟大人的提議。”頓了頓，她又道：“不過還有一些細節，還需要跟孟大人說清楚。”

孟星辭笑著點了點頭，她拿出一份文書，遞給了蘇念慈。

“這是我連夜起草出來的，蘇小姐看看，可是有什麼問題？”孟星辭說道。

蘇念慈接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手漂亮的好字。她雖不太懂，但也能看出這字剛勁有力，灑脫大氣，和她很像。

蘇念慈看完內容，心裡暗暗吃驚。這竟是將他們的顧慮都猜測到了，並且都寫的很清楚。

比如說掌櫃人選等問題，孟星辭就完全放權由蘇家決定。不過她也寫了一些建議，卻是十分有理有據。

再比如說分成，每一個月分成一次，賬目由蘇家、宋年和孟星辭指定之人三方共同監管。

蘇念慈心中對孟星辭又欽佩了兩分，她恭敬道：“大人寫的十分全面，我十分欽佩，並沒有異議了。”

孟星辭又笑了，蘇念慈的臉就又紅了。

蘇念慈高興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想著再選個吉日，雲客來重新開張。到時候大人可一定要光臨捧場呀。”

孟星辭笑著頷首：“到時本官一定親自前往。”

蘇念慈望著她俊秀的面孔，低下了頭，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

第二十章：差別對待

蘇家的動作很快，既然決定了要合作，蘇家很快就準備好，雲客來重新開張。蘇家沒有放過這個造勢的機會，先是御廚親自掌廚，再是孟星辭親自光臨，都吸引了整個雁回關的眼球。

十日之後，六月二十八就是個好日子，雲客來定在這日開張。

孟星辭處理了一會公務，然後就帶著靈歡、常松和鍾大勇出了門。

李桂軍等人見狀，心裡不是滋味。

有衙役跟劉桂軍說道：“大人這是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這是要架空我們啊，這麼下去，我們都要成笑話了。”

李桂軍冷冷地說道：“這還是我們的地盤，哪是那麼容易被人取代的？他們再得意，不過就是個護衛罷了。我等可是朝廷登記在冊的，可不是那些人可比的。”

衙役們對視了一眼，皆是嘆了一口氣。

這話也就是安慰安慰自己吧，他們不過就是衙門的小吏。以前沒有鍾大勇等人的時候，他們也算是威風。

可是現在有了鍾大勇等人，孟星辭什麼事都只找鍾大勇和常松，而且給他們的薪俸是他們的十多倍。

孟星辭對屬下還向來大方，都是在一個衙門裡做事，鍾大勇等人天天吃肉，他們連口湯都喝不上。

“我昨日去老常那買肉，新來個活計，聽說我是衙役可高興了，當即就隔了二斤的肉。說我們衙門的衙役都有銀子，每次買肉都是幾斤幾斤的買。老常一出來就說，那是孟大人的衙役才大方，綏遠縣的衙役可不是。”衙役不是滋味地說道：“現在外人都叫我們什麼？說我們是清水衙役，只有個名聲好聽，是什麼朝廷承認，其實根本比不上鍾大勇他們。”

“可不是麼？我也聽到有人說，在綏遠縣這麼久，什麼時候受過這份兒氣？實在不行，咱們也別跟大人拗著了，胳膊拗不過大腿啊。”另外個衙役跟著說道。

李桂軍心情複雜，“急什麼？他能在這待多久還不一定呢，就這麼沉不住氣了？等宋大人回來，我去找他拿個主意再說。”

幾個衙役不再開口，可是李桂軍知道，這麼下去他也壓不住了。

孟星辭什麼都沒幹，就讓手底下人沉不住氣了。

當真是好手段。

此時孟星辭等人也到了雲客來，蘇萬成和蘇念慈在招待賓客。今日來的客人很多，蘇萬成的人脈極廣，雁回關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

宋年也到了，不過他是代表定勇侯府而來，比孟星辭早到了一步。

孟星辭一到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蘇萬成連忙迎出來，行了一禮：“孟大人，孟大人公務繁忙還親自前來，真是蓬蓽生輝。”

孟星辭含笑著點頭：“蘇萬成不必多禮。雲客來乃是綏遠縣的招牌之一，我身為綏遠縣的父母官，理應捧場。更何況，如今還有衙門入股，本官也不好置身事外啊。”

