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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與宇宙相與為一的思考

作者:由 飲水思源 發表于 文化時間:2022-11-14

概念解釋

“我”,意思是指只在乎自身利益得失的小我,是大多數人所在的一個狀態。

思想闡述

中心觀點

在存在的意義上,“我”和這個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沒有任何區別。

先來看一看莊子《逍遙遊》的節選: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揹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眾人匹之,不亦悲乎?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肩吾問於連叔曰:“吾聞言於接輿,大而無當,往而不反。吾驚怖其言。猶河漢而無極也;大有徑庭,不近人情焉。”連叔曰:“其言謂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連叔曰:“然。瞽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聾者無以與乎鐘鼓之聲。豈唯形骸有聾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猶時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將旁礴萬物以為一,世蘄乎亂,孰弊弊焉以天下為事!之人也,物莫之傷: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是其塵垢秕糠將猶陶鑄堯舜者也,孰肯以物為事?”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越人斷髮文身,無所用之。堯治天下之民,平海內之政,往見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陽,窅然喪其天下焉。

惠子謂莊子曰:“魏王貽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五石。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剖之以為瓢,則瓠落無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為其無用而掊之。”莊子曰:“夫子固拙於用大矣。宋人有善為不皸手之藥者,世世以洴澼絖為事。客聞之,請買其方百金。聚族而謀曰:‘我世世為洴澼絖,不過數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請與之。’客得之,以說吳王。越有難,吳王使之將,冬,與越人水戰,大敗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皸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於洴澼絖,則所用之異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

惠子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其大本擁腫而不中繩墨,其小枝捲曲而不中規矩,立之途,匠者不顧。今子之言大而無用,眾所同去也。”莊子曰:“子獨不見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東西跳梁,不闢高下;中於機辟,死於罔罟。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雲。此能為大矣,而不能執鼠。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遙乎寢臥其下。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莊子在其中列舉了許多對相反的事物:惠子和莊子、大樹和彭祖、大鵬和小鳥等等。我認為,暫且不考慮這些物件的本身意義,莊子將他們一一列舉是為了告訴我們:社會對於很多相對事物的褒貶評價,都具有人為的性質,然而就他們本身的存在而言,沒有任何區別。

比方說,我們很多時候都有令我們開心和不開心的事。就“我”而言,工作上ddl的支配、gpa的競爭等等是令“我”焦慮的事物;健身打球、看精彩的小說等等是令“我”興奮的事物。“我”在主觀的感受上將它們進行了分類,但是它們都只是存在而已,並沒有優劣之分,有的只是對“我”不同的影響。

再來看看莊子對於這些事物的具體描述。惠子對“大瓠”和“大樹”的評價,以及人們對於彭祖長壽的豔羨和追求,都代表了大多數人的一種不自由的思想——他們的思想收到了社會價值觀念的束縛,收到了自身利益得失的束縛,因而看待事物的目光都變得功利。正如文章中“豈唯形骸有聾盲哉?夫知亦有之!”,思想也會如同聾盲一樣收到束縛。

因此,我們不妨擺脫思想上的束縛,想象自己其實是宇宙的一部分,就像細胞是我們肉體的一部分一樣。在這個層面上,“我”可以是任何事物,任何事物也可以是“我”,從而“我”的概念就消失了,萬事萬物都是大我——這才是真正的,我。小草生長,花朵凋謝,“我”的手機在閃爍,行星在繞恆星轉動,都是我的一部分。為什麼莊子說“聖人無名”?不是說聖人不在乎名聲,而是說聖人眼中的萬事萬物沒有任何區別,更沒有“名”上的區別,因而“無名”。

理解這些之後,關於“我人生的意義是什麼?”的問題就可以得到一些進展了。從前“我”把這個問題中的“我”(此處的雙引號是引用原句中字的意思)理解成小“我”,但現在看來,所有小“我”的意義都從屬於大“我”,就像所有細胞的生存都是為了它們所組成的個體的生存。從而,這個問題就轉變為“宇宙的意義是什麼?”,我們也不會侷限於曾經那個“我”進行狹隘的思考了。

觸類旁通

真理很簡單,理解它之後甚至會覺得它簡單到不值得一提。

動物或許可以比我們更加容易明白宇宙和自己沒有區別,因為它們不存在社會主流文化對它們思想的束縛,從而更容易接受自己其實是世界的一部分。但是它們會遵從本能,亦即遵從小“我”。

數學研究更接近“我與宇宙相與為一”。數學是一種抽象的表達,沒有主觀上的“我”,萬物(包括現實裡沒有的抽象存在)都是平等的存在,並且互相影響,產生了一個數學世界。

目前筆者的情況:小“我”依然存在,但是小“我”更傾向於從大我的角度感受世界,並且肉體在同時也會有通透感。

標簽: 莊子  惠子  聾盲  事物  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