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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裡的午夜魅影

作者:由 愛心虎 發表于 動漫時間:2022-03-12

為了補貼家用,我從村裡老家出門打工,可沒想到,這一下子出了禍事。

我一把火燒了黃皮子的老家。當天晚上,一個枯瘦的老者陰惻惻的過來找我,說要讓我償命。

我沒理會他,可沒過多久,我家裡便傳來噩耗。

我的爺爺,居然在亂葬崗中……

我出生在東北一個偏遠山村,據說出生當天有人看到我家祖墳前有兩隻黃皮子像人一樣站著,不停地俯首叩拜。

我爺爺陳言是個風水先生,他信命,於是給我取了個很不入流的名字,陳黃皮。

在我出生第二天,村裡鬧了場規模很大的黃鼠患,將村民的雞鴨偷了個精光。

加上那段時間,有兩個村民上山採藥,離奇地摔死了,村裡多了兩寡婦。

村裡人信邪,覺得我不吉利,多次提出要將我送走。

要不是我二叔是村長,有點威望,我也不可能留得下來。

可在我一歲的時候,村裡突然鬧大旱,顆粒無收。加上我體弱多病,村民們又將矛頭指向了我,這次就連我二叔出面都沒用。

就在我家和村民的矛盾激發到頂峰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所有村民噤若寒蟬的事情。

那天中午,足足有上百輛豪車從村口外一里路,一直排到了我家門口。

原因很簡單,封卦五年的青麻鬼手決定重新出山,再卜一卦。

也就是那時候,我家裡人才知道爺爺居然是曾名動四方的青麻鬼手,我家是麻衣世家,爺爺是第十六代傳人。

那天前來找爺爺算卦的幾乎都是政商大咖、風水界大拿。

梅花聖手、青衣方士、身上盤著大蛇的地師……據說就連省城的首富都來了。

他們都想得到爺爺這最後一卦,畢竟爺爺一生起卦三千九百六十四次,無一落卦。

而封卦後再起卦,這是要折壽的,得到這一卦的人也會沾染到爺爺折損的氣運,所以他們才會擠破腦袋來爭搶。

爺爺的要求很簡單,必須帶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嬰過來,他會挑中一個與我訂娃娃親,而他這最後一卦也會送給這個家庭。

