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撫今
心心起床後第一件事，到泉池裡撈錢，擺在池臺上。直數到一百枚銀幣，他要把這些錢存起來。
今天去城內，心心不穿裙子、不戴假髮。昨天帶回的箱子裡，擺著男孩子的衣服。穿好衣服，池臺上的錢都放箱子裡，順便再數一遍。
提箱直接從西牆下的門走出去，大鵬不願意走河流南邊這段路，只好自己步行過去。
草地溼潤泥濘，一路走得很慢。
院裡停著一輛馬車，車上坐一馬伕。心心到自己臥室稍作收拾，換了一雙鞋。
簡單吃完早飯，父子倆一起坐上馬車。
“我要上學。”心心說。
馬車跑出領地後，一路向城門駛去。上了官道，快馬加鞭。城門過檢後，駛向德翁府。路上行人與車輛不斷，馬車入城後速度直線下降。聽著外面的叫賣聲和來往行人的交談，心心思緒飄飛，不知在想些什麼。
路過貨幣行，心心吵著要去存錢。心父看了眼心心鼓鼓的衣兜，“你有幾個銅板，還用得著存嗎。”
心心掀開箱子裡的布，露出一片白花花的銀色錢幣。冷眼一暼，瞧不起誰。
心父嘴角抽搐，“馬車師傅，停車。”
心心既不願把錢存進老爸的賬戶，又不到年齡開戶。心父給他辦理了一張不記名、可隨意存取的銀卡。
回到馬車上，心心寶貝地把銀卡放進衣兜時，緊盯著老爸的眼睛。他感覺老爸的餘光，一直都在這張卡上。
心父目視前方，咬牙切齒道，“我會惦記你這倆錢兒？咱們倆的賬是不是可以算算了，你借。。。”
“父親大人你看，外面有個漂亮的阿姨。你都一把年紀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
車廂外漸漸安靜，終是到了德翁府。父子下車，由門前等候的侍衛引領，進入府內。穿過幾個庭院，走向最高的建築。
於建築前的廊庭裡等候，一會過來一位老先生。學者模樣、知識分子氣息爆棚。
老先生：“堯先生近來可好。”
心父：“謝德翁掛念，一切安好。”
老先生：“好啊，心心同學。”
心心：“不退。”說完緊了緊自己的衣兜。老者正是心心的幼兒園園長。
老頭兒眼角抽搐，略顯尷尬。
心父：“堯鑫鑫，不得對長輩無禮！”“犬子頑劣，德翁見笑了。”
心心不願駁了老爸的面子，恭敬的說：“德翁爺爺好。”說完低頭稍稍鞠了一躬。起身時一手背後，手指捻動著衝他爸比劃了一個“錢”的手勢。
“矮~，好孩子無需跟爺爺多禮。都叫爺爺了，怎的還跟爺爺這般客氣。”老頭兒一擺手，眼神略微得意的看著心心。
兩個大人一通寒暄著走進建築，於會客廳裡商量心心的入學事宜。客廳正牆之上，掛一牌匾。上書‘政清顯相’，落款處有一枚金色的徽記。
心心坐在客椅上甚感無聊。隨意喝了兩口茶，藉口說要上廁所，跑出客廳在庭院裡閒逛。
庭院口一個短髮小女孩，時不時朝客廳張望。待心心出來後，喚過心心，小手拉著心心跑向側院花園。心心跟在女孩兒身後，聞到一陣香風。
女孩兒於一荷塘邊停下，放開心心的手，又走幾步和心心拉開距離，背對著心心說道：“你是來找我的吧。”
心心：“不是的，楚楚同學。我是來找德翁爺爺的。”
楚楚心想，爺爺那麼討厭你，你會來找他，這個藉口也太差了。為了見我，你都開始撒謊了，也不好揭穿他。都怪自己這麼優秀，才讓這個痴情的男兒念念不忘。
楚楚：“你好傻，想見我可以託人給我帶信。雖然我很忙，但還是有時間來見你一面的，畢竟我們曾經是。。。同學。”
心心：“不是。。。”
楚楚：“傻瓜，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爺爺不會答應我們在一起的。”
心心：“你聽。。”
楚楚：“你這樣苦苦糾纏我也沒用，我未來的男朋友，一定會是一個蓋世英雄。”
心心：“你先。。”
楚楚：“雖然我們之間不可能，但我們還是朋友。爺爺答應我推薦你入學，前提是你不能再喜歡我了。”
心心：“那就。。”
楚楚：“我知道你肯定放不下我，我怎麼可以這麼自私、讓你放棄你愛的人。情之一字是有多傷人，你都瘦了。”
心心：“……”
楚楚：“如果你非要和我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心心急了：“不行，不行。。。”
楚楚：“怎麼不行，做男生應該要有自信！”
心心：“不行，我配不上你。”
楚楚：“其實，你就快追到我了。”楚楚轉過身來，一臉過於精心的打扮，粉厚了點。“不如我們私奔吧，心心鴿鴿~鴿~”
此話一出，心心的腦海裡，迴響起昨天夜裡的那一聲驚雷。他強裝著鎮定，努力讓自己冷靜：“等。。。等一下等一下！你。。。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我爸叫。。。叫我回家吃飯了，下次我。。。我們再約。”說完心心拿出兜裡的一包糖，塞進楚楚手裡後落荒而逃。
望著心心遠去的背影，女孩兒的心碎了。
為什麼世俗的眼光容不下我們，為什麼兩個彼此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楚楚懷抱著糖，靠在亭柱上。身前一株桃花枝盛開，池塘裡的兩隻大鵝嬉戲。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心心回到客廳，客廳裡的兩人已經商討好入學事宜。德翁一路送父子倆到門口，臨別老頭兒說道，“去了新學校，記得要按時完成作業。”
心心恭敬的說：“尊德翁爺爺教誨。”我馬上就要去學習魔法了，還寫個屁的作業。
心父拱手道別，父子走向停於門前等候的馬車。
心心感覺到背後有一道視線一直盯著他，讓他渾身發涼，他趕緊上了車。
楚楚看著遠去的馬車，倚門眺望。此去一別，望君安好。
老頭兒看不下去了，“這下你滿意了，別看了回去吧。”老頭兒志得意滿，沒有追究楚楚一臉的脂粉。心想可算把那臭小子送得遠兒遠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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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馬車，先是去了一趟城主府，辦理了一張通行證件。回家的路上，心父告訴心心，出了點意外。今天就要趕到中心城，下午就要出發。
心心到家收拾東西時一摸兜，發現自己早上辦理的銀卡不見了。
造孽啊，防著心爸的時候，銀卡不小心和兜裡的糖裝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