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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草芥人命無王法巧用借壽除貪官

作者:由 演繹繁華 發表于 文化時間:2022-06-15

卻說悟道師兄三人,辭了天魔嶺,一路向東而行,戴月披星,行彀多時,數月有餘,又正值春雨時分,一路行來,落葉紛紛,思雨綿綿,霧靄重重,正是那烏雲密佈暗遮天,電閃雷鳴雨綿綿。陌上柳絮紛紛飛,杜鵑花裡杜鵑啼。風清草綠百芳菲,野草閒花不當春。

一日,雨過天晴,風和日麗,碧空萬里,悟道師兄三人 其樂融融,眉飛色舞。行進間,忽聞見陣陣聲響,悟道杯弓蛇影,唯恐又生異端,遂駕起雲頭,縱身一躍,睜眼觀之,日傍有青、紅二氣,對照如門,祥光四暎,不見猶邪之氣,按下雲頭,復還之。

“師兄,何如?”木吒問曰。

“半空之中,祥光四暎,未見兇險之兆。”悟道答曰。

“怪哉,光天化日,何來陣陣聲響?”木吒自吟道。

“二位師兄,既無兇相,不必過於杞人憂天。”鹿含附和道。

“三師弟言之有理,想必是尋常人家叩石墾壤。”木吒道。

不覺間,三人行以數里有餘,響聲愈加振耳,躍過一片山林,只見那不遠處,有一空草地,草地四周綠樹成蔭,奇花異草,後有靠山前有水,正是個風水寶地。

草地之上,攢簇了勞苦之眾,足有百餘人之多,個個衣衫藍縷,背曲腰彎,汗流浹背,在那裡叩石墾壤、砌石堆牆,或亦箕畚運土,男女老幼,接響傳聲,熱火朝天。

然苦丁之中,摻雜數十人之多,頭戴皮貉帽,身著布衣,足踏雲頭靴,腰繫熟絲絛,手持牛鞭,個個張牙舞爪,威風凜凜,時而一頓呵責,時而用鞭抽之,直教那勞苦之眾敢怒不敢言,恨之入骨。

悟道見狀,合掌道:“阿彌陀佛。”

“豈有此理。”木吒憤憤不平道。

“二位師兄稍安勿躁,小弟提捧前去,將那些么麼小醜教訓一番。”鹿含道。

“三師弟,不可魯莽行事,數百餘人叩石墾壤、砌石堆牆、箕畚運土,想是修蓋院落府宅,或亦道觀寺院。”悟道勸道。

“二弟言之有理,貿然行事,無濟於事不題,末之,那廝小丑只會變本加厲。”木吒答曰。

“跳樑小醜而已,倒不足掛齒,無足懼爾,然其身後主使之人,非尋常人也。”悟道啟口道。

“然也,不知師兄有何妙策?”木吒問道。

“東方神州皆敬於道教,道者,仰之彌高,鑽之彌堅,我等何不喬裝一番,變化成道士模樣,一探究竟。”悟道答道。

“妙哉!妙哉!”木吒、鹿含懼讚道。話畢,三人唸了法決,搖身一變,只見三人一身青色長袍,頭戴道觀,手拿浮塵,身背一口寶劍,鶴頂龜背,鳳目疏眉,面色紅潤,神態飄逸,仙風道骨,真乃活神仙也。

三人相視一笑,道一聲:“道兄請。”

爾後,三人風度翩翩,朝眾人行去,不消片刻,三人行至一男子跟前,作揖道:“貧道有禮了。”

男子賊眉鼠眼,骨瘦如豺,此人正是常九,奉命在此監工,見得悟道師兄三人一行仙風道骨,乃是得道道士,不敢怠慢,作揖道:“小的還禮了。”

“仙家往那裡來,又往何處去?”男子繼而問曰。

“貧道雲遊於四海,浪跡天涯,今日恰行至此處,見得爾等叩石墾壤,砌石堆牆,想是修蓋道觀寺院,故此前來一問。”悟道答曰。

“仙家真乃神人也。”男子答曰。

語言間,一男子直呼道:“常九,在此作甚?”

