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父回憶錄-3：父親的醉酒

上一篇提到父親講述爺爺的故事留下了眼淚，但是沒有哭，父親個性要強，說話聲音大，不愛表達個人情感，有時候又比較犟，課本上說父愛如山，我也深深體會到了父愛如山，沉甸甸的

我出生在一個貧困村上，村子比較小，人數也不多。從小就感覺在農村喝酒一定要喝盡興，就是必須有幾個醉倒的，我見過好多人醉酒後的樣子，有的耍酒瘋，有的說胡話，有的倒頭就睡。父親是比較喜歡喝酒的，酒量也比較大，他就屬於酒後倒頭就睡的，但是他一般都在在醉酒的狀態自己回家睡。

父親平時也喜歡抽菸，但有個習慣喝酒不抽菸，記憶中的醉酒不多。見過幾次也聽說過他醉酒後的趣事。我媽說過一次。我爸喝醉了酒，竟然自己騎上腳踏車回家，那肯定到不了家，果然中途將別人家門前的屏牆撞到了，人就躺在上面睡著了，要不是有人經過，看到了，大晚上的人可能都凍壞了，氣的我媽當場扇了我爸好幾個耳刮子，竟然沒有反應還是打著呼嚕繼續睡。

還有一次父親醉酒是我讀研究生期間，有一年放假了回家過年，因為做的是綠皮車晚上12點左右才到聊城市，父親讓在市裡工作的表哥去接我，我在表哥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跟著我姑回到了農村，我爸那天騎摩托車去我姑家接我，也比較高興，中午在我姑家喝的比較多，走路都不穩，我說我來騎車，非不讓，說我不會騎。我也擰不過他，然後我就坐在後座上，騎著還不到十分鐘，我發現父親竟然睡著了，我趕緊叫醒他，車子差點騎到溝裡，就這樣我不停的給他說話，不停的拍打他，就這樣騎著進了村裡，眼看著就要進家了，就在離家一百多米的地方我倆栽倒了路旁的下水道里，我爸臉朝地，鼻子裡出了血，我趕緊把他扶起來，我猜剛才他應該是睡著了，現在才摔醒，但是眼睛還是沒睜開，幸好人沒事，趕緊叫來附近的鄰居把我爸抬進家裡，路上還說著夢話，放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小時候記著一次我爸醉酒場景：那是當年的夏天，那天下著大雨，而且已經下了好幾天，我家西北方向是打麥子場，打麥場旁邊就是池塘。我記得當時水已經沒過了打麥場。那天下午我媽跑進屋讓我和我哥趕緊去抬我爸，我爸比較重，大約160多斤，外面下著大雨我和我哥光著膀子就往外跑，我看到我爸整個身子已經泡在池塘邊的水裡，就漏出一個頭，大雨下的厲害，連眼睛也睜不開，三個人就這樣把我爸抬到了屋內，整個過程他都在睡覺。

一般父親醉酒後都是呼呼大睡，但有一次例外，也是我記憶中唯一的一次例外。那應該是我爺爺剛過世一段時間，有一天我下晚自習回家，我很遠就聽到家裡有人哭，我趕緊跑回家，看到我媽就站在門外哭，我爸正在屋裡哭，顯然是喝醉酒了，人說話也不清楚，站都站不穩東倒西歪，我小時候嗓子聲音很大，我也跟著我父親大哭起來，他嘴裡還唸叨什麼，還拉著我的手說，具體說的是什麼都忘了，大體意思是我們一起去出家為僧，給你爺爺超度，你爺爺命苦呀。說著讓我跪下，鬧了一陣子後來父親躺在土炕上睡著了。爺爺過世對父親的打擊很大，父親一喝醉酒就哭，從那以後我很少見過父親醉酒，也可能是因為我不經常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