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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民謠“與”民“與”謠“

作者:由 搖滾天堂 發表于 舞蹈時間:2019-04-07

當代“民謠“與”民“與”謠“

考證“音樂起源”是一件無聊、乏味且永無止境的工作,一段猿人的吠叫是在什麼時候既不如訊號

那般有所指示,也沒有明確解讀的意義,而是表達一種經由其他猿人“思索”後才可“頓悟”的情緒的?那個情緒是什麼?是直視太陽後的痛苦?是成功捕獵後的歡愉?是盯著搖晃的樹葉想起“猿人終有一死”?或僅僅是無法交配的壓抑與無法飽腹的煎熬?至少可以確定的是,那段神秘的、一反常態的聲音,令其他猿人停下手中的活計安心聆聽,或隨聲應和。

投稿 知道分子,授權首發於公眾號“搖滾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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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太空漫遊》中的猿人

“謠”與音樂

原始人認為巫師經由難以解讀的絮叨將神的閃電逼迫至大地,帶來依舊持存著破壞力的、灼熱的火焰,經由乾柴對火的保留,溫暖腹部的食物、輔助睡眠的熱量、照亮黑夜的光明等等都藉此存在。

原始人們隨著巫師研究出的咒語圍著火堆起舞,此時任何力量差距、部落貢獻、長幼分別都在此消弭,於狂歡中通達某種叫做“虛無”的境地。

不知多少年後,有人為此狀態命名,叫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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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好戲》圍著火堆的巫、舞、無

“民”

不用刻意翻開某本書或看某處的廣告,只消拿起身份證,即可看到“民”字。

在當代被稱為“民謠”的音樂中,我認為“民”一詞可做至少三種解釋:Native(民族的)、Populism(平民的)、Democracy(民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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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斯女神

Populism(平民的)之為“民謠”

“民粹”一詞已經被當代糟蹋得不成樣了,“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的對照一直是存在的,在此並不做美學價值上的闡明。也許郭德綱和周立波誰更好笑、花粥和徐良誰更好聽、郭敬明和花千芳誰更好讀自有爭論,但均以普通民眾為主要受眾群體的:卓別林、皮特西格、狄更斯,若有人想在我面前證明後三者與前幾人無異,我希望他帶了足夠多的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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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與偉大並行不悖

在當代,網路媒介已經快要把任何尚奄奄一息的文化摁死在地了,它與報紙、電視最大的區別有兩點:資訊排序機制與表達欲的創造。

除開從古至今都有的由金錢和權力控制的資訊排序,不同於電視的切臺、報刊亭的訂閱銷量、編輯部的個人偏好、學院機構恪守的‘主義’與‘論’,網際網路有其獨有的資訊排序,用簡單的方式說明則是“贊與踩”。“贊”(點選、評論、停留時間、收藏等)的次數減去“踩”的次數,即可武斷地將數字高的排到頂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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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許這看起來與某種理想非常符合,喜歡的人多還不能證明它是有價值的嗎?但有這樣一個假設可以推翻這個天真的想法:

“某位當紅男明星釋出了一張吃飯照片”,“某篇淺顯易懂滿口廢話的‘人生雞湯’或‘發洩式批判’”

除了研究它們背後的社會現象以外,它們有價值嗎?這個價值可不是資本家又賺了多少錢。

照照鏡子想想,是否我也是尼采口中的奴隸道德,批判一切,卻什麼也不建構

真正有文化價值的,近十年來的諾貝爾文學獎作者們的書有幾個人看完過後願意點“踩”或只是點“踩”呢?

當某些對文化現象的批判觸及到其偏好者的利益後,會引來大範圍的“踩”。那些需要“點”踩的玩意又多到令人髮指,要麼是根本點不過來,要麼是根本沒空去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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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明白,是我踩不過來

強烈的表達欲並非人皆有之,從部落格到短字的微博再到現在的短影片,如同商品社會創造購買慾一般,當代網際網路產品為使用者們大批次地創造表達欲。

當表達欲跟不上創造力時,為了繼續尋求關注帶來的快感,偽造、解構、複製等行為層出不窮。所謂的“新音樂”、“新文學”、“新漫畫”卻與源發性的新相距甚遠,大都是些拿著灶灰當舍利子的二道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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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也不明白,是我跟不上時代

庸俗產品的創作者與愛好者為了繼續維持身份的穩定,不得不選擇與另一身份進行對立,藉此繼續構建自身身份的合法性,即與“精英”的對立。

此種意義上的“精英”並非指的是“有錢人”,而是同一文化領域中創作、論理、批判意義上的精英。其中的言論包括但不限於:

“這個作品不接地氣,群眾喜歡的才是好的。”

“爽就好了,懂那麼多幹嘛?”

