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咬月亮》6檸芝 著
51 懲罰她——
兩個人靜靜地抱了好一會兒， 李玥身體漸漸變得發熱，總覺得再抱下去就要出事了，可有點捨不得分開。
李玥被自己這個想法有點嚇到了，她不是個黏人的女朋友。
自己能做的事情都會盡量做好， 不習慣麻煩別人， 倒不是刻意的， 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
父母很早的離異讓她不得不盡快變得獨立， 因為李三金要出門工作，她經常是自己一個人起床做飯洗衣服， 有時候會一整天看不到媽媽，為了不讓李三金擔心，李玥更是會自己默默克服許多問題。
後來學了花滑被挑到隊裡， 周圍都是差不多年紀的隊友，更別指望被照顧，每天訓練是日常， 生病難受自己扛。
李玥早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可現在， 她竟然有點就想一直被程牧昀抱著， 像個撒嬌耍賴的小姑娘一樣。
心裡總覺得， 就算她要求，他也不會拒絕自己的。
這樣可不行，會被慣壞的。
李玥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鬆開。
程牧昀：“累了嗎。”
她一直是站著的， 他卻是坐在沙發上， 於是他身上插`入她的腿彎，輕輕地一抱，將她打橫放在他腿上， 被他整個兒摟到了懷裡。
李玥不由的抽了口氣，等臉頰靠到他堅硬的胸膛上的時候，漸漸開始轉紅。
她身高腿長，完全不像別的嬌小的小女生可以被人輕鬆抱到懷裡，她其實偶爾也羨慕過，但顯然自己的身材不適合，可程牧昀要比她高出一個頭，肩膀寬闊，手臂有力，竟然如此輕鬆地把她圈到了懷裡。
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的臉。
造物主真是不公平，就算是仰視的角度，他竟然也這麼的好看。
程牧昀目光柔軟地望著她：“怎麼臉這麼紅？”
李玥：“……”
她才不想告訴她，自從六歲以後，再也沒人這麼抱她了。
她輕咳一聲，“其實，我想了一下，我跟江崇見面前應該事先跟你說一聲的，我以後多注意，你有什麼要求和想法可以跟我提？”
程牧昀靜了一秒：“那我直說了。”
“你說。”
“我不想你再去跟江崇見面了。”
說完他心臟忍不住急促的跳，低頭看著她的表情，忐忑的覺得會不會有點太乾涉她的生活，她會生氣嗎？
李玥：“好。”
程牧昀眨眨眼，就這樣？
這麼痛快？
她玩著他的領帶，“還有什麼，你一起說。”
程牧昀唇角微彎，表情躍躍欲試：“我們每天要互發訊息。”
李玥忍不住笑，怎麼跟小學生似的。
“好，我會發的，不過有時候我不一定能夠馬上回你的訊息，之後我要進入訓練的話就更沒時間了，不要覺得我是故意冷落你。”
程牧昀低下頭，下頜蹭了蹭她的臉頰，聲音低低的：“我沒那麼小氣。”
“是，你大方，”李玥推開他的臉，“看到自己女朋友和前男友出去還坐得住，就真不怕我跟人跑了？”
“你不會。”他語氣篤定。
這倒是讓李玥新奇了，他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程牧昀低頭看她，心裡泛酸。
當初少年時他顏值最高的時候天天找藉口跟江崇一起出去，就是想多看看她，可她當時根本沒看他幾眼。
別人不知道，他是親身體會，她是一心一意的人，絕對不會跟人跑的。
“我男朋友真好。”她笑著說。
程牧昀看著她躺在自己的懷裡，烏眉舒展，眼眸彎彎，說話的時候粉`色的舌`尖微微露出，他的眼眸漸漸幽暗了起來。
他其實一點都不好，早在很久之前，七年前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瞬間鍾情。
可那時意外錯過，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然而再見到她的時候，她身邊站著的人是江崇。
他知道她叫李玥，是花滑運動員。
在介紹自己的時候，他內心已埋藏了最陰暗的心思。
惦記她。
喜歡她。
勾引她。
他想要佔有她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遠沒有她想的那麼好，在那時看到江崇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躲在暗處的他心中嫉妒如草瘋狂生長。
“想什麼呢？”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程牧昀用力抓住她的手，接著低下頭，咬住了她的唇。
李玥猝不及防，唇`齒被撬開，悶哼溢位，又被他一點點吞了下去。
程牧昀對她一直是溫柔克制的，可這個吻兇狠又霸道，舌`尖被攪住，氣`息被奪走，完全被掌控的感覺，心跳快得咚咚響在耳側，她快喘不過氣來。
等到他微起身的時候，她紅著臉在他懷裡喘`氣，手裡拽著的領帶早已被她握得皺皺巴巴。
她眼角微潤，邊喘邊說：“你、是用這種方法懲罰我嗎。”
他親到她的眼角，舔走那裡沁出的淚珠，聲音又沉又啞：“是賠禮。”
明明是在欺負人，還硬說是賠禮。
就沒見過這麼壞的人！
這天，程牧昀在李玥家裡待得比較晚。
兩個人沒叫外賣吃，李玥拿出了自己在超市採購的食物，程牧昀主動請纓，不過顯然他廚藝能力有限，就做了個番茄炒蛋和辣椒炒肉。
他挺不好意思，李玥覺得這兩個菜配上大米飯超級好吃的，她比平時吃的多了一些。
吃完後她主動承擔了刷碗的工作，程牧昀不讓她幹，李玥怎麼好意思再讓他做下去。
可他一句話讓她偃旗息鼓：“我又不是客人。”
他可是她的男朋友！
行叭。
李玥彎著唇角，靠在冰箱旁邊看著他刷碗，特別賞心悅目。
程牧昀擦著鍋，對她說：“下次來我家，保證我做的比這次好。”
李玥挑眉：“怎麼，你報好廚藝班了？”
“家裡的阿姨在教我。”他把碗和鍋具一應放好，又洗了手，側過臉說：“都是你愛吃的。”
她笑著說：“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
程牧昀：“尖椒土豆、紅燒肉、麻辣小龍蝦、八珍雞、魚香肉絲……”
“停。”他報菜名呢啊。
不過這些確實全是她愛吃的，“你怎麼知道的？”
程牧昀衝她抬了抬眉，“秘密。”
“……”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李玥回房間去看，打電話來的是夏蔓。
她習慣的喊了句：“寶貝兒。”
夏蔓：“啊，寶貝兒，我想死你了，明天我假期，城西開了一家新館子我好想去吃，陪我呀！”
李玥明天倒是有空。
她回頭看了一眼，程牧昀正在給她擦桌子，作為一個日理萬機的大總裁，有點過分賢惠了。
李玥心底發軟。
“帶家屬，行嗎？”
她注意到程牧昀耳尖微微一動，手上的動作跟著頓了一下。
唇角忍不住彎起，電話那頭的夏蔓頓了一下立刻答應了，“沒問題啊，說起來我欠程男神一頓飯呢。”
上次要不是有他在，孫志強手裡的酒瓶劃破的就是她的臉了。
“應該是我請的。”李玥說。
“都行，反正咱倆不分誰，明天見。”
“嗯。”
掛了電話，李玥過去問程牧昀：“明天我要去找夏蔓玩，一起嗎。”
程牧昀上次跟夏蔓見過，不過這次顯然意義不同，李玥是要在自己好朋友面前坐實自己的身份。
他低聲嗯了一下，眼底露出明顯的喜悅。
李玥忍不住打趣：“這麼開心啊。”
程牧昀沒說話，輕輕拉住她的手，捏了一下。
他這種害羞的樣子，真的是太可愛了。
********
到晚上九點的時候，程牧昀離開了李玥的家。
李玥出門送他，也是趕巧，兩個人剛出來，就撞到了譚姨。
譚姨看到他們一起出來，表情諱莫如深。
程牧昀站在一旁，眉目微斂。
兩個人約定好要保持低調，交往的事情不能公開。
李玥想了一下，主動跟譚姨搭話：“譚姨要出門啊。”
“沒，”譚姨卡殼了一下，“我剛倒完垃圾回來。”
李玥大大方方的牽住程牧昀的手，對譚姨說：“這我男朋友。”
程牧昀愣住。
李玥笑了笑，又說：“他有物件了。”
譚姨猛地想起下午拉著李玥打聽的事。
哎呦，原來這是小李的新男朋友呀！
她就說嘛，小李多好一姑娘，怎麼會經受不住考驗呢。
譚姨臉上浮起一個開朗的笑，衝李玥豎起個大拇指，打趣道：“男朋友帥的咧！”
李玥靦腆的笑，輕輕地，回捏了一下他的手。
兩個人做電梯下去。
程牧昀問她：“不是要低調嗎？”
“鄰居又沒什麼，他們都不知道我是幹嘛的。”李玥揶揄他，“怎麼，難不成你想被人當成是我的地下情人嗎。”
程牧昀偏頭看她：“也不是不可以。”
本來是想調戲他的，最後是李玥自己漸漸漲紅了臉。
這男人……有時候真是過分大膽了。
她撤回覺得他乖巧可愛的評價！
到了樓下。
雨早停了。
雨後的夜晚微涼，不過空氣清新怡人，呼吸間瀰漫著青草的芬芳。
“別送了，晚上冷。”他說。
“哦。”
嘴上答應著，腳上卻不動。
程牧昀撥開她臉上的發，“還有事？”
磨磨蹭蹭的，猶猶豫豫的，李玥覺得真不像自己的性子，輕輕吸一口氣，她把藏在褲兜裡的東西拿了出來，一鼓作氣抓著程牧昀的手塞了進去。
“以後，別傻乎乎的在門口等了。”
程牧昀攤開手，裡面躺著一把鋥亮的新鑰匙。
是李玥家門的鑰匙。
她給他隨意出入她家的權利。
李玥眼睫黑潤，輕輕地顫了下，“密碼我一會兒發你微信……唔。”
她沒能再說下去，肩膀被握住，他低頭吻了過來。
夜空群星閃爍，周圍有蟋蟀的鳴叫，細小的雨滴在新長的青草葉下垂落，夜色映照出一片燈光。
他們在路燈下靜靜地親吻。
52。 52 你是在撒嬌嗎？
唇微微分開， 兩人的呼吸在炙熱交錯。
她臉熱得發燙，提醒他：“你犯規了。”
不是他自己定的規則，在外面不親的嘛。
他額頭抵著她的，喉結緩緩滾動， 用帶著笑意的氣音說：“那你罰我吧。”
“怎麼罰？”
他湊近又親了她一下， 發出啵的一聲響， 黑夜裡尤為響亮。
“這樣。”他說。
李玥瞬間渾身的血往臉上衝， 眼角餘光看到遠處有人漸漸走近，一下子害羞起來， 推開他的臉趕緊讓他走。
程牧昀不捨得拉她的手：“真不罰了我嗎，那我下次還犯。”
“你夠了。”她臉紅的快滴血。
程牧昀看著她輕笑了一聲，到底沒逼得太過， 捏了下她的指尖，這才開車離開。
臨走前他對她揮手：“明天見，女朋友。”
李玥站在車邊， 被親的紅潤嘴唇微微抿起，眼眸像蒙了一層霧， 溼漉漉的：“……明天見。”
男朋友。
程牧昀離開時眼底笑盈盈的。
李玥看著他的車離開小區， 覺得今晚的夜會比之前更加漫長， 她無比的期待明天快快到來。
*******
這個夜晚對江崇來說一樣是註定漫長，然而意義完全不同。
在和李玥見面之後，他徹底的清楚李玥不肯回頭的心。
公司最近更是連連遭遇不順，幾個捧出名的小花小生蠢蠢欲動的打算解約跳槽。
他開這個公司本就是為了李玥， 如今李玥不在他身邊， 又有什麼意義？
江崇內心苦悶難言，獨自在酒吧裡買醉。
餘深是碰巧看到江崇的，坐到他身邊， “崇哥！”
江崇看到他，啊了一聲：“你啊。”
餘深坐到他身邊，“我聽說你把馮盈盈給解約了，她背後弄李玥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崇皺著眉頭：“少跟我提她。”
餘深心底咯噔一下，意識到網上說得都是真的，心中大為訝異，真瞧不出來，馮盈盈竟然能幹出這種事。
他看到江崇面前空了幾瓶酒，問他：“幹嘛自己喝這麼多。”
這明顯是在買醉嘛！
江崇臉色愁悶，眉宇深深地皺著，他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呢？”
餘深問：“什麼啊？”
“玥玥不肯回來。”
餘深沒想到過這麼久江崇還惦記著李玥，這倆人都分多久了，“你不會還以為李玥能跟你在一起吧。”
江崇看他一眼，眼底疑慮重重。
她以前都可以的，為什麼這次就……
餘深看江崇這副模樣，感嘆著：“你怎麼還看不開呢，這女人啊，就是這樣的，喜歡你的時候，什麼都能包容，要是不喜歡你了，心狠的絕對不回頭，全是忘恩負義的主兒。”
李玥真的不喜歡他了？
江崇心頭猛刺，眼底漸漸漫出紅血絲。
他這輩子過得實在是太過順風順水，連愛情都來的太過容易，李玥是個非常好的戀人，讓他習慣了享受而不知道珍惜。
直到現在失去後才後悔莫及，連補救都來不及了。
餘深想了一下，又說：“其實李玥這麼狠心我也挺奇怪的，她這麼狠心對你，也許另有原因。”
江崇：“什麼原因。”
餘深理所當然：“我以前不是說過，程牧昀啊。”
江崇腦子嗡了一聲，下意識的覺得不可能，可過往看到李玥和程牧昀站在一起的畫面全部浮現了出來。
他們一起約會喝奶茶，他在她家裡洗澡，連上次直播晚會上，他們坐在一起。
網路上有屬於他們兩個的超話，紛紛在喊他們快在一起！
還有程牧昀曾經站在他面前目光堅定的對他說：“我是在追她。”
江崇心口燒的厲害，又疼又妒。
他不信李玥會和程牧昀在一起，絕對不可能！
這時她的手機亮起，是周雨薇發來的微信訊息：【江總，技術部已完成超話整頓任務。】
*******
此時。
微博上果粒橙超話裡在度過一陣狂歡之後，熱度稍稍降低。
不知道又從哪兒冒出來一群人來唱衰。
果粒橙▼超話
5。2萬果汁>
閱讀5億帖子4。6萬
簡介：李玥X程牧昀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迎來了久違的枯水期，最近稍稍開始下頭了，剛剛從別的渠道得知原來李玥在之前有交往多年的男朋友，越來越覺得玥玥和程總不可能了。】
【話說也許是我們太過剃頭挑子一頭熱，之前都說程總各種在追的，但是之前在星直播晚會那天玥玥好多朋友發微博幫她澄清，但是程總卻沒發哎。】
【對對對，以前還扒過手繩是情侶款，可是那天直播程總戴的是翡麗手錶，可不是紅色手繩了，如果是在曖昧期，會不戴嗎？估計是在避嫌了。】