最終得到這一卦的卻不是圈內人,他是來自西江市一個富裕家庭葉家的葉青山,他原本只是來湊湊熱鬧的,沒曾想竟被爺爺選中了。

葉青山在得到爺爺這一卦後,將比我小三個月的女兒和我訂了娃娃親。

自此我就有了名義上的老婆,她的名字很好聽,葉紅魚。

葉青山和我爺爺說好了,必須在我二十一歲生日那天,才能讓我兩見面,接我去做葉家的上門女婿。

隨著葉青山的離去,一場轟動全國風水界的大事就此收場。

說來也怪,自此之後村裡風調雨順。

加上爺爺的威望,我家在村裡的地位也有所升高,沒人再敢來找我麻煩。

我的身體有所好轉,爺爺的身子骨卻每況愈下,明明六十幾歲的人看著跟七老八十似得,頭髮花白。

在我十歲那年,爺爺把我叫到了後山。

他負手而立,面色凝重。

我一直敬畏爺爺,感覺有大事要發生,嚇得不敢說話。

爺爺鄭重地問我做好成為麻衣世家第十七代傳人的準備沒有,我一陣欣喜,這是我一直嚮往的東西。

但我還是忍不住問爺爺,為何二叔求了他一輩子他不肯教,卻要將一身本領隔代傳給我。

爺爺落寞地嘆了口氣,他說這不是什麼好事,看相算命就是窺天機,註定是要犯五弊三缺的。所以真正有道行的老先生往往都是非聾即瞎,不得善終。

而我卻一出生就命犯五弊三缺,這讓本準備終止傳承的爺爺決定讓我繼承他的衣缽。

因為這就是我的命,打我出生那一刻起,就註定如此。

那天我跪在山頂,鄭重三叩。一叩天地神靈,二叩孤魂野鬼,三叩列祖列宗。

自此我就成了麻衣世家第十七代傳人,我家是青麻一脈,爺爺綽號青麻鬼手,而他卻給我封號崑崙。

我問爺爺為什麼要叫崑崙,爺爺說我們這一脈就是發源於崑崙神山。

我應該會是最後一代傳人了,緣起緣滅,崑崙是所有風水師心之神往的地方,他希望我有一日可以真正站到崑崙之巔,那樣我也許就有實力徹底改變風水師的命運。

我學起風水秘術來非常的快,就連爺爺都忍不住經常誇讚我的天賦。

記得有一本叫《撼龍經》的古籍,爺爺說他三十五歲才融會貫通,而我十四歲那年就掌握了尋龍捉脈之法。

我瘋狂地汲取著風水陰陽之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方面的緣故,我性格比較孤僻,沒什麼朋友,加上村民們私下都傳我是不祥之人,更是沒少受同齡人的白眼。

這些對我來說早就習以為常,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爺爺嚴令禁止我二十一歲之前給人看事,他說一旦我破戒,他將功虧一簣。

這真的讓我很憋屈,空有一身本領卻不能學以致用,那種無力和委屈一直使我備受煎熬。

我曾親眼看出待我不錯的張三爺雙肩上的陽燈閃爍黯淡,那是大凶之兆,恐命不久矣。

果然,沒過兩天他耕田的時候,被自家的牛給頂死了。

還有一次,我察覺到我挺喜歡的女生張雅面泛青光,在右嘴角兩釐米處還隱隱有一紅點。這是命犯淫邪,一日後她放學的路上,就被村裡的二傻子拖進了玉米地。

那天我真的痛苦到了極點,感覺自己就是幫兇。

我不敢見張雅,就偷偷地看著。當我看到她右肩的陽燈閃爍,像是被風一樣往自己脖子上吹,我知道她承受不了屈辱,想要自殺。

我實在忍不住了,偷偷找了張雅的父親,讓他一定要看好自己閨女,最好拿個繩子捆住,不然小女生受不了刺激怕是要尋短見。

張雅被救了下來,而我卻因此生了一場大病。

我臥床不起,頭疼發熱,上吐下瀉,到後來甚至昏迷不醒。

直到三天後我才醒過來,醒來後我知道了一個天大的噩耗,爺爺死了。

那年我才十八,永遠失去了最疼愛我的爺爺。

聽我媽講,在我生病後的第二天,爺爺就一個人進了後山的亂葬崗。

他給自己尋了一個風水最差的地段,挖了個坑把自己活埋了,連棺槨都沒有。

沒人知道爺爺是怎麼將自己給活埋的,要不是我媽被託了夢,甚至一輩子都不知道爺爺已經去世。

那天我在埋葬爺爺那不起眼的土包前長跪不起,整整哭了一天一夜,最後昏死了過去。

我知道,爺爺是為了救我才這樣做,他將自己最後的命留給了他的孫子。

這件事對我打擊很大,我感覺是自己害死了爺爺。

自此我徹底休學,家門都不出,住在爺爺的老屋,陪伴我的只剩下了爺爺留給我的風水秘術。

而除了爺爺留給我的這些,還有一個信念支撐著我。

那就是我的妻子,葉紅魚。

這是爺爺生前最大的願望,他希望我一定要與其成親,他說只有她才能化解我的命劫。

終於,在我二十一歲生日那天,一輛我從沒見過價值百萬的賓士駛到了我家門口。

那天我難得地收拾了下自己,還特意穿上了媽媽趕集買來的新衣服。

我像個大姑娘一樣躲在內屋不敢出來,只是透過窗戶偷偷往外看。

我看到一個青春洋溢的少女從車上跳下,她扎著高高的馬尾,長相甜美,一雙水靈的大眼睛更是四處打量著,似乎覺得很是新奇。

她就是我的妻子葉紅魚,我曾幻想過無數次她的長相,卻依舊沒想到她會這麼好看,在我看來就像仙女一樣。

“爸,你快下車啊,確定是這裡吧?你口中的高人居然住這種土房子?”葉紅魚笑著開口。

她的語氣並沒有看不起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好奇,但我聽完之後卻突然很難受,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後來我閱歷豐富了,才明白這種感覺叫做自卑,我兩似乎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一位很富態的大叔從車上走下,他笑著說:“沒錯,就是這裡。雖然現在不流行看風水這玩意了,但當年可真是風靡一時啊。你敢相信你腳下這條路,曾經就連三省首富馬老師也曾走過?”

