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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間雪 // 太子殿下懷裡睡著個漂亮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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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前

加關注這種話銀家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嘛

太子殿下懷裡睡著個漂亮姑娘

文 / 陸文君

01

太子殿下秋獵抱了只狐狸。

京城裡今天最大的新聞。

白榆盯著太子懷裡懶洋洋地袒露著肚皮曬太陽的狐狸，半天也沒有想明白這人是怎麼轉了性。

“玉鏡，我上回抱了只狸奴給你的時候，你不是說最討厭掉毛的玩意嗎？”

他伸手去摸狐狸的肚子，冷不防被撓了一爪子，玉鏡雲淡風輕地道“直呼太子名諱，小懲大誡。”

白榆滿不在乎地道：“我大哥不會計較。”

他像沒吃夠狐狸一爪子的虧，手接著伸過去。玉鏡懷裡的狐狸張牙舞爪地防禦著，僵持半天后腦袋一歪，昏昏睡了過去。

玉鏡仰著頭，午後的陽光照的他渾身暖洋洋的，搭在胳膊上毛絨絨的小東西給了他一種罕見的歡悅。

————————

但玉鏡知道，那小東西不只是狐狸。

傍晚的時候玉鏡推開房門，榻上懶洋洋躺著一貌美姑娘，姿態出如午後的小狐狸。

“我不會掉毛的。”

小姑娘從床上跳起來，三兩步到玉鏡身側，熟練地拍著玉鏡的肩，“你這地方不錯，再清淨些就好了。”

“阿紫。”

阿紫是小狐狸的名字。

玉鏡微微後退一步，他平時不允許別人近身。太子這個位置處處如覆薄冰，下一秒也許就是刀光劍影。

但阿紫是個例外。

對他而言，阿紫的觸碰不會產生警惕和冒犯想法，而是自動被劃歸為新奇的觸碰。

帶著期待的新奇。

“白榆性子比較鬧，你喜歡清淨，我讓他在你面前晃就是。”玉鏡坐下，溫聲道“鬧些是好事，京城裡清淨的地方都荒涼。”

他想起年少時和白榆一起守母親的孝，皇陵裡空空蕩蕩，望眼過去都是紅黑的棺樽，隱約都是廝殺的嗚嗚鬼聲。

帝王將相，最後都是一抔黃土。

“你是不太喜歡白榆嗎？”玉鏡敏銳地察覺到阿紫這樣跳脫的性格，怎麼也不像喜歡清淨的狐妖，應該是將其他的原因誤判成熱鬧了。

真笨。

阿紫點了點頭，並不打算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他眼裡有欲。”

她頓了一下，好像想起來自己也曾經對玉鏡這樣說過，便接著解釋道“他的欲和你的欲不一樣。”

“你的欲我很喜歡。”

阿紫道。

02

玉鏡確實也有欲。

當他發現不知是誰的箭射向草叢裡追逐野兔的小狐狸時，毫不猶豫地擊落了那把箭。

他原本就不喜歡這種屠戮生靈的遊戲，反正他是位高權重的太子，沒有人會和他計較一隻狐狸的存亡。

小狐狸呆了下，跳進他懷裡，被他一路浩浩蕩蕩抱回府中。

午夜夢迴時分，月光清亮地照在阿紫光滑的酮體上，少女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往玉鏡懷裡又鑽了鑽。

終於發現不對勁時抬頭，玉鏡的墨色的眸像幽遠的潭，倒映著阿紫的影子。

“你眼裡有欲啊。”

狐妖可以看見每個人眼中的欲。

原本玉鏡是沒有欲的，他自出生被立為太子以來就沒有欲，世間任何事物都是他觸手可得的，包括金鑾殿上的第一交椅。

但是看見阿紫，就有了欲。

——————

他決定留下阿紫。

阿紫很樂意待在一個不缺衣食的貴公子身側當一隻溫順的狐狸，這代表著她再也不用在野地裡刨食，過上了所有狐狸想要的日子。

有時候呆在府裡悶了，她也會喊著玉鏡到郊外的荒山野嶺玩耍，她教玉鏡用夜明珠射樹上漂亮的飛鳥；教玉鏡拿兩根樹枝鑽著取火；教玉鏡爬樹摘花攀崖取草。

這是玉鏡在御書房的聖人經典上學不到的。

學不到的，阿紫都教給了他。

“阿紫，我發現當一隻妖也挺好的。”

