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終末·最後指令 第二章

太陽從雲端探出頭來，把萬丈光芒灑向大地。陽光對於幾乎所有生物都是平等的，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對於大荒原上那些遭受狂轟亂炸的人就很有些例外。絕大多數時間她們都龜縮在防空洞裡，時不時趁著轟炸機返航出來冒個頭，然後就被槍林彈雨再一次逼回防空洞裡；就算是在別的什麼問題上再怎麼不一致，這個事情上倒是基本上都沒有什麼例外可言。

維多利亞在一間不大不小的防空洞裡醒了過來，盯著空蕩蕩的天花板出了一會神，才慢吞吞地把衣服穿好，洗漱完坐到餐桌旁邊，開始一邊刷著手機一邊吃早餐。

“Activ8總部發生火災，代表取締役大阪武史等三人重傷住院，無人死亡。”維多利亞讀到這樣一條新聞。“現在才發生這個有個張京華用哦，這種事發生於一個月前我大概都可以歡天喜地一整天，現在？晚了，早就晚了。”

同樣坐在餐桌旁邊的阿姆留斯和語墨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兩位是維多利亞的朋友，來幫她處理日常運營事務的。戰爭之後，這兩個人仍舊和維多利亞保持著合作關係。“誰也無計可施，畢竟這就是個魔幻現實主義的世界。”語墨盯著自己的早餐嘆氣。

說到這個，”阿姆留斯對維多利亞講，“你知道他們官推上出了什麼事嗎？”

“反正不會是好事。”維多利亞滿不在乎地把一塊麵包塞進自己嘴裡。

“沒說錯但是也並沒讓它沒有意思。”阿姆留斯細抿一口咖啡，把話題繼續下去，“昨天晚上他們發了推特，說要讓三號機接手今後的一切工作；結果呢，不到三十分鐘推特就被刪了，然後發了好幾封日常推假裝無事發生……”

“就這？我可以說我是真的煩了。”維多利亞把自己的那杯冰美式一飲而盡，咖啡是她的愛好，就算在這種情況下也不例外。

“現在就算是初號機宣佈繼承大統我也不會很開心的，你要是真那麼善良為什麼不阻止一下戰爭？哪怕自己跑路或是展現一下仁慈也好啊，她倒好，平常說她被壓迫被剝削，戰爭時期乾的那麼起勁，算什麼玩意？”

她越說越起勁，“我出道的時候，早就想過沒人看，被人罵，只能默默無聞的畢業之類的場景，但是現在這樣出道不到一個月就遭到戰亂，蝸居在這麼一小方土地上天天擔驚受怕頭上轟炸機扔個反正不會造成益處的東西下來是哪門子未曾設想的道路！我知道不止我一個是這樣，但是大家都在如此受難才是最氣人的！毀滅吧，趕緊的，我昨天就決定好了，這個世界不值得除此之外任何的下場！……”

說到最後的那句話，維多利亞發現兩個人驚恐的看著自己。她沒想到自己腦子一熱竟然公佈了這個自己都沒有很支援的想法，就算地堡裡沒有幾個人，把這樣潛藏的想法告訴他們也被她不認為是什麼合適的選擇。

兩個人開始圍繞這個話題爭辯起來，這也是讓維多利亞沒想到的。

”其實吧，這樣的想法我也有……“阿姆留斯攤手，“也許只是在這裡呆久了腦子暈，但是世界這樣的情況或許不比被炸個天翻地覆更好。”

語墨冷冷地看著他， “這樣的事情你覺得我們怎麼做得到……”

維多利亞吞了下口水，任憑自己的思緒奔騰起來，“你記得點生活是怎麼退出戰爭的對吧？只要有了像那樣的武器，整個世界提到我們的名字時都會顫抖；在此之前我們要把這片大荒原上的所有人統一起來，在這樣的條件下我們就可以研發超級武器，然後就是進可南征北戰退可保家衛國的情況，沒人會小看我們……只可惜，”她情緒再次低落了下來，“這樣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細品著自己的話，她只感覺自己的手中綻開了數萬朵黑色的蓮花。曾經只想擁抱這個世界，現如今卻要用相同的心境把尖刀刺入她的胸膛。

“你說的倒是輕鬆，”語墨用餐刀在盤子裡劃了起來，”我們的這片荒原分作六個區域，其中最靠近A8的第0區早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不用提，我們所在的第二區，同樣有著兩家富有野心的VUP，哪一家的力量都要強過我們；再說了，就算你能夠打敗區內的其他對手，還有區外的呢？第二區在荒原上所有區劃中的可利用資源幾乎就是倒數的，對上其他區的對手的話你很顯然也沒什麼贏面。世界已經夠糟糕了，與其在這裡糾結什麼世界的生死存亡這種玄乎玩意，不如做些務實有益的事。”

阿姆留斯則只是輕輕嘆氣，不知道說什麼好。世界的毀滅可能比放飛一百個氣球更容易，可是要如何做？又為何要這麼做？這個世界上不缺少壞人，但是還是會有想要守護這個世界讓它變得更好的人，現在就這樣撂了挑子把他們的努力全盤否定，就算是希特勒再世只怕也不敢做出這樣的決定。可是另一方面，世界變成這樣子之後，又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呢？

“我還是先上播吧，希望今天運氣好一點。”維多利亞吞下最後一塊華夫餅，假裝無事發生地離開了。

“……不是，你偷吃我華夫餅乾嘛？”阿姆留斯過了幾秒鐘才叫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