好看的少女吐出可愛的舌頭,做出一副不可思議狀。

這富態的中年男人正是當年得到爺爺最後一卦的葉青山,但現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他現在已是西江市首富,旗下資產眾多。

我習慣性地看向葉青山的面相,他的鼻子並不高隆豐厚,相反卻很尖薄。

這裡是人的財帛宮,往往這樣的鼻子很難大富大貴,小富即安都難。

但他的眉尾處明顯動過手術,不僅植過眉,就連左右天倉都拉過皮。

難怪他可以改變命運,我尋思應該是得到了爺爺的指點。

媽媽這時候正殺雞煮飯,一看到他們過來,便熱情洋溢的打起了招呼。

“哎,這應該就是親家公了吧?別說,這姑娘還長得可是真秀氣,我們就黃皮可是有福氣的人吶。”

說完我媽還高聲喊我的名字,示意我出來迎接,我這才紅著臉走了出來。話音剛落,我媽媽示意我出門見見人。這個時候,我才羞答答的走了出來。

葉紅魚看到我之後,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好長時間。

“你的名字是什麼啊?”她的臉上帶著興趣

我只得小聲的迴應道。

“陳黃皮。”

一聽這名字,她噗呲一聲笑開了花。

不過她依舊帶著笑意向我詢問道。

“聽說你爺爺是個風水上的高人,那你能看面相嗎?”

我點了點頭。

她嘟著嘴巴,繼續詢問道。

“那你看看我的面相?看看咱倆是不是夫妻相?”

聽到這話,我一臉嚴肅的搖搖頭。

“這東西是有講究的,咱們還沒成親,不能亂看,要不然會出事情的。”

當初爺爺就是這樣跟我說的,只要我二十一歲之後,就可以給其他人相面了,可是葉家不可以。除非我和葉紅魚完婚,要不然的話給葉家看事會橫生禍端。

我曾跪在爺爺的墳墓前發過誓,這輩子不會再違拗他的吩咐。這事情我向爺爺的墳墓發過毒誓,自然不肯違背。

“沒事沒事,就算是你說出來,我也不會相信的,大城市已經不信這個了,這些都是封建迷信。”葉紅魚說著話的時候,嘴上帶著笑。

我沒有和她爭論,只是隱隱間突然覺得,今天他們父女這一趟過來,恐怕沒這麼簡單。這事情我並未和她吵鬧,只不過是在心中感覺,這一次他們前來,事情應該不會是那麼簡單。

我媽很快就把飯燒好了,我們這些人一起和和樂樂的吃了一頓飯。

在飯桌上我一言不發,可是葉紅魚卻好像一隻喜鵲一樣,嘰嘰喳喳的講著外面多姿多彩的事情,還說如果有機會的話讓我多去走走。

酒足飯飽後,葉青山突然對我媽說:“嬸子啊,您看陳老爺子也走了好幾年了。當年我閨女和您兒子訂過娃娃親,可是現在時代不同了,現在提倡婚姻自由。您看,咱是不是能把這婚約給解除?”

聽到這,我媽的臉色瞬間就蒼白了,她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而我則猛地站了起來,堅定道:“不行!”

雖說我很喜歡葉紅魚的模樣,但我不是個厚顏無恥之人,人家看不上我,我不會強求。

但這是爺爺拿自己氣運給我安排的,我不能毀了爺爺的造化。

葉紅魚可就不這樣想了,她以為我是要賴上她。

她忙對我說:“黃皮哥,你就是接受的教育太少了,觀念傳統守舊。你壓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我剛大學畢業,你卻連高中都沒讀完。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我們真的沒有共同語言呢,咱兩不合適。”

她語氣並不尖酸刻薄,甚至還在照顧我的臉面。

但我聽了之後卻心在滴血,其實我雖然高中沒讀完,但我跟著爺爺學了很多知識,我敢說我比她葉紅魚有才華,但我卻說不出口。

氣氛一度陷入尷尬,這時葉青山站了起來。

他將一隻密碼箱放到桌上,溫和地說:“當年我確實呈了老爺子的情,雖說不知道我飛黃騰達和他到底有沒有關係。但我葉青山也不是背信棄義之人,這裡有一百萬現金,就當是我們葉家悔婚的賠償吧。”

媽媽是位地道的農村婦女,聽到一百萬她都嚇傻了。

而我對金錢沒有概念,我並不想要這一百萬。

但爺爺也說過,萬事莫強求,強扭的瓜不甜。

再加上我那要強的性格作祟,我低聲說:“那好吧。”

葉青山滿意地笑了,拿出一張退婚協議書,讓我簽字。

我拿著筆,鄭重問他:“葉叔,你們也許不信陰陽風水。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們,我爺爺不是一般人,他當年定下來的東西就這樣毀了,後果你想過嗎?”