【程總送李玥的首飾她也沒再戴過呢。】
【格局還是收收，降低期待就不會太失望，還是別太磕了，真的！】
各種下頭言論紛紛亂成一團。
接著大粉頭子‘西西愛磕糖’直接跳出來一頓噴。
西西愛磕糖：【哪來的水軍又在發大水衝超話了，我們磕糖的果汁們到底礙著誰了啊，三番兩次的搞事，不會是李玥或者程總現實裡哪個缺心少肺的傻逼因為求愛不得就在網上找存在感吧！】
其他CP粉絲已經過了千錘百煉，早不會輕易被動搖了，紛紛同仇敵愾。
【可不是，硬較真程總沒發微博，廢話哦，程總當時在陪我們玥神，在當時那樣緊急被黑的情況下，程總難不成特意發個微博特意給網友看？做這種表面功夫的最不實用了，當時程總陪在玥寶身邊支援她比發什麼微博都要強！】
【陪伴最重要了，果粒橙給我衝！磕，往死裡磕！】
【我可以是假的，我的CP絕對是真的！】
【果粒橙YYDS！】
【逆反了，我要抽獎，公開那天抽一個520人民幣。】
【下一次公開合體，抽果粒橙飲料一箱！誰敢說我們果粒橙不甜！】
【不要被帶節奏，大家來看看我寫的果粒橙同人文《論追老婆的一百種方式》作者：程總，連結：晉江文學城XXXX】
【家人們，新剪的片子不來看看嗎~~連結：XXX】
【按爪，果粒橙公開那天，手抄所有評論ID。】
這條下面評論炸了。
【姐妹，勇！】
【心疼手一秒，貢獻一層樓。】
【支援支援！】
【我的CP一定HE！】
*******
第二天中午，程牧昀來接李玥，夏蔓已經直接打車去餐廳等他們了。
不過路上程牧昀接了一個電話，是工作業務上的，比較緊急，需要他本人出席。
他面露掙扎，李玥拍了拍他的手臂，對他做了個口型：“去吧。”
吃飯嘛，下次再約就好。
程牧昀這才跟答應下來。
他沒馬上回公司，先把李玥送到了餐廳才走的。
李玥在包廂裡見到了夏蔓，推開門的時候夏蔓正在看手機，表情諱莫如深的。
李玥問她：“看什麼呢？”
夏蔓聞聲抬頭，飛給他一個媚眼：“你家男人給我發的訊息。”
是程牧昀？
“他說什麼了？”
“拜託我好好照顧你，還說我辛苦了，今天我們隨便點，他跟老闆打過招呼賬單由他付。”
夏蔓臉鼓鼓的，“話說的挺漂亮，我怎麼越品越不對勁兒呢，怎麼的，還我辛苦了，他不會覺得自己跟你交往了就地位比我高了吧！”
李玥忍不住笑開，“你跟他比什麼。”
“對啊，他跟我有可比性嘛，我地位可是絕不可能被撼動的！”夏蔓非常清楚，李玥才不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
不過，說這話她仍舊是稍稍心虛了一下，程牧昀可不是別人，長成他這樣，這個色還是頗具分量的……
“總之，你得選我，知道嗎。”夏蔓強調著。
李玥快笑倒了，抱著夏蔓的肩膀哄，“選你，我肯定選你，程牧昀又不是小氣的人。”
夏蔓幽幽的看向她：“寶貝兒，我覺得你對你男朋友認識還不夠明確。”
“啊？”
“依我看，程男神醋勁兒大著呢。”
指不定是個大醋缸。
*******
兩個人美美的吃了一餐，又逛了好幾圈商場，買買買很讓人放鬆，不過大部分是夏蔓買。
到了晚上兩個人分開。
李玥給程牧昀發了微信：【在哪兒，忙完了嗎？】
程牧昀過了幾分鐘才回：【公司。】
【你到家了嗎，我讓助理送你們回去。】
李玥：【不用啦。】
她買了一份熱飯，坐地鐵到了程牧昀的公司樓下，她在公司對面的咖啡廳點了一份咖啡，悠然自得的等著。
感覺很新奇。
她第一次覺得等人是充滿期待的。
*******
晚上十一點。
有人陸續從封達集團大樓出來，男男女女的一群，大約是一個團隊的人。
又過了十五分鐘，一個高大英俊的人走了出來，他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手裡拿著一個平板，頗有一副精英冷酷幹練的形象。
只是在停車場裡看到她的時候，精英冷酷的形象瞬間融化，眼底露出明顯的笑意。
“在等我？”程牧昀走到她面前，抬手摸了下她的臉，有點涼，“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說了不就沒驚喜感了。”李玥看著他的眼鏡，好奇問：“你近視嗎？”
他單指抵了下眼鏡，“這是無度數防藍光的。”
李玥墊腳近距離盯著他看，注意到他喉結微滾，過了幾秒她才慢慢地說：“挺好看的。”
程牧昀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接著捏住她的下巴，低頭親了過來。
李玥先是一愣，接著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鼻樑偶爾被鏡框硌到，她沒有喊停。
深夜的停車場裡安靜無聲，只有他們彼此相擁的體溫在逐漸攀升。
呼吸交換的時候，程牧昀微微起身，單手摘了眼鏡，再低下來的時候，她喘`息著用手抵住他的胸口。
他抓著她的手腕，低低的嗓音從喉嚨裡滾出來：“戴著眼鏡更有感覺嗎。”
李玥臉紅的不行，輕錘了他胸`口一下，程牧昀低低的笑，響在耳邊，彷彿被一根柔軟的鵝毛掃到敏感的心口面板。
癢的人心發燥。
她把買好的飯遞給他，“你回去熱著吃。”
他眼底漸漸發出柔色，問她：“要不要去我家？”
李玥搖搖頭，“這麼晚了，去了會打擾你工作吧。”
程牧昀沉默了一會兒，“那我送你回去。”
“嗯。”
兩個人上了車，程牧昀開向李玥的家。
路上，李玥把白天和夏蔓的談話跟他說了。
車子緩緩停在李玥家樓下。
程牧昀側眸看她，眼底波動著不明的情緒。
“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大方。”
他很貪心。
以前只想跟她在一起就好了，可自從得到了她，享受到她的好，他逐漸開始變得貪婪。
他目光停留在她左胸心臟處的位置。
他想走近這裡。
當她開心、生氣、委屈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他。
他想要成為她心中的首位。
他直勾勾地盯她：“你說過，我可以跟你提要求的，對嗎。”
話題有點跳，李玥愣了下，“啊？嗯！”
他微微垂下眼睫，“我希望你能夠多依賴我一點。”
李玥張了張嘴。
這、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啊。
“就這個？”她問。
“就這個。”他回。
李玥眨眨眼，對他招手，“你靠過來一點。”
他心跳的快了些，解開了安全帶，緩緩向她俯下身……
李玥也靠了過來，接著腦袋一歪，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
“呼，”她吐了一口氣，“讓我靠五分鐘，今天我好累的。”
過了一會兒，程牧昀用很輕的氣音問：“你是在撒嬌嗎？”
李玥：“……嗯，我在撒嬌。”
男人低沉好聽的笑聲在車內響起，慵懶的震在耳邊，李玥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好在，他看不到她紅透的臉。
53。 53 他看著她說：“我永遠不會不理你……
在和程牧昀的交往中， 李玥是愉悅輕鬆且甜蜜的。
很奇怪，明明有過交往物件，他們兩個卻像是剛談戀愛的高中生一樣，彼此摸索著合適的相處方式。
李玥很難想象他們兩個人吵架鬧矛盾的樣子。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比預想中來得快多了。
這天程牧昀來得時候李玥正在跟袁婕影片， 袁婕捧著臉像個小話癆一樣對她說：“玥姐你什麼時候能回隊啊， 我好想你啊。
韓曉羅上次看到你的表現後， 最近發瘋一樣的訓練， 熊耀都勸她歇一歇，你能相信嗎， 熊教練勸人別練了。
明天又要小考了，我動作總是不夠好，你要是在的話， 就能幫我看看了，嗚……”
李玥笑起來，“我現在也可以看啊， 你錄一段影片發給我。”
袁婕驚喜的瞪大眼睛：“啊啊啊啊等我啊，我馬上！”
她關了影片通話去找人錄影片。
李玥摸了摸小腿， 醫生說她必須還要休養起碼兩個月， 經過檢查確定後才能夠承受像從前一樣系統強大的訓練節奏。
真的、好想滑冰啊。
家門密碼聲響起的時候， 李玥先是心頭猛震，渾身緊繃了一下，接著突然想起什麼，心跳變得平和， 把手上的PAD放到沙發上， 奔向門口。
隨著一聲‘嘀’響，門被開啟，程牧昀站在門口， 手裡拎著一堆吃的，笑容燦爛：“我來了。”
“歡迎。”
李玥上前本想幫他去拎手上的袋子，卻被他一手抱住，男人的胸膛堅實寬闊，鼻端聞到淡淡的苦橙香氣，好聞得緊。
他走了進來，一隻手慢慢才鬆開她。
有一件事她在意很久了，“你身上總有股橘子香。”
他皺眉：“不喜歡？”
“好聞的。”
他說：“應該是我總吃這個的原因。”他從兜裡拿出兩塊橘子糖，“要嗎？”
李玥：“要！”
他撥開糖衣喂到她嘴裡，指尖觸碰到她柔軟的嘴唇，他眼底微微一暗。
李玥沒注意到。
橘子糖酸酸甜甜，蜜一樣融化在舌尖。
李玥看著程牧昀把帶來的食盒一一放到廚房的桌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奶油小蛋糕。
“這個你拿回去吧，我不能這麼吃了，會胖。”
再回去訓練的時候，她得保持最佳的體型和狀態。
程牧昀走過來，展開手臂直接把她抱住顛了顛，李玥嚇得抱住他的脖子，聽到他沉沉的嗓音：“沒胖。”
李玥低頭看他：“你怎麼就知道。”
她以前訓練的時候要比現在瘦的多呢。
他抬眉一笑：“秘密。”
“你有好多小秘密。”她靠近說，吐出的氣息帶著橘子的清香。
“以後一點點告訴你。”
“好吧。”
不著急。
總有一天她會把他的小秘密全部挖出來。
叮的一聲，是PAD訊息提示音，她拍拍他的厚實的肩，“先放我下來。”
程牧昀不捨得鬆開，看到她轉身去拿PAD，心裡有點好奇，到底是誰讓她這麼上心。
程牧昀看到李玥點開，是一段長影片，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在冰上滑冰，程牧昀不認得，不過能猜到大約是她的隊友。
影片很長，李玥全程看得很認真，這期間程牧昀在幫她收拾屋子。
直到李玥給袁婕發完訊息，這才乍然想起屋子裡還有一個程牧昀。
抬頭找人的時候發現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支著下巴看著她，不知道已經多久了。
她放下PAD，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師妹有事找我。”
程牧昀溫柔的對她笑，眉眼彷彿帶光，好看極了，“沒關係，這裡面有你訓練的影片嗎？”
“好像有。”
李玥開啟相簿，照片全是前幾年拍的，有一部分是她試穿花滑服裝的圖片，等劃到一張合影時，她眼角猛地一跳，立刻往左撥當沒看見。
可程牧昀捕捉到了，他沉默地伸過來，李玥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這一躲就糟糕了。
她看著程牧昀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漆黑的眼瞳沒有一絲溫度，她第一次看到他這種表情。
他再一次伸過手，這次李玥不敢躲了。
任由他拿走了手裡的PAD，程牧昀在回翻相簿。
手指輕點，就找到剛才的那張合影，是李玥和江崇的照片，時間大約是三、四年前。
在李玥的家裡，江崇的行李早已被清理乾淨，電話微信全部拉黑，但畢竟他們在一起那麼久，總是會在某個連李玥都不記得的角落裡留有他的存在。
就像這個PAD裡的照片。
李玥覷著程牧昀的臉色。
他表情緊繃地難看，目光緊盯著螢幕。
屋子裡靜悄悄的，誰也沒有說話。
‘唰’。
PAD提示音響起，是刪除照片時的聲音。
他一張張看，一張張刪。
李玥現在認識到了，程牧昀的確是很在乎江崇這個存在的。
尤其他們曾經是那麼好的朋友，她和江崇的很多事他都知道，如果他真的計較起來，兩個人未來會有不少的矛盾。
但這個問題到底還是躲不過的。
李玥心口微微發悶。
程牧昀把有關江崇的照片全部刪了個乾淨，把PAD放到一邊。
空氣異常沉悶。
李玥默默起身，她記得廚房裡還有幾個甜梨，她洗好遞給程牧昀，小聲問：“吃嗎。”
他抬頭，目光沉沉：“為什麼給我這個？”
“這不是你喜歡的……”
她還沒說完，在注意到程牧昀的表情變化後立刻意識到自己再一次踩到了程牧昀的雷區。
甜梨是江崇喜歡吃的，她習慣以前兩個人鬧彆扭的時候洗個梨給他，這樣氣氛就會緩和，但顯然這不是程牧昀喜歡的。
她趕緊把梨收回去，吞了下口水，小心地去看程牧昀的臉色。
他陰沉著臉一語不發，挺嚇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種壓抑的氣氛李玥熟悉又難捱，這種事早晚是要面對的。
“程牧昀，”她喊他的名字，看著他問，“你這樣，是不打算理我了是嗎？”
他微微抬眸，窗外的陽光投了進來，讓他眼瞳浮起一股淡淡的柔光，五官立體漂亮，淡紅的唇輕輕微張。
“我在平復自己的情緒，這是我的問題，我不想因為這個對你發脾氣。”
李玥整個人愣住。
他很坦誠，他是生氣的，可他不願意把這種負面的情緒發洩到她身上。
他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我永遠不會不理你。”
李玥心口泛起一股奇異的酥麻感，說不清的震動竄到心尖兒，蜜一樣的甜意流淌到心口，彷彿整個人快化開。
程牧昀，怎麼這麼好啊。
原本的沉悶氣氛瞬間一掃而空，那種懸浮在兩個人之間無形的隔閡早已不見，她靠近他，小聲問：“那你是生氣了吧。”
他抬眸看她一眼，注意到她唇邊的笑意：“我生氣，你很高興嗎？”
唔，其實之前自己和江崇見面的時候他沒跟自己提過，她還一直覺得他很懂事大方，但其實心底一直有個想法，難道程牧昀真的就不在乎嗎？
