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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凍的軀殼交給冬日的冷風

作者:由 燁堃 發表于 文化時間:2022-01-15

作者:南齋居士

尚未立冬,一次突然而至的寒冷,凍縮了人們的思想。

許久許久,奕雪無事可做,沉湎於酣睡。從早到晚,從晚到早。醒來,睡著。睡著,醒來。原來奕雪還喜歡做一些玄夢。現在,她連普通的夢也不願意做了,怕夢境太溫馨,而無法消受。

現實,一如既往地枯燥,孤寂到連一個敲門的聲音也未曾出現。於是,奕雪就隨著那次寒流又一次冰凍了。徹底凝固了一些思緒,冷靜成為一潭靜水。突然間,她意識到冰凍很理性,將所有激情的東西,暫時壓縮,積壓成一塊有厚重感的物體。然後,再掂其分量。如果的確有一些重量,那麼,她認為冰凍的是有價值的東西。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你不冰凍一些東西,它會將你逼成另外一種生存的現狀,甚至改變你的思想,左右你的行為,影響你的情緒,牽引你成為另一個自己。如果你走出了桎梏,冰凍一些意念,索性隨性的時候,很舒展。

人生就是這樣,走出,走入;再走出,再走入,在迴圈往復中完成一生的歷程。驀然回首時,奕雪發現根本就沒有走遠,還在原地徘徊。於是,她厭倦重複,厭倦單調,總想在灰暗中找尋一些亮色,填補一些空缺。空缺,是補上了,又增添了另一種困惑: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迴歸,重新迴歸原來的空曠,質樸到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原始境界。世界,無論多麼繁雜,多麼喧鬧,都與奕雪無關。關起門來,將世界的豪華與混亂一一隔斷。

一個人,渺小得像一個飛蟲,你飛過也罷,不飛過也罷,世界不會在乎你。你幸福也好,你憂傷也好,所有的人都不留意你,你自生自滅吧!偶然的機會,你掠過一些枝頭,俯視眾生,人人辛苦,人人萎縮,只有奕雪放縱著,同時又冰凍著。

奕雪放縱的是個性與正義的理念,冰凍的是一些浮雲一樣的灰塵思想。在這個虛偽的地盤上,勢利的目光早已腐蝕了個性,許多奴性的影子在搖晃,人云亦云。正義的聲音,被一些邪惡的吶喊所覆蓋,黑的,白的,混淆不分!憤懣,是必然的,在她的胸腔裡盪漾。迴旋,質疑,莫非這就是江湖?

她想退出,卻逃不脫紅塵的席捲與包裹。她想躲避,卻躲不掉勢利刀刃的裁剪!她選擇昏睡,既是一種退讓,也是一種逃避;死一般地沉睡,躲避紛擾的侵襲。

所有的理想,連同追求,奕雪一一封存;火一般的熱情,連同柔情,奕雪一一冰凍。她只留一個空蕩蕩的軀殼,看你如何運轉,如何示威,一切與她無關。她只是這個世界的一粒沙塵,但是,風兒,吹不動她;雨兒,消逝不了她的靈魂,她獨自固守。

渺小,是有一些;偉大,融在骨子裡;輝煌,與奕雪無緣;平凡,在她的心態裡!孤單,是有一些,孤僻,漸次呈現;熱鬧,與奕雪無份!熱情,漸次冷漠!

如果背叛內心,背叛正義,背叛朋友,背叛親人,奕雪寧願去死!碌碌,不是無為;如果充當傳聲的機器,她情願是個啞巴!無數次掙扎,無數次失敗;無數次反思,無數次傷感,她明白原來人生需要冰凍一些東西。

去年的冬天,奕雪記憶最多的是寒風摧殘的枯葉。優雅的心,在風中散落。元旦,沒有了感覺,接受最多的是一陣一陣的冷風。她磐石一樣的心,在風中動搖。節日,她不再神往,收穫最多的是來自北極的禮物。所有的景緻,塗上了厚厚的冰凌,變成冰景。

已經逝去的元旦,瀰漫著一種荒涼的味道,奕雪溫暖的心在風裡漸漸冰凍。小紅帽,沒有了興趣。到處是沉默的氣息,她冰凍的心,仍然冰凍。冰雪花,不再美麗,在季節的深處,索性呈冰凍的姿態。從此,奕雪所有的心情,在狂歡夜凍結,不再啟封。

也許,是因為一段悽美的傳說,像神話,從元旦開始,在元旦夜停頓。也許,是東方的情懷、東方的纏綿,不是西方的衝動!也許,去年元旦已經冰凍的只是一個故事,正在冰凍的卻是她的一系列的思想。