“你行你上啊。”

“每個人審美都不同,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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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明白也tm明白不過來

這種在對立中尋求身份的合理性從古至今都有:基督徒與猶太人、異教徒、無產階級與資本家、俄國農民與貴族等,但在對立中被煽動、動員的那群“大多數”人,則是Populism一詞意義中的平民。

他們的音樂甚至不同於《L‘internationale》,而是言辭匱乏的、直白的情感表達,且多為對某一群體或現狀的敵視,他們迅速地團結,卻不樹立任何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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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引導人民,不引導平民

Democracy(民主的)之為民謠

“民主”一詞的意涵無需上升到政治層面,大可作這樣一個猜想,某一小區內部想要做有關大門改造調研,無論如何,鄰省的陌生人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權利或義務來投票的。

“Democracy”並非盲目跟風與隨聲附和,這之中不僅有“多數人認為好”,還有“全體都對該事宜的利害關係有所認定”的意涵。

波士頓交響樂團在1900年預備修建一座新的音樂廳,原本打算在九塊牌匾上刻下九個音樂家的名字,數百年來的音樂家何止九個,實在難選,最後理事會選擇了只刻一個:“貝多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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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價值是存在的

為何《Blowin’ in the Wind》、《This Land Is Your Land》、《花房姑娘》等音樂能成為膾炙人口的音樂傳唱至今,簡單的旋律中所包含的不僅是詩人歌者的私人情感表達,還有他對時代中人們真切面臨的巨大危機的深入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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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他天賦使然、也許是他後天學習,但這樣的音樂無論是放到美蘇冷戰還是法國革命,都會引起所有接受者的巨大共鳴。

他們不會對任何權力妥協或諂媚,或是為了長期的虛榮或短暫的滿足止步不前。歌頌的只有:上帝(真理)、英雄(善良)、自然(美),他們的筆鋒與樂芒對準的只有當代的迷惘與痛苦,而每個時代的迷惘與痛苦卻正好是每個人所不得不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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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志願者的中學裡,小朋友們正在吉他課上學這首歌。

此種歌者與古希臘的荷馬相仿,他們抱著吉他帶著筆記本,一邊記錄經歷一邊傳唱故事。真實性遠不及真實感重要,在一個個驚險離奇的故事中,由好奇心驅使而圍觀的聽者經由音樂與詩句的感染,結合著自身那點淺薄的經驗,被順理成章地打動。

由每個被歌者之詩所圍繞的參與者紛紛在投出他們心中的一票,即使沒有一個確定的石碑刻著“詩歌審美的三種正規化”,但經由一票票地累計,依舊能夠湧現出最高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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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land is your land。 This land is my land

當家鄉戰亂連年、家人遊離失所時,歌者與詩人又如何能停下腳下的路呢。俄羅斯偉大詩人涅克拉索夫曾在《詩人與公民》中寫到:

“不,你不是普希金。可是如今

仍是一片黑暗,沒有太陽,

以你的才華昏睡實在丟人;

更加丟人的是在這苦難年代

去讚美山谷、天空和海洋,

去歌唱戀人纏綿的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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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克拉索夫

Native(民族的)之為民謠

我們在街邊常看到的一句話:“人,詩意地棲居”,它來源於20世紀最偉大的思想家海德格爾,在此我想借用他的另一句來為“Native”作解釋:“語言是存在的家”。

除開某些被人建構出的民族之外,幾乎所有的民族都有其獨特的樂器演奏方式與語言的言說音調。即使精通多門外語的人,在聽到非母語的聲音時,第一反應是“翻譯”而非在意識領域中回到某個確定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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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頭琴與蒙古草原、二胡與江南水鄉、葫蘆絲與風笛卻又各自牽絆著不同的山川與河流,它們只在演奏者的手中才會顯現出高低之分,而它們最原初的聲調一如家鄉的方言一般,只消輕輕撥弄,便在霎時間激起遊子對故土的思念與老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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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與一日》中的詩人

如果黑暗王國以暴力侵襲,我們會投筆起身,以上帝之名奔赴危機最大,最急需我們之地。——-荷爾德林

詩人與歌者永遠懷抱著對自身民族的熱愛,內心哀嘆著時光易逝,復以洶湧的痛苦擁抱著腳下的土地。

諾獎得主阿列克謝以樸實的文字記錄蘇聯的盛開與凋謝、崔健在中國擺脫束縛進入迷惘的時代深刻地自嘲著、村上春樹花費數年走訪東京地鐵事件受害者…詩歌湧現的時代,是有大危險的時代。無詩的時代,是無歷史的時代。

同時,對民族之原初精神的歌頌與對大地的敬畏也驅使著他繼續為同為民族的兄弟姐妹們吟誦出傳世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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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屬於河流中最高貴的,屬於生而自由的萊茵河”——-荷爾德林

對於“平民的謠”、“民主的謠”、“民族的謠”在中國音樂中的例子還是十分好舉的:

《結婚》,由高度符號化的詞彙搭建的對現實的否定;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對自我真誠的批判:現代青年的反思作為常態現象尤為容易自付“孤獨者”,對城市生活中個人孤立現象提出新價值:“增殖的鮮花”;

《滾滾遼河》,前文已闡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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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歌者本人暫無意見

結語:民謠

至此,“Folk”一詞的意義,我想摘錄《關鍵字:文化與社會的詞彙》中對其的一小段解釋作為結束:

“19世紀末,有人試圖定義folklore,將其意思集中在“survival”“存留下來”這個意涵,所根據的是1871年泰勒在《原始文化》一書中,對於“存留”要素的定義:古老東西的存留必須藉著習慣的力量,才能進入新的社會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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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簽: 歌者  音樂  猿人  民謠  l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