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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本傳: 五、官銀懸案

作者:由 枕書烹茶 發表于 收藏時間:2021-01-07

睡前讀物 | 原創 | 小說連載 | 作者:長樂宮樂 【 還原凡人白娘子的原型】

第二日,許宣起床用過早飯即告別白素貞,帶著白素貞給的八十兩銀子回到姐姐家,讓姐姐幫忙找個店面,籌備開藥鋪之事。姐弟二人正說著,幾個衙門的官差來找李公甫,說要一起出去辦案。許嬌容一邊起身去叫李公甫,一邊順手將許宣帶回來的銀子放在桌上。

李公甫正出來,幾個官差也起身準備走,突見桌上的銀子看著像官銀的制式,忙拿過一看,果然是官銀。李公甫急道:“這銀子哪來的?”許宣見問,忙答道:“這銀子是我娘子拿出來與我開藥鋪的本金。”幾個官差看著李公甫,道:“捕頭,這像是失竊的官銀啊!”李公甫道:“漢文,你娘子怎麼會有官銀?”許宣一時茫然,道:“怎麼會呢?”李公甫道:“既如此,少不得要帶你去衙門當堂問問了,免得別人說我包庇。”幾個官差不由分說拿下許宣往衙門去了。

許嬌容一時沒明白髮生了啥事,呆了片刻,等反應過來,忙喊道:“公甫,公甫,你幹什麼,那是我弟弟哎。”李公甫邊走邊道:“我知道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可是他拿的這確確實實是官銀啊,我這做姐夫的職責所在,不得不帶他去問問話,你還不趕緊去問問他娘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嬌容聽了,這才急急忙忙跑到白素貞的住處,將許宣被官差拿去之事告訴了白素貞,又問道:“怎麼會這樣呢?你給他的銀子怎麼會是失竊的官銀?”白素貞也吃了一驚,忙問小青,小青聞聽,知道惹了禍,忙將那日賣馬的遭遇說與兩個姐姐。一急之下,也忘了提那袋碎銀子的事。

白素貞聽完道:“想那劫馬賊許就是盜官銀的賊,也怪我二人一直跟著師傅住在山上,不曾見過官銀,缺少經驗,如今連累了官人。”許嬌容道:“別說你們,我不也沒留意到,眼下如何是好?”白素貞道:“不如實話實說,我們將銀兩上交官家便是。”

小青忙進屋拿出剩餘的銀子二十兩,就用原本的那個袋子裝著。姐妹三人這才細細看起這包銀子,發現這銀子與尋常銀錠並無多大差別,只是底部印有官府的印記,上面內陷處也有一個小小的標記,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徐嬌容又拿起那個袋子看了看,凝眉道:“這布料,倒不像是臨安一帶常用的布料。”白素貞接過來摸了摸,看了看道:“素貞也不曾見過這樣的布料。摸起來,倒不像布,倒像什麼動物的皮……”徐嬌容拿過又仔細看了看道:“弟妹說的對,這不是布,是動物的皮,只是用久了,磨的像布一樣了。” 白素貞笑道:“還是姐姐有眼光,我和青兒終究是不經事。只是,什麼人,才會用這動物的皮做銀袋子呢?”

幾人想了想也沒頭緒,便依舊用袋子裝著剩下的二十兩銀子一起去縣衙,大堂之上,小青將那日如何賣馬,如何被劫,如何追至破廟,如何得到銀兩的經過如實講了。白素貞又把自己對那裝銀子袋子的看法說了。縣太爺聽罷,便派李公甫帶了幾個人,立時到小青所說的破廟檢視一番,無啥收穫,只得繼續把許宣羈押著,讓李公甫繼續偵破。

李公甫道:“大人,如若審理確認不是許宣夫婦所為,還望早日放了許宣。”

縣太爺道:“如何證明不是他夫婦所為?雖然只起獲了一百兩銀子,離我們失竊的一千兩銀子相去甚遠,但目前許宣是唯一的線索,豈可隨便釋放?你可不要假公濟私包庇小舅子。”

李公甫申辯道:“我若是成心包庇他,就不會把他給大人送來了。只是,我弟妹和小青姑娘剛剛已經把前因後果都講明白了,那銀子是他們被搶馬賊引到那破廟裡拾得的,如今也已經如數奉還了。不知者不罪,還望大人念他們夫妻年輕不經事,放了他們。”

縣太爺又道:“你怎麼證明他們說的是真話?”

白素貞道:“白素貞自能證明。敢問大人,官銀何日丟失的?”