葉青山不以為然道:“沒事,我敢來退婚還怕那啊。黃皮,你放心,就算有麻煩也是我葉家的,和你無關。”

我無奈地簽了字,剛簽完我分明地看到葉青山的印堂劃過一抹黑氣,這是大凶之兆。

我不能說,不是我心眼壞,實在是不能壞了爺爺的規矩。

很快葉家父女就離開了,離開前葉紅魚還給我留了聯絡方式,讓我哪天有時間了去找她玩,她說要帶我見見世面。

我悄悄跟著,當他們的車子快駛出村口時,我看到一隻足足有一尺長的黃皮子突然鑽進了車子底盤。

它趴在底盤下,兩隻詭異的眼睛滴溜溜地朝我方向看著。

這不是一般的黃鼠狼,是一隻皮毛幾乎發青的真正黃大仙。

看到這一幕,我暗道不好,狐黃白柳灰,葉家怕是要出大事!

狐黃白柳灰,是農村五常仙,分別指狐仙(狐狸)、黃仙(黃鼠狼)、白仙(刺蝟)、柳仙(蛇)、灰仙(老鼠)。

其中以黃仙最為詭譎,一旦被這玩意沾染上,別說是尋仇的了,哪怕是報恩的,往往也會鬧得人雞犬不寧。

我為葉家和葉紅魚暗暗捏了把汗,她今天雖然和我退了婚。

但她並不會讓我覺得討厭,她就是一個單純有追求的女孩,單純地覺得我不適合她,倒也沒說什麼傷我自尊的話。

但我愛莫能助,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

一個人回到屋子裡,我的心情很壓抑,感覺快喘不上氣來,憋得慌。

支撐了我小十年的信念,就這樣崩塌了,一時間我真的消化不了。

最終我拿上銅錢來到了爺爺的墳前,我決定在爺爺面前為自己卜上一卦。

我以前從沒給自己起過卦,所以這次用的是最傳統的易經六十四卦,對於初卦的我來說,最簡單其實也是最準的。

樹靜風止,我直接灑銅錢起卦。

當我看到主卦之象,我整個人都有點懵,甚至一度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卦象。

這是一個下下卦,歸妹卦,大凶之卦。

卦象有曰,雷澤歸妹。婚嫁偏逢澤上雷,勢如水火兩相違。前途兇險終無利,速速停行莫遲疑。

單從卦象來看確實和我遭遇有點像,但這歸妹卦是震上兌下,女從男,多指女追男,和我情況不太符合。

我沒有被卦象給嚇到,繼續解卦,因為這主卦裡還藏著兩個變卦。

第一個變卦是雷水解,震上坎下,這是中上卦。意思讓我不再糾結之前的婚姻,朝西南方向去,可保太平,現生機。

第二個變卦則是水澤節卦,竟是一個上上之卦,百無禁忌,竟有斬將封神之意。但從卦象來看,我必須走失有信,方能名聲大揚。意思讓我要不忘初心,有始有終,主動去化解危機。

看著這詭譎莫測的卦象,我卻莫名地笑了,我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換做任何一個風水師,都會推薦第一個變卦,去西南,保平安,一生無憂。

但我偏要走第二個變卦,不是為了斬將封神。而是為了不讓爺爺失望,他給我安排好的東西,我要親手接著!如果它想溜走,那就搶回來!

給爺爺鄭重三叩首,我直接回家,準備收拾行囊,去西江市,找葉紅魚。

剛把法器、衣服這些收拾好,我媽突然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黃皮,你幹嘛呢?收拾東西弄啥,不會要離家出走吧?”我媽咋呼呼地開口。

我剛要給她解釋,她突然興奮地對我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一個城裡姑娘退婚就要鬧離家出走?有句老話咋說來著,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黃皮,你快看看誰來了?”