玉鏡和阿紫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會自稱本宮，他暫時地忘記了自己一國儲君，未來帝王的沉重身份。

他低頭嘆了口氣，阿紫自顧自地對著水潭將野花插在頭上，水面的倒影裡是妖精姣美的笑容“很多人都想當皇帝呢。”

“我不想。”

離皇帝位置最近的玉鏡頭疼地揉了揉額頭“阿紫，你沒有聽過紂王的故事嗎？”

他在剖白自己的心意。

可惜阿紫沒有聽過紂王的故事，也就不理解為什麼蘇妲己和紂王一起死在了烽臺上面。

03

白榆用完晚膳又來了趟東宮。

不同於早上大大咧咧從正門走進來，他悄悄地翻過牆根，一路上躲躲閃閃地進了書房裡。

書房裡燈火通明，重疊了玉鏡和阿紫的影子，也重疊了玉鏡和白榆的影子。

玉鏡丟過去一疊奏摺“小二，幫幫忙。”

對於小二這個稱呼，白榆已經不知道從何開始腹誹他的哥哥，分明白榆是第七個皇子，但玉鏡堅持說，他們一母同胞的才是親弟弟。

所以白榆成了小二。

“這樣……明天父皇也許這樣問……你答……”白榆不僅幫著他大哥批完了奏摺，甚至替他想好明天皇帝的考校。

玉鏡就抱著阿紫，下巴擱在阿紫毛絨絨的頭頂上，翻著本«聊齋»，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證明自己聽進去了。

直到白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下巴……下原形畢露呼呼大睡的阿紫。

“這是……？”

京城裡最不近女色太子殿下懷裡，睡著個京城裡最漂亮的姑娘。

這還是所謂的標準儲君嗎？！

白榆倒吸一口涼氣，左右環顧一圈，生怕有埋伏的刀斧手把自己解決了。

“狐妖。”

玉鏡意簡言賅地解釋了姑娘的來歷，寵溺地給只穿著套褻衣的阿紫披了外套，抬起頭輕描淡寫地道

“可能會是你嫂子。”

——————-

狐妖阿紫成了玉鏡和白榆心照不宣的秘密，但卻沒有被隱瞞地像他們代批奏章的秘密一樣好。

那夜阿紫抱著玉鏡撒嬌，央著他下個休沐日再陪她去郊外玩一圈的時候，玉鏡紅著耳根揉著阿紫的頭，剛想低頭吻上去前瞥了一眼門口。

入戶的月光寒涼，金龍靴踏碎了一地的清亮。皇帝負著手站在門口，身後是靜默的夜。

“你那隻寶貝狐狸呢？”

皇帝出口的話帶著深夜的冷氣，玉鏡下意識地跪下，頭腦混亂一片，阿紫不知何時變回了狐狸，小心翼翼的躲在他身後。

其實阿紫很想出去叫一聲，欲蓋彌彰地示意皇帝，太子的寶貝狐狸在這。

但長跪不起的玉鏡拖住了她的想法，阿紫規規矩矩地蹲在玉鏡身後，聽著皇帝滔天大怒

“玉鏡，你這是在效紂王之行！枉朕對你親歷栽培，苦心教誨，史冊上字字血淚都被你餵狗吃了？”

又是紂王。

阿紫偷偷讀過紂王與蘇妲己的故事，但她沒有意識到玉鏡想說的的是當了皇帝的人不能和妖廝守的故事，只是單純認為，紂王太壞了。

所以她就更加不理解，玉鏡那樣溫雅的人物，和歡淫無度暴虐無道的紂王有什麼關係。

玉鏡低著頭，目光偷偷瞥著阿紫，見阿紫在父子間無邊的寂靜裡待著睡著了之後想對皇帝告罪，抬頭卻發現眼前只有清亮的月。

他把阿紫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子，對著月亮又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