那縣太爺昂著頭不答,李公甫只得道:“是清明節第二天夜裡丟失的。”

白素貞道:“這便對了,大人,清明節那日白天,我與小青遊西湖遇到我官人許宣找他借了傘,第二日,他便上我住的客棧找我們取回傘,我們幾人在客棧相談有時。後來許官人回家,我們姐妹便一直在客棧不曾外出,此事有客棧夥計可以作證。許官人回家也自有他家裡人和藥鋪掌櫃作證。第三日,許官人便病了在床上躺了兩天,此事也有他姐姐和藥鋪掌櫃可以作證。我們姐妹後面幾日的行蹤也都有人可以作證。大人明鑑,我們姐妹和許官人任何人都沒有作案的時間。況我姐妹初到臨安,在今日之前,連縣衙門大門朝哪兒開尚不知道,如何盜取官銀?想來官銀必是存在庫房裡時常有人看守,大人看我官人一介文弱書生,可有能力進得去那庫房?況我官人家世代居於此地,一向良善本分,姐夫又在衙門吃著俸祿,我們為何要冒險盜取官銀?如若盜了,又為何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這麼急著拿出來用?豈非愚蠢?”

縣太爺聽了白素貞這一番辯白,一時不語,李公甫道:“我弟妹說的甚是。他們夫妻既沒有作案動機和能力,也沒有作案時間,都有不在場的證人。依卑職看,可以洗去嫌疑了。”

縣太爺想了想道:“放了他們,我們這案子怎麼繼續查下去,又怎麼交差?”

李公甫道:“案子怎麼查,也不能牽連無辜啊。難不成這案子查不出來,就拿許宣做替罪羊?望大人先放了許宣,卑職願意繼續追查此案,如若再有證據證明許宣夫婦與案子有關,卑職定大義滅親,再次親自押送他來伏法。”

縣太爺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再給你兩日,你要麼再找出許宣無罪的證據,要麼把案子破了。否則決不輕饒許宣。”

李公甫只得讓白素貞和徐嬌容小青幾個先回去,說自己再想想辦法。

出了衙門公堂,白素貞道:“姐夫可否把銀庫失竊的前後跟素貞講講?”

李公甫看了看那包銀子,又把案件的相關情況前前後後捋了一遍,道:“說來也奇怪。平日縣衙夜間都有人值守巡邏,銀庫更是有人日夜不離的看守。那夜,偏偏外面值守的兩個傢伙喝了點酒醉了,也沒發現什麼動靜。銀庫的兩個看守說,他們就跟平常一樣值守,後半夜的時候,其中一個拉肚子去了幾躺茅廁。另外一人也說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第二天就發現少了一千兩銀子。”說完,轉頭看了看周圍,又壓低聲音道:“衙門裡有人傳言說,興許是被鬼魂偷走了。因為岳飛將軍年前被殺,城裡好多冤魂野鬼,今年是他們的第一個清明節,沒人敢給他們燒紙錢,他們只好自己來取了。”

徐嬌容聽了,急道:“哦彌陀佛,既是鬼魂偷的,如何賴到漢文身上?”

李公甫道:“看你就是婦道人家,這話只是大傢俬下猜測的,縣太爺哪敢如此上報啊,報了只怕他也要做鬼了。”

小青氣道:“我看這縣太爺如此好賴不分,破不了案,就拿許官人頂罪,就該去做鬼才好。”

白素貞沉吟道:“鬼魂之說,太過虛無,只怕是有心之人故意放出來擾亂視聽的也不定。以姐夫做捕快多年的經驗看,什麼樣的人會用動物皮做這袋子?”

李公甫順口道:“這哪裡知道啊,我偵察案件這麼多年也沒見過用動物皮袋裝銀子的。窮人無非用棉布,即便是有錢人家,也是用好一點的綢緞或者各種箱子匣子之類的。況且,動物皮哪有棉布耐磨?銀子那麼硬,用動物皮,一不小心就弄破了。除非是哪個傻子以為動物皮比布還容易得才拿來裝銀子吧。”

白素貞道:“動物皮比布還容易得?” 李公甫聽白素貞重複一問,突然想起什麼,自言自語道:“什麼地方的人會認為動物皮比布容易得呢?”說完,與白素貞異口同聲道:“以放牧為生之人!”

徐嬌容道:“你們的意思是說,這竊賊不是我漢人?”李公甫道:“娘子,你終於說對了一回。依我看,這竊賊多半不是漢人。聽說那些異族蠻子們常年放牧打獵為生不織布,各種獵物或是自己養的動物皮對他們來說,自然比布容易得,所以他們習慣以皮毛代替布匹使用。這下好了,看那縣太爺還有何理由不放漢文。”

說完李公甫又趕緊去找縣太爺,將剛才的分析講了一遍,又道:“大人當知,我們家和漢文家,還有我那新婚的弟妹都是漢人,絕不可能用動物皮來裝銀子。大人可派人去搜,看我們兩家家裡可找得出半塊那樣的皮毛?別說用來當做袋子裝銀子,我連皮毛做的衣服都穿不起。”

縣太爺道:“那可不一定,我們中原地區,皮毛雖貴,卻也不是沒有,老爺我就見過頂頭上司的老孃戴著皮草做的帽子,還圍著狐狸皮做的圍脖呢,興許這銀袋子也是你小舅子從哪個大戶人家家裡偷來的。”

李公甫道:“大人這話怎麼說?我小舅子難道天生就是做賊的?”