沒想到我媽還會整兩句文的,我啞然失笑,尋思她應該是從我爺爺那聽來的。

我疑惑地看向堂屋,發現屋裡站著一妙齡女子。

一身綾羅綢緞,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姑娘,但同樣是農村人,沒葉紅魚那種時尚靚麗的氣質。

我知道這個女人,她叫宋妙妙,是鄰村一個土豪家的閨女。

她父親是種中藥材的,家底子挺厚,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富貴人家。

我和宋妙妙並無交集,看著她捧在懷裡那古樸的木盒子,我有點納悶地開口問:“媽,怎麼回事?”

我媽衝我擠眉弄眼,開心地說:“黃皮子,你有福了。宋妙妙是來下聘的,她想嫁給你。”

我張大了嘴,目瞪口呆。

我是村裡出了名的不祥之人,而我跟爺爺學風水,成為第十七代麻衣傳人的事情,除了爺爺,沒一個人知道,按理說宋妙妙這樣的千金不可能看得上我。

“還愣著幹嘛啊?趕緊過來把聘禮接了啊,怎滴,還想著城裡那天鵝呢?清醒點,我就覺得妙妙比那城裡姑娘好得多。”我媽見我沒有反應,有點不開心了。

我倒不是嫌棄宋妙妙,她生的也很水靈標緻。

我只是在想剛才在爺爺墳前卜的那一卦,那下下之卦的歸妹卦。

當時我還沒整明白哪來的女追男,現在倒是應驗了。

因為這是大凶之卦,我多了個心眼,慢慢走向宋妙妙。

接過她手中的紅木盒子,剛一入手,我就身體一僵。

好傢伙,真沉,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重。而是因為我偷偷運行了體內玄陽之氣,玄氣遇到了煞氣,才會感覺盒子很沉。

我毫不猶豫地開啟盒子,看完裡面的東西我震驚了。

長命鎖、夜明珠、貴妃丹……

盒子裡裝得竟然通通都是市面上幾乎失傳的寶物,都很有年代感,最少都是幾百年前的老物件了。

宋家雖然有錢,但不可能富裕到這個地步!

我用鼻子輕輕一嗅,立刻就聞到了一股屍臭。

這些東西顯然是剛從墓裡盜出來的,後山裡確實有幾座大墓,但那裡人根本是有去無回,這讓我很納悶,宋妙妙這些東西是哪來的。

“黃皮,還愣著幹嘛。帶妙妙屋裡坐啊,我去給倒杯水。”我媽見我發呆,越發不開心地提醒我。

我突然怒喝一聲:“媽,你糊塗啊!”

我媽瞪了我一眼,不悅道:“我看你才糊塗呢!”

“媽,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她是誰?”

我冷喝一聲,突然猛地一把擒住宋妙妙的手腕,將她從屋子裡拉了出來。

剛一握住她的手腕,我就感覺到一陣冰冷的涼氣襲來,我忙用陽氣將其壓住。

我兩站在屋子外面,我媽掃了我們一眼,莫名其妙道:“黃皮,你發什麼神經。你想說啥?她是宋長根家的閨女宋妙妙啊,馬上就是你的老婆,我的兒媳婦。”

我冷笑一聲,說:“媽,你再看!你好好看看她的影子!”

我媽疑惑地看向地面,當時是上午十一點左右,太陽不是最烈的時候,卻是一天最陰的時間。

只見地上有兩坨影子,我的影子很正常,而宋妙妙的影子卻極為的詭異。

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影,只有一尺多長,還在那晃啊晃的,就像是一隻貓。

而我心底清楚,這分明就是一隻黃大仙的影子。

“啊,這是什麼東西?”我媽反應過來後,發出一聲尖叫。

伴著我媽這聲驚呼,宋妙妙突然身體一僵,撒開腳丫子就跑。

她奔跑的姿勢極其邪乎,竟是兩隻腳尖墊地,跑起來異常靈動,速度極快。

我自然不會讓她就這樣跑了,宋妙妙並沒死,她只是被控制了。

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袖手旁觀。

我急速朝宋妙妙追去,來到她身後,立刻將一道鎮妖符貼在她的後頸上。

左手銅鈴輕搖,口中默唸:“六合之間,四海之內,妖孽匿蹤,一符尋跡!”