蘇萬成一句話就看出來孟星辭當真是不容小覷。

他本意是想要宣示雲客來的主權，孟星辭卻說她是綏遠縣的父母官，雲客來是在她地盤上的事，理應歸她管轄。

民不與官鬥啊，這個孟星辭雖然年輕，卻是有本事的。

蘇萬成笑容不變：“孟大人請進。”

孟星辭走了進去，一派的風度翩翩，貴氣十足。不少人都已經在暗暗打量，這個從上京遠道而來的縣令大人。

蘇念慈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孟星辭，親自送她入席，安排在了宋年的旁邊。

“大人先坐，聽說大人喜歡喝茶，我特意從家中帶了好茶過來。”蘇念慈笑著說道。

今日蘇念慈穿著一身月白衣裙，頭上戴著珍珠流蘇簪，倒是多了幾分溫婉。

孟星辭目光一頓：“有勞蘇小姐，蘇小姐今日有些不一樣。”

蘇念慈無奈地笑了笑：“我是喜歡紅衣，可是我爹總說紅色太張揚了。今日雖說是個好日子，可是正式場合還是要端莊一些。”

孟星辭卻道：“我倒是覺得蘇小姐很適合紅色，蘇小姐明豔大方，便是穿紅色也壓得住這耀眼張揚。”

蘇念慈眼前一亮，“大人也覺得我穿紅色好看嗎？”

孟星辭剛要點頭，身後的靈歡連忙輕咳了一聲。

“大人，男女有別。”靈歡提醒道。

孟星辭反應過來，這話確實是有些孟浪，便笑了笑不再開口。

她家大人可是個女子，可別招惹了桃花債。

靈歡自認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但蘇念慈不知內情，只覺得這小丫鬟十分沒有眼色，竟然阻擋她與孟大人說話。

一定是嫉妒孟大人說她好看！蘇念慈當即就把靈歡當成了自己的情敵，不由得瞪了靈歡一眼。

好人·靈歡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蘇念慈不懂她的善良。

蘇念慈坐在孟星辭的身邊，為她倒了一杯茶。

“大人，實不相瞞，還有另外一件事。”蘇念慈羞赧地說道：“我聽說大人這次還帶了一個廚娘，也是宮裡出來的。正好我蘇家也有點心鋪子，不知大人可否有興趣也入一股啊？”

孟星辭搖了搖頭，歉然地說道：“這個不行，蘇小姐，那位廚娘，本官已經有用處了。”

蘇念慈愣了一下，她開口之前是已經打探過的。那個廚娘至今住在縣衙裡，並沒有任何差事，孟星辭的食物都是靈歡做的。她想不明白，孟星辭養一個廚娘還不幹活，是為了什麼？

孟星辭笑著說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蘇念慈心裡更加好奇。

第二十一章：靈歡的本事

很快就到了吉時，蘇萬成走上前，宣佈雲客來重新開業，並且日後由御廚親自掌廚。

此言一出，全場的氣氛頓時到達了高潮。那可是御廚，只給皇上做飯的人，現在居然來這雲客來了？那豈不是說他們都能吃到皇上才能吃到的菜了？

“且慢！”突然，一道老邁的聲音響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門前，只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大腹便便，一雙眼溜圓地走了進來。

蘇萬成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老許，你這是幹什麼？”

孟星辭也狐疑地看了過去，“此人是誰？”

蘇念慈嘆氣道：“他就是雲客來原來的主廚許叔，許叔和我家是世交，從有云客來開始，許家就是主廚。只是可惜，許叔的兒子……蘇家要換主廚，我爹一直瞞著他，就是擔心他會受不住，沒想到他還是知道了。”

孟星辭挑了挑眉頭：“蘇家果真是體恤下屬，學不好本事還要主家多多擔待。”

蘇念慈面露尷尬。

許大千走到蘇萬成面前，拱了拱手，“老爺，從雲客來成立之日起，我許家就是雲客來的主廚，到如今已傳到第三代。老爺如今要換主廚，我無可話說，但也要讓我許家輸個明白！”

蘇萬成輕嘆了一口氣：“老許，你這是何苦。小偉那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前程我自會安排。”

“老爺，我許家世代為廚，祖宗的手藝不能丟。小偉給老爺闖了禍，是他學藝不精，我認。可雲客來的主廚我還乾的動，不是誰都能取而代之。”許大千說著目光就看向了孟星辭，眯著眼道：“若有人欺我許家無人，只怕是打錯了算盤。”

