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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海奇聞九州卷番外中州案(楔子)

作者:由 函子青衿 發表于 動漫時間:2020-11-25

“我不好過,你們亦不要好過。”她說道。

“我不好過,也一定要讓你們好過。”他說道。

一個本是娼妓。

一個卻是和尚。

兩人的相遇,要從那天講起。

法覺是個和尚,從小便通讀各篇經文,又有辯難之才,是靈堯寺最受看好成為明日大師的小僧。

今年的他已有十八,也在這廟裡待了十八年,所接觸到的人與物讓他對外面的世界提不起太大的興趣,在他的映像裡,山下的世界不過是人與人、繁鬧與繁鬧罷了。

前幾日有個二十來歲小師弟皈依佛門,他給大家講了些山下的見聞,什麼高樓廣廈、什麼朱亭碧宇,亦有踏馬俠客、絕世舞姬,在小師弟口中,這山下的世界突然變成了絕妙的仙境。

“法戒,講完了嗎?”法覺的師父永禪法師,突然打斷了這個新來的小師弟講的故事。

可是小師弟法戒講的話在法覺心裡種下了很深的種子。

下山的種子。

……

霜華濃是臨閣的花魁。

那一年大饑荒被父母以一塊腐肉的價錢,買到了妓院。

如今的她已經二十三歲了,是全鳳鸞城最有名氣的花魁,最紅的時候,皇帝親臨看其起舞於落鳳台。

只要霜華濃輕輕揮一揮手,便有無數豪紳擲金於高臺之上,無數愛慕者都為她寫詞填賦。

可她從未對任何人動心,露華濃最大的愛好就是拆散這些豪紳的家庭,讓才子們為她費盡筆墨。

露華濃覺得這樣很好玩,看著這些人痛苦、落淚、甚至死去,露華濃才覺得她掌握了這個世界。

不過慢慢的露華濃對這種玩弄也失去了興趣……

直到有一天,她坐在鳳鸞城最高的樓上,看見樓下路過的一個僧侶在青樓門口駐足,這才讓露華濃又有了新的興趣。

露華濃連忙跑到樓下,生怕這僧侶會離開了這青樓,可她還沒下到樓下就已經看到,她的一群小姐妹們將這名僧侶拉到了這臨閣中。

“小和尚……你叫什麼呀……”和尚周圍的一個紅衣姑娘嬌笑著,媚聲問道。

“貧僧叫法覺。”

……

“和尚進青樓?”大廳不遠處一個衣著華麗的酒鬼與同伴說笑道。

“也不怕破戒了?”那人身邊的另一酒鬼迎合道。

“青樓是何地?為什麼貧僧不能進?為何會破戒?”法覺正疑惑。

“這就是青樓……”紫衣姑娘笑道:“這裡是春風巷……這裡是腐骨樓……酒色之地……小和尚,來這不可能不破戒的……”

言罷,那紫衣姑娘的紗衣便脫落了一半,軟塌塌的撲在了法覺身上。

法覺並未伸手扶人,只是看著姑娘身體從他肩上滑落,跌倒在地上。

“你這小和尚……半點風趣都不懂……”幾個姑娘看著到地的姑娘笑了起來,嬌媚媚的說道。

“貧僧是來渡人的,路上不巧口渴,本是來討水喝的,望各位女菩薩能給我點水來喝,好讓我離去。”法覺心中不慌亂必然是假,可他心中有佛,求渡天下,自覺應是劫數與考驗,法覺只想快快脫離這裡。