這是六合尋妖訣,源自《幽名錄·家仙篇》,我十四歲時就學會了,不過這還是我第一次實戰。

口訣剛唸完,宋妙妙的身體就猛地僵硬了起來,緊接著身體像是一根木頭似的,直勾勾栽倒在地。

緊接著,從不遠處的草叢裡竄出一隻體型碩大的黃皮子。

它衝著我齜牙咧嘴地叫了幾聲,然後一溜煙就跑了。

這隻黃皮子和上了葉紅魚車子底盤那一隻不一樣,它毛色發白。

顯然是一隻母的,我尋思和之前那一隻應該是一對。

皮毛都變色了,還這麼大隻,顯然是具備了靈智,想必也修了上百年了。

我沒對它趕盡殺絕,倒不是我怕了它,主要黃皮子這玩意報復心極強,我殺得了它一隻,它還有子孫無數。

而我馬上就要離開了,我不想給我媽,給村子徒添災難。

端來一碗水,我將鎮妖符燒了,灰燼化在碗裡,讓宋妙妙喝下,沒一會工夫她就醒了過來。

她有點雲裡霧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沒跟她講被黃大仙控制了心神附身的事情,怕嚇到她。

等宋妙妙走了,我找了個地兒將那黃皮子從墓裡盜出來的聘禮給埋了,這玩意我不能碰,一旦碰了命理上就說不清了。

回到家中,我媽坐在屋子裡發呆,她這才意識到我和爺爺是一樣的人。

“媽,話我也不多說了,我的路其實爺爺已經幫我鋪好了。我要離開村子了,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報答您。”我跪在我媽面前,眼圈微紅。

我必須儘快動身,來不及講太多。

我的命運和葉紅魚是連在一起的,村裡這母黃皮子給我下了聘,葉紅魚那邊指不定也遭難了,我得去看看。

我媽樸素了一輩子,沒啥文化,在這一刻卻突然像是變成了一個深明大義的人。

“黃皮,去吧,別給你爺爺丟臉。”我媽眼神堅定,目視遠方。

拿好行李,我徑直離開。

我不敢回頭,怕自己哭出來。

剛走出我家院子,我媽的聲音突然響起:“有可能的話,等以後安定了,把城裡那女娃子領回來給娘看看,其實娘挺喜歡她的,真水靈。”

這一刻,我媽總算是說了心裡話,她之前不承認,是想為自己兒子長臉。

我一句話沒說,大步跨出。

走出村口,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二十一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走出大山,孤身一人,不知前路艱險如何,不知老母是否可以一生安康。

坐了五個多小時的綠皮火車,我來到了西江市。

來到大城市我才發現自己適應能力很強,也許是因為從爺爺那知道了外面花花世界是什麼樣的,很快我就找到了一條老街。

這條街叫小風街,是喪葬一條街,有置辦白事的店面,也有看事算卦的鋪子。

看來大城市並不像葉青山說得那樣,城裡也有信風水這方面的人。

不過我轉了一圈,發現大部分看事的都是江湖騙子,沒遇到啥高人。

正好在小風街深處有家店鋪轉讓,我就聯絡房東盤了下來,畢竟我得先落腳。

一共花了十一萬多,出來的時候我帶了二十萬,不過葉家退婚的一百萬我一分沒動,這筆錢是爺爺留給我的。

安頓好之後,我就按照葉紅魚留給我的地址,找到了葉家。

看到葉家家宅時,饒是我有了很大的心理準備,我還是驚掉了下巴。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大,第二個反應是真大!

