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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解《鹽鐵論》非鞅篇,如何評價商鞅變法,秦二世而亡是偶然還是必然

作者:由 熱帶榕樹 發表于 文化時間:2022-04-04

大家好,我是熱帶榕樹,本篇開始,我們共同討論《鹽鐵論》第七章《非鞅》相關內容。

所謂“非”,在先秦至漢代文獻資料中,通常含有反對、譏諷、不認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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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鞅”,則是指大名鼎鼎的法家先賢,秦國變法的靈魂人物商鞅。

由此我們可知,對商鞅的不同評價與判斷,是本場辯論中,雙方最核心的議題與矛盾點。

一、財源

根據《鹽鐵論》的記錄習慣,首先發言的仍然是桑弘羊。

他立場鮮明的對商鞅變法進行了肯定與讚揚,為什麼呢?

因為從行動上看,秦國變法,對內,嚴刑峻法、整頓政教,讓奸偽之徒無所容身。

對外,設“百倍之利”,具體就是“官山海”,透過將自然資源收歸朝廷經營,廣積器械錢糧。

最終秦國以此為基礎,征伐敵國,大肆擴張。

當然,我們要知道,桑弘羊的最終目的還是為自己的“鹽鐵專營”進行辯護。

於是他又接著論述,商鞅的這種做法,妙就妙在:

“攘地斥境,不賦百姓而師以贍。”

打仗是要花錢的,但是隻要朝廷搞“官山海”,不用向民眾收稅,也能負擔得起軍費開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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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所謂:

“故利用不竭而民不知,地盡河西而民不苦。”

鹽鐵專營即籌集軍費把仗給打了,又沒有給民間造成任何負擔,利國利民,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對於這種觀點,賢良文學認為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他們首先從現實層面進行了反駁,以前文景之治時,沒有鹽鐵之利,民眾反而很富有。

現在呢?大家日子反而越過越困苦了,怎麼可以說有利無害,兩全其美?

現實與理論發生衝突,一般認為是理論錯了,或者至少理論是不完善的。

既然如此,桑弘羊的邏輯鏈究竟錯在哪裡呢?賢良文學論述道:

“且利不從天來,不從地出,一取之民間,謂之百倍,此計之所失者也。”

在一定的空間和時間範圍內,社會財富的總量是恆定的,錢糧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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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朝廷只要開闢財源,無論方式如何巧妙,代價最終一定會轉嫁到民眾頭上。

這就是商鞅之法計算失誤的地方。

反駁完桑弘羊後,賢良文學也要開始發起進攻了!他們先是一口氣列出了三個典故。

愚者愛惜衣服上的毛,把皮穿在外面,最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地裡的果樹頭一年結的多,第二年就會結的少。新谷熟了,舊谷則會為之虧。總而言之:

“自天地不能兩盈,而況於人事乎?”

這句話原文出自《呂氏春秋》,引用的是道家全生派古典辯證法思想。

簡單來說,就是有得必有失,強調矛盾雙方的對立關係。所謂:

“故利於彼者必耗於此。”

變法的確獲得了收益,那麼代價呢?代價就是國家一天天衰敗,局面越來越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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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鞅嚴刑峻法,秦國民不聊生,吳起長兵攻取,楚國內外騷動。

利益全部儲藏在朝廷,天下的怨氣也就積累起來了,地盤擴大了,禍患也形成了。

怎麼可以說有利無害,兩全其美,利用不竭而民不知,地盡河西而民不苦?

現在桑弘羊,走得就是商鞅、吳起的路子,想讓人不擔憂也不行。

二、偶然與必然

這段話中,賢良文學的論點大概可以分為兩部分。

第一部分駁斥了桑弘羊的“兩全其美”之說,即有理論,又結合現實,可以稱得上邏輯嚴密。

但是第二部分在丟擲了“變法的代價”觀點後,卻沒有提出相關的邏輯鏈與論證過程。

而是單方面輸出了“商鞅之術雖能富國強兵,卻也會造成帝國衰敗滅亡”的觀點。

這顯然不能讓人服氣,桑弘羊接下來的主攻方向也在於此。

他說,秦國任用商鞅,國家日漸富強,最終吞併六國,成就帝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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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統一天下後為什麼二世而亡,主要原因在於奸臣擾亂朝綱,以至於公道不行。

言下之意,商鞅變法本身是好的,沒有問題的,並不像賢良文學講的那樣,有好處,也有弊端。

秦朝之所以崩潰,原因並非變法本身有什麼害處,而是在於有人破壞了變法。

這裡桑弘羊還引用了《春秋公羊傳》中的典故:

“末言爾,祭仲亡也。”