他明明認識他們這麼久，對她和江崇的事一清二楚，他難道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所以總有點酸酸的，知道不應該，但忍不住。
但是這些她一直沒有機會問，也害怕兩個人觸碰到這個敏感問題會鬧不愉快。
今天她終於明白，程牧昀是很在乎的，但他生氣或焦躁，不會把這種情緒帶給她。
這更讓她明白，當初他隱瞞不說的時候，在自己面前表現得那樣輕鬆，背後不知道嚥下了多少苦澀。
她小聲說：“我不知道那裡面有以前的照片，我自己都忘了。”
“我知道。”
他刪的時候她沒阻攔，他也知道她已經放下江崇了。
只是在看到那些照片時，過往的記憶浮現，內心的刺依舊扎疼，可這是他自己的情緒。
“再給我十分鐘。”他冷靜的說，“你不用管我。”
十分鐘就恢復了的意思？
李玥相信程牧昀可以做到。
但，作為女朋友難道能不管他嗎。
“我能幫幫你嗎？”她眼睛亮晶晶的問。
程牧昀淡紅的唇微微抿了下，特別小聲的說：“……那你哄我。”
啊？
李玥：“怎、怎麼哄？”
她可不敢再用以前的經驗了，絕對不敢！
他語氣有點氣又無奈，“抱我。”
“哦，好！”
李玥立刻過去，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是不是太急切了？
程牧昀這次怎麼身子這麼僵啊？
硬邦邦的像個實心鐵板。
過了幾秒，她才感覺到後背被兩隻強健的手臂攏住，男人的下巴輕輕的磕在她的肩膀上，撥出的沉重氣息落在頸側，很明顯的一下又一下。
她摸了摸她的頭髮，感覺在哄一隻體溫很高又強壯的大狗狗似的。
如果類比的話，有點像杜賓犬。
“乖、乖。”她低聲哄。
程牧昀語氣平直：“我不是小孩子。”
“是，我還不想犯罪，”她唇邊是忍不住的笑意，“我男朋友最好了，最大方，最懂事了。”
“我不是，你不要給我戴高帽子。”
“哦。”
“我愛吃橙子，還有牛肉麵。”
“好，我記住了。”
李玥溫柔的給他順毛，感覺到他的身體漸漸不再僵硬，臉埋在她的脖頸裡偶爾會輕輕的蹭她一下。
她沒忍住，低頭親了親他的鼻子。
他微微抬頭，漆黑的眼眸映出她的影子。
接著，她傾身吻他。
這一次，終於不用他再教她了。
小劇場：
程牧昀一板一眼：你以後要喊我寶貝兒。
李玥一邊羞恥一邊憋笑，哄著他：好。
夏蔓在知道後頓時好氣哦。
（↓下接作者有話要說：）
54。 54 偷偷藏起來~
屋子裡靜悄悄， 氣氛變得溫熱。
對於過去的事情，程牧昀不會在意，那是李玥的過去，他擁有的， 是她的現在和未來。
不過他有一點小要求。
程牧昀轉過臉， 小聲說：“他以前有的， 我也得有。”
他們可以暫時不公開交往， 但是要一起約會、旅遊、拍照。
他都要。
李玥：【目瞪口呆。jpg】
這宮妃爭寵一樣的話，他是怎麼說出口的。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高冷程男神嗎？
還是說戀愛真就這麼能改變人？
她臉頰一陣發燙， 答應他：“好。”
“還有一件事，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就算了。”
“你說吧。”
程牧昀覺得自己今天有點太貪心了，可這樣的機會稍縱即逝， 於是他就直說了。
李玥聽完後眨眨眼，就這？
“一起出去玩是嗎？”
這有什麼的，李玥雖然說要低調戀愛， 但她自認自己並沒有那麼大的流量和粉絲，不至於上個街就被認出來。
“好啊， 這週末， 去哪兒？”
程牧昀問她：“你說呢？”
“海洋館怎麼樣。”
郊區有個很有名的海洋館， 能玩能吃，週末假期人多，平時人流還好。
“好。”
李玥注意到他柔和的眉眼，伸出手摸了一下， 調笑道：“高興啦。”
程牧昀無言， 低頭過來輕輕地蹭了她的臉。
軟軟的，熱熱的。
李玥伸出手抱住他，非常享受這種溫柔愜意的時光。
一下午過得時間很快。
期間李玥微信聯絡了一下夏蔓。
李玥：【最近有珠寶展嗎， 知道哪家店買的珠寶比較好嗎？】
夏蔓過了十分鐘才回：【幹嘛，你要買首飾？】
李玥：【嗯，掛墜那類的。】
夏蔓有點奇怪，李玥怎麼會突然想起來買珠寶首飾。
她直接發了幾個口碑好的小眾首飾珠寶店地址，價格自然也比普通的金店不是一個階層，要貴上許多。
夏蔓：【最近是要參加什麼活動嗎？】
按理說李玥不是要保持低調嗎。
一方面是領導要求她，一方面也是李玥想要降低熱度，免得她家的事情再擴大。
別說代言活動推了不少，連和程牧昀的戀愛都不公開。
到底什麼情況？
李玥還沒來及回，程牧昀過來手臂搭在她肩上，讓她靠到自己身上，滿足的當她的人肉暖墊，低頭問她：“看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李玥護住手機不讓他看：“秘密。”
程牧昀：“……”
就準他有小秘密嗎。
她也有。
********
此時，江崇正在辦公室接受黃叔的辭呈。
黃叔是公司裡的老員工了，是江崇開公司時挖來的第一個資深業內經紀人，最近公司動盪，藝人紛紛想要解約，可江崇完全沒料到黃叔會是第一個正式提出辭職的人。
江崇皺著眉頭：“黃叔，真的要這樣嗎？”
黃叔是老江湖了，這些年跟江崇合作屬實愉快，作為老闆，江崇對他不錯，所以他也就不瞞著了。
“我走之後，後面很多人都會一起，江總，不是我不仗義，實在是個人難撼大樹。”
畢竟誰不想往高處走呢。
何況大家都看得出來，江崇現在的心已經不在公司上面了。
江崇明白了，也不為難，只是問他：“之後去哪兒？”
他最後還想確定，到底搞事的人是誰。
黃叔：“您應該知道的。”
江崇嘴唇抿緊。
封達。
除了程牧昀，沒別人！
江崇想不明白，為什麼程牧昀會突然發難，一副勢必要搞垮他公司的地步！
可江崇不願意退，這是他為李玥開的公司，是他對她感情的證明，如果公司倒了，就好像兩個人就徹底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江崇：“我再想想辦法，給我一週時間。”
黃叔給江崇這個面子，答應了。
不過他心裡清楚，人心不在了，過不了多久，公司終究挺不下去的。
江崇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經接近晚上十點鐘了，他有時候寧願待在公司裡，也不願意回到那個冰冷的家。
無數次他按照從前的習慣開到李玥家的路線，可直到看到小區門口時才詫然回過神。
他們已經分手了。
他無法相信更無法接受，可事實擺在面前，從李玥提出分手那天之後，她再沒對她露出一絲笑顏。
胸口的疼痛從不間斷或停歇，他只能嚥下苦澀，再次回到那個冰冷黑暗的別墅裡。
他最近一直在思考該怎麼挽回李玥。
可那天李玥的態度冰冷極了，讓他陌生又無措，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親近這樣的李玥。
因為之前她的話，他完全不敢再威逼她，更不敢去她家樓下堵她。
公司的事情又是一團團的糟糕。
順風順水一輩子了江崇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現在的局面。
尤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這個現狀。
這時周雨薇敲門進來，“江總，馮盈盈來了。”
在聽到馮盈盈的名字後，江崇眉心狠狠地一跳：“把她趕走。”
他現在一點都不想看見馮盈盈。
原本他覺得她無辜，可現在他已經知道，讓李玥逐漸對他冷心的原因之一絕對少不了她！
他絕不可能原諒她！
周雨薇十分樂意並興奮的接受了這個任務，再見到暴瘦蒼白的馮盈盈時，她都一時難以將眼前的人和曾經清純動人的馮盈盈相比。
不過她深深地記得曾經在半夜裡馮盈盈是怎麼冷漠的指使她的，還有之前私自偷拿江崇家的鑰匙卻把罪過推到她頭上。
一樁樁一件件，她為的就是今天。
到了馮盈盈面前，她和從前一樣的魯直的態度：“盈盈姐，你回去吧，江總不想見你。”
馮盈盈登時臉色變得灰暗！
自從公司和馮盈盈解約之後，再不負責她的任何事務，包括圈內的人都知道，江崇徹底跟馮盈盈決裂了。
馮盈盈家道中落的事情早傳遍了全網，成為了圈內圈外的大笑話。
除了最開始出事有記者狗仔蹲她的新聞，爆她的醜聞黑料，等熱度過去了，她再無人問津。
以她現在的名聲，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進娛樂圈了。
無法再享受過去的風光生活，最近馮盈盈過得十分悽慘，可最讓她難過的還是江崇的拒絕和冷待。
“不會的，崇哥怎麼會不想見我！”
崇哥不會對她這麼絕情的！
周雨薇不知道馮盈盈哪裡來的自信，“江總確實不想見你，你那個影片事情鬧得那麼大，把公司都差點拖下水，江總現在還在處理這件事情的惡劣影響，哪有心情來見你。”
“他還在怪我？”馮盈盈咬著下唇，不甘心的為自己辯駁道：“就算我有錯，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啊，如果不是李玥找人拍那條影片發出去，事情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周雨薇毫不掩飾的翻了個大白眼，到現在馮盈盈還在怪別人？
她直接說了，“不是李玥拍的影片。”
馮盈盈態度堅定：“就算不是她本人拍的，也一定是她派人一直跟著我！她嫉妒我，所以想害我！”
周雨薇都樂了：“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在她毫不掩飾的咯咯笑聲中，馮盈盈的表情從憤怒漸漸變做恍然大悟。
她似乎才留意到自己一直沒有提防的角落，她一直視李玥為勁敵，且忽略了身邊悶不作響又傻又直的周雨薇。
她瞪大雙眼，指著她：“是你。”
星直播晚會那天跟她一起去的人除了司機還有一個周雨薇，她當時被趕出場到地下車庫的時候，沒有看到周雨薇和司機，走的時候也是司機趕回來直接開車帶她離開，她完全把周雨薇給忘了。
可誰能那麼恰巧在角落裡拍到她的影片呢！
如果不是李玥派人跟著她，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腦袋裡的弦猛然斷裂，她面容頓時扭曲：“是你拍的影片對不對！”
周雨薇見她這幅氣得快被氣瘋的模樣，心裡一直積攢的憋氣全一掃而光，真是爽死了。
她挑眉得意：“是我做的又怎麼樣。”
“真是你！”馮盈盈瞬間衝上去，又恨又怒的說：“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拍的影片把我害成什麼樣！”
江崇跟她決裂了，不接受她的愛慕，反而決絕的拒絕了她！
她名譽掃地，簡直像一隻陰溝的過街老鼠被人唾棄！
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再進娛樂圈了，不能再過從前的奢華生活，連父母都打電話說她沒用，讓她趕快回老家去！
她毀了自己一切的生活！
周雨薇用力地一把推開她，冷冷道：“我害你？我只是把你做的事情發出去給大家看而已。
如果不是你一次次陷害李玥，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嗎。
一切不過是你的咎由自取！”
周雨薇嫌棄的抖抖手，鄙夷的看著馮盈盈，就像曾經馮盈盈對待她的態度一樣：“以後不要再來公司，否則我就讓保安直接趕人了！”
馮盈盈氣得直喘，怨毒的盯著周雨薇：“虧我把你當朋友……”
周雨薇直接打斷了她，“把我當朋友？別逗了，把我當朋友會連家門都不讓我進嗎，會在半夜三更的冷天使喚我扔垃圾嗎，會把所有麻煩丟給我嗎。
馮盈盈，我是不聰明，但我分得清好壞。”
馮盈盈臉色難看到鐵青。
她這輩子都想不到，自己經營了這麼久，最後竟然在陰溝裡翻船，被一個又直又傻的周雨薇給耍了！
周雨薇轉身不再理會馮盈盈。
她緊緊地抿住唇。
那條影片，不僅是她的報復，更是她的贖罪。
以前長久對李玥的輕視與傲慢，她沒有臉去找她道歉，只能用這種方式彌補從前愚蠢至極的過錯。
從今以後，她要學會用心去看人。
不會隨意聽他人的評價，會用心看他人的行為結果。
她希望以後自己也能夠成為像李玥那樣即使被敵對，依然能夠善待他人，保持正直的那種人。
她再次申請了一下李玥的微信好友，在備註寫了：【謝謝你以前給我的那杯咖啡，很好喝。】
*****
李玥沒有留意到這條微信，那時她正在接李三金打來的電話。
李三金：“乖寶啊，我給你寄了快遞，都是你愛吃的，自己一個人別老不吃飯啊。”
李玥正在廚房裡，一邊說：“我有好好吃飯的。”
程牧昀突然走過來，從背後傳來聲音：“李玥，飯都好了。”
這一下嚇到了李玥，話筒那邊的李三金一樣聽到了。
李玥示意自己要再接一會兒電話，程牧昀點點頭離開。
李三金立刻開啟了刨根問底大法：“寶兒啊，你是在家裡把，誰啊剛才，聽聲音挺年輕的。”
李玥吞了下口水，最後決定老實的告訴她媽：“男朋友。”
李三金一聽就笑起來，“行啊我閨女，小夥子怎麼樣啊。”
她忍不住微笑開，“挺好的。”
“什麼時候帶給我看看，媽給你把把關。”
可不能再像上一個那樣了。
李玥害羞起來，“以後的吧。”
距離這麼遠的見面什麼的也不方便。
李三金：“好吧，你開心就行，就是個人方面得注意啊。”
即使是和媽媽談這個話題，臉上依舊有點燙，“還沒到那個地步呢。”
李三金咯咯笑起來，“你心裡有數就行！”
李玥低柔的笑，又聊了一會兒才掛。
只是一轉身，不知道什麼時候程牧昀站在廚房門口盯著她看，眼神漆黑銳利，讓人猛地心一提。
“剛才是你媽？”他問。
“嗯。”
他直接問：“不打算向她介紹我嗎？”
李玥：“也不是。”
“看來你是想把我藏起來呢。”