來者正是監工首領,臉長有一疤,故人送外號伍疤,又因囂張跋扈,窮兇極惡,又喚之伍霸。細觀之,只見其頭似,顎長一尺,銅鈴大眼,鐵面獠牙,凶神惡煞,驚人毛骨悚然。

“三位道長問訊。”常九答曰。

見得悟道師兄三人,驕橫道:何方道士,來此作甚?

“宵小惡徒,目中無人,輕薄無知,別人俱爾三分,貧道有何俱之。”見得伍疤目中無人,出言不遜,悟道不甘示弱道。

木吒,鹿含二人見聞,驚愕失色,目瞪口呆,師兄往日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不知為何今日一反常態,二人一臉懵然,不知所以。

常九見得雙方劍拔弩張,解圍道:“首領,三位道長雲遊四海,路過於此,見得我等在此,叩石墾壤、砌石堆牆、箕畚運土,想是修蓋道觀寺院,故此前來一問,並無惡意。”

卻說伍疤見得悟道道骨仙風,不為威嚴所屈,亦不敢多有得罪,抱拳道:“三位道長失禮了。”

悟道佇立原地,不苟言笑正顏厲色,雙手負後,不予理會。

伍疤見狀,心中雖火冒三丈,通卻不敢莽撞行事,來者身份未明,雖梧青陽城,可一手遮天,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常九見狀,陪笑道:“三位道長莫怪,我們首領平日便是如此,不善言談,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你這廝,倒是能說會道,機靈的恨,不象某人,愚昧無知,實可笑至極。”木吒喝道。

古人言:“窮山惡水刁民,此話果真不假,爾等頑徒,可知我師兄何許人也?”鹿含亦一本正經道。

“我等愚鈍,望道長明示。”常九躬身道。

“且聽貧道道來:長生不老神仙府,與天同壽道人家,道法無邊鬼魔怕,四海逍遙皆是家。”鹿含故拉著嗓門說道。

二人聞言,不敢怠慢,躬身跪拜道:“小的有眼無珠,不知三位神仙駕臨,萬望恕罪。”

悟道師兄三人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繼而不理不睬。

“三位道長一路風餐露宿,想是口乾舌燥,飢餓難忍,不妨移步草亭之中,小的教人安排些粗茶淡飯,聊表心意。”伍疤躬身作揖道。

“師兄,有道是宰相肚裡能撐船,這廝雖冒犯無禮在先,然我等得道之士,豈可與凡夫俗子一般見識。”木吒說道。

“這位道長所言極是,望道長大人不記小人過。”常九附和道。

“既師兄說情,貧道便既往不咎。”悟道答道。

“三位道長有請。”伍疤作揖道。少息,便行至草亭之中,看茶獻座,又端來些茶果。

禮畢,伍疤抱拳道:“草民四十有餘,畢生未見得活神仙,今日有幸得見三位道長,實乃平生之德。”

“施主話裡藏話,直說無妨,不必拐彎抹角。”悟道不悅道。

“草民不敢,著實誠心所向,斗膽請三位道長施展神通,也教我這些凡夫俗子開開眼界。”伍疤抱拳道。

“好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我等豈是招搖撞騙之輩?”木吒喝道。

“草民真是冤天屈地。”伍疤聲情並茂道。

“貧道便如你所願。”悟道答曰。

“多謝道長。”伍疤抱拳道。

“擎天遮日如何?”悟道問曰。

“何為擎天換遮日?”伍疤疑惑道。

“你這廝,看好了。”悟道喝道,話畢,唸了真絕,浮塵一揮,剎那間,晴空萬里之上,烏雲壓頂,密不透風,不見日月,伸手不見五指。

眾人見狀,皆三叩九拜道:“活神仙降世也。”

“小的有眼無珠,不知三位活神仙下凡,罪該萬死。”伍疤跪拜道。

“信乎?如若不然,貧道再施展一二?”悟道繼而說道。

“夠了,夠了,望仙人收了神通。”伍疤跪拜道。

爾後,悟道浮塵又一揮,大喝一聲:“收!”

