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農、茶廠、茶商、茶客，春茶季，那些不應該屬於白茶的利益之爭
丨本文由小陳茶事原創
丨首發於頭條號：小陳茶事
丨作者：村姑陳
《1》
今年，是茶農們很高興的一年。
賣茶青的茶農們，賺得盆滿缽滿。這十幾天來，銀針和牡丹王的茶青價格一直堅挺著，沒掉下來。
幾十年沒有撫平的皺紋，一夕之間，幾乎平復。後來又添了新的紋，笑紋。
樂出來的。
當然要高興。
採銀針的時節，一天賺五百多塊錢，採牡丹的時節，一天也能賺兩三百塊錢。
這收入，放眼全國，算是極高的了。
對比一下，同樣是站一整天，KFC的小時工，一小時才7塊錢。而我們的茶農伊姆伊爸們，在春茶季，一天的工資是這些大學生的N倍。
令人驚訝的是，這份採茶的工作，還乏人問津。
大家都在抱怨，茶青太貴，而採茶工的工資又高，難，難，難。
就在這種抱怨裡，卻有一股暗流潛藏著，那就是，採茶工，太難請，請不到。
本地的人，大多不願意上山採茶——做其它的工作也能賺到同等收入，或f者相對較低一點，但沒這麼累。
因而，大廠們請的採茶工，基本沒有本地的。
都是大老遠從西南地區請來的。
一年採兩季，包吃包住。秋茶季結束後放假回家。明年春茶季再來。
是茶界的候鳥。
春天東飛，冬秋天西飛。
《2》
今年，是開茶廠的人不開心的一年。
第一個不開心，是茶青的價格太高了。
價格上漲，是年年的慣例。但漲幅比所有年份都大，這就很令人沒有安全感了。
並且，價格漲上去之後，一直很堅挺，居高不下，不像往年，前幾天漲上去，到了中後期會漸漸平穩並滑落下來。今年，茶青價格是一直恆定在高位，茶廠人望眼欲穿，也總不見它往下落。
收茶青都是現金結算的。
今年這樣的行情，就意味著，花了跟去年同樣的資金，卻只能買到去年三分之二的茶青。
到今天，春茶季已經開始半個多月了。這半個月來，茶廠老闆們日盼夜盼，就盼望著茶青價格能像往年那樣下滑回落，但卻屢屢失望。
到今天，價格仍然很高，大家便已經明白，期盼價格回落，是不太可能了。
失望已經成為了茶廠老闆人生的底色。
很多茶廠都在發愁。
一，愁收青的資金。大把的現金砸進去，有錢的砸得心驚膽戰，沒錢的愁上哪籌措資金；二，愁青價。這麼高的茶青價格，會影響未來的成品茶零售價，最終影響終端市場的銷售量。
今年的白茶廠，生意不好做。
沒點硬實力的，基本就是緊閉廠門，不加工，不生產。
只等壽眉上來的時候做幾天，就算是給春茶季交卷了。
《3》
第二個不開心，是愁請不到工人採白茶青。
大家知道，採茶是一項技術活。
不是每個人都懂得采，也不是每個人去了茶園，採下來的茶青都符合標準，都能做出好喝的白茶來。
比如白毫銀針的那十不採，就嚴格規範了採摘的標準與要求。沒經驗的人，還真不懂。
其次，採茶需要經驗與技巧。同等的採摘時間，有經驗的人，就能多采一些，沒經驗的人，肯定採得少。
另外，茶青的品質和等級，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採茶工的手。
有的茶，採長一點就是壽眉，採短一截就是牡丹。這等級的高與低，端看採茶工的個人素質了。
好的採茶工，難請，價格也高。
普通的採茶工，工資不夠高，人數也不夠多，別說人家採不好不想請，對方還嫌工資低不願意幹呢。
請不到足夠的採茶工，在銀針季的時候就不能採下大量的銀針，在牡丹王季的時候就不能採下大量的牡丹王，高等級的茶採摘量不夠多，就白花了人工成本，卻來不及採，只能讓它長在地裡，眼睜睜看著長殘、長老。
銀針長成牡丹王。牡丹王長成一級牡丹。白牡丹長成春壽眉。
一級一級老下去。
欲哭無淚。
《4》
茶農，與茶廠，與茶商，與消費者，是一條食物鏈。
少了誰都不行。
但由於人類是高等動物，有貪慾，有致富的渴望，有強烈的求生欲和物質需求，便導致了在這個鏈條上，每一環，都不是消停的。