孟星辭淡淡的笑著沒有說話，靈歡便站出來說道：“這位大爺，看您年紀也不小了，怎地就不明白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道理？做菜那麼難吃，還不讓人換廚子？學藝不精，還不讓人說了？”

“你！我不跟你個小丫頭計較。”許大千冷聲說道：“我今日來就是想會一會從宮裡出來的御廚，老夫倒要看看，這御廚到底是何本事？”

蘇萬成不由得看向了孟星辭，一臉為難。御廚畢竟是宮裡出來的人，這若是傳揚出去，怕是會有人以為蘇家對皇上不敬。

孟星辭輕嘆了一口氣，許大千腳步虛浮，呼吸急促，面色發白，明顯是在病中。他是強撐著來到這裡，只為了維護自己身為廚子世家的尊嚴。

孟星辭看了靈歡一眼，靈歡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

孟星辭點了點頭，靈歡有些不情願，孟星辭便壓低了聲音：“你聽話，回去大人給你買糖吃呀。”

靈歡眼睛一亮，竟有些撒嬌地說道：“大人可要多買點。”

孟星辭寵溺地笑了笑。

宋年看著靈歡那順從乖巧的樣子，不由得覺得有些礙眼。這小丫頭，在他面前張牙舞爪，到了孟星辭面前怎地就那麼聽話？

靈歡站了出來，倨傲地仰起頭：“哪裡用的著御廚親自出馬？你們許家祖傳的手藝，倒也沒什麼稀罕。”

許大千氣得渾身發抖：“無知小兒！豈敢放肆。”

靈歡說道：“那你敢跟我比一比嗎？”

許大千當即點頭，比試就這麼定了下來。

靈歡道：“您是長輩，亦是前輩，為了顯示尊重，前輩您說怎麼比。”

許大千看了孟星辭一眼，“就比四道菜！神仙魚、爐焙雞、杏肉豆腐，還有銀耳蓮子羹。”頓了頓，他盯著孟星辭的眼睛道：“若我贏了，雲客來的主廚還是我。若是我輸了，我不再多言半句！”

這是孟星辭當日在雲客來點的四道菜，許大千這是要找回場子的。

靈歡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廚房、食材都是現成的，兩人便去了後廚。為了公平起見，兩人用的東西和材料都是一樣的。

孟星辭笑著說道：“比試切磋也是正常，也算是為了今天這個好日子增添了幾分意趣。”

蘇萬成苦笑，心裡暗道，他可不想要這樣的意趣。

許大千和靈歡進了廚房，很快，就端出來了第一道菜。

和上次一樣，端出來的第一道菜是爐焙雞。

許大千把菜端到了孟星辭的面前，粗聲粗氣地說道：“請孟大人點評。”

孟星辭照例用綠茶漱口，吃了一口許大千的菜。

她微微頷首：“這才是真的爐焙雞，火候掌握的極為精準，酒醋汁調和的恰到好處。”

許大千挺起了胸膛，似乎多了幾分的底氣，還得意地看了靈歡一眼。靈歡神色自若，甚至還微微笑著。

孟星辭漱口、又吃了一口靈歡的菜，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許大千心裡咯噔了一下，孟星辭看向許大千，正色道：“許師傅，這道菜我不點評。不如許師傅親自嚐嚐？”

許大千愣了一下，接過筷子就嚐了一口，臉色頓時一變。

“這不可能！”許大千脫口而出。

許大千轉過身又把剩下的三道菜端了出來，孟星辭都嚐了一遍。

她看向許大千：“許師傅的手藝爐火純青，這幾道菜我覺得無可挑剔。不過，靈歡做的，許師傅也嚐嚐看吧。”頓了頓，她又道：“是輸是贏，我交給許師傅親自判斷。”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孟星辭竟然把結果交給許大千？這不就等於認輸嗎？

許大千又吃了靈歡做的菜，臉色從震驚到木然，最後喃喃地說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跟我做的一模一樣？”

靈歡看著他難以置信的樣子，輕嘆了一口氣：“這幾道菜沒什麼難的，不過吃一口就知道怎麼做了。”

靈歡做的菜，味道跟他做的一模一樣！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做的兩道菜！

許大千大受打擊，他一生鑽研廚藝，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就和他做的一樣好？這讓他情何以堪？

“輸了，輸了。”許大千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許大千衝著蘇萬成行了一禮，踉蹌著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