他長腿一邁走了進來，高大的身體步步逼近，緩緩低下頭靠到她臉側，甜蜜的情話響在耳邊，“藏起來的話，我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55。 55 “沒人的時候，可以親。”
兩個人挑了個工作日， 由程牧昀開車，去往郊區的海洋館約會。
一下車李玥還是被人群簇擁的場景給驚到了。
看來工作日海洋館裡的人也不少啊。
為了避免被認出來，李玥和程牧昀早有準備。
程牧昀戴著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 李玥則戴了墨鏡， 遮住大半張臉。
不過兩個人身材比例優越， 全是長手長腿比例極好的身形， 站在一起的模樣宛如模特，人群中亮眼出彩。
更別提程牧昀出眾的顏值， 因此沒多久他也被李玥戴上了一副墨鏡。
兩個人並肩走入海洋館大廳，路過反光的玻璃前，李玥看到兩個人的樣子， 覺得造型挺酷炫。
目光慢慢移向一旁，她微微的一愣。
場館裡人群擁擠，周圍有很多情侶結伴， 年輕的臉孔洋溢著單純放鬆的快樂。
周圍更多的是夫婦和孩子。
李玥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一家三口上。
那是一對年輕夫婦，帶著一個三四歲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小女孩腦袋上帶著粉色的貓耳髮箍， 手裡舔著粉色的冰淇淋， 白白`嫩嫩的臉頰，笑起來眼睛像月牙。
有一件事她一直沒說，其實她很少來這種地方，她的時間大多放在訓練上， 僅有的幾次來這種人群眾多的遊樂場所幾乎都在少年時期。
很小的時候， 她跟父母一起來過海洋館的，那時她哥哥還住在醫院裡，在她生日的那天， 難得父母有空，他們一家在海洋館玩了一天。
她還記得第一次看到海豚時的心情，驚喜又開心。
這是她第二次來海洋館。
比起小時候那次，這裡海洋館的建設更加新亮壯觀，她也已經長大了。
一家三口漸漸消失在人群中，她恍然回過神，側頭問程牧昀：“先去哪個場館玩？”
程牧昀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說：“你在這裡等我。”
沒等她迴應，他快步向前方走去。
李玥看著他漸漸離自己越來越遠，心底有點侷促感。
“美女，”有個人湊過來，一轉頭看到是兩個年輕女孩，“小姐姐能不能幫我們兩個拍個合影啊。”
李玥接過手機：“好。”
李玥給她們拍了幾張照片，因為曾經有拍廣告平面的拍攝經驗，還給她們指導了一下動作，拍出來的效果自然又好看，角度找得很好，兩個女孩兒超級開心。
“哇，好棒好棒，小姐姐你是攝影師嗎？”
李玥：“我不是。”
“拍的實在太好看啦！”
這時候女孩兒突然一愣，眼睛張得大大的，壓低嗓音跟同伴說：“快看快看，有帥哥！”
李玥聞聲一回頭，看到程牧昀帶著一副墨鏡又帥又酷的向她們走來。
耳邊女孩嗓音充滿了壓不住的興奮：“啊啊啊衝我們這邊來了，好帥好帥！”
李玥忍不住嘴角微翹。
眼看著程牧昀越來越靠近，面前的兩位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最後完全不敢出聲，因為程牧昀站到了他們面前。
“給你。”
他把手裡的粉色冰淇淋送到李玥面前，清香冰涼的水蜜桃味飄到鼻端，甜滿了空氣。
原來他是去買這個。
李玥心口盈出一股說不出的熱，手裡捏住甜筒，嘴唇微微抿著。
接著腦袋微緊，李玥一愣，側頭去看玻璃。
她頭上多了一個粉嫩的貓耳髮箍。
李玥今天穿的是短袖長褲，戴著黑色墨鏡，氣質本就英氣偏冷。
不過現在她帶著貓耳髮箍，手裡拿著粉色甜筒，氣質倏然一變，像一隻故意裝酷的小貓。
她小聲說：“我現在一點都不酷了。”
程牧昀嗯了一聲，他伸手颳了下她的鼻樑，“很可愛。”
臉頰微微熱，心跳跟著變快。
李玥咬了一口冰淇淋尖兒，冰涼的甜意化入口中，說不出此刻的欣喜滿足。
她笑起來，說：“甜。”
她終於是笑了。
程牧昀抬手揉了下她的腦袋。
沒關係的。
想起失落的事情，留有遺憾的心情的時候，我都在。
以後有我陪著你。
旁邊兩個女孩在一旁紛紛用手捂著嘴巴，滿臉的‘別刀了，別刀了’，今日單身狗狗糧吃得足足的了！
李玥意識到的時候是紅著臉抓住程牧昀的手快步走的。
這一下子更是坐實他倆是情侶了。
他們倆走後還能聽到身後倆女孩的議論聲。
“哇，那帥哥竟然是小姐姐的男朋友啊，我倆剛才還當著她的面發花痴，好丟人。”
“不過好帥啊，真的好帥啊，你不要吐槽我詞彙量低，你知道我對帥哥的形容只有這個。”
“小姐姐在男朋友面前好乖哦，兩個人挺甜的，嘻嘻嘻。”
“剛才我應該要一個跟他們一起的合影的，這麼帥的情侶恐怕以後都沒機會再碰見了。”
“現在追上去還可以說，你敢嗎。”
“我不敢。”
李玥窘迫的心情因為聽到他們的對話變得有點想笑。
兩個人走進海洋館內，周圍是來往的人群和玻璃壁，玻璃長廊的兩邊玻璃裡面遊走著各色魚群，整個環境發暗，幽光的水澤倒映在地上，別有一股特別的氣氛。
人們走在裡面，有一瞬間的恍惚會覺得彷彿置身於海洋中。
李玥牽著程牧昀的手，提起剛才遇到的女孩兒，說：“現在小女孩兒挺可愛的。”
“是嗎。”他捏了下她的手指，“沒你可愛。”
李玥耳尖微熱，抬頭去看他，他半張臉藏在墨鏡下面，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是知道他表情是輕鬆愉悅的。
她揶揄著：“程總，你可以去開糖果店了，說的話比冰淇淋還要甜。”
他挑眉，“是嗎，我嚐嚐。”
他俯下身來，清新的苦橙香氣淡淡靠近，李玥以為他是想吃冰淇淋還主動往前送了一下。
誰知他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移，唇上一熱，舌`尖被迅速捲過。
他站起身，嘴唇紅的水亮，慢條斯理地說：“是很甜。”
“……”
周圍有來往的人，還有抱著小孩的家長趕緊捂住孩子的眼睛，李玥臉轟的一下漲紅了！
她撇開他的手，抿著唇快速往前走。
她拐到一個人少的通道里，程牧昀跟在身後。
他腿長，步子邁得大，跟著的步調也是悠哉自得的。
他聲音低又緩，帶著戲謔散漫的腔調：“李老師是生氣了嗎？”
李玥不理他。
“我能再嚐嚐冰淇淋嗎？”
他還敢！
李玥語氣氣咻咻的：“你犯規了，不給你吃。”
“李老師，我錯了。”
李玥回頭看他。
他單手勾下墨鏡，露出形狀漂亮的眼睛，漆黑的眼珠潤光有神，哪怕是在這種幽暗的地方依舊生動明麗。
李玥心一下子就軟了。
她剛張開要說什麼，場館一下子黑了下來，不是那種全黑，只有淡淡的幽光，地上有綠色的指示燈，可以依照向前。
‘咕咚’
沉悶的水聲傳到耳際，是很逼真的音效。
李玥這才記起，他們走的這個甬道是體驗深海的特殊通道，環境漆黑，水聲沉悶恐怖，怪不得進來的人這麼少。
“程牧昀？”
隔了幾秒鐘他才回應，“我在。”
李玥摸黑往前伸了一下，摸到一個硬硬的手臂，然後他猛地收回去。
“是我。”李玥上前一步，這回再碰到他，他沒再躲了。
她有股重新站到頂峰的感覺，順著胳膊抓到他的手，帶著笑意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你要是害怕就抓著我的手。”
沒想到他答應了，“好。”
嗯？
這麼乖？
不會是還要做壞事吧？
她提醒：“你不準搗亂。”
“我不會。”
掌心熱熱的，兩個人手指相扣，李玥牽著他向前走，“這邊。”
他由她牽著，一步步向前。
程牧昀心跳得很快。
很少人知道，他怕黑，不是懼怕黑暗，而是因為小時候他有段時間得了夜盲症，在黑夜裡看不到任何東西。
那種只能聽到聲音，什麼都看不到的感覺太糟糕了。
李玥一直以為她們初見是江崇介紹他們認識的那次，其實在更早之前，他遇見過她。
他那時還不知道她叫什麼。
只記得那次自己誤入了一個巷子裡，走了很久沒有走出去，偏偏手機沒有電了，那天是節日，周圍大部分都出去慶祝，本就人少的小巷裡更是空無一人。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他眼前逐漸變得模糊，只能聽到遙遠的音樂聲和狗叫。
他在深巷中摸著牆壁往前走，腳下被石塊絆倒，手按在地上的時候不是堅硬的土地，而是溫熱有彈力的觸感，接著那東西順著胳膊躥到身上來，不止一隻！
是老鼠！
他甩掉胳膊上的老鼠，跌跌撞撞的往前跑，身後有窸窣的聲響，他知道是老鼠在後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摔了多少跟頭，狼狽不堪的時候聽到有一個清亮的稚□□聲：“同學，你還好嗎？”
程牧昀知道是遇到人了，心口激動地熱。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抖了抖衣服，故作鎮定：“我有點低血糖，摔了一下。”
“哦，這樣，”接著有翻動東西的聲音響起，“給你這個。”
天色完全漆黑，他看不到任何東西。
沉默了兩秒，他伸手抓了個空。
……
空氣靜悄悄的，只有蟋蟀的叫聲。
程牧昀率先開口：“請問你知道怎麼出去到大路嗎？”
“知道，”女孩猶豫地嗯了一聲，“我帶你過去吧，挺遠的。”
“好。”
“這周圍挺黑的，我牽著你行嗎，”她有點不好意思似的，“我有點怕。”
程牧昀心臟緊了下。
他知道她不是怕，是在照顧他的自尊心。
他被女孩兒的這份溫柔觸動到了心臟，嗓音逐漸變柔：“好。”
他的手被輕輕的牽起，她沒有在意上面的髒汙泥濘。
她抓著他的一根手指，程牧昀感到暖暖的指尖被握在少女柔軟的手心裡。
“沒事的。”她安慰說。
焦灼警惕的心彷彿在這句溫言軟語之中漸漸柔化了。
兩個人走在黑暗的小巷中，穿過無數個狹小的窄道，只有彼此的腳步聲，他聞到淡淡的橘子香氣，好像是從她身上傳來的。
耳邊的音樂聲越來越近，終於在遠處看到了一簇光亮。
“快到了。”女孩說。
她牽著他的手指向前，終於走到充滿光亮的街上，路燈照射下來，他看到女孩的馬尾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他看到光亮後，第一眼認清的是她的頭髮，柔順光澤。
他目光緊緊地看著，像是被勾走了靈魂。
她回過頭來，少女露出一張稚嫩英氣的臉，表情明媚又動人，帶著說不出的得意欣喜，對他說：“看，我說會沒事的吧。”
我會帶你出來的。
程牧昀心頭狠狠地一撞。
“少爺！”有司機看到他，見到他身上全髒了，胳膊小腿還有剮蹭傷口，嚇得臉都白了，“我帶您去醫院。”
程牧昀：“等等！”
他回頭去找她。
女孩見到他家人來了，臉上露出放心的笑來，她在他的手心裡塞給他一塊橘子糖，“記得吃糖。”
她還記得他說自己是低血糖。
她朝他揮揮手。
像一陣風一樣跑走。
他還沒來記得問她的名字。
她就消失在了他的生命裡。
後來的幾年，他的夜盲症早已好了，只是在路過相遇的地方時總是會留意街上的人，他希望有機會再碰見她。
可沒成想，再次遇見，她成了江崇的女朋友。
她看到她牽著江崇的手，露出溫軟的笑容。
他只能嚥下一切愛戀與苦澀，站在他們的身後。
“呼，挺嚇人的。”總算是走出來了，李玥長嘆氣，她回頭看了一眼程牧昀，“怪不得走這個通道的人這麼少，要是有深海恐懼症的人估計得癱軟在裡面出不來——”
她突然被他抱住，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裡，依賴又緊密。
像是在撒嬌賣乖。
李玥拍拍他堅實的背，逗他：“怎麼，現在才開始反省啊。”
“我一直在怕。”
怕我來得太遲，已經錯過了你。
“什麼啊。”李玥忍不住笑起來，“好啦，我原諒你了，以後不準再那樣了，好多人看著呢。”
他抱著她的腰不放。
真是不乖的大狗狗。
李玥順了順他的背，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沒人的時候，在外面就隨便你了。”
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程牧昀在她的頸窩裡悶悶的笑出聲。
她什麼都不懂。
不過，好在她什麼都不懂。
七年的暗戀與等待，已經結出了花。
兩個人磨磨蹭蹭的結果就是李玥手裡的冰淇淋化了一半，最後不能吃了，還弄髒了手。
李玥獨自去衛生間洗手。
出來找程牧昀的時候，看到他面前站了一個年輕的長髮女孩，面板白皙，眸黑唇紅，是那種氣質很仙的女生。
李玥心頭一緊。
她記得程牧昀的初戀女友就是這樣的女孩兒。
女孩兒落落大方，向程牧昀要聯絡方式。
這場景李玥並不少見，之前也幫他擋過幾次，就算沒有她，程牧昀處理這種事情已很有經驗了。
可這次不一樣了。
他態度不像從前冷淡，甚至摘下墨鏡，對女孩說了些什麼。
李玥心臟砰砰的跳。
不由的上前走了幾步，明顯的看出女孩兒的面部表情從喜悅期待、驚豔到頓然失落，接著猛然轉頭。
兩人目光對上。
她聽到程牧昀低沉好聽的嗓音上挑：“看，我女朋友來了。”
李玥默默走到他身邊，他的手纏了上來，也不管她手上還沾著溼潤的涼水。
女孩兒倒也爽快，說了句不好意思，走回自己小夥伴那邊。
李玥突然說：“這是第三次我看到有人跟你搭訕了。”
“這次不一樣。”
李玥眨眨眼，哪裡不一樣。
他握緊他們的手，水珠在貼合的掌心裡變得滾熱。
他笑意直達眼底，“現在，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管我了。”
李玥想起國外那次，唇邊盈起微笑。
“是，你不準給別人聯絡方式。”
“好。”
他一口答應。
他不會讓她失望的，她永遠是他的首位，並且唯一。
李玥看著他，心想著：和這個人在一起，可真好。
這一天玩得開心暢快，離開時走到海洋館門口的時候李玥突然想起今天還有一件事沒做呢。