這已經不能說是別墅了,簡直就是一處莊園。

而我完整打量了一遍周邊環境後,卻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被騙了,葉青山對我撒謊了,他不可能不信風水。

因為倘若不是找了很有實力的風水師堪輿,他不可能把家宅建在這裡。

這處莊園建在山底,背後是一座巍峨的大山,青龍山。

青龍山在風水界很出名,傳聞宋歷年間,這裡曾發生青龍拉棺之詭象。

當時的大國師張昭然認為這是風水寶地,有龍脈之相,死後就將自己墓穴選在了這裡,想著後代裡能出個帝王。

然而結果不盡人意,到了他孫子這一代就犯事了,被滿門抄斬。據說是因為壓不住這裡的龍勢,尋常人要是葬在這裡,後代都不得善終。

一代代傳下來,青龍山就成了遠近聞名的凶地,是絕不能將家宅府邸建在這裡的。

我沒上山仔細勘探,但在山腳下簡單探了一遍,我就確定了這裡確實不能建宅。倒不是這裡無脈無勢,相反山上隱隱間竟真有龍脈之相。

但這裡卻又地藏陰氣,想要捉脈太難了,十之八九建宅就是凶宅。

但葉青山的這處院子卻不一樣,他應該是受到了高人指點。另闢蹊徑,並未尋龍捉脈,沒非要把房子建在龍脈上,而是退而求其次,剛好避過了藏陰地,倒也能沾染到一些上佳風水之氣。

而且葉青山家院子東南方向還挖了一條人工湖,正好隔斷吸納了青龍山上的陰氣。

這手段了不得,在風水堪輿這一塊估摸著不下於我,這倒是讓我有點刮目相看了,確實如爺爺所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要時刻保持敬畏之心。

可是既然葉青山信風水,他為何要騙我說他不相信呢?

他既然信,就應該知道我爺爺的實力,他就不怕嗎?

正納悶呢,我看到葉青山和一位花甲老者從莊園裡走了出來。

“沈老師,陳家那邊的婚事我已經退了。說實話,這兩天我心頭總有點發慌,預感不太好。真要是出了啥事,你得幫我擋下來啊。你也知道的,青麻鬼手之名不可小覷,我怕他留有後手。”葉青山對著花甲老者客氣地說。

被稱為沈老師的花甲老者眉毛一揚,帶著點不屑語氣道:“如果陳言他還活著,我絕不會讓你這麼做。但他已經入土,而他後代又沒風水之才。陳黃皮那小子更是體弱多病,不堪大用,他家青麻一脈算是斷了。青山啊,你放心,讓紅魚和我孫子定親,這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萬一真出啥簍子,我來兜著!”

聽了花甲老者的話,葉青山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立刻開口說:“讓紅魚和百歲成婚,確實比讓她和陳黃皮在一起更好,咱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了。不過紅魚這丫頭的性子你也知道,倔的很,能不能成還得看他們小輩自己有沒有情緣啊。”

花甲老者爽朗地笑了幾聲,露出一個胸有成足的樣子,上了車子離開了。

我聽力極佳,他們的對話聽了個真切,當時我就感覺胸口發悶,異常難受。

後來我知道了這老者叫沈初九,算是西江市風水界入世的風水師裡一號人物了。

他最擅長的就是尋龍點穴,很有眼力,這雖不如捉鬼除妖聽著威風。其實是更好結交權貴和樹立名聲的,畢竟世上魑魅魍魎少見,但想要大富大貴的人卻佔大多數,誰不想自己能住上一塊風水寶地。

沈初九有個孫子叫沈百歲,在風水學上有點天賦,是沈初九的傳人,倒追他的女人不少,但他卻偏偏迷戀上了葉紅魚。

這很正常,雖然我不能為葉家看事,也沒給葉紅魚看過相,未曾給她起過卦。

但能被爺爺萬中挑一的挑出來與我定娃娃親,以此來化解我的命劫,這女人的命格絕對不一般。

很想衝過去告訴葉青山,別人會的我都會,不能讓葉紅魚嫁給別人。

但我不能這樣去做,先不說他信不信,就算信了,我這也算是破戒了,對我和紅魚的姻緣影響很大。

我得想個辦法讓她主動願意與我成婚,這事兒才能順理成章,才不違反爺爺當初定下的規矩。

不過我也沒急,雖說目前情況來看葉家還沒遭殃。但我相信爺爺的能力,區區一個沈初九就想破掉我爺爺的規矩,他也太小瞧青麻鬼手的本事了。

只要葉家的麻煩棘手到沒人有能力解決,他們一定會想到讓我入贅葉家來化解。

最讓我害怕的是,萬一在葉家報應來臨之前,葉紅魚和沈百歲如果好上了,那就麻煩了。

因為爺爺所謂的完婚可不是舉辦個婚禮,領個證那麼簡單的,是要真正入洞房,行男女之事的。

如果葉紅魚先行一步與其他男人發生了關係,那我們的姻緣線註定是斷了,這對我兩來說都是災難。

想到這,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萬物都有自身的執行法則,最終我兩能不能成,還是得看天意。