剎那間,雲開霧散,撥雲見日,天空碧空如洗。

見得悟道師兄三人神通廣大,伍疤佇立原地,木若呆雞,戰戰兢兢,心中惴惴不安。

“爾等在此作甚?”悟道問曰。

“奉老爺之命,在此監工,營建那三清觀。”伍疤戰戰兢兢道,俯身跪地,不敢起身。

“營建三清觀,此乃好事,爾等為何欺壓百姓,惡貫滿盈?”悟道問曰。

“這。。。這。。。”伍疤支支吾吾,不知所言。

“不題也罷,爾等各自散去。”悟道不悅道。

“三位活神仙,萬萬不妥。”伍疤唯唯諾諾道。

“有何不妥?”悟道答曰。

“還不快滾。”木吒喝道。

伍疤聞言,不敢造次,領著眾人倉惶而逃。

見得伍疤一行落荒而去,悟道師兄三人,行至數百苦丁之中,現了原貌,合掌作揖道:“貧僧問訊了。”

眾人見狀,皆俯身跪地,沉默不語。

“各位鄉里莫怕,我師兄三人,奉佛祖法旨,前來神州傳經學道,路過寶方,見得爾等於水深火熱之中,特來相救。”悟道合掌皈依道。

“聖僧所言非虛?”一男子將信將疑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悟道合掌答曰。

“爾等愚民,不知輕重,若非師兄慈悲為懷,管這閒事作甚。”木吒喝道。

“師兄,休得無禮!”悟道說道。

少間,一老者步履蹣跚,行至悟道跟前,細觀之,老者年過六旬有餘,衣衫藍縷,背曲腰彎,皺眉蹙額,足繭手胝,此人正是劉松,只見其跪拜道:“請聖僧為我等做主。”

“施主快快請起。”悟道答曰。話畢,雙手將老者扶起,攙扶至草亭之中,看座獻茶。

“有何含冤之處,慢慢道來,貧僧責無旁貸。”悟道繼而說道。

“我等百餘人,皆是青陽縣城之人,上有老下有小。”劉松說道。

“青陽城?”悟道疑惑道。

“然也,據此往東二十里餘地。”劉松答曰。

“為何來此做此苦力?”悟道問道。

“無可奈何也。”劉松嘆道。

“此話怎講?”木吒好奇道。

“牛不飲水強按頭。”劉松嘆道。

“爾等乃受人脅迫所為?”悟道問曰。

“然也,聖僧有所不知,我等在此受苦受累,未得一紋銀子不題,若是慢了些手腳,便是招來一頓毒打。”眾人附和道。

“乃伍疤惡霸所為?”木吒憤憤不平道。

“伍疤乃監工首領而已,不罷乎一打手而已,並非主謀。”一男子答曰,此人正是白慕。

“爾等為何不告上官府。”悟道好奇道。

“告上官府?聖僧可知,伍疤背後主使之人何許人也?”白慕道。

“昭昭日月,卻無一說理之處?”悟道啟口道。

“這青陽城何來王法。”白慕直搖頭道。

“那青陽城主事之人,對比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乎?”悟道問道。

“聖僧所指知府大人?”白慕道。

“然也。”悟道答曰。

“其便是伍疤主子。”白慕冷笑道。

悟道師兄三人聞言,驚愕失色,難怪眾人唯唯諾諾,若非施展神通,此事恐永不見天日。

“區區知府,焉能一手遮天,豈不知上有天子治世,下有百官群倫。”悟道說道。

“話雖如此,每隔三年五載,便有朝廷命官來此察查,然皆不了了之。”白慕答道。

“可有人告之?”悟道繼而問曰。

“始初,見得有朝廷命官來此察查,城中膽大之人,當街攔之,將知府惡行書之於狀,卻說那命官收了狀子,往後便是石沉大海,毫無音訊。”白慕答道。

“官官相護,可惡至極。”木吒怒火沖天道。

“聖僧有所不知,那朝廷命官離去以後,那狀告之人便遭一頓毒打,五臟俱損,慘不忍睹,而今臥榻在床,生活不能自理,自打往後,青陽城中無人敢告,那知府更是無法無天,為所欲為。”白慕嘆道。