她舉起手機，突然說：“程牧昀，這邊。”
他側過頭，伴隨著一聲咔嚓，兩個人被拍到照片裡。
背後是藍色牌匾的海洋館，天空碧色藍天，兩個人帶著墨鏡，表情放鬆愜意。
這個抓拍的構圖很棒，有一種電影質感。
李玥把照片給他看：“我們的第一張合影。”
程牧昀唇角漾出淡笑，摟住她說：“再拍一張。”
以後他們，要有很多很多的合照。
56。 56 現在你是我的了。
不同於和江崇的交往， 和程牧昀在一起，李玥感到前所未有的甜蜜。
他對她好，她自然也要對他好。
這天終於得空，李玥來到夏蔓介紹她的珠寶店， 去了幾家沒有找到合心的。
她找到最後一家店面。
這家店裝修看起來就和之前很不一樣， 精緻氣派， 裝修頗具匠心， 一看就是下了功夫，不是市面上千篇一律的裝潢。
她走進去， 店員穿著特製的紅色店服，客氣道：“小姐您好，想要買些什麼？”
李玥：“有和田玉嗎， 可以用在手鍊上的，男士戴。”
店員小姐微笑：“請跟我來。”
李玥跟著店員來到櫃檯，玻璃櫃裡面躺著琳琅滿目的珠寶， 可以看出品質明顯比較優越，在燈光下透出溫潤的光澤， 瞟到下面的價格時同樣讓人心驚。
有一個造型獨特， 通體白潤的和田玉沒有標價格， 李玥一眼相中了。
“這個多錢？”
店員小姐微笑：“八千萬。”
李玥：“……”
據店員小姐說這個是他們店裡的貴品，平時是不會拿出來的，只是剛才給其他貴賓看過，李玥又說要看和田玉， 便一起拿給她看了。
畢竟， 在首都這種地方，誰知道哪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會是身價上億的富豪呢。
何況李玥看起來英氣漂亮，有一股貴氣， 不像是差錢的。
她要是跟程牧昀一起來這話絕對信，程牧昀一看就是那種含著金湯勺出生的貴公子哥。
自己嘛。
她對店員小姐一笑：“多謝誇獎。”
“李玥？”
身後傳來一聲詫異的呼喊。
李玥一回頭，看到個熟人，說起來也不算熟，不過是認識罷了，接觸以後的記憶全是負面的。
餘深好笑的看著李玥：“你來這兒是要買珠寶？你買得起嗎你。”
李玥從第一次見餘深兩個人就不對付。
餘深把李玥當撈女，純粹別有用心是釣江崇想攀富貴的，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就鬧了不愉快。
因為是去見男友的朋友，李玥打扮了一下，還戴上了自己一直攢錢買的J。C設計師品牌的一個項鍊。
當時餘深看見就說了句：“項鍊崇哥給你買的吧，你挺會挑的啊。”
李玥不適的蹙眉，解釋說：“是我自己買的。”
餘深當時哼笑一聲，根本不信，還去找江崇確認了下，才相信是她自己買的。
只是態度依舊陰陽怪氣。
其他的人對李玥態度冷淡，那次之後她更是不愛去見江崇的這群朋友。
可在餘深眼裡，這不過是她心虛的表現，如果不是被他說中，她何必躲著不見，而且每次吵架都來主動找江崇和好，還不是捨不得嘛。
可誰知，倆人交往這麼久，竟然在訂婚前，李玥竟然把江崇給甩了。
這不僅是讓江崇措手不及，更是隱隱打了餘深的臉，事後有不少朋友說餘深看走眼，李玥根本不是衝著錢，甚至有人覺得抱歉內疚。
他心裡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可更加討厭李玥了。
他毫不留情的奚落著，試圖讓李玥丟臉低頭，“就你賺那兩個錢，能買這裡的什麼東西。”
李玥轉過頭不理他，對店員小姐說：“這個請幫我拿出來。”
餘深上前一步，昂著下巴對店員說：“她要哪個，我買了。”
李玥瞥他一眼，冷冷道：“你這樣很無聊。”
“是嗎，”餘深見她臉色冷然，邪邪一笑：“老子樂意，你沒錢買，我有。”
店員小姐服務很快，立刻把李玥剛剛看上的和田玉打包，示意餘深，“先生，請這邊借款。”
餘深拿出一張黑卡，“刷這個。”
店員刷卡，付賬，簽字，速度很快。
李玥感到好笑的哼一聲，轉過頭對店員小姐說：“我想看看這個。”
餘深走過來，表情嘲諷的對店員小姐說：“你信不信就算給她服務一整天，她什麼都不會買，她根本買不起的。”
李玥：“這個我要了。”
她繃起臉，看起來有些生氣。
餘深得意了，指著李玥挑的和田玉：“我買這個！”
李玥側頭看他：“找茬是嗎。”
“買賣自由，關你什麼事。”餘深直接從李玥面前拿走那塊和田玉，對店員小姐說：“我就要這個。”
店員小姐露出洋溢的笑容，“好的，先生。”
“你看，誰都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人能買得起的。”
他捏著和田玉，不過一時沒捏住，啪的掉在地上。
店員一瞬間臉都綠了。
李玥明顯感覺到整個店裡的氣氛完全不一樣了，旁邊其他的店員雖然還留在原地，但眼睛紛紛全看過來了。
她微微一挑眉，起身要走。
餘深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繼續冷聲諷刺：“知道自己不配在這種店消費，待不住了啊。”
誰知李玥一改剛才悶氣的表情，竟然對他柔柔一笑，“餘深，希望你別後悔今天說的話。”
餘深：“呵，老子會後悔？”
“先生，這個……”
店員小姐已經把和田玉撿了起來，明顯看出角落有裂口了。
餘深毫不在意，“刷卡，我買了。”
店員小姐立刻刷卡，接著她嚴肅道：“先生，您的餘額不夠。”
餘深：“別開玩笑了。”
他這張卡里有一千多萬，這個破墜子幾十萬頂天了，怎麼會不夠。
等到他看到賬單的時候，聲音立刻拔高：“八千萬！這個破墜子要八千萬，剛才我買的那個才三十多萬，這個八千萬你們怎麼不去搶！”
李玥第一個挑的是普通款，但是第二個就是剛才介紹的鎮店之寶，本來只是想回擊一下餘深，可誰讓他手欠偏偏給摔了呢。
李玥看著餘深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整個人完全慌了，指著李玥怒道：“你們合夥騙我！”
“買賣自由，關我什麼事。”
李玥把餘深說的這句話完完整整的還給他。
她雙臂抱胸，好笑的看著餘深的狼狽。
“東西是你搶的，也是你自己摔的，現在想不認賬了，這不會是自詡尊貴人的餘少爺的做派吧。”
什麼是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餘深是真心體會到了！
“李玥，你等著！”他放了狠話，轉身就要走。
一瞬間店內所有的員工一鬨而散，團團圍住了餘深。
“先生，您沒付錢呢。”
“我們店裡是有監控的，這和田玉吊墜是我們的鎮店之寶，是經過鑑定的。”
“您不會不付錢就想走吧？”
餘深是富貴大少爺，但八千萬也不是碰碰嘴皮子說拿就拿的，真當人人是程牧昀啊？
餘深臉色難看：“掉地上也沒壞，你們別想訛我！”
“那叫警察來好了，讓警方鑑定，”李玥看熱鬧不嫌事大，“不過這一鬧大，恐怕大家都會知道你餘深摔了東西不認賬想跑了。”
餘深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少爺面子，真鬧大丟了臉，比殺了他還難受。
餘深陷入兩難，又氣又恨的盯著李玥，眼睛快冒火星了。
李玥開心一笑，“你買不起嗎，看來你也不比我高貴啊，畢竟是花家裡的錢，不是自己賺的呢。”
她的錢哪怕少，一分一毛全是靠自己，和餘深這種沒工作敗家的公子哥可不一樣，他沒有資格看低自己。
李玥冷笑：“你這樣子真叫人瞧不起。”
她轉身離開。
“你給我回來！”
餘深被李玥那一笑深深的刺激到自尊心，誰成想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在她面前丟這麼大的臉！
他氣狠了，情緒上頭，竟然衝過了店員的桎梏，一瞬間到了李玥面前，高高的舉起拳頭，“媽的，你瞧不起我！”
他來得又兇又快，拳頭即將落下之際，一隻手橫空出現握住了他的手腕。
是程牧昀。
“你敢動她一下。”
他語氣冰寒，抓著餘深的手狠狠用力，咔噠的關節聲響起，接著是餘深痛苦的哀嚎。
程牧昀一腳把人踹開，他站到李玥面前，背脊修長挺拔。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還在慘叫的餘深，漆黑的眼眸裡冷銳一片，氣勢森寒威重，“餘深是吧，我記住了。”
餘深認出程牧昀，這下才知道事情真的鬧大了。
可他來不及求饒，就看到程牧昀握住李玥的肩，嗓音變得低柔：“走吧。”
而李玥順從的點頭：“嗯。”
兩個人從他面前走過。
餘深整個人徹底呆住了。
雖然他在江崇面前說過也許李玥搭上程牧昀了，但其實他內心是不太信的。
程牧昀怎麼可能真看得上李玥。
只不過是圖個一時新鮮罷了。
而且，李玥不是不愛錢嗎，如果她真的不是撈女，那更不會和程牧昀在一起了。
可今天他親眼看見程牧昀對李玥的維護。
從前接觸的程牧昀是冷傲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陰沉冷酷，最後的那句話更讓他心驚膽寒。
他再顧不得臉面，抖著手給家裡打電話：“爸，我、我好像闖禍了。”
*******
李玥被程牧昀帶出來，直到手上被塞了一杯奶茶才回過神。
“嚇到了？”他摸摸她的臉。
李玥點頭：“有一點。”
她倒是不怕餘深，只是沒想到在短時間內他的情緒會變化這麼大，一瞬間像一隻沒有理智的野獸。
程牧昀聽她說完了經過，倒不意外，“因為自己的愚蠢一下子倒賠了八千萬，他是想要洩憤。”
李玥也不在乎要控制體重了，喝了一大口奶茶，酸甜的葡萄奶茶融化在口中，情緒漸漸平復。
程牧昀低頭看著她：“以後……”
李玥眼睫微動了下，以為他是要說，以後要小心點，以後不要惹這種人，以後多注意，被罵就忍一忍。
這是她自小被周圍人教育並習慣的語句。
誰知他的下一句話是：“以後，他不會再來煩你了。”
嗯？
李玥心口一熱。
他在保護她。
不僅僅是剛才，包括以後。
“程牧昀。”她低聲喊他。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尾音上揚。
她看著他，燈光落在他半邊的臉側，他臉龐輪廓分明，“我有沒有說，你剛才特別帥。”
程牧昀眼睛注視著她，突然說：“值了。”
“什麼？”
他唇微微一掀，單手把她摟到懷裡。
一直以來的等待，全都值了。
她的眼裡，終於有了他。
後來很久之後，程牧昀才告訴李玥，少年時他一度懷疑自己的顏值。
李玥聞言簡直表情驚恐，“程男神，你怎麼會懷疑自己的長相的？”
程牧昀低眸看她，眼裡寫滿了控訴。
因為，她從來沒看向過他。
所有人說他長得好，她卻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不超過三秒。
“那時候我只當你是江崇的朋友啊。”李玥抱住他的脖子，“現在你是我的了。”
她盯著他看。
怎麼都看不夠。
“程牧昀。”
“嗯？”
“你真的超帥的。”
他唇角牽了牽，捏了下她的臉，“現在你是很會了。”
***
李玥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問他：“你怎麼會過來。”
“我在店門口看到你的車了。”
怪不得呢。
程牧昀：“我還想問你，怎麼去珠寶店了，是不喜歡我之前送你的那些嗎。”
李玥沒回答。
靜默了幾秒之後，她從包裡掏出一個絲絨黑色袋子：“本來是想加個吊墜再給你的。”
她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編繩手鍊，中間有一個紅點。
程牧昀心跳開始加速：“這是……”
“我答應過你，會給你重新做一條手鍊的。”
她微微抿住唇，摩挲了一下中間由透明樹脂包裹的紅點，“這裡面是紅豆。”
她目光中盈滿了溫柔。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
此物最、相、思。
57。 57 【好甜好甜，好好磕！】
程牧昀立刻戴上了這條編繩手鍊， 看著他柔和的眉眼，李玥知道他是喜歡的。
她不知道的是，當天晚上，程牧昀發了微博， 在日常的照片中， 有意的露出了手腕上這條嶄新的編繩手鍊。
CP粉們立刻注意到了。
果粒橙▼超話
5。3萬果汁>
閱讀5億帖子4。8萬
簡介：李玥X程牧昀
海底月是天上月， 眼前人是心上人。
【啊啊啊啊啊， 我要瘋了！
姐妹們，程總迴應我們了！看他新微博！［圖片。jpg］
你品， 你細品。
之前有人說程總避嫌不戴手鍊，現在這不就是安排上了嘛！
分明是在迴應我們已經在追愛了吧！】
【我悟了。】
【大家都是磕學家啊！】
【懷疑程總在盯超話，不然怎麼這麼快就戴上手鍊了呢~~雖然和之前紅手鍊不一樣， 但這不就是在迴應嗎！】
【這個世界沒有巧合，只有兜轉輪迴的必然！】
【啊啊啊興奮的我啊啊啊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攤煎餅~】
【程總：在追了在追了。】
【@程牧昀，要像你家的產品一樣， 不要讓我們果汁們失望哦！】
西西愛磕糖這時候出來了。
西西愛磕糖：【果汁們冷靜一下，不要@本人哦， 圈內磕糖， 注意不能影響到他們現實的生活哦， 我們乖乖靜候佳音就好啦~】
【同意同意，關門磕糖，不要影響程總和玥神，畢竟公開是朋友關係， 萬一弄巧成拙就不好啦！】
【我不要理智， 我不要冷靜，我就想看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能一起出席活動，戀愛綜藝快快安排起來！（已經縮回@程總的小手了）】
【玥神在準備冬奧會吧， 最近一切代言和活動全停了，綜藝估計得等明年了。】
【我已經預想到小情侶在一起的甜蜜生活了！】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程牧昀的這條微博給超話的CP粉們彷彿打了一針強心劑，粉絲們受到鼓舞，花式磕起來。
