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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比昨天更遠的地方(可能每日更新)

作者:由 解憂 發表于 動漫時間:2022-03-05

2022。03。05

新年以後,白晝的時間明顯變長,已經下午五點半了,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天空還壓在一片明亮的淺藍中。從圖書館來到路上,要走下長長一段階梯。週末人多時,來來往往的學生不經意地分散在階梯的各處,他們向上或者向下,但是樓梯過長,他們看上去還是靜止不動的。

我揹著書包走在街上,我不知道去哪裡,繞著街走了一圈,然後走出了學校。學校對面有一條狹窄的商戶街,這條街離學校很近,但很少有學生來到這裡。店鋪無一例外的狹小、破舊,以飯店為主,街後面則是密集的旅館招牌。我上次已經把這條街走了一遍,這次走到了街後面。

剛進巷子,一個老人端著盆子從裡面走了出來,站在巷子裡開始洗頭。前方是三四個旅館招牌,我向左右看了看,左右巷子裡也是高低錯落的旅館招牌。我先拐進了右邊巷子,右手邊的屋子都開著後門,和街前面的商戶連著,門開著,大方地露出後廚。有一家飯店的廚師戴著白帽子,坐在後廚裡,旁邊的櫥櫃堆滿了盤子。再往前走,拐進唯一的路口,也是幾家旅館。有一輛汽車停在旅館門口,住客從後備箱往下搬著行李,旅館的老闆娘問著人數。

巷子非常窄小,即使這樣,也有不少廢棄的傢俱——床墊、衣櫃堆在路邊,有一個老人在牆角用斧子把木板砍成小塊,可能用來給爐子助燃。這裡的路其實非常少,路口基本都只有一條路走,我沿著唯一的路向前走,穿過很多旅館,半透明門後包餛飩的女人、打撲克的男人,來到了荒涼的馬路上。

我順著馬路繼續往後走,這裡是我完全陌生的地方了。馬路非常廣闊,也就非常荒涼,因為馬路兩旁沒有任何可以與這“廣闊”相匹配的風景,盡是爛尾樓、屈指可數的商鋪、銀灰色光潔的防護林。

我不知道自己會走到哪裡去。

如今“貧窮”是事實上存在,表面上卻不存在的東西,人們只能從抽象的文藝電影和不痛不癢的社會新聞中瞥見它的身影,網路將“貧窮”驅逐到了一個邊緣地帶,它用日新月異、光鮮亮麗的表象填充自己,而真實的貧困卻與回憶、傷痛一起在灰暗處成為一種亞文化。

路邊有一塊牌子,寫著歡迎來到XX鎮XX村,我走進了這個陌生的村子。進去之後先是有一陣羊羶味,路口處開著一家很有特色的飯店。這個村莊的房子基本都是二層樓房,但是裸露著灰色的水泥體,並沒有粉刷,因此這個村莊如日落後的天空般冷清陰鬱。村莊很小,有不少房子的大門緊閉,從開著的大門向內望去,院子都非常凌亂、堆著雜物。有一戶人家,在門口晾著兩雙黑布鞋、一雙小孩子穿的鞋,還有一個很長的衣架,上面曬了不少衣服。這是我在這個村莊所見的最有一戶生活氣息的人家。

從村莊裡繞出來,我向學校的方向走回去。這時天已經快黑下來了,我向後看了看,我並不知道路後面還有什麼,我決定明天走到比昨天更遠的地方。

今天在讀小森陽一的《村上春樹論》。村上春樹視菲茨傑拉德為可學習的文學偶像,無論是村上春樹還是菲茨傑拉德,都在他們所處的時代深受關注和議論。他們的書寫精確地傳達出時代隱秘的潮流,與其說他們是自主的作家,不如說是歷史選中的無意識的工具。而現在這個時代所選中的人,很可能是不會說話的作家。他們寫不出東西,即使寫出了也是在自己的洞穴中迴盪。現在文學面對的無非是這樣一種情況,餘華最初面對這個光怪陸離得令人震驚的社會時,出於作家的良知寫了《第七天》,卻被評為像微博大雜燴。

作家眼中每一分每一秒都令人不安的世界,在網民眼中無非就如“微博”一般是習以為常的事。而後餘華過了八年,才出版《文城》。這本書我還沒看過。它可能又如以前一般重複餘華擅長但早處於過去的題材,也可能是講的“現在”。而“現在”的現實微乎其微。

走到比昨天更遠的地方(可能每日更新)

標簽: 旅館  巷子  村上春樹  村莊  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