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地方，卻燒掉乾隆幾千萬兩銀子，大小金川為何那麼難打？
編者按：對於乾隆皇帝的“十全武功”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由於這些戰爭中充滿了太多翻車的名場面，所以經常容易讓人們忽略這其中，其實有著許多值得深扒歷史細節。本期要講的，正是乾隆一個極為難堪的“武功”，那便是耗時數年，投入無數人力物力的大小金川之戰，那麼這個小小的方寸之地，究竟為何能讓清軍如此大費周章呢？
▲《平定兩金川得勝圖》
去過川西阿壩州或者看過全套《平定兩金川得勝圖》的讀者，想必應該對當地多山地形並不陌生。況且所謂“大小金川”中的大金川和小金川，名字的由來也是當地的兩條河流。可以說光是從地形上，對於清軍在行軍以及後勤補給等方面都帶來極大的不便，考慮到圍攻大小金川的清軍很多都是從各地調來的部隊，除了後期經過專門訓練的健銳營，其他很多都缺乏山地作戰經驗，因而戰鬥表現也多有不佳。
▲今天的金川縣（原大金川）
當然，地形雖然也確確實實是一個大麻煩，但如果只是複雜地形，那麼即使能把清軍拖住，也不會說出現一系列讓清軍磕崩牙的尷尬操作。可以說，大小金川戰役中，最令清軍將領頭疼的，還是當地數量眾多的碉樓，由於原大小金川地區的碉樓，在大小金川戰役中，基本被清軍火炮拆的七七八八，所以我們就借現在有名的丹巴碉樓群，來體會下這些碉樓到底有多麼誇張。
▲高大的丹巴碉樓
好吧，想必很多人如果不提前解釋，大概會和筆者一樣，下意識的把這些高大的碉樓誤以為是什麼大煙囪之類。而且如果單純從火器時代的堡壘建造準則來看，這些高大細長的碉樓，絕對算得上是幾炮一個的絕佳“脆脆棒”。
▲磚石結構的碉樓，本身牆壁其實也算是比較厚實
那麼這樣落後的碉樓，為什麼會讓清軍付出巨大的傷亡呢？這一點，就要結合碉樓所處的環境了。正如前面所說，無論是大金川還是小金川，在地形上都是殿行的河谷環境，當地的修建的城寨，也無一例外是沿山而建，數量眾多的碉樓也是與民居一起，以階梯狀分佈。
▲錯落有致的碉樓
當然無論是大小金川，還是我們儲存到今天的丹巴和直波碉樓群，它們都不是為了對付清朝而臨時修建的防禦工事。川西地區修建碉樓的歷史算得上是源遠流長，這些碉樓不僅是為了防止外敵或者村落之間的械鬥，同時也為了防止野獸襲村，以及即使發現潛在的泥石流威脅。
長期的歷史文化傳統，加之當地居民也將修建更高更大的碉樓，視作一種炫耀自家財力的手段，使得川西山區的碉樓數量極為眾多。更為關鍵的是，這種高大的碉樓如果還處在坡度極大的山坡上，這不僅可以居高臨下的對敵人進行降維打擊，同時對敵人動向的完美監視。關鍵是還能憑藉他們的高度，即使是敵人迂迴從山上俯攻，位於碉樓頂層的守備者也可以以一種平行角度進行射擊。
▲進攻碉樓的清軍
不過對於清軍來說，除了被自己頭頂的土司軍隊不間斷監視外，火炮的使用也存在著巨大的麻煩。清軍對碉樓的仰射，對火炮威力的發揮帶來很大的影響。除此之外當地磚石製成的藏式民居，本身就如同一座座小型堡壘。在碉樓上的土司軍隊發現清軍開始準備火炮射擊時，可以及時躲到較低矮的民居中躲避，這就是為什麼土司士兵可以做到“碉盡碎而不去，炮方過而人起”。
▲清朝火炮
如果說還有比火炮難以發揮作用，還能令清軍抑鬱的，那就是當地民眾對清軍的反抗態度了。雖然位於今天四川的大小金川地區，在隋唐時期就在中原王朝的統治之下，但是這種統治實際的水分是相當大。當地本身就是嘉絨藏族聚居區與漢族地區本身就有所差別，同時在元朝設立土司開始，這一本就在地理上頗為封閉的地區，這裡與其說是一個在明清帝國治下的領土，更像是一個封閉的小國。
▲殘存的小金川官寨
當然了，即使位於川西的山區，這些土司統治的地區在商業上，依然與漢族生活地區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但是當清軍展開對大小金川的戰爭時，對於當地長期受土司統治的的居民來說，清軍無疑就是外來的侵略者，也因此這些就不意外這些剽悍的山民會表現得“人心堅固，至死不移”。
▲老照片中的汶川地區嘉絨藏族
除此之外在大小金川戰役中，與清軍並肩作戰的土司軍隊。他們與其說是出於維護國家統一，響應清廷的號召，倒不如說是這些土司更多是出於對大小金川兩家土司的仇恨，以及對協助清軍作戰，而獲得物質封賞的慾望。這種非常現實的立場，讓參戰的土司軍隊在作戰中表現的經常是一言難盡，至於他們是否會合敵對的大小金川土司，做什麼不可明說的交易，對於當時的清軍統帥來說，都是難以確定的。
▲協助清軍平叛大小金川的木坪土司
在這種多方面極為複雜的情況下，可以說是非常考驗一個國家軍隊從高層到基層指揮官，在戰略方針和前線指揮的經驗與技術。但無論是大金川之戰中沒有軍事經驗的經略訥親，還是第二次大小金川之戰中，薛琮與桂林之間的不和，都暴露出了當時清朝在軍事管理上已經出現了極大的極大問題。加之乾隆皇帝本身的對軍事行動的干涉，也讓前線指揮變得非常混亂。
▲大金川之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嶽鍾琪
至於老生常談的清軍戰鬥力問題，嗯……老實說，就大小金川之戰而言，清軍的表現也算是有可取之處，並不是像很多人所描述的一黑到底。但是這場戰爭卻也依然暴露出了清朝本身在軍事制度的大量問題，但可惜等清朝統治者真正認識到哪裡不對，卻已經是大廈將傾之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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