這下無論再有什麼下頭言論，都無法阻擋他們磕李玥和程牧昀的心了。
*******
在聽完周雨薇報告果粒橙超話非但沒有被清理打擊，甚至熱度持續高漲的時候，江崇的臉色陰沉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這個當初他沒有在李玥生日當夜去直播間，可程牧昀去了而產生的CP粉群現在簡直是不斷的給他添堵！
他現在已經不會再去超話裡去看那些粉絲的微博了，那裡面的每一句話都彷彿在抽他的嘴巴，明明白白的諷刺他：是你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
周雨薇看著江崇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江總，技術部那邊還要繼續嗎？”
事實上，繼不繼續都沒有什麼意義，白搭錢罷了，只不過是尋個心裡安慰。
可江崇不願放棄：“繼續！”
他一定要搞垮這個超話，重新贏得李玥。
他拿出一個首飾盒子，給周雨薇看了下，“你說，我把這個送給李玥，她會不會開心？”
周雨薇看了一眼，猶豫地問：“這是玥姐喜歡的首飾品牌吧。”
“嗯。”
上一次，他把訂好的首飾打算寄給她，可偏偏被周雨薇弄錯了，她一直喜歡的那條項鍊戴在了馮盈盈的脖子上。
他現在重新買了一條其他款式的項鍊來補償她，以表示自己的決心與悔悟！
他知道李玥是表面冷心裡軟的人，看到這個一定會明白他的心意！
他們一定有機會重修舊好的！
對面的周雨薇怎麼會看不出江崇的意思呢，經過了這麼久，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職場新人。
只是她心裡認為李玥不一定會喜歡，甚至說會感到反感。
她知道這話她不該對老闆實話實說，可涉及到李玥，內心的愧疚感讓她勇敢了一把：“我覺得她不會高興。”
江崇聞言一愣，“為什麼？”
這是她最喜歡的啊。
可問題不在於首飾，而是送首飾的人。
她小聲說：“如果我的前男友來給我送從前我最喜歡的東西，我並不會覺得高興，因為你明明是知道我喜歡，卻在從前沒有做任何表示，現在分手了來送，已經太晚了。”
她缺的不是這個首飾，而且從前的感情與在乎。
可一旦分手了，連感情都不要了，再多的後悔與補償已經不再重要了。
“不會的，”江崇緊抿著唇，忽略了此刻內心中不安與心虛，篤定的說：“李玥不是那樣的人。”
周雨薇沒有接話。
她覺得江崇並不算真的瞭解李玥。
就像她自己當初信誓旦旦的刪了李玥的聯絡方式，總以為她會回到江崇身邊，然後再求著自己加回聯絡方式。
可結果是過了這麼久，在自己認識到錯誤後，想要再把她加回來道歉，可發出去的訊息如石沉大海。
她不會再奢望得到李玥的諒解，也許不打擾是最好的道歉。
可顯然江崇還沒能明白。
在他的內心裡，他始終認為李玥是在因為他過去的疏忽與過錯在懲罰他。
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不可能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分手了。
他不相信李玥會這麼快就放下他。
江崇帶著那條項鍊回了家，一路上心裡沉甸甸的。
雖然她沒有完全相信周雨薇的說辭，但是她那番話多少影響到了他。
他現在開始不確定，當給李玥這條項鍊的時候，她會不會真的如預想中感到高興。
當車子開到家門口的時候，他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馮盈盈蹲在他家門口，她比之前瘦了很多，青白的臉色顯示出她最近過得很不好。
江崇知道，上次網路上爆出的影片事件之後，馮盈盈一直飽受媒體記者的圍堵，網上對她更是一片差評的攻擊，微博把她的賬號登出了，各大平臺紛紛抵制封殺，她這輩子都別想出道了。
然而熱度過去之後，再無人關注她。
無論是網路上還是生活裡。
她早已成為圈子裡的笑話。
最近知道的訊息是因為她父母老賴被起訴，法院封了她的房產，四處找從前的朋友幫忙，但是求助無門。
所以她又找上自己了嗎？
還妄想自己能夠像從前一樣無條件的幫助她？
“崇哥！”在看到他只會，馮盈盈臉上浮起喜色，立刻迎了上來。
江崇冷著臉直接無視了她。
馮盈盈從未被他這樣冷待過，雙眼發紅的哀哀低喚：“崇哥，你別再生我的氣了，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敢做那些事了。”
她想上前去抱江崇的手臂，卻被他猛地一揮躲開。
想到網上的那些事情，包括李玥對他冷漠的態度，罪魁禍首免不了馮盈盈！
他瞬間表情陰戾極了，壓低著嗓音：“馮盈盈，你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馮盈盈愣在當地，她從沒見過這麼兇的江崇，嘴唇不由的顫抖：“崇哥，水軍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時不知道怎麼就被情緒衝昏了腦袋……”
“是嗎。”江崇冷笑一聲。
馮盈盈不知怎麼心底發虛的懼怕起來，眼看著江崇拿出手機把一張照片抵到她臉上，“這張照片你怎麼說。”
照片正是當初她跟江崇一起出去談合同那天晚上偷拍的照片，她故意放到了朋友圈僅李玥一個人可見，隔天就刪除掉了，就是為了加深他們的矛盾！
她慌亂起來：“我、我只是隨便拍的。”
江崇冷著臉看她：“隨便，那為什麼別人看不到，只有李玥看到呢，這種事你不是第一次做了吧。”
“崇哥，我這麼做全是因為喜歡你啊！”
這麼多年她一直在後面追逐江崇，她以為只要沒了李玥，他們就能幸福開心的在一起，可為什麼現在一切全變了？
“喜歡，你的喜歡就是在傷害我愛的人嗎！”江崇恨恨的盯著馮盈盈，對於這個從小認識的妹妹，他覺得陌生至極，更厭惡至極！
“馮盈盈，這麼多年我自認為我對你沒有虧欠，如果我早知道你在背後做這些事情，我一定離你遠遠的！”
馮盈盈面色慘白，江崇說出的買一句話都像一把利劍狠狠地扎到她的心上。
她可以欺騙很多人，陷害很多人，可唯一的真心和愛全部給了江崇。
他一直對她那麼好。
她以為她們是有機會的！
馮盈盈忍不住哭：“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江崇厭煩的說：“如果不是你小時候救了我媽，你以為我會理你嗎，我做的不過是還你的情，這些年也足夠了。”
所以，從一開始，他只是在報恩，一丁點都不喜歡她嗎？
馮盈盈心神一顫，整個人如墜冰窟，渾身顫抖著退後一步。
她不敢相信，更無法接受！
“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江崇只悔恨至極，“我真是後悔，如果我早發現你這些事，起碼我還有補救的機會，現在就連我買的那條項鍊都不知道怎麼送給李玥……”
項鍊？
是之前她來他家看到的那條鑽石項鍊嗎？
原來那不是給她的生日禮物，是給李玥準備的嗎？
馮盈盈心臟抽疼，彷彿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種種預想被打破，她終於明白自己在江崇的心裡位置，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原來江崇從來沒喜歡過她。
“你離我遠一點。”他決絕的轉身，在她面前關上了門。
馮盈盈眼淚落下，難過的哭了出來。
她沒想過有一天真的會被江崇拋下。
他真的不理她了。
*******
趕走馮盈盈回到家後，江崇的一顆心依舊忐忑不安的提著。
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直到任加雲的一通電話打來。
他提起餘深。
“崇哥，你知道餘深出國了嗎？”
什麼？
“他最近沒和我聯絡。”
公司的事情讓他分`身乏術，乍然得知這個訊息很是震驚。
接著，從任加雲口中他得知餘深是被家裡人送出國的。
沒聲沒響的，誰也沒通知，餘深竟然就這樣走了？
這裡面當然別有內情。
據他家裡人的說法，明面上是讓他出國深造，實際是被派到非洲去了，這哪裡是學習？
對於從小嬌生慣養的餘深來說，懲罰的意味更多一些。
“他是不是犯什麼事了？”江崇詫異問。
任加雲：“深哥好像是買了個什麼和田玉，花了快一個億。”
別說江崇驚了，任誰聽說都覺得餘深是瘋了。
江崇驚愕：“他腦子是鏽了吧？還是被誰給騙了？”
“不是，好像是在店裡起了爭執，”任加雲斟酌著詞彙小心的說：“主要是他得罪了程牧昀。”
聽到程牧昀的名字，江崇心頭狠狠一刺，怎麼又是他！
他語氣不善：“關程牧昀什麼事。”
任加雲說：“在店裡跟深哥起衝突的是李玥。”
咯噔一聲。
江崇不由的產生不好的預感。
“是餘深親口跟你說的？”他問。
任加雲回：“我聽人說，深哥出事後本來是想走的，但是被人攔住了，最後他爸親自古來了，聽說他爸在付了款之後，手裡替著一根棒球棍，直接就在店門口把餘深給打了，餘深好像都斷了一條腿，要不是有人攔著，指不定鬧得有多難看。”
餘深因為亂花錢被老爸在店門口打斷一條腿的事現在圈子裡全傳遍了，他的臉算全丟盡了。
“這還不止，餘深傷還沒治好，就被他家裡直接送非洲去了，看著架勢估計沒個十年八年是不可能回來了，他家裡這意思，是打算放棄他了。”
餘深家裡又不止他一個孩子，本就家族內部競爭激烈，不過餘深一直沒參與競爭，覺得自己當個懶散公子哥，以後繼承幾個小公司就挺好。
可現在直接外放到非洲去，名義上說是做專案，鍛鍊培養，實際上就是放棄他做繼承人了。
別說是以後繼承個小公司，恐怕連財產都分不著一點，據說餘深一路是哭著去機場的，哭爹喊孃的可什麼用都沒有。
他一直自詡是上等人，有錢有權，可現在一朝被家裡放棄，沒學歷沒能力，哪裡比得上他一直瞧不起認真學習努力的人。
到了非洲那邊，他得從底層幹起，以前瞧不起的那些人竟然成為了他的上司，不好好幹就扣工資。
對他來說，可不是比地獄還要折磨。
這手段不可謂不狠。
“你一定是聽錯了。”江崇乾笑著，“那怎麼可能……”
程牧昀竟然出手這麼重的整治餘深。
他是為了李玥出頭？
可憑什麼。
任加雲嘆口氣：“崇哥，我聽店裡的人說，當時程牧昀是牽著李玥走的。”
他就差明晃晃的告訴他。
李玥和程牧昀在一起了。
江崇腦袋嗡響一片。
他輕輕低喃：“不會的……”
58。 58 她有新歡了。
度過了春天， 夏季帶著蒸騰的高溫火熱到來。
啤酒和小龍蝦是最大搭配。
丁野最近忙完了公司的事情，到程牧昀公司樓下正巧碰到他，炫酷的跑車停到他面前，探出車窗丁野痞帥的一抬眉：“走， 下班跟哥們一起喝酒去。”
程牧昀瞥了他一眼， “晚上我有約了。”
丁野還想說哪個客戶能比他重要， 就聽程牧昀說：“要陪我女朋友。”
丁野：→_→
你禮貌嗎。
在單身人士面前如此秀恩愛虐狗， 沒公德心！
“什麼時候給我介紹下？”丁野問。
這次程牧昀沒再敷衍，“下次吧， 下次我喊你。”
丁野挑了挑眉，知道是有戲了。
*******
程牧昀開車去接李玥到泰式餐廳。
車上一起的還有夏蔓，和之前不一樣， 這次再見面，程牧昀已經是李玥男朋友的身份了。
到了餐廳，三個人剛一下車， 竟然就在店門口撞見了江崇。
他身邊還有任加雲等幾個熟練的朋友，都是李玥認得的， 更是程牧昀認識的。
場面一時寂靜。
江崇死死地盯著李玥他們。
他早就看到了李玥。
在他們走出店的時候， 江崇看到門口停下一輛十分眼熟的黑色寶馬。
車上副駕駛走下來一個人。
她長髮披肩， 眉濃英氣，穿了一身淡藍色的碎花裙，兩條長腿在夜裡白皙修長，又颯又美。
正是李玥。
最重要的是駕駛座的人下來走到她身邊攬住了她的肩。
直到他們注意到江崇一群人。
李玥與江崇對上了視線。
場面氣氛瞬間變得沉重， 喧鬧的街上， 他們誰都一語不發。
江崇眼睛死死地盯著程牧昀攬住李玥肩膀的手，他知道李玥是很有分寸感的人，如果是普通朋友， 她是不會讓人這樣親近的。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解釋。
他一直認為荒謬的、不可能的、不斷迴避的那件事成真了。
江崇腦袋嗡嗡作響，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彷彿見到了末日到來，他不敢置信李玥真的和程牧昀在一起了！
而在看到他之後，李玥側過臉，淡淡地說：“我們換一家吃。”
程牧昀：“好。”
比起李玥和程牧昀在一起的事實更令江崇接受不了的是李玥現在對他如此冷淡的態度。
對比從前她的溫柔，她的主動示好，現在的她看向他時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種對比落差讓他彷彿沒有過度的從雲端直接被撇到了地下。
“等等！”江崇上前一步，胸口起伏的厲害，“李玥，你就打算這麼走了嗎！”
他們那麼多年的感情，就這麼放棄了嗎！
她真的不要他了嗎！
他不信她會這麼狠心！
李玥微微側眸，“江先生，我不覺得我們有打招呼的必要。”
有的人分手後依舊能做朋友，但這種情況在李玥身上不存在。
江、江先生？！
江崇再一次被這個疏離的稱呼刺到。
他憤憤不平的大吼：“你為什麼要和程牧昀在一起！”
江崇這時才注意到程牧昀手腕上有一個黑色的編繩手鍊，他霎時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質問：“你還給他做了手鍊！？你怎麼能給他做這個！”
江崇明白這手鍊的意義，現在竟然被程牧昀戴在手上，這樣嶄新漂亮，和他的那條完全不一樣，好像自己也被取代了一樣。
面對他歇斯底里的憤怒，李玥是明白的，編繩手鍊是具有特殊含義的。