這一屋子的人喝酒嬉笑,如同群魔亂舞。讓法覺心生退卻之意。

“給小師傅打點水來,再做點素齋。”就在法覺想要倉皇逃竄的時候,樓上突然傳來一個清麗悅耳的聲音。

法覺抬頭,看到一個青衣姑娘,站在樓臺上,指揮身後的丫鬟做事。

這青衣姑娘一出,樓下的醉漢們都如同吃了春藥般,瘋狂的往樓道處擠去,一時間喧鬧之聲更勝之前,有甚者擲金玉於樓梯之上。

那青衣姑娘就是霜華濃。

“請小師傅去樓上用餐……”露華濃身邊的丫鬟走下臺階,擠過瘋狂的人,走到法覺身邊說道。

這丫鬟叫春風兒,也是被老鴇買來的,露華濃覺著可憐就被她留在了身邊。也不知道春風兒是第一次見男性還是怎的,在法覺的注視下竟然紅了臉。

“麻煩……麻煩女施主帶路。”法覺察覺到了春風兒與這裡的姑娘似乎有點不同。

……

待露華濃隱去了身形,樓下的眾人才有所消停,至於剛才的小和尚去了哪?也沒人在乎了,只是議論起露華濃的青衣、粉黛、姿態,有些醉漢更是吹噓起來:“我可跟露華濃睡過!嘿嘿嘿!那滋味別提多舒服了。”

不遠處站在的老鴇卻嘲笑他:“您可別在這敗壞我們家姑娘的清譽!這鳳鸞城誰人不知?我們家露華濃只跟李家那公子哥睡過一回!”

……

法覺被春風兒領到了一處房門前,推開房門一陣香風襲來,此處正是露華濃的閨房。

入門便是一張大桌,上面擺的滿滿當當的素齋。

“小師傅進來坐吧。”站在窗臺前的露華濃見法覺推門,微微頷首,輕言說道。

兩人落座,四目相對,有些尷尬

還是露華濃先開口說道:“敢問師傅法號,來自哪間寶剎,去往何處落腳。”

“貧僧法號法覺,來自靈堯寺。”法覺雙手合十,詠唱佛號:“貧僧是下山修行,遇有緣人便弘佛法。”

“師傅看我是否是有緣人呢?”露華濃起身躺在了床上,側臥著拉開青紗長裙,露出豐腴的大腿。

法覺心不動,曾經視天下如無物的他,即便是這香豔場面,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心動,他微微頷首,雙手合適,說道:“女施主可否等貧僧用齋後,再讓貧僧講道?餓著肚子,可講不出經典來。”

“師傅請用。”露華濃笑了起來,起身整理好衣物,看了看身邊站著的春風兒,笑意更濃了,那春風兒臉色已經通紅,低頭扣弄著自己的衣角,不時的抬頭看一看法覺,又慌張的看向正盯著她的露華濃,看見露華濃的臉色帶著笑,嚇得她只得又低頭扣弄起自己的衣角。

“師傅,請慢用。”露華濃給法覺到了一杯茶,又接著說道:“我先跟的丫鬟出去說幾句話。”

“主人,我錯了。”春風兒出了房門的第一句話就如是說。

“動心了?見那小和尚俊俏,就動了心?”露華濃背對著春風兒邊走邊問。

“嗯。”春風兒跟在露華濃身後,止不住低頭,即便露華濃沒有看見。

“可是他是和尚。”露華濃頓了頓,說道:“看樣子還是得道的高僧,你降不住他。”

春風兒不敢說話,低著頭。

“你看過我行房事嗎?”露華濃突然問道。

春風兒搖頭道:“沒。”

露華濃湊近春風兒的耳朵,說道:“今兒晚上來我房間,姐姐我教教你。”

春風兒被露華濃在耳邊吹了一口氣,身體微微顫抖,往後退了兩步,從脖頸一下紅到了耳根。

“怎麼?”露華濃問道:“不想看嗎?”

“想……”

“拖住他。”露華濃笑道:“讓他在這兒過夜。”

“誰?”春風兒心漏了一拍,急忙問道。

露華濃看著春風兒閃爍的眼睛,也知道春風兒想到了她的想法,但是她並不急著給春風兒回答,因為露華濃最喜歡看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時焦躁不安的神態,她很享受這種掌握感,她笑著圍了春風兒上下打量了一番,反問起來:“你覺得你跟樓下的那幾個女人比,誰對男人更有吸引力?”

