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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吟:正因為情同手足,才無法輕易寬恕。

作者:由 木蘭 發表于 文化時間:2022-09-16

魏嬰說:“從前我一直認為,站在我身邊的人會是江澄,而藍忘機永遠在我的對立面;卻不曾料到,世事都是反的。”所謂情誼,竟是如此難測。

魏嬰一生有二人於他至關重要,一為江澄,二為藍湛。前者與他年少並肩,後者與他相伴餘生。

三人皆為世家後人,自身秉性卻各不相同。姑蘇藍氏家教甚嚴,藍湛自小便受到嚴厲管教,一舉一動皆遵循禮數,為人端莊正派,且對自身有著極高的道德標準,所謂“逢亂必出”正是其心懷濟世之心的體現;魏無羨在性格上則與其截然相反,外表上行為頑劣、不受約束,想法怪誕以至被藍老先生指為有悖倫常,內裡卻是個徹底的英雄主義者,能為完成心目中的正義之舉以命相搏。雖修非常道,但行正義事,而這正與藍湛的行為準則不謀而合。高度契合的價值觀念使得二人的心靈愈漸趨近,這也為二人後來的相知相守創造了精神條件。

江澄雖擁有云夢江氏未來宗主的身份,然而他卻並不曾擁有如前二者般“剷除奸邪、澤陂蒼生”的遠大理想,他更像個普通的少年,不慮他人,以家為天。勤奮修行不為救世,只為證明自身以獲得父母首肯;心中所求也並非名揚立萬,只願在阿姐蓮藕排骨湯的清甜中安然度日。他所有的價值觀念均從維繫家庭構建,換句話說,他毫不在意他人死活,只要能夠保全家人,他甘願犧牲一切。

前世魏嬰與江澄的決裂,是價值觀差異造成的必然結果。只因魏嬰為救藍湛忤逆溫晁,雙親身死,蓮花塢葬身火海之中;只因魏嬰執意維護溫家姐弟,金凌尚在襁褓之中便失去了父親;只因魏嬰修煉鬼道失控,阿姐慘死不夜天城。家破,人亡。在江澄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魏嬰不聽勸告、一意孤行,也都是因為他行事莽撞、罔顧家人。他選擇性地忽略了所有客觀因素,主觀地把所有過錯推卸於魏無羨。他猶如天真孩童,繾綣在昔日的美好回憶中不願醒來;他心懷執念,沉溺在對魏嬰愛恨交雜的情感中,長久追尋他轉世的身影。

三人皆是情深意重,所賦深情卻各不相同。

藍湛對魏嬰的愛是深沉而堅定的,這種愛在開始之時便十分純粹。他沒有熱烈的表達,卻永遠在魏嬰落魄之時與他相互扶持,哪怕為此揹負罵名,哪怕所行所舉有悖大義,他也在所不惜;而魏嬰對藍湛的情感在開始之時並不能稱之為愛,而是一種隱秘的崇敬、莫名的吸引,於是他略顯輕佻地挑逗,卻也只是尋歡消遣,因為他從未將藍湛歸入自己這條道上,藍湛表面上的高潔傲岸使得魏嬰害怕將其玷汙,這種不認真的態度在開始之時對藍湛造成了傷害。重生歸來後的魏嬰對前世情誼有了更為深切的認識,也終於意識到藍湛的深情和堅守,此時,魏嬰對藍湛的愛才真正開始萌芽滋長。可以說,在魏嬰與藍湛二者情感之間,是藍湛佔據主導位置,先行沉淪,甘願付出,也最終獲得完滿的結局。

江澄對魏嬰的情感則相對複雜難尋,其表達情感的方式也更為激烈傷人。父親自小對魏嬰百般關愛甚於親子,江澄將其歸結為父母情感不和導致父親不喜自己。於是他極盡能力想要在修為上勝過魏嬰,卻怎奈稟賦不如始終屈居下風。他的自尊心由此更為強烈,心性也更為傲氣,他渴望憑藉一己之力登臨頂峰、有所成就。所以金丹被化之時他才顯得如此絕望,修為盡散,淪為廢人,對一個如此要強的人來說何其殘忍,與其苟活於世,還不如一死了之。但魏嬰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在江澄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魏嬰以自己金丹易他,於是江澄重獲靈力,魏嬰卻再無修成可能。彼此相付,彼此虧欠;兩相怨懟,兩相糾結。最恨的人是他,恨他使我親人盡逝、無所歸依;最愛的人也是他,從此天地孑然,唯此一人仍心懷掛念。

十三載等待,再見魏嬰,他竟是一道紫電重重揮下,揚言斬殺。看似憤恨難耐,實則欣悅不已。是多年憤慨發洩,更是心中狂喜。

口中言:“你還敢回來!”

心中念:“你終究歸來。”

正因為情同手足,才無法輕易寬恕。我多想繼續恨你,卻在再見你的那一刻,黯然發現,潛藏在眼底的恨意,早已化作經年熱淚流淌而去。表面上仍作冷厲,內心卻不得不承認,我一直都在,等你歸家。

魏嬰說:“未曾想,如今,竟是藍湛,與我攜手同行。”

其實,無論是藍湛還是江澄,彼此之間的情誼早已化入骨血,溶於生命,前世今生,千迴百轉,無法磨滅。

舊時橫塘明月路,少年郎,不知愁。白馬春衫足風流。

憶起當時年少,眼底難掩溫情。最難風雨故人來,人已歸,情仍在。恍若當年,一切未改。

By ~~江無水

標簽: 魏嬰  藍湛  江澄  情感  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