祭仲是春秋時期,第一位見於典籍的權臣、賢臣,曾輔佐鄭莊公箭射周天子,稱霸一時。

莊公死後,又協助弱小的嫡長子繼位,是為鄭昭公。

他活著,鄭國就穩定強大,他死後,國家就開始混亂衰敗,甚至受到齊國入侵。由此可見,所謂:

“夫善歌者使人續其聲,善作者使人紹其功。”

再好的變革,再偉大的事業,也要有後繼者不斷頂上,才能長久地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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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善政能夠推行,是負子教導之功,周朝可以成就大業,是周公出力的結果。

裨諶為鄭國起草政令,如果沒有子產潤色,那也不能成功。

周朝雖有文王、武王訂立制度,如果得不到周公和呂望,功業也無法建立。

總而言之,秦朝速亡,責任在於趙高,而不在商鞅。

就好像商朝滅亡,你只能怪奸臣崇虎,無論如何也是怪不到伊尹頭上的。

桑弘羊的這番言論,相當於否認了“商鞅之法存在的缺陷”的說法,並著重強調了歷史偶然性的影響。

他認為,如果不是趙高意外地控制了朝政,秦朝是可以長久維持下去的。

對於以上論點,賢良文學完全不認同,不過他們顯然也認識到了,想駁倒對方,只靠輸出觀點肯定是行不通的。

眼下必須得把己方論據和邏輯鏈補全,於是,文學曰:

“善鑿者周建而不拔,善基者致高而蹶。”

一個王朝如果根基打得好,是不會突然間崩潰的。

商朝以堯舜之道立國,連綿百代不絕,商鞅以重刑酷法理政,因此二世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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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話,是對桑弘羊觀點針鋒相對的反駁。

言下之意,秦朝因奸臣奪權而亡,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是商鞅變法的缺陷,催生出了趙高。

為什麼這麼說呢?理由有二,第一:

“刑既嚴峻,又作為相坐之法,造誹謗,增肉刑,百姓齋慄,不知所措手足也。”

這句話乍一看很短,概括性又很強,有點像套話空話,但實際上蘊含的資訊量卻非常豐富。

字面上,賢良文學想表達的意思,大致可以分為兩層。

首先是秦法太過嚴酷,其次是秦法太過細密。

按照現代一部分人的看法,用以上兩點證明商鞅之法存在缺陷,似乎是沒什麼說服力的。

刑律嚴酷,那是懲罰壞人的,只要不犯法,有什麼好怕的?

至於法網細密,涵蓋生活方方面面,這好像是社會進步的體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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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當然不會這麼簡單,這裡我先引用幾則史料,讓大家直觀體會一下秦法。

第一是《史記》中的記載:

“故商君之法,刑棄灰於道者。”

翻譯過來,就是亂丟垃圾有罪,依律應當在犯人臉上刺字。

第二條記錄仍出自《史記》,當時有秦人誇讚變法好,然後商鞅認為:

“此皆亂化之民也,盡遷之於邊城。”

即拍馬屁也是犯罪,會被流放到邊疆,當然,批評也是不允許的。

如果有人認為這是漢朝故意抹黑秦國,其實還有現代出土的《雲夢睡虎地秦簡》等一手資料可以參考。

裡面甚至還有更離譜的律令,比如隨手摘了鄰居家一片桑葉,要幹三十天苦役。

除此以外,現代人的部分日常行為,如聽音樂、穿華麗衣服,男子哭鼻子等,在當時都屬犯法,記錄散見於各類文獻,這裡不多贅述。

所以大家現在明白,賢良文學為什麼會說,百姓戰戰兢兢,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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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既嚴酷,又細密,一不小心就會遭受嚴重懲罰,當然惶惶不可終日。

講完了第一點,賢良文學又繼續論述第二條理由:

“賦斂既煩數矣,又外禁山澤之原,內設百倍之利,民無所開說容言。”

這句話還是很好理解的,秦朝稅收重,無論古今,基本都是大多數人的共識。

稅收已經這麼重了,還要把山澤收歸朝廷搞專營,民間壓力當然更大了。

此處事實上是呼應了上文的觀點,即官府只要開闢財源,無論方式如何巧妙,代價最終都會向民間轉嫁。

那麼說了這麼多,好像最多也只能證明商鞅變法有不合理的地方。

怎麼能說秦朝二世而亡,是因為根基打歪了,是歷史的必然呢?