“……”春風兒急著解釋,聲音不由的也有點大了起來:“姐姐,他就是一個窮和尚……”

“你覺得我看上的人,你有機會嗎?”露華濃笑道:“今天你不光要拖住他,還要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

“別打其他的心思了,你要知道這種年月裡,你一個人到了外面,是活不下去的,說不定還會被買回這裡。”露華濃笑了起來,說道:“到時候再回來這裡,恐怕我也保不住你了呦。”

“……”春風兒立在那兒,低著頭,兩個眼睛裡全是委屈的淚水,她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如果你能明白的我講的話,記得說:‘我懂了’,明白嗎?”露華濃輕輕的摸了摸春風兒的頭頂,像姐姐在寵溺的撫摸自己的妹妹一樣。

“我……懂了……”春風兒面前的地板上不停的落下水珠,像是房間漏了雨一般。

“春風兒,要想好好地活在這世界上,就別把男人看的太重了。”露華濃留下默默哭泣的春風兒,轉身進了廂房,並關上了房門,她隔著房門喊道:“春風兒,小師父已經用完齋飯了,把碗筷收拾下去。”

“來啦!”春風兒聲音似乎如常,只是過來半響才進了廂房,低著頭再不敢看法覺一眼。

“小師父,我還有事要忙,能不能先請你在此處歇腳,等我晚些時候再來聽師父說法?”露華濃笑著問道。

“貧僧在此等候,是否不妥?”法覺問道:“是否應該在樓下開壇講法?”

“師父可知我這兒一齋飯之金可與窮人家度幾日?”露華濃笑起來說道:“千金只求師父授予真經。”

“是貧僧冒昧了,貧僧就於此處等姑娘。”法覺閉目,雙手合十,詠唱佛號。

“春風兒,在這兒,好好陪小師父,要照顧周全,不可造次。”露華濃那種命令的口吻傳到了春風兒耳中,只是一剎便惹得她眼圈泛紅。

“我懂了……”春風兒點頭道。

她不想讓法覺看見她紅了眼眶,也不想讓露華濃看見她哭泣的模樣。

露華濃走出了房間,屋裡便只留著春風兒跟法覺兩人。

“姑娘為什麼哭泣?”在露華濃剛剛關上門的那一刻,法覺便開口了。

“剛才還叫女施主呢,怎麼這兒會改叫我們為姑娘了?”春風兒低著頭問道:“怎麼?吃了一頓飯就露出了馬腳?”

“施捨前,眾生與我之間還是陌生;施捨後,眾生與我結緣。故而改變了稱呼。”法覺解釋起來。

“和尚都似你這般油嘴滑舌嗎?”春風兒用力揉了揉眼睛,抬頭問道。

“我師父跟我講,說我這是能言善辯。”法覺說道。

“你喜歡我家主人嗎?”春風兒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頭,盯著法覺問道。

“我不討厭她,露姑娘人心善。”法覺不敢看春風兒的眼睛,於是低下了頭。

春風兒的眼睛像透明的玉石,彷彿無需費力,只要盯著她的眼睛就能看透她的似的,但此時春風兒的雙眸裡,更像是藏著一湖秋水泉眼,動人、深邃,法覺只覺得再盯著春風兒的眼睛就會陷進去。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跟著房間裡的燭火跳動了一下。

“那就是喜歡咯?”春風兒聲音有些顫抖,她分明看到法覺低頭,那是羞澀,帶著情愛樣子的羞澀。“果然,男人都是一個模樣。”春風兒露出厭惡的神色,道:“就你這樣算什麼和尚?在別人拆穿你之前,趕緊走吧。”

“姑娘……”法覺此時也不知道為何春風兒會有如此厭惡他的神色。

“帶上你的東西,趕緊走!”春風兒拿起法覺放在不遠處椅子上的包裹,然後打開了房門,把法覺的包裹扔了出去。

就在此時,樓下突然嘈鬧起來,緣是因為李家公子李眸來了。

傳言中李眸的眼睛是獸瞳,但體弱多病,膚色趨於慘白,故而異於常人,且有魅力。

但是大多數人都是聽聞的傳言,沒有幾個真真正正的見過李眸的樣子,而且這李眸平常也不出門見人,僅僅在李府那深宅之中,出來也是不知道走了什麼密道跟露華濃見上一面。

兩人之間的傳聞只有一件事情被大眾所知曉,那就是三年前李眸為了露華濃,不惜出金百兩也要為她奪得九州花魁的頭籌,從那天結束之後,無數種傳聞便席捲了整個鳳鸞城。

歷史上記載的無數虎將都是擁有獸瞳的,可偏偏李眸從小就弱不禁風,但是才華橫溢。李眸雖然不出李府,但是他的詩賦文章卻響徹整個鳳欒城,這青樓裡不光是好奇李眸的豔聞,還好奇他的文采,在李眸踏入這臨閣的一剎那,便被一群人簇擁起來。

“請問露華濃在哪?”李眸不顧四周湧動的人群,向深居此處的樂伶問道。

“李公子來這兒只是為了找露華濃嗎?”樂伶打趣道:“別急,馬上就該她表演了。”

李眸卻也不急,老鴇親迎著講他送上了二樓的包廂裡,不巧的是法覺正被春風兒趕了出來。

李眸回頭嘲笑著問向老鴇:“媽媽,你這裡還養和尚呢?”