但，他憑什麼對她用這種質問的口吻呢。
“你不是也送了馮盈盈J。C設計的項鍊嗎，又特地為了噁心我送給我一個裂口的手鐲。”
至今李玥還記得當時看到馮盈盈戴著她喜歡那條項鍊的心情。
讓她簡直是噁心至極！
他的那些舉動早就明晃晃的告訴她，兩個人分手後已是玉碎不能重圓，連她最喜歡的首飾都能送給她最討厭的人。
現在又何必做出這幅模樣。
江崇立刻解釋說：“那個項鍊是我給你買的，當初是不小心寄錯了！”
“無所謂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李玥語氣冷淡，“我們已經分手了。”
夏蔓在一旁奚落，“可不是，可別說你現在後悔了。”
任加雲一行人尷尬侷促，扯了下江崇的胳膊，想讓他離開算了。
李玥明顯已有新歡，對方還是程牧昀啊。
可誰知江崇不肯離開，甚至直接承認了，“是，我後悔了！我承認我後悔跟你分手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再像當初一樣答應她的分手！
他不會喊孫志強來，更不會再偏向馮盈盈，他會好好對她好！
只要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低聲求著：“玥玥，求你，回來好不好。”
他話音一落，任加雲一行人全驚了。
他們何時見過江崇這樣卑微過，尤其是在李玥面前，從前可全是李玥主動來找江崇示好，如今她徹底分手，苦苦哀求複合的人竟成了江崇。
他上前對李玥伸出手，他多希望李玥能像從前一樣把手放到自己的手心，就像從前一樣——
‘啪’的一聲響。
程牧昀直接拍開了他的手，眉宇深重，“不要來騷擾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這個詞深深地刺激到了江崇的神經。
李玥明明本該是他的女朋友，是程牧昀設計搶走了她！
江崇怒火上湧，火氣衝向大腦。
程牧昀他憑什麼！
搶走了李玥，戴著她做的手鍊，在他的面前說李玥是他的女朋友！
李玥明明是他的！
他氣勢洶洶的上前，可程牧昀出手更快，一隻手狠狠地攥住他的衣領，一瞬間把他提了起來，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程牧昀迅速的拉近兩人的距離，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語氣兇狠又霸道的說：“她是我的了，給我滾遠點。”
接著他狠狠地一攮，江崇不由的連連後退，好在被任加雲他們扶住，被勒緊的脖子讓他臉色變得通紅，又咳又喘，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江崇心底又酸又恨，怒吼一聲：“李玥，我知道你跟程牧昀在一起就是想故意報復我，對不對！
你成功了，我後悔了！”
程牧昀腳步一頓。
李玥皺著眉頭。
夏蔓回神唾了他一下，“神經病！”
她拉著李玥：“玥玥我們走，別理他！”
李玥點頭：“嗯。”
她再沒回頭。
江崇整個人彷彿被推入深淵，絕望痛苦蔓延到心口。
程牧昀剛才的那句話他聽清了，可他竟然一時頓住了，因為他無從反駁。
李玥男朋友這個位置，是他曾經親手放棄掉的。
不顧任加雲他們擔憂的眼神，他直接開車回到了別墅的家裡。
他翻出當初李玥寄給他的行李。
幾箱子裡面有很多東西，全是曾經和李玥的回憶。
他不停地翻，一樣樣找，可就是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條編繩手鍊！
那是他們最初交往在他生日時李玥親手編給他的。
他害怕弄丟弄壞，一直放在盒子裡。
不會的，怎麼會不見了呢！
李玥把他的東西都寄給他，不會落下這個的！
他開始打李玥的電話，可他的號碼被拉黑了，只能換一個手機打！
電話順利接通，李玥那邊喂了一聲。
淡冷悅耳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江崇一時哽咽，像是被堵住了喉嚨，竟說不出話。
李玥有些疑惑的語氣：“喂？”
“是我。”江崇磕絆道，“你先別掛，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我的那條編繩手鍊呢。”
隔了幾秒鐘，她用淡冷的語氣對他說：“扔了。”
扔了？
“在我生日的那天晚上。”
在他拋下她選擇馮盈盈的那天。
在她向他提出分手的那天。
江崇不知道電話是什麼時候結束通話的，只知道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機螢幕已經黑了。
他待在偌大安靜的別墅裡，孤零零的一個人，一顆心彷彿被掏空了。
他人生第一次深切的品嚐到了‘失去’的滋味。
他愛的人，珍惜的感情，代表他們過去的手鍊，他全部失去了。
他再找不回那條屬於他的手鍊，就像他們曾經的過去一樣。
她早就不要他了。
*******
程牧昀的車上，三人的飯吃不成了。
夏蔓臨時被領導叫走，要她回去加班。
程牧昀開車送她去公司，半路上李玥讓他在一個便利店門口停下，“我去買點東西。”
車上只剩下夏蔓和程牧昀。
說實話，氣氛有點尷尬。
夏蔓不是個閒得住的人，主動挑開話題：“程男神，剛才江崇那樣，你沒多想吧，玥玥跟他沒關係了哦。”
“我知道。”程牧昀頓了一下，又說：“叫我名字就好。”
我去。
嘴瓢了。
夏蔓這回是真尷尬了，她趕緊專注吐槽：“反正你知道是江崇自己一廂情願就是了！”
她是挺瞧不起江崇這種分手後悔再深情的，早幹嘛去了，簡直比狗還賤。
“他要是再來跟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別搭理他就是，這麼些年，玥玥可不欠他的，無論是感情還是東西。
他們分手後玥玥把這些年江崇給她的東西全部都還回去了，什麼首飾啊包包啊，連著他的行李都是我幫著一起打包的！
結果江崇竟然馬上就簽收了！現在來裝什麼裝！”
她估計前陣子李玥找她問首飾店就是因為這個，原來的那些東西都還給江崇了，要是出席什麼活動身上沒幾個像樣的首飾確實不行。
程牧昀手指蜷了一下，語氣意味深長，“她全部還回去了？”
“嗯，東西差不多全是新的，你也知道，玥玥是運動員嘛，基本沒什麼時間用那些貴重東西，她都放在盒子裡的。”
程牧昀心底微沉了下。
“是嗎。”他淡淡的迴應。
59。 59 他欺身吻了上去，將她壓在床上。……
車門開啟， 是李玥回來了。
她拎著兩個袋子，把其中一個遞給夏蔓，“裡面有便當和咖啡，打工人辛苦了。”
“啊啊啊， 我玥啊， 你太好了， 我好愛你！”
夏蔓從車座後面撲過來抱住李玥的臉啪嘰地親了一下， “你給我當女朋友好了，別便宜臭男人了。”
李玥推開她：“你就算不要你的男朋友， 我可捨不得我的。”
程牧昀輕輕地笑了。
夏蔓板著臉：“寶貝兒，我發現你有重色輕友的傾向了，說， 你愛誰！”
李玥：“我永遠愛你。”
“是嗎。”一道沉又冷的聲音湊到耳邊，程牧昀問她：“那我呢。”
夏蔓盯著她，程牧昀看著她。
雙重壓力襲來， 簡直比剛才遇見江崇還要修羅場。
李玥：“我困了。”
她眼睛一閉，倒在真皮車座上。
成年人才不做選擇。
夏蔓吐槽：“哇， 李玥你現在挺會啊， 渣女渣女。”
“我給你渣。”
程牧昀拍拍她的腦袋。
李玥繼續閉眼大法。
夏蔓這還沒吃飯呢， 就被秀了一臉，簡直是不、忍、直、視！
不過看這樣子她多少是放心了。
程牧昀應該不會因為江崇鬧脾氣……的吧？
*******
送走了夏蔓，車裡剩下他們兩人。
程牧昀問她：“去餐廳嗎？”
李玥搖搖頭，沒多少心情了， 直接說：“回家吧。”
程牧昀眼眸微沉了些， 提議說：“要去我家嗎？”
李玥有點意外，但還是拒絕了，“我想回家洗澡換身衣服。”
“我可以幫你買新的。”
不知道為什麼， 今晚他似乎尤為堅持。
李玥側頭看了他一眼，微微吞嚥了下，小聲說：“我今天身體不方便。”
程牧昀側過臉，薄唇抿成一線，“……我不是那個意思。”
啊？
不是嗎。
李玥臉頰微微漲熱。
車內太過靜謐，周圍有一輛輛車子開過，聲音由近到遠。
李玥知道自己應該主動開口了。
心裡有很多話想說。
因為她，程牧昀和江崇徹底決裂了，現在還要讓他面臨這種尷尬的場景。
她沒想到分手這麼久，江崇竟然還沒想要放手，竟然還妄想她會跟他重歸就好。
如果以後他還來糾纏，程牧昀會覺得麻煩嗎？
她知道今晚意外碰到江崇是第一次，但絕不是最後一次。
而且對於她和江崇的過去，包括他們交往的過程，程牧昀是清楚的。
他會不會……介意？
這些問題她早應該在和他交往前就想好的。
可遇上了程牧昀。
情難自抑。
她斟酌了一下語氣，輕聲說：“剛才——”
“我會做的比他好。”他突然打斷她。
手心一熱，她的手被他緊緊的扣住。
側眸觸到他的眼睛，他目光熾烈，重複說：“我會做的比江崇好。”
所以，選擇他吧。
李玥眼眶突然熱了下，心口被說不出的複雜情緒狠狠一撞，痠軟的情緒上湧，眼角泛了紅。
“玥玥。”他無措的喊了他一聲。
她抽了下鼻子，忍住了淚意。
“你別和他比。”她咬著嘴唇說。
江崇怎麼能和他比。
她沒想過，在碰到江崇之後，程牧昀會是這個反應。
他真的是太好了，讓她覺得自己反而很壞很壞。
“我想抱抱你。”她紅著臉小聲說。
程牧昀抿了下唇角，捏了捏她的手，問她：“那去後面？”
“嗯。”
兩個人坐到了車後座，車燈是閉著的，黑暗中只能隱約看清對方的輪廓和呼吸的輕聲。
程牧昀聞到淡淡梔子花的清香氣息，是從李玥身上傳來的，遠處的路燈從車後面的玻璃朦朧的透出一些碎光，讓她白皙柔美的側臉變得隱約，靜謐又美好。
她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眼瞳微微潮溼，紅唇撥出的氣息溫熱。
他喉嚨動了動，心中有些不合時宜的意動。
他抬手摸了摸她微紅的眼尾，低啞的喊她：“玥玥。”
她突然傾身上前，他張開手臂要抱她。
摟住她單薄的背時，溼`熱的氣息在靠近，她的唇輕輕地親了過來。
程牧昀猝不及防，愣住一秒，渾身跟著一震。
回過神後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撫住她的臉頰，舌`尖敲開唇`齒，濡`溼的與她交`纏。
不同於剛才話語中的卑微，他的動作霸道強勢，身體迅速向前，將她壓在一側的車窗上，一隻手護著她的後腦，可直到她呼吸亂到不行，依舊不肯放過。
他順著脖頸一點點向下吻著，在鎖骨處流連，一隻手揉住她左邊，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面板上，燙的人心跳加快。
最後的理智讓他稍稍停了下來，他記得李玥說她身體不方便。
他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李玥能感覺到他硬硬的鼻樑硌著鎖骨，他低啞的嗓音響起：“本來，不想這樣的。”
李玥抱住他，聲音帶著喘`息：“嗯，我知道。”
是她招惹的他。
他慢慢起身，藉著隱約的光線，李玥看到他翻湧著情緒的漆黑眼眸，執著的釘在她身上。
李玥向前，額頭抵住他的。
他微微的愣住。
她紅潤的唇輕輕一動，聲音很柔，“我們都不和從前的人比，好不好？”
江崇是江崇，程牧昀是程牧昀。
現在在她身邊的人，是程牧昀。
程牧昀頓了幾秒，輕輕點了下頭。
李玥微微笑開，“不過好像有點不公平。”
程牧昀不解，“什麼？”
“你都知道我的，我卻不知道你的。”
她見過程牧昀的前女友一次，很漂亮，氣質很仙，和自己完全是不同的類別，當初程牧昀對她表示好感，她還覺得怎麼可能。
她手腕被他抓住，他掌心溫度很燙，“你要問嗎，我可以說。”
“不要了。”她笑了下，有點調皮，“那些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明明知道這是她的糖衣炮彈，可他還是心甘情願的吞了下去。
他啞著嗓子：“嗯，我現在是你的了。”
她一樣是他的。
“程總。”
“嗯？”
“你好會。”
她溼`熱的氣息
吹落在他的唇上。
他微微偏了下頭，在李玥覺得吻會再次落下的時候，他緊緊地把她抱到懷裡。
她沒有給過承諾，也沒有給他迴應。
心中的情緒不斷地翻湧，抽疼又難捱，可懷裡的柔軟是真實又溫暖的，心情複雜又難受，他只能緊緊地抱住她，緊一點，再緊一點。
*******
當晚程牧昀開車把李玥送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他就來了。
經過昨晚的親密接觸，相處的氣氛微微不太一樣了，具體就是程牧昀會很自然的靠過來，親親她，抱抱她。
不再像從前一樣都要徵詢她同意一樣提前問一下。
有點粘人，不過李玥喜歡。
他一來就幫她收拾家務，李玥都不好意思了，扯著他的手臂不讓他做了，她開玩笑的說：“要是別人知道封達集團的總裁在我家給我擦地洗碗的做家務，估計都得抨擊我欺負你呢。”
程牧昀反問：“你沒欺負我嗎。”
她有點心虛的眨眨眼，注意到他手腕上沒有戴手鍊。
“手鍊呢？”
他從兜裡拿出來給她看，“剛才刷碗要沾水，怕壞了。”
李玥親自給他帶好，黑色的編繩襯得他面板很白，中間的紅豆是亮眼點綴，她覺得比任何瑪瑙寶玉還要襯他。
她衝他一笑：“壞了我再給你做就好了。”
程牧昀挑眉，“真的？”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那以後只給我做？”
嗯？
李玥猶豫了下，萬一以後夏蔓看到想要的話，或者是她媽，當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不過萬一呢。
算了，不管了。
在李玥開口答應之前，程牧昀輕輕笑了，說：“我開玩笑的。”
李玥：“……哦。”