悟道聞言,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師兄有何顧慮,將這狗官活剮了便是。”鹿含道。

“三師弟有所不知,天庭有令,眾仙、神、佛不可擅自插足凡間之事,況呼此乃神州境內,不可貿然行事。”木吒答曰。

“這該如何是好?”鹿含應道。

“眾位鄉里,這知府何許人也?”悟道問曰。

“知府名曰朱來財,年過五旬有餘,已任青陽城知府十餘年,數年來,巧立名目,苛捐雜稅,兇暴荒淫,惡貫滿盈,無惡不作。”劉松答道。

“數年前,青陽城富商蘇禾,無故被其強加罪名,打入牢中,沒收家產全部。”白慕附和道。

“竟有此事?”悟道應道。

“三是聖僧,可知那富商蘇禾家資幾何?”白慕問曰。

“幾何?”木吒好奇道。

“黃金萬兩,白銀足有百萬之多,各類珠寶琳琅滿目,不計其數。”白慕答曰。

“為聚斂財物,大興土木,興建豪宅,無所不用其極,聽聞再過半旬,巡察大人又將蒞臨青陽城。”白慕說道。

“走馬觀花,敷衍了事而已。”眾人附和道。

“此話當真?”悟道問曰。

“此事青陽城早已是家喻戶曉。”白慕答道。

“天公應有在,知我愛民心。”悟道感慨而道。

木吒聞言,笑道:“想是師兄心生妙策。”

“知我者大師兄也。”悟道答曰。

“有何妙計?”木吒好奇道。

“借壽除貪。”悟道答曰。

“借壽除貪?”木吒一臉懵然道。

“屆時便見分曉。”悟道笑道。

“師兄何時也這般油腔滑調?”木吒懟道。

“今日天色已晚,諸位鄉里各自回家歇息。”悟道繼而說道。

“修建道觀之事,該如何是好?”劉松問曰。

“劉老所言極是,那伍疤豈可善罷甘休,三位聖僧離去以後,我等豈不是又羊入虎口?”眾人議論道。

“諸位鄉里大可安心,貧僧焉能撒手不管,不除那貪官惡霸。”悟道答曰。

“多謝三位聖僧。”眾人作揖道。

“想必那伍疤惡霸,必遣人暗中監視我等,有我師兄三人在此,他又豈敢造次。”悟道答曰。

眾人聞言,心氣全平,冤憤若釋。

“只是這些時日叨擾諸位鄉里,實於心不安。”悟道合掌皈依道。

“聖僧宅心仁厚,慈悲為懷,為除貪官惡霸,紆尊降貴,實乃草民之福,求之不得。”劉松答曰。

“劉老所言極是。”眾人附和道。

“既如此,多有叨擾。”悟道作揖道。

“三位聖僧請。”劉松躬身作揖道。話畢,領著悟道師兄三人直奔青陽城而去。

須臾間,數百人之眾,浩浩蕩蕩,入了青陽城,只見得市井之上,車水馬龍,往來行人絡繹不絕,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亦有閒逛之人。街井兩邊,屋宇鱗次櫛比,皆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之類。街井空地之上,張著大傘的小商販,時而大吆小喝。

眾人領著悟道師兄三人,幾經輾轉,行至南大街一偏僻之處,此處房屋數十餘間,禮敘之後,眾人各自散去。

悟道見狀,啟口道:“爾等皆是三鄰四舍?”

“然也。”劉松答道。

“竟有如此湊巧之事。”悟道驚訝道。

“三位聖僧請。”劉松作揖道。話畢,領著悟道三人入了屋子,又看茶獻座,又教人一壁廂辦飯,安排床蓆。齋畢,又閒敘片刻,各自回寢歇息。

往後數十日,悟道師兄三人走街串巷,東走西逛,不亦樂乎,此處不予詳述。

話說伍疤潰逃之後,直奔衙門之所,將此事告之,知府大人聞言,大驚失色,卻不敢貿然行事,教人繼而監視悟三人一舉一動,見得三人整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百思不得其解。

不日,青陽城數十里地之外,一涼亭之中,一男子正端而坐之,數十兵卒執長矛將,佇立其左右,又有旌旗招展,華蓋翩翩,只見該男子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曉之花,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鼻若懸膽,年不過四十,身段高而修長,唇上蓄鬍,發濃須密,一身官服,氣度逼人,此人正是巡察大人溫晧是也。

正值此時,一道長身著青色長袍,手拿浮塵,身背一口寶劍,頭戴道觀,鳳目疏眉,面色紅潤,神態飄逸,仙風道骨,飄然而來。

“大膽道士,竟敢善闖巡察大人大駕。”兵卒手持長矛,大聲喝道。

悟道聞言,坦然自若,不為所動,繼而向前行進。

溫晧見狀,眉頭緊鎖,疑惑道:“你是何人?”