縣太爺:“除非你拿出讓老爺我信服的證據來證明不是他。”

他們兩個在爭論的時候,白素貞見那袋銀子還放在案桌上,就把袋子裡的銀子倒出,又把袋子拿過來裡裡外外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突然發現袋子的右下角里面有一些黑色的繡線形成的一個圖案,而外面的對應位置沒有繡線,只有一些淡淡的針孔,有些針孔裡面還有一些很短的線頭,顯然是外面的繡線已經被磨去了。這裡原來應該繡有一個圖案,會是什麼圖案呢?

白素貞找縣太爺借過紙筆,仔細對照著裡面的繡線走向和外面針孔的痕跡,將圖形的樣子畫了下來。畫第二個的時候,圖形已經很清晰了:“大人請看,這袋子上繡著一個這樣的圖案。”

“這能說明什麼呢?銀袋子上繡圖案不是很尋常?”縣太爺道。

白素貞:“大人,袋子上繡圖案是很尋常,可大人平時見過有人繡這樣的圖案嗎?”

縣太爺看了看那圖案:“這是什麼東西?狗頭?”

“像狗,也像狼,但是大人,無論繡的是狗還是狼,都不是我中原人的習慣吧?我們一向要麼繡花花草草,要麼繡一些吉祥祥瑞的動物,沒有誰會繡狼繡狗。”白素貞道。

縣太爺“那也未必吧,興許有人愛好特殊呢!”

白素貞:“那依大人看,我官人可像是有這種特殊愛好之人?你看見過他其他的東西上有這種圖案嗎?”

一旁站著的一個捕快突然說道:“小人倒是曾聽從前一個跟金人打過仗的弟兄說起,金人很喜歡狼,很多金人的衣服、腰帶上都繡有狼形圖案。他們從俘獲的金人身上親眼見過。”

縣太爺聽了,這才道:“那依你們之見,這竊賊非我族類?他若跑了,我們上哪裡去抓?” 李公甫道:“上哪兒去抓是另一回事,若真是金人,偷了銀子逃回自己的國家,絕非我們之力可以抓獲的。大人這回可有理由向上面交代了。可以先放了許宣吧?”

縣太爺還在猶豫,站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縣丞突然俯在縣太爺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縣太爺聽了先是一愣,接著眼珠子轉了轉,這才道:“放是可以放,但他仍難逃嫌疑,畢竟那一百兩銀子是從他身上找到的,誰知道他與那賊人是否有勾結?既然你這個捕快頭為他求了,本官便給你個面子,就從輕發落,先打二十大板,發配到蘇州去看管三年,如若哪天有新證據證明他與那賊人有勾連,再抓他回來。”

李公甫還欲再求,縣太爺道:“你再囉嗦,便再加二十大板。”白素貞也在一旁道:“姐夫,不如我們先認罰,脫了牢籠再說。”於是李公甫只得作罷,忙去牢裡帶許宣出來,把縣太爺的判決告訴他,讓他忍著點,一邊又去打點掌刑的衙役們,讓他們手下留情。那幫衙役一向與李公甫還算交好,又見許宣一介文弱書生,確實無辜,便輕飄飄地做樣當堂打了二十大板。

白素貞在一旁一邊等許宣,一邊小聲問道:“姐夫,剛才那個師爺模樣的人對縣太爺說了什麼?他怎麼突然就鬆口了?”

李公甫道:“那不是師爺, 那是縣丞,鬼知道他說了什麼!反正不會是為漢文求情的話。我平時與他交情一般,他素來也不是什麼善人。不管怎麼樣,漢文先脫了牢籠就好。”

白素貞又道:“不是求情的好話,那能讓縣太爺改變注意的就只能是警告或威脅的話,可我們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害怕呢?”

李公甫道:“沒準人家不是怕我們,是怕金人呢。”

“怕金人?也就是說,那竊賊可能真是金人?可縣丞老爺怎麼又知道的?”

李公甫說:“算了弟妹,他們當官的事,咱們想不通就別去多想了,漢文的板子打完了,你們快回去吧。”白素貞只得作罷。

李公甫又託人打點,讓押送之人看在同仁一場的份上,路上善待許宣。藥鋪李掌櫃也趕過來,交給許宣一封信,說他在蘇州有個朋友吳員外,也是開藥店的,許宣去了蘇州,可以帶著信去找他,他自會照顧許宣,劉平和曉慧也趕過來送行,眾人一番告別。許宣便由兩個衙役押著上路望蘇州去了。白素貞姐妹三人便自行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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