他眉眼柔和，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李玥便沒放在心上。
兩個人待在家裡。
中間程牧昀接到一個工作上的電話，他拿了電腦過來，直接在李玥開始辦公處理事務。
他忙的時候，李玥閒來無聊，就給夏蔓打了個電話。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夏蔓提起見過江崇之後，“程男神有沒有跟你鬧啊，他吃醋了嗎？”
李玥：“沒有。”
夏蔓鬆一口氣：“那就好，程男神就是大度！一點都不像我男朋友，總因為我初戀跟我作，我解釋半天都說不好。”
是嗎。
這算好嗎。
李玥胸口積攢起一團奇怪的情緒，悶悶的。
她不得不承認，和程牧昀在一起後，他一直很好，可就是太好了，讓她彷彿處於雲端，飄乎乎的忘乎所然。
這種感覺反而讓她有些覺得不太好。
從開始交往時答應保持低調，遇見江崇後從不吃醋，他對她的包容與愛護讓她漸漸陷落。
可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又說不好是哪裡不對。
夏蔓說：“下次我們再一起吃飯吧。”
李玥：“好啊。”
總有機會的，他們三個人。
接著李玥接到了她主治醫師的電話，要她明天去複查腿傷，如果這次複查結果好的話，她很快就能歸隊訓練了！
這一下子李玥的心情頓時明朗。
興奮的笑洋溢在臉上，她禁不住在床上滾了幾圈，不知道怎麼把自己纏到被子裡出不來了。
“程牧昀？程牧昀？”
她紅著臉低聲喚他。
過一會兒，程牧昀戴著耳機走進房間，看到她把自己困到被子裡出不來的樣子忍不住噗的笑出來。
耳機那邊的對話停頓了一下。
程牧昀用英語回覆：“It\‘s OK，you go on，please。”
他忍著笑把李玥從被子裡解救出來。
李玥臉漲得通紅。
又氣又窘。
偏偏程牧昀笑得肆意張揚，好看的讓人心癢。
他還在用耳機和對方交流。
李玥突然欺身上去，手掌按住他的胸`膛，仰頭親了親他的喉結，小聲地說：“我今天沒事了。”
他聽出了她的暗示。
眼眸微微一沉，心跳一瞬間加快。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臟在她的掌心下不斷的鼓動。
李玥衝他一笑：“你忙吧。”
這下不淡定的人變成了程牧昀。
招惹了他，又不負責，她飛快的跑開，唇邊帶著得意的笑。
可手臂被緊緊的攥住，她跌到他的懷裡。
程牧昀摟住她，一隻手揉住她，又一邊和對方談話。
李玥身體軟了下來，眼底漸漸沁出柔色。
手緊緊的攥住他的衣服，呼吸完全亂了，“我錯了……”
她低聲求饒。
可這完全沒能阻擋住他，他漆黑的眼眸湧出一些說不出的情緒，單手摘掉了耳機扔了出去。
他欺身吻了上去，將她壓在床上。
60。 60 原來，他情動的樣子這麼好看。……
李玥被親的喘不上氣， 眼底泛著水光，細小的嗚咽洩出，又被他悉數吞了下去。
“程牧昀，”她低聲喊他一聲， 卻發覺掐住自己腰`肢的力道又深了些， 她連連求饒：“程總、程哥……牧昀。”
最後一個稱呼總算有點作用， 他微微起身， 懸在她上空。
漆黑的眼眸翻湧著情`欲，他掐了下她的下巴， 聲音暗啞：“要說什麼。”
李玥推他一把，卻被他扣住了手指。
她趕緊告饒：“我錯了行嗎。”
“錯哪了。”
他不饒她。
她紅`潤的嘴`唇微張，露出粉色的舌`尖， 聲音小小的說：“不該打擾你，瞎撩你。”
“你沒錯。”他低頭親了她嘴唇一下，啵的一聲帶著水聲。
李玥臉紅的不行。
“還有別的要說嗎？”
程牧昀的嗓音帶著笑意， 他順著她的下巴往下親，臉埋在她的脖頸處。
李玥身上很快起了一層熱汗， 每次被他的手碰到彷彿的地方變得又熱又燙。
她微喘著：“還有， 不該說假話， 我今天身體還是不行。”
她剛才就是故意逗逗他，誰知道一下子撩大發了！
她真不是故意的。
她感覺到程牧昀動作一頓，隔了幾秒鐘默默起身不再壓著她，他坐了起來， 後背對著她， 寬厚的肩背跟著呼吸一起一伏。
李玥坐起來，小聲問他：“生氣了？”
“沒有。”他聲音沙啞，勾人的好聽。
李玥靠過去， 身體完全貼在他的後背，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
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苦橙香氣，她偷偷盯著他的半邊臉頰，不同於平時的白皙清冷，他膚色帶了一層明顯的潮紅，纖長的睫毛微顫，側顏好看到讓人心跳加速。
她第一次看到程牧昀這幅模樣。
原來，他情動的樣子這麼好看。
她自後伸出手環抱住他的脖子，笑了一聲：“那你怎麼不看我。”
程牧昀側過臉看她一眼，低沉帶著警告的話語從嗓子裡緩緩滾出來，“別招我了。”
李玥有點想笑。
又不敢了。
她眼角彎了一下。
她知道程牧昀一向自控力很好。
工作按時完成，聽人說從前在學校他每天早起晨跑，從不間歇偷懶。
這段時間的親密接觸更是瞭解他是做事嚴謹的人，每天該做的事，下達的任務全部很有條理。
今天要做完的事情哪怕熬夜也要昨晚，第二天照樣早起上班。
很顯然，他是個很有自制力的人。
因為這些優點才能夠年紀輕輕做到了封達集團的總裁位置。
只是她似乎有點感覺到，程牧昀一直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她這裡，好像偶爾失效了一樣。
她有點開心，有點得意。
當天晚上程牧昀按照以往一樣沒有留宿，只是在離開的時候，他對她說：“明天我休息，要不要來我家。”
明天李玥要去主治醫師那裡複查，便婉拒了，“改天吧。”
程牧昀眼眸暗了一瞬，接著幫勾了下她耳邊的頭髮，淡淡地說：“好。”
****************
第二天一早，李玥去醫院掛號拍片。
折騰了接近一上午，複查結果要下午才能出來。
醫院距離夏蔓的公司不遠，她發個微信約她出來吃午飯，夏蔓立刻回覆，十幾分鍾後兩個人在餐廳會面。
兩個人各要了一碗牛肉麵，李玥特意說：“不加香菜。”
夏蔓要了一瓶冰可樂，李玥沒要。
夏蔓邊倒可樂邊說：“那什麼，我最近得到點江崇的訊息，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了。”
李玥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這個，直接道：“你說吧。”
“江崇的公司好像快倒了。”
這個李玥倒是有幾分驚訝，這幾年江崇沒少在公司上耗費心神，培養出不少明星，怎麼說倒就倒了。
夏蔓直接給她解答了，“人心不在了唄，主要是江崇根本不像之前那麼上心了，老闆心思不在公司，底下人還得活啊，可不就趕緊找下家了嗎。”
她嘆著氣：“聽說江崇連著快一週沒去公司，下面的人都聯絡不上他，後來還是他爸在一個酒吧找到的他，晚一點再發現就差點出事了，送醫院的路上他嘴裡還唸叨著什麼手鍊。”
李玥沉默。
她知道江崇念著的手鍊是什麼。
那條她已經扔掉的編繩手鍊。
夏蔓皺著眉頭，說：“我看他那架勢，估計是還沒放下你。”
李玥垂下眼簾，“他不是沒放下我，只是不習慣失去。”
江崇這輩子順風順水慣了。
他自小家境優渥，什麼東西得到的都太容易，他從沒有品嚐過失去的滋味。
“他可能之前一直覺得我還沒有放下他，以為我們還有可能吧。”
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以為她還是會回到他身邊。
可在親眼看到她和程牧昀在一起之後，他終於是明白她的態度了。
夏蔓擔憂說：“我就怕他搞事。”
那天他說李玥跟程牧昀在一起就是為了報復他。
別說程牧昀當時聽到臉色難看，連她在一旁聽了都覺得不舒服。
不過據李玥說，程牧昀沒有因為這件事心裡不舒服。
夏蔓說：“反正吧，我覺得他不會這麼容易消停的。”
李玥皺了皺眉，“我會注意的。”
兩個人吃過飯，夏蔓回去上班，李玥去醫院取報告。
檢查結果很好，估計很快她就能重新回到滑冰場了！
這個訊息讓李玥振奮不已！
她開車回到了家，路上她還去了中午去過的餐廳打包了一份牛肉麵。
這家牛肉麵做的味道很好，她覺得程牧昀會喜歡的。
她給他發了微信：【在哪？】
程牧昀隔了幾分鐘才回復：【你家，你屋子好亂。】
李玥知道程牧昀一定又在幫她收拾家裡了，她手指點點：【等我回去跟你一起收拾！】
李玥帶著笑開到家裡。
一開啟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菸草味。
她看到程牧昀坐在客廳裡，眼前菸灰缸裡的菸蒂堆積一團，手指間還夾著一根菸，看到她回來，眉眼微微一抬。
他嗓子發啞：“回來了。”
李玥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屋子裡的氣氛和以前不太一樣。
她被煙氣燻得嗆了下，一邊皺著眉一邊說：“你怎麼抽這麼多——”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發現了他身邊的大盒子，那裡面是程牧昀曾經送她名牌特製的衣服鞋子，還有價格昂貴的鑽石手鍊，包括J。C設計的那條寶石項鍊。
而且不止於此，那兩條白色絲綢的手帕也在下面。
她一瞬間心跳加速，有股被看到隱秘的窘迫，聲音不禁微微壓低，“你把這個拿出來幹什麼。”
他不回反問：“你今天去哪了？”
“我去了醫院做了身體檢查。”
“結果怎麼樣？”
“挺、挺好，”李玥嗓子發乾，清了清嗓子又說：“醫生說再過一段時間我的腿就完全恢復了。”
“你要回隊了是嗎。”他將菸蒂捻滅在菸灰缸中，漆黑的眼眸鎖著她：“如果我不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她第一次發覺程牧昀的威懾力如此清晰，給人的壓力感如有實質，後背不知不覺的微微汗溼，李玥緊張的吞嚥了下，解釋說：“我沒有想隱瞞你。”
“是，你只是沒想到通知我，你可以一個人去檢查，一個人安排計劃，有時候我會想，你真的需要我這個男朋友嗎。”
他表情冷的駭人，唇角抿成一條線，手臂的青筋鼓起，顯然情緒隱忍到了極致。
不必她開口問，她已經知道他在生氣。
心臟不安的加速，每一次呼吸變得發沉。
她看到他眼裡滿是冰冷的森然。
他啪的一下把身邊的盒子蓋子掀開，裡面全是他送給她的東西。
他冷冷地問她：“你為什麼要把我給你的東西全部放在盒子裡從來不用？”
李玥喉嚨發乾，想說他送的這些東西太貴重，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用。
可他下一句話頓時讓她啞口無言。
他直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軀籠罩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的眼睛質問：“你從來不用我給你的這些東西，不肯去我家，是不是準備隨時抽身？
打算分手後再把這些東西全部還給我，乾乾淨淨的跟我劃清界限？”
她心頭狠狠一顫，想要解釋，卻突然無法開口。
她真的沒有這麼打算過嗎？
如果兩個人有一天分手，她是一定會把這些全部還給他的。
因為早已習慣了不想虧欠，更不想麻煩他。
她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程牧昀眼底漸漸浮現出淡淡的紅血絲，他極力的剋制自己才讓他沒有再上前觸碰她。
明明知道不應該再問下去了，否則只會再回不了頭。
可他迫切的想知道，這麼久以來，哪怕是一點，有沒有觸及到她的真心。
他漆黑的眼眸裡帶著壓抑的盛怒，喉嚨乾澀的疼，他一字一頓的問她：“李玥，我從不在你的人生計劃之內，是嗎。”
李玥白著臉沉默半餉，艱難的開口：“我不知道。”
他自嘲的呵了一聲：“不知道？”
她緊緊的抿住唇。
她確實沒想過那麼遠的事。
他聲音低冷：“我明白了。”
最後，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爸出現的那天，如果不是我，換成是其他人幫了你，你也會和對方在一起嗎？”
李玥心底騰的冒出一股火，她騰的抬起頭與他對視：“你覺得我是那麼隨便的人？！”
她心裡帶了氣，他難道是這麼想她的嗎！
程牧昀見她不正面回答，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當初是他趁虛而入，自然無話可說。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再奢求太多。
只要能待在她身邊已然足夠。
當初不是早在門後就聽到有人跟她提議說跟他在一起的話就能夠成功報復江崇嗎。
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
可如果她是為了報答，這個交往是有時效的報恩，他無法接受！
他程牧昀還沒低賤到這種程度。
兩個人無聲地對視，室內的氣氛僵持到了冰點。
良久，室內響起程牧昀淡冷的聲音，他臉色異常的蒼白，“李玥，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和我在一起的。”
這次程牧昀沒有等她的回答。
他徑直越過了她，碰到了她的肩膀，李玥歪了一下，手上的袋子啪的掉在了地上。
伴著門被關上的聲響，袋子裡的牛肉湯已經完全撒到了地上，汁水蔓延到腳面，冰涼一片。
李玥緩緩蹲了下來，雙臂抱住膝蓋。
眼眶泛熱，眼前突然模糊起來，眼淚砸到了腳背上。
只是這一次，身邊沒有把她抱到懷裡的那個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