“雲遊四方,一行腳道士而已。”悟道答曰。

“來此找本官何事?”巡察大人溫晧問曰。

“貧道見大人豐盛飄垂,氣宇不凡,顏如舜華,日後前途無量,必將位極人臣,人中龍鳳。”悟道答曰。

“道長迢迢而來,只為謬讚本官?”巡察大人啟口道。

“大人聰慧過人,貧道心悅誠服。”悟道作揖道。

“道長有話直說無妨,不必拐彎抹角。”巡察大人道。

“若有貪官惡霸,大人該如何處之。”悟道問曰。

“若有真憑實據,本官依律處之。”巡察大人答曰。

“謹記今日之言。”悟道啟口道。話畢,化作祥一道光,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溫晧見狀,領著眾人俯身跪地,三叩九拜,直呼活神仙。

“本官往下當如何為之?望仙尊明示。”巡察大人溫晧跪拜道。

“本尊屆時自會告知。”虛空之中,一道宏聲傳入其耳。

溫晧聞言,緘口不言,神思恍惚。

“大人!大人!” 眾人喊道。

眾人之言,教溫晧夢中驚醒。

“青陽城必有不白之冤,竟驚動了上仙。”副官道。

“然也,此次青陽城之行必有好戲上演”。 眾人附和道。

“爾等謹遵,今日之事不得洩漏天機。” 溫晧命道。

“謹遵大人之命。”眾人答道。

“此次青陽城之行,爾等切記,一切按本官之令行事,不可打草驚蛇。”溫晧道。話畢,命人起轎,既往前行。

天色將晚之際,巡察大人一行如期而至,足有數十人之多,只見得前有馬車開道,後有士兵整齊劃一,各執長矛,隊伍中央,一八抬大轎,緩緩而行。行進間,旌旗招展,華蓋翩翩,鼓樂喧天,氣勢恢宏,直奔衙門而去。

百姓見狀,避之若浼,緊隨其後,一睹為快,人群之中,悟道師兄三人亦在其中,一探究竟。

少息,巡察大人一行行至衙門之前,下了八臺大轎,衙門之前,一男子身著官服俯,肥頭胖耳,體態肥碩,紅光滿面,臉頰之上,長有黑色圓痣。只見其身跪伏在地,領著眾衙吏,高聲拜道:“下管青陽城知府朱來財拜見巡察大人。”

“朱大人,免禮。”巡察大人答道。

“多謝大人。”知府朱來財起身,又一一見過此次巡察之人。禮畢,領著眾人入了衙門,旁人不得相見,眾人見狀,各自散去。

卻說巡察大人敲鑼打鼓入了青陽城,不見其內查外調,明察暗訪,每日下榻於知府之中,不知所事,如此光景,半旬有餘。一日,領著巡察一行揚長而去,此處不予詳述。

話說巡察大人離去青陽鎮之後,三日有餘,南大街一院落之中,一道長正開壇施法。只見得堂屋前臺階之上,設有香案一鼎,香爐之中,嫋嫋青煙,香爐兩側,皆是黃表紙、法器之類。香案之前,數人俯身跪拜,唸誦經文。院落裡外,人滿為患,皆是街坊鄰里。

時辰一到,只見得那道長身披鶴氅,手拿桃木劍,行至香案之前,啟口道:“劉元,你可是誠心借壽?”

劉元正是劉松之子,年三十有餘,只見其跪拜道:“開心見誠,無所隱伏。”

“你可知,此乃有損十年陽壽矣?”道長繼而問曰。

“父親嘔心瀝血,將我撫養成人,而今父親身體有恙,身為其子,責無旁貸,願父親福比南山,福如東海。”

“孝子賢孫。”道長心服首肯道。話畢,將父子之名書於黃表紙之上,少息,悟道手持桃木劍,將黃表紙挑起,微閉雙目,唸了真決。剎那間,黃表紙有火苗竄出,瞬間化為灰燼。少息,院落之中,呼呼作響,陰風四起,正值眾人屏氣凝神之際,一道祥光從天而降,直入劉松體內。