老鴇尷尬笑道:“華濃兒心善,見小和尚討飯,才準備了飯菜,您看這樣子,應該是吃完了,我這就趕他走。”言罷老鴇便上前去到了廂房門前,對著屋裡的春風兒喊道:“春風,快點收拾一下房間,把這和尚也快請走吧。”

“你管那麼多幹嘛?不招呼你的客人,跑這兒指揮我?”春風兒一臉厭棄的說道:“我趕不趕和尚走,跟你沒啥關係吧?”

“反了你了?”老鴇怒喝起來,給了春風兒一巴掌,聲音之清脆,竟然打斷了樓下的喧鬧之聲,可平靜沒有持續多久,樓下又更加喧鬧起來。

“你打我?”春風兒捂著自己的左臉,抬頭看向老鴇。

老鴇插著腰大聲叫嚷道:“怎麼?我打你怎麼了?”

“我掐死你個老妖婆!”春風兒也知是壓抑太久了,平常喜歡逆來順受的她,身後就在老鴇臉上劃了三道。

“別打架,別打架。”法覺立馬上前抱住春風兒,將她拉到一邊去。

就在這正要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旁光看的李眸拍手叫好起來:“打的好,打的好。”

“我平時就喜歡看有反抗精神的人。只不過現在,我不想看,有空到是可以請你們主僕二人在樓下的臺上演一場,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廂房鬥》。”

“我現在最好奇的是這位小和尚,到底是勸架?還是在吃這小丫鬟的豆腐?”

春風兒聽了這話,臉噌的一下就紅了個透,掙扎著從法覺懷裡竄了出來,法覺涉世未深並不知道李眸話裡的意思,所以一頭霧水看著李眸。

李眸看著法覺懵懵懂懂的樣子,心底不知怎地冒出火來,露出譏諷神色:“何必在我面前裝傻充楞?既然是花和尚便別裝的像什麼正人君子了。”

“施主嚴重了,貧僧只是想勸解兩人而已。”法覺雙手合十,說道。

“我說怎麼不見露華濃來找我了,原來是又有新歡了啊。”李眸往前邊走邊說:“果然還是婊子配和尚好一些。”

“施主,請您慎言。”法覺低頭低吟佛號,不再看李眸一眼。

“哈哈哈,你們為何要這般戰戰巍巍?”李眸問道:“難道怕傷到他人?就憑藉你們這般骨瘦如柴的模樣?還是說你們覺得這個世界像塊玻璃,怕摔壞了它?”

“別自作多情了!”李眸喊道:“你們也不看看,這兒可是我靈狴王朝的大都!萬民齊樂,盛世之景,都是拜我朝聖主,哪兒能用得著佛法?”

“世尊說:世間像雛鳥,雖然身批疏毛,卻不能飛翔,只有不斷長大,把乳毛褪掉,長出美麗且堅韌的羽毛,才能飛向藍天。”法覺抬起了頭,皺著眉頭說道:“我們之所以戰戰巍巍的對待世人,只是想呵護眾生的羽翼而已。都是地獄流放出來的人,互相拯救罷了。”

“用不著您來拯救,管好你自己吧!”李眸冷笑道:“你回到地獄記得跟你的佛陀說一聲,我是不會去地獄的。”言罷就是轉身進入了露華濃的房間。

“你快走吧。”春風兒也被李眸跟老鴇叫進了房間裡,她走過法覺的身邊冷漠的留了一句。

法覺雙手合十,只回應一句佛號,便撿起跌落一旁的行囊,離開了這裡。

舞臺之上,正在表演的露華濃也看到了法覺踏出青樓的背影,那一刻她隔著薄紗巾的眼睛不知道怎麼就進了沙。

“露姐姐,您怎麼了?”與露華濃伴舞的人下了臺向露華濃問詢道:“怎麼就紅了眼?”