收拾好情緒,我重新回到了小風街,準備去店鋪收拾下睡覺,明天再想對策。

天意這玩意還真是註定好的,正往我的店鋪走呢,我看到不遠處一輛很拉風的跑車上下來兩個人。

女人穿著白T、青色牛仔褲,看著青春漂亮,正是葉紅魚。

男人則一身一副公子哥打扮,雖長相一般,但有貴氣,也算得上是風流倜儻了,想必正是沈百歲。

深更半夜的,一輛跑車停在小風街,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我尋思沈百歲將葉紅魚帶過來準沒安好心,立刻悄悄跟了上去。

“沈百歲,大晚上你帶我來這幹嘛?想嚇唬我?我告訴你,我不信那一套。”葉紅魚有點不開心地說道。

沈百歲笑著說:“紅魚,我爺爺與伯父談事情呢,他們不是讓我倆出來逛逛嘛。我尋思我們遲早要結婚的,我是幹哪一行的你也清楚,提前讓你感受感受風水界的氛圍,對你也好。”

我心中一陣冷笑,一個喪葬一條街在他口中成了風水界,這風水界也太廉價了點。

葉紅魚皺著眉頭,不悅道:“我才懶得感受呢,沈百歲,你以後別亂說咱兩的關係,成不?我有未婚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聽到這,我心裡一暖。

雖然知道她提到我,可能只是因為不想和沈百歲扯上情侶關係。但至少可以說明,我在她心中沒那麼不堪,她確實不討厭我。

“未婚夫?你是說陳黃皮那個病秧子?紅魚,你可拉倒吧,我聽我爺爺說了,那就是個廢物,根本沒學過風水,而且你倆已經退婚了。”沈百歲面露譏諷,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裡。

葉紅魚立刻嘟著嘴,有點生氣地說:“你嘴巴給我乾淨點,他不會看風水不代表就是廢物!在我眼裡,他比你強,至少人家老實本分。”

沈百歲心性倒是挺穩,也沒生氣,只是說:“行吧,隨便你怎麼說。紅魚,你看這有家扎紙鋪還開著誒。我帶你過去看看,我可以讓紙人活過來,你信不?”

葉紅魚切了一聲,顯然是不信的,跟著沈百歲朝那家扎紙店走去。

用腳趾頭想,我也能想到,沈百歲怕是要耍什麼花樣了。

他應該是要在葉紅魚面前展現什麼絕活,透過一些拙劣手段,讓葉紅魚改變對他的看法,甚至愛上他。

我絕不能讓他得逞,趕忙跟了上去。

這是一家叫‘送財閣’的扎紙鋪,顧名思義就是幹扎紙營生的。

扎紙這行當歷史悠久,其實就是扎紙燒給死人,紅童男綠童女、金山銀山、牛馬衣裳,只要你想,什麼都能給扎出來。

但是這一行絕對不簡單,雖說一般扎紙匠並沒啥大本事,就是謀生。

但真正有本事的扎紙匠是有神通的,讓孤魂野鬼上紙人的身,讓紙人活過來,這是小神通。

我聽我爺爺給我講過一個真正有大神通的扎紙匠的故事,當年他遊歷到南方一個小鎮,想討口水喝。端起水杯後,爺爺二話不說就離開了,頭也沒回。

因為那整個鎮子上的都不是活人,都是這個有大神通的扎紙匠給扎出來的。

小時候聽爺爺講這故事,我做了一夜噩夢,現在想想也挺可笑,因為我假以時日也有會這樣的大神通。

收回思緒,我躲在門口往扎紙鋪裡看去。

只見,沈百歲拿起一支蘸了墨水的毛筆,往一個綠紙人的臉上畫了起來,他是要畫眼睛。

邊畫他還邊說:“紅魚,看好了,我馬上就能讓這紙人活過來!”

給紙人畫眼點睛,這是大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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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天命神婿》

轉載自:公眾號【四叔文集】

標簽: 爺爺  紅魚  青山  宋妙妙  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