少頃,劉松展眼舒眉,只見其容光煥發,滿面紅光,鬚髮皆黝黑些許,眾人見狀俱稱讚不已,嘖嘖稱奇。

劉松以鏡照之,心花怒放,與眾人禮敘一番,領著道長進屋而去。

不消半日,劉松借壽一事,便傳入知府朱來財之耳,對此深信不疑。奈何心癢難撓,進退兩難,三清觀一事,想是三位道長已心生芥蒂,借壽一事,猶如鏡花水月,泥牛入海。

常九見知府大人悶悶不樂,作揖道:“大人不必心灰意冷,此事或許尚有一線生機。”

“此話怎講?”朱來財問曰。

“卻說那三位仙尊,自入青陽城來,每日走街串巷,並未針鋒相對,巡察大人至此數日,亦不見其有所行動,而今更是替劉松借壽,此舉竟有何意圖?”常九答曰。

“你言下之意?”朱來財繼而問曰。

“有道是鳥為食亡,人為財死,三位仙尊概莫能外。”常九道。

“言之有理,有錢能使鬼推磨。”伍疤等人附和道。

“依你之言,本官該如何處之?”朱來財問道。

“大人若能不計前嫌,禮賢下士,又以重金相酬,此事必成。”常九道。

“若此乃詐乎,又該何如?”朱來財問道。

“而今巡察大人辭別青陽城,數日之多,早已不知所向,即便那三位仙尊使詐,青陽城內,大人何懼之有?”常九答曰。

“言之有理。”眾人附和道。

“而今之計唯有如此。”朱來財道。話畢,領著眾人直奔劉松之處,頃刻而至。

“朱大人到。”衙役高呼道。

卻說劉松正與悟道師兄三人閒敘,聞得此言,不敢怠慢,領著眾人出了屋子,慌忙跪拜道:“小人參見知府大人,不知大人駕臨,萬望恕罪。”

“爾等免禮,本人今日前來,乃是拜見三位仙尊而來。”知府朱來財啟口道。

“三位仙尊正於正堂之中。”劉松答曰。

“前頭引路。”朱來財道。

“大人請。”劉松躬身拜道。話畢,領著知府大人直入正堂而去,頃刻而至。

“三位仙尊,知府朱大人前來拜見。”劉松作揖道。

話剛落,只見知府朱來財躬身作揖道:“下官拜見三位仙尊。”

悟道聞言,繼而端坐之,對其置若罔聞,視而不見。

“三位仙尊,今日我家老爺,乃賠罪而來。”常九賠笑道。

“貧道乃雲遊道士而已,大人賢身貴體,這賠罪之說,折煞貧僧也。”悟道答曰。

“三清觀之事,下官管教不嚴,此次前來,一則賠禮致歉,二則專程償還眾人工錢而來。”知府朱來財躬身作揖道。話畢,著下人將銀兩散與眾人。

“大人心繫百姓福祉,善莫大焉。”悟道合掌答曰。

“此事想是多有誤解,望三位仙尊大人不記小人過。”支付朱來財繼而說道。

“大人知錯能改,貧道又焉能咄咄逼人。”悟道答曰。

“ 貧僧豁達大度,實下官心折首肯。”知府朱來財作揖道。

“不知知府大人還有何貴幹?”悟道答曰。

“仙尊無愧神人也,下官此次前來,另有一事相求。”知府朱來財拜道。

“大人直說無妨。”悟道答曰。

“劉松一事,下官亦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所言非虛,望仙尊施法,為下官借壽。”知府朱來財作揖道。

“貧道雖精通此書,然卻不是人人皆可。況乎萬事講究個緣字,貧道與劉松施主頗有機緣,故而逆天行事,施法借壽,以長其壽。”

“仙尊言之有理,我家老爺體恤愛民,乃誠心借壽,望仙尊成全,事成之後,必有重謝。”常九道。

“重謝?”悟道佯裝問道。

“然也,仙尊開口便是。”知府朱來財附和道。

“黃金百兩,珠寶千千,借壽二十載,何如?”悟道答曰。

知府聞言,喜怒交加,遲疑片刻,咬牙道:“望仙尊施法借壽。”