“我只是……”露華濃說著就又紅了眼:“看到了一個像故人的人罷了。”

……

法覺出了臨閣,便往紅袖巷外走,聽說這紅袖街的十二樓是當年七庭漢地初期供養十二樓君子才建起來的,後來到了靈狴王朝時期有了禁武令,這裡就成了“江湖”人士藏汙納垢的好地方,這十二樓就漸漸成了十二青樓。

法覺一直往南,走了近八百步才,走出這紅袖巷,此時天色也已近了黃昏,不知是沒看清還是碰了巧,法覺與一人迎面撞上。

那人身材雖不高大,但卻十分結實,與法覺一撞反而將法覺撞到在地。

法覺被撞的暈頭轉向,躺在地上半天沒緩過來,那人也沒跑,把雙手裡掂著的兩隻飛盧鳥都用左手掂著,用沾血的右手在褲子上擦了擦便伸手將法覺掂了起來。

“對不起,大法師!”那人憨厚的笑著。

法覺半晌才反應過來,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半頭的壯實男子,扶著額頭半天說不上來話。

“吾乃維亞族烏達坎兒,承蒙我佛照顧。”那壯實男子黝黑裡透著紅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法覺勉強雙手合十,吟誦佛號,然後抬頭說道:“謝謝施主,謝謝施主。”

“大法師您太客氣了,是我撞了您,怎還讓您給我謝謝呢?您且站好,我還有事去做,先不能陪您看大夫了,您若覺得自己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去臨閣找我就行,我叫烏達坎兒。”烏達坎兒笑著說罷,便扶著法覺沿著牆根坐下,並從懷裡拿出幾枚銅錢塞在法覺身上,便一路小跑的竄入了紅袖巷。

法覺坐在街角,到夕陽落下才緩過神來,想起師父讓眾弟子在夕陽落後的鳳鸞城郭集合,備明日法會之事,這才勉強爬起身來,往鳳鸞城外走去。

話說這鳳鸞城外的西南城郭有一處小小的土地廟,法覺的師父與師兄弟們也都是在這集合,準備在這土地廟外臥榻一夜。

等法覺到了土地廟,師兄弟們已經鋪好了床鋪,眾人席地而臥,顯然是晚課都已經做完了。

師父更是入定許久了,法覺只得悄摸摸地混到師兄弟裡,拿出經文,默讀了起來。

可是師兄弟們怎麼睡得著,見了一天的人間,嗅了一城的煙火,都小聲附耳議論著白天的所見所聞。

睡在法覺一旁的小師弟法戒,望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的師兄,問道:“師兄,今天都遇到什麼人了?”

“遇到了一些菩薩,只是這些菩薩有些犯戒,或貪、或嗔、或痴,但是,我能看到他們心裡的善。”法覺想了想笑著說道。

“師兄才是菩薩呢,你看誰都是菩薩。”覺得無趣的法戒搖了搖頭轉了身,可不一會兒又轉身回來,接著好奇地問道:“師兄,你是第一次下山,有沒有遇到漂亮的女菩薩?”

“女菩薩?”法覺想起了什麼,笑著說:“遇到了一些女菩薩,只是這些女菩薩似乎很痛苦。”

“痛苦?”法戒看著法覺笑著說痛苦二字不由覺得很怪異。

“那裡的人好像都挺痛苦的,飲酒食肉求飽腹以降生活苦楚,憤怒嗔怪得舒展以疏心中不快。”法覺說道:“他們好像不願意放下一些執著,就像是這些執著是真真正正長在身上一樣。”

“是啊!”法戒看著夜空星辰說道:“若不是天地惶惶,誰來佛前焚一香?”

“說來,法戒師弟,你為何出世,遁我空門?”法覺倒也好奇眼前這個比他大的師弟,於是問道。

“想聽我的故事?”法戒笑了起來:“師兄先去睡覺吧,明日還有法事要我等去忙呢。”法戒言罷便閉上眼睛打起了呼嚕。

法覺看著不想言語的法戒笑了笑,合上經文,閉眼睡去。

標簽: 法覺  露華濃  春風  李眸  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