故事也好,思想也罷,因為冰凍,才會如標本一樣有價值!既然已經冰凍,“莫在記憶的深井中打撈冰凍的遺憾!”索性連同靈魂一起冰凍,千年,萬年……

今年的冬天,到處都冷。暖氣不熱,心裡冰涼冰涼!但是無論如何,你得熬過這個殘酷的季節。人生的境遇中,也同樣會有四季的輪迴,不單單有春的希望,夏的熱烈,還有秋的沉思,更無法躲避冬的寒冷。

在這個冰冷的冬季,奕雪參悟了一些玄機。屬相與屬相,星座與星座,真的有一些宿命的東西在糾纏,尤其是出生在冬日的兩個星座。不是某個人非要與某個人糾纏,而是這兩個星座一旦相遇,無論同性也好,異性也罷,註定就是一場轟轟烈烈地碰撞。

兩個冬日星座的摩擦,就像寒冷的冬夜一樣漫長。颼颼的冷風,撲朔迷離。寒冷的語言,似乎囊括了世間所有的悲情。偶爾露出的一絲陽光,是冬日的一點兒亮色。註定相愛,卻非要製造一些寒冷的細節,像冬日一樣漫長。註定刻骨銘心,卻要製造無邊地荒涼。終於,有一方承受不了這樣的折磨,選擇退出,選擇偃旗息鼓。

奕風要走了,奕雪沒有挽留。相反,在送行的路上,也不見奕雪的背影。要走就走,在這個寒冷的季節,連同寒冷的細節一併帶走。奕風似乎有點兒猶豫,奕雪昨夜夢見奕風躺在一張小床上,閉著眼睛,似乎病了,似乎很疲憊,似乎又在思索。奕雪沒有過去打擾他,是啊,不需要再提醒他,何去何從,讓他在這個漫長的冬夜自己想清楚。於是,早晨起來,在冬日的清涼中,奕雪的心裡便燃起了一層離別的煙霧,這煙霧慢慢擴散,籠罩在她的心頭,左右著她的每一個神經。

奕風與奕雪,是用靈魂交往的一對夫妻。奕風的幾個溫暖的細節,便打開了奕雪所有的情緒。困了,累了,生氣了,愉快了,沮喪了,都一一向他傾訴。總是千言萬語,柔腸百轉。可是,他們的交往總是瀰漫著颼颼的寒風。奕風言辭鋒利,奕雪率性而為。無數次碰撞,無數次和好。反反覆覆,像冬日一樣漫長,冰凍,化解。再冰凍,再化解,遙遙無期。

“給愛情劃界限時不妨寬容一些,以便為人生種種美好的遭遇保留懷念的權利。讓我們承認,無論短暫的邂逅,還是長久的糾纏,無論相識恨晚的無奈,還是終成眷屬的有情,無論傾注了巨大激情的衝突,還是伴隨細小爭吵的和諧,這一切都是愛。”周國平如此談論愛情的容量,奕雪也無條件地認同。如果友情或者愛情經不住波折的考驗,那根本不是完美的愛情或者友情。

在芸芸眾生的交往中,一切都有個界限,不可逾越。所有的煩惱以及衝突,都是想衝破阻礙,如果總是保持清楚的理智,讓感情退居後位,那麼情感的魅力就消失殆盡。所以,離去,也許是最好的結局,讓一切的衝突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於是,奕雪在無數次說出分手之後,選擇在冬日的一個下午離開。她留下《協議離婚》的時候,奕風遠在大洋的彼岸。要走就走遠,然後捲起所有的情緒,獨自在回味中蹉跎所有的歲月,讓所有的日子都在冬日的黑暗中發黴,腐朽,然後乾枯!

選擇疏離,雖然不夠完美,可能是最好的結局。一段愛情延續三年,不算太長,也不算太短,不過留下的印痕卻要攜帶終生,註定是一場悲劇!一個神話婚姻,出現在冬日,註定給冬日增添溫暖。留下的尾聲卻要賠上所有冬日的繾綣,註定是一場悲涼!

也許,奕風的車輪還沒有啟動,奕雪的意念就已經上路,留下塵土獨自飛揚;也許,他的飛機還沒有起飛,她的眷戀就開始流露;也許奕風的引擎有點焦躁,她的率性有點失落;也許,她的火車還沒有進站,她的回憶就已經先到,留下鐵軌空嘆!熱鬧,激情,快樂,愛戀,絮叨,統統消失了,剩下的只是無邊地靜默!靜默與靜默疊加,演繹成深居簡出的生活。

誰也不去打擾,也不需要一個人會在某個日子裡記起,這樣很好,就像世間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也像流浪在路邊的乞丐一樣,誰都與奕雪無關緊要。紅塵,與奕雪隔開了相當一段距離,所有的瑣屑,不在眼中,更不在心中。除了擁有一具空殼,奕雪一無所有!她索性將整個冰凍的軀殼交給了冬日的冷風,寒冷之後,奕雪還會怕冷麼?

標簽: 冰凍  冬日  一些  無數次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