“既如此,大人現行回府,一是準備銀兩與借壽之人,二來貧道今日施法,已是精竭力疲。三日之後,貧道自會等府施法,為大人施法。”悟道答曰。

“一切謹遵仙尊之言。”知府朱來財拜道。話畢,領著眾人徑回府衙而去。

時光易逝,歲月如梭,不覺間,三日之約不期而至。辰時時分,膳畢,悟道師兄三人,領著眾人直奔知府衙門。

卻說知府借壽一事,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悟道一行行至衙門之時,衙門之外,已是人山人海。見得悟道一行,伍疤向前迎之,領著眾人直入衙門之內。

少息,過了前堂,行至正堂,見得知府大人已恭候多時。

“有勞三位仙尊。”知府朱來財躬身作揖道。

“大人不必多禮。”悟道還禮道。

“不知大人所備之物何如?”悟道繼而問曰。

“仙尊之言,本官豈敢怠慢,皆已備妥。”知府朱來財作揖道。

“借壽之人何在?”悟道問曰。

“木魁何在?”朱來財喝道。

爾後,只見得一男子從後堂行來,只見其身著綠布衣,腳踏棉布鞋,健壯如牛,年近三十,正是而立之年。

“你可是誠心借壽?”悟道問曰。

“回稟仙尊,誠心借壽。”男子答道。話語間,卻有一絲不安。

悟道見狀,已知曉其中蹊蹺,繼而問道:“借壽之人已至,不知?”

“仙尊大可放心,銀兩亦已備齊,不差毫釐。”知府朱來財答曰。話畢,命人前去,將銀兩取來。

不消片刻,只見得數人抬著寶箱,緩步行來,直至悟道跟前,將寶箱啟開。果不其然,寶箱之內,盡是黃金珠寶,璀璨奪目。

“請仙尊過目。”知府朱來財啟口道。

“自有查驗之人。”悟道答曰。

“這是何意?”知府朱來財好奇道。

“敢問大人,這些金銀珠寶從何來?”悟道繼而問曰。

“與仙尊何干?”知府朱來財不悅道。

“莫非大人貪贓枉法,搜刮民脂民膏所得?”悟道不依不饒道。

“仙尊休要血口噴人,誣衊本官。”知府朱來財喝道。

“溫大人何在?”悟道高呼道。

“本官在此。”話畢,一男子從人群之中行來,此人正是巡察大人溫晧是也。

朱來財見狀,不覺跪倒在地,戰戰兢兢道:“溫大人不是早已離開青陽城?”

“你這狗官,若非仙尊指引,又讓你矇混過關,逃之夭夭。”巡察大人溫皓喝道。

“此乃貧道精心所布一局而已,你這貪官,當真以為這天地之下,可有借壽之術?”悟道冷笑道。

“劉松迴光返照,這是為何?”知府朱來財疑惑道。

“區區障眼法而已,若不如此,你這廝怎會上鉤。”悟道答曰。

“仙尊真是煞費苦心。”知府朱來財冷笑道。

“你這狗官,貪贓枉法,無惡不作,惡貫滿盈,致民不聊生,怨聲載道,而今人贓俱獲,看你如何狡辯?”巡察大人溫皓喝道。

“狗官也有今日。”圍觀之眾紛紛唾罵道。

朱來財見大勢已去,雙膝跪地,仰天道:“天不佑我。”

“來人,將此賊一行拿下。”巡察大人溫皓喝道。話畢,數十兵卒,手持長矛,將知府朱來財一舉拿下。

“人惡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善惡到頭終有報,且問蒼天饒過誰。”悟道合掌皈依道。

“三位仙尊,青陽城知府已束手被擒,下官要將此惡賊帶回京城,交三司會審,就此別過。”巡察大人溫皓躬身拜倒。

“有勞大人,一路珍重。”悟道還禮道。

“仙尊珍重。”巡察大人溫皓拜道,話畢,壓著朱來財一行直奔京城而去。

卻說悟道師兄三人,智擒知府朱來財之後,又領著眾人,營建三清觀,半月有餘,三清觀拔地而起,三清觀之中,三位三清老祖設於正殿之上,受世人香火,悟道師兄三人一一拜之,此處不予詳述。

一日,悟道師兄不辭而別,趁著拂曉,投東而去。

預知後續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標簽: 悟道  朱來  大人  知府  伍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