賢良文學接下來的這句話很重要,是整個論點的核心部分,所謂:

“崇利而簡義,高力而尚功,知其為秦開帝業,不知其為秦致亡道也。”

什麼意思呢?這裡就要涉及儒家和法家的義利之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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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義和利的關係,儒家的態度是非常明確的,兩者一旦發生衝突,利必須無條件讓位於義。

相關名句估計大家多少都聽過,比如“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再比如“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

所以作為一個儒生,至少理論上,是不能因為利益,而去出賣自己的道德準則的。

可是面對同樣的問題,法家的態度卻是截然相反的。

尤其是戰國中後期,集相關理論於一身的韓非子,乾脆直接認為道德不存在。

為什麼這麼說呢?以人世間最基礎的關係舉例,父母愛子女嗎?

不愛,《韓非子》曰:

“父母之於子也,產男則相賀,產女則殺之。”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父愛、母愛,那為什麼要重男輕女?

只要重男輕女,肯定存在得失考量,因此親情從本質上講,就是利益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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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君臣關係,世上真的有“忠誠”這一理念嗎?沒有,君主與大臣,不過是:

“臣盡死力以與君市,君垂爵祿以與臣市。”

你給我功名利祿,我給你拼命幹活,所謂明君賢臣,也不過一場交易而已。

基於以上理論,法家對忠孝仁義是很看不起的,也從來不屑於搞什麼道德教育。

可是這樣一來,如果大家紛紛突破人倫底線,天下豈不是要大亂?

先賢們當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人世間雖然沒有道德,但是有共同的好惡啊!

朝廷完全可以利用人自私的本性,透過賞罰手段,來建立一個美好社會。

《韓非子》就曾總結道:

“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惡,故賞罰可用,賞罰可用,則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

相當於法家認為,社會是零道德的,人人都是壞透頂的,不過沒關係,再壞的人也怕酷刑。

只要用殘酷的刑法,讓所有壞人都不敢做壞事,這個世界,不就變得很美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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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賢良文學“崇利而簡義,高力而尚功”這十個字,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儒生認為,法家踐踏人世間一切道德,以賞罰為主要治國手段,根基就歪了。

寬窄不一的榫卯,魯班來了也沒辦法,一簸箕土的地基,良匠也造不出高臺。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秦國出趙高,是必然,而不是什麼歷史的偶然。

這種環境下,就是十個子產那樣的賢明大臣,也無法挽回局面。

這裡順便再提一下,大家現在明白,秦國為什麼要把法律制定的這麼細了吧?

拍馬屁,亂扔垃圾,都是道德問題。

聽音樂,哭鼻子,更是隻與個人修養有關,大多數時候,不會給他人造成危害。

歷朝歷代,對這種小事情,官府通常是沒力量,也沒空去管的。

但是秦國不行,原版法家,是鼓勵人們踩著法律底線辦事的。

這種情況下,法律底線必須足夠高,才能維持社會有序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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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切日常瑣碎小事,都必須納入刑罰框架中。

賢良文學的這番話,給對手造成的壓力肯定是比較大的。

因為先秦法家“要法不要德”的思想,在漢代已經被摒棄了,再去辯護,就是政治不正確。

所以桑弘羊沒有在這點上多做糾纏,而是將進攻方向,放在了鹽鐵專營上。

他說,講空話很容易,做實事很難,賢能之人只看實際效果,不看空談文章。

商鞅之術,為秦國增長財利,對內攻滅諸侯,對外拓地千里,為什麼能取得如此成效呢?

這都是平日裡加強整頓的功勞啊,只有統籌管理,國家才能夠強盛。

由此可見,想要廢除鹽鐵專營,簡直就是不識大體。

所謂:

“故弛廢而歸之民,未睹巨計而涉達到也。”

桑弘羊的這段話,非常通俗易懂,沒有像上文那樣,引用大量典故。

不過從辯論角度來看,這裡顯然有些顧左右而言他,甚至還有人身攻擊的意味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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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同於是在質問對手,你們開口就是商鞅這個不行,那個不行。

有本事,別空談,倒是做出同樣的功績來看看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賢良文學明顯也有些上頭,於是立刻展開反駁。

商鞅之法開疆擴土、威震天下,不是不行,問題是這種強兵之法,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只看到好的一面,忽略壞的一面,不過是淺薄的智慧而已。所謂:

“知利而不知害,知進而不知退,故果身死而眾敗。”

講完這些,本段最後,賢良文學也開始罵人:

“小人先合而後忤,初雖乘馬,卒必泣血,此之謂也。”

啥意思呢?此處其實引用了兩個典故,先合而後忤,出自《淮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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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聖人先提出不同想法,然後再合作,小人則是先合作,再提出不同意見,最終必然分手。

初雖乘馬,卒必泣血,出自《易經》,言小人處非其位,不可長久。

這裡表面上是在罵商鞅德不配位,最終事業必然失敗,實際上矛頭直指桑弘羊。

三、名聲

按照正常情況,當辯論雙方進入到人身攻擊階段時,後面內容也就沒什麼看頭了。

不過這裡,桑弘羊的反擊又引出了一個新的話題,大人物在歷史上的名聲,由什麼來決定?