每一年，每一環，都有可能產生變數。
有可能第一年，是茶農想漲價了。有可能第二年，是茶廠想漲價了。有可能第三年，是茶商掃貨把市場掃空了。有可能第四年，是消費者不買賬了。
茶農漲價，只會導致成品茶漲價。只要最終消費者肯買單，這漲價，便如同大海中的一個小旋，掀不起什麼風浪。
茶廠漲價，同樣，只會導致成品茶漲價。在消費者認可的前提之下，這一切都不會有太大問題。
茶商囤貨居奇，則完全可能把市場行情拉高，拉到離譜的高，當皮筋繃到最緊的時候，就會斷裂——囤貨拉高價格，最終只會讓市場崩盤。
然而，他們的漲價，都不算什麼。
只是毛毛雨。
最能引起整個行業地震的，是消費者不買賬了。
消費者覺得貴了，不想喝了，轉投他茶的懷抱了，如同早些年喝熟普的人改喝白茶、近些年喝巖茶的人改喝白茶一樣。
顧客就是上帝。
當上帝發怒的時候，諾亞方舟都救不了整個大盤。
《5》
江湖傳言，今年的銀針茶青價格之所以居高不下，不似往年那樣會日漸下滑，便是因為去年底，有外省的幾家大廠，把點頭市場裡的銀針成品，大肆搜刮一空的緣故。
據說當時來收茶的時候，不管銀針的品質好壞，一律收走，能清則清，能收則收。
於是，茶掌櫃們嚐到了甜頭，茶農們聽到了這個訊息。
於是，今年的銀針茶青價格，才如此居高不下。
茶農的心裡，想的是，到年底，又會有外省的茶廠來收茶，他們收茶的時候不管品質好壞，不管價格多少，一律收走，既然這樣，我為什麼不趁機抬高價格多賺一點錢呢？錢不能都讓開店的人賺走了！
茶廠想的是，反正外省的大廠已經進來收茶了，茶青價格漲了，就算消費者不買單，也有外省大廠來買單，這筆生意，穩賺不賠，茶青價格雖然貴，也要咬著牙收。
於是，便如同大家看到的這樣，銀針茶青漲價，並且高企不下。
那些神秘的、會以高價來收銀針的“外省茶廠”，也為了此次茶青價格居高不下的，元兇。
它們的存在是否真實，還另當別論。
但至少，這個想象中的“大鱷”，已經引發了福鼎銀針茶青價格的海嘯。
未來還會有什麼影響，難以估計。
《6》
突然發現，今年預訂了新白茶的那一拔茶友們，真真是賺大發了。
以去年的價格預訂的今年的新白茶。
今年新白茶的價格雖然並沒有出來，但就現在茶青的價格漲幅來推算，至少上漲三分之一。
以今年市場價的七折左右，買到了新白茶。
是不是賺到了？！
現在，是不是還有人後悔沒有多訂一些，想要加訂的？
我覺得最遺憾的就是沒有訂頭採米針的人了。
今年的頭採米針，滋味極好，並且還是撿剔兩次才得到的珍品。我喝了兩泡毛茶，喝起來那湯水，稠滑得不行。
一個冬天的內質都凝結在裡面了。
零售價肯定是高的。但若是預訂的，那便是以去年的價格買到的，合算得不行。
《7》
商業的法則，無非就是優勝劣汰。
還有一句話，天要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一個人如果開始狂妄，那就離消失不遠了。
同樣，一個行業也是如此。
如果這個行業裡的大多數人，都開始唯利是圖，眼睛只盯著錢，而把品質拋到腦後，那這個行業，必然開始走下坡路。
當然，這些話，也同樣是大多數人聽不懂的，或者不願意聽的。
只能寫在這裡，與業內的有識之士，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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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茶事村姑陳，專欄寫手，茶行業原創新媒體“小陳茶事”主筆，已出版白茶專著《白茶品鑑手記》，2016年-2020年已經累計撰寫超過4000多篇原創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