他是這麼為商鞅辯護的。

善良美好的人,經常被惡人嫉妒,賢能的人,經常被小人厭惡。

就好像屈原被上官大夫誣陷,子路也被人說壞話。

商鞅自從入秦以來,秦國大治,戰無不勝,孝公賜予他封地,美名流傳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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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有人批評他?因為:

“世人不能為,是以相與嫉其能而疵其功也。”

言下之意,凡是否定商鞅的,比如賢良文學之輩,那就是嫉賢妒能,吹毛求疵之輩,統統都是小人。

對於這種說法,賢良文學立刻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

他們反駁道,真正的君子,做官依靠道德,辭官不失禮儀。

有才不驕傲,有功勞不自誇,地位高而謙遜,功勞大而通情達理。

能做到這些,就不會被世俗所嫉妒抹黑。

商鞅是什麼樣的?用權變的手段治國,廢除道德,嚴刑峻法。

出賣至交好友換取功勞,拿公室子弟開刀立威,對百姓不施恩惠,對諸侯不講信用。

因此人人都痛恨他,家家都與他有仇,就算得到封地,也像吃了有毒的肉一樣。

這裡解釋下,商鞅賣好友,是指他未發跡時,與魏公子昂是至交。

後來秦魏交戰,公子昂擔任主將,商鞅於是哄騙道,我們以前相處很愉快,現在也不想打仗,不如你過來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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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背信棄義,把人給扣了,魏軍群龍無首,很快被秦軍打敗。

這件事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商鞅走投無路時,逃亡魏國,被轟了出來,最終遭到車裂。

至於拿公室子弟立威,是指把公子虔的鼻子割了,把太子老師的臉給劃了。

另外,平日不施恩惠,家家戶戶都痛恨他,應該也是實情。《戰國策》記載其被車裂時:

“秦人不憐。”

因此,小人永遠不會被尊重,歷史上的美名與惡名,也不是隨便流傳的。

所謂:

“故事不苟多,名不苟傳也。”

總結一下,賢良文學認為,大人物自身的作為,決定了其後世名聲的好壞。

世俗小人的抹黑與誇讚,是無足輕重,起不到決定性作用的。

桑弘羊當然反對這種說法,他認為,白布沾染了黑色,沒法自己分離保持乾淨,聖賢在亂世中,也不能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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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紂王時期,箕子被囚,比干剖心,春秋戰國,伍子胥被夫差所害,樂毅受燕惠王懷疑。

文種輔佐勾踐成就霸業,卻被賜死。賢臣盡忠而死,常常不被君主信任,所謂:

“驕主背恩德,聽流說,不計其功故也,豈身之罪哉?”

如果賢能之人,真的可以不被世俗小人抹黑,歷史上的這麼多案例又如何解釋呢?

桑弘羊的反駁不能說沒有道理,但顯然有些離題。

因為雙方目前正在討論的,是大人物在歷史上名聲,由什麼決定的問題。

以古代忠臣的悲慘下場作為回覆,似乎是沒有講到點子上。

於是賢良文學又進一步闡述了己方觀點。

比干剖心,伍子胥遇害,不是他們輕率地冒犯國君,給自身帶來危害,也不是為了名聲而強行進諫。

他們是真誠的,出自內心的為國家安危擔憂,甚至忘記了外在的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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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看,桑弘羊講的沒錯,賢臣君子只能堅持自己做好事,確實沒法阻止別人抹黑陷害他們。

所謂:

“君子能行是不能御非,雖在刑戮之中,非其罪也。”

然而因為自身沒有罪過,所以比干死,商人怨恨紂王,伍子胥死,吳人痛恨夫差。

言下之意,民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賢臣就算被誣陷,也無損他們的名聲。

最終在歷史上留下罵名的,反而是昏君與奸臣。

商鞅就不一樣了,所有人都恨他,秦孝公一死,舉國攻之,連躲的地方也沒有。

這是自己把自己殺了,不是別人殺了他。

到這裡,《鹽鐵論·非鞅》篇也就全部講完了。

參考資料:

《史記》

《易經》

《鹽鐵論》

《韓非子》

《淮南子》

《戰國策》

《呂氏春秋》

《春秋公羊傳》

《雲夢睡虎地秦簡》

標簽: 商鞅  桑弘羊  賢良  文學  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