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前的位置:首頁 > 書法

書法人物•衛恆

作者:由 書法人物 發表于 書法時間:2019-11-13

篆蓋是什麼意思

書法人物•衛恆

衛恆簡介

衛恆(?-291)西晉書法家。著名的書法家衛瓘之子,字巨山,河東安邑(今山西省夏縣)人。官至秘書丞、尚書郎。惠帝時為賈后等所殺。他善草書,兼學隸、篆,所以他的草、章草、隸、篆都寫得極好。

衛恆《四體書勢》原文與譯文

《四體書勢》原文:

昔在黃帝,創制造物。有沮誦、倉頡者,始作書契以代結繩,蓋睹鳥跡以興思也。因而遂滋,則謂之字,有六義焉。一曰指事,上下是也;二曰象形,日月是也;三曰形聲,江河是也; 四曰會意,武信是也;五曰轉註,老考是也;六曰假借,令長是也。夫指事者,在上為上,在下為下。象形者,日滿月虧,象其形也。形聲者,以類為形,配以聲也。會意者,以戈為武,人言為信是也。轉註者,以老為壽考也。假借者,數言同字,其聲雖異,文意一也。

自黃帝至於三代,其文不改。及秦用篆書,焚燒先典,而古文絕矣。漢武帝時魯恭王壞孔子宅,得《尚書》、《春秋》、《論語》、《孝經》,時人已不復知有古文,謂之科斗書。漢世秘藏,希有見者。魏初傳古文者出於邯鄲淳,恆祖敬侯寫淳《尚書》,後以示淳而淳不別。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經,轉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太康元年,汲縣人盜發魏襄王冢,得策書十餘萬言,按敬侯所書,猶有彷彿。古書亦有數種,其一卷論楚事者最為工妙,恆竊悅之,故竭愚思以贊其美,愧不足以廁前賢之作,冀以存古人之象焉。古無別名,謂之《字勢》雲。

黃帝之史,沮誦倉頡,眺彼鳥跡,始作書契。紀綱萬事,垂法立制,帝典用宣,質文著世。 爰暨暴秦,滔天作戾,大道既泯,古文亦滅。魏文好古,世傳丘墳,歷代莫發,真偽靡分。 大晉開元,弘道敷訓,天垂其象,地耀其文。其文乃耀,粲矣其章,因聲會意,類物有方。日處君而盈其度,月執臣而虧其旁;雲委蛇而上布,星離離以舒光。禾苯以垂穎,山嵯峨而連岡;蟲跂跂其若動,鳥飛飛而未揚。觀其措筆綴墨,用心精專,勢和體均,發止無間。或守正循檢,矩折規旋;或方圓靡則,因事制權。其曲如弓,其直如弦。矯然突出,若龍騰於川;渺爾下頹,若雨墜於天。或引筆奮力,若鴻鵠高飛,邈邈翩翩;或縱肆婀娜,若流蘇懸羽,靡靡綿綿。是故遠而望之,若翔風厲水,清波漪漣;就而察之,有若自然。信黃唐之遺蹟,為六藝之範先,籀篆蓋其子孫,隸草乃其曾玄。睹物象以致思,非言辭之所宣。

昔周宣王時史籀始著大篆十五篇,或與古同,或與古異,世謂之籀書也。及平王東遷,諸侯立政,家殊國異,而文字乖形。秦始皇帝初兼天下,承相李斯乃損益之,奏罷不合秦文者。斯作《倉頡篇》,中車府令趙高作《爰歷篇》,太史令胡毋政作《博學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頗省改,所謂小篆者。或曰下杜人程邈為衙吏,得罪始皇,幽系雲陽十年,從獄中改大篆,少者增益,多者損減,方者使圓,圓者使方。奏之始皇,始皇善之,出為御史,使定書。或曰邈定乃隸字也。

自秦壞古,文有八體: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蟲書,五曰摹印,六曰署書,七曰殳書,八曰隸書。王莽時,使司空甄酆校文字部,改定古文,復有六書:一曰古文,即孔子壁中書也;二曰奇字,即古文而異者也;三曰篆書,即秦篆書也;四曰佐書,即隸書也;五曰繆篆,所以摹印也;六曰鳥書,所以書幡信也。及漢祭酒許慎撰《說文》,用篆書為正,以為體例,最新,可得而論也。秦時李斯號為工篆,諸山及銅人銘皆斯書也。漢建初中,扶風曹喜善篆,少異於斯,而亦稱善。邯鄲淳師焉,略究其妙,韋誕師淳而不及。太和中,誕為武都太守,以能書留補侍中、中郎將,善篆,採斯、喜之法,為古今雜形,然精密閒理不如淳也。邕作《篆勢》雲:

字畫之始,因於鳥跡。蒼頡循聖,作則制文。體有六篆,要妙入神。或象龜文,或比龍鱗。紆體效尾,長翅短身。頹若黍稷之垂穎,蘊若蟲蛇之棼縕。揚波振激,鷹跱鳥震。延頸協翼,勢似凌雲。或輕舉內投,微本濃末;若絕若連,似露緣絲,凝垂下端。從者如懸,衡者如編。杳杪邪趣,不方不圓。若行若飛,蚑蚑。遠而望之,若鴻鵠群遊,絡繹遷延。迫而視之,湍漈不可得見,指撝不可勝原。研桑不能數其詰屈,離婁不能睹其隙間。般倕揖讓而辭巧,籀誦拱手而韜翰。處篇籍之首目,粲粲彬彬其可觀。華豔於紈素,為學藝之範閒。嘉文德之弘蘊,懿作者之莫刊。思字型之俯仰,舉大略而論旃。

衛恆《四體書勢》原文與譯文(2)

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難成,即令隸人佐書,曰隸字。漢因用之,獨符璽、幡信、題署用篆。隸書者,篆之捷也。上谷王次仲始作楷法,至靈帝好書,時多能者,而師宜官為最,大則一字徑丈,小則方寸千言,甚矜其能。或時不持錢詣酒家飲,因書其壁,顧觀者以酬灑直,計錢足而滅之。每書輒削而焚其捬,梁鵠乃益為捬,而飲之酒,候其醉而竊其。鵠卒以書至選部尚書。宜官後為袁術將,今鉅鹿宋子有《耿球碑》,是術所立,其書甚工,雲是宜官書也。梁鵠奔劉表,魏武帝破荊州,募求鵠。鵠之為選部也,魏武欲為洛陽令而以為北部尉,故懼而自縛詣門。署軍假司馬,在秘書書勤書自效,是以今者多有鵠手跡。魏武帝懸著帳中,及以釘壁玩之,以為勝宜官,今宮殿題署多是鵠書。鵠宜為大字,邯鄲淳宜為小字,鵠謂淳得次仲法,然鵠之用筆,盡其勢矣。鵠弟子毛弘教於秘書,今八分皆弘之法也。漢末有左子邑,小與淳、鵠不同,然亦有名。魏初,有鍾、胡二家為行書法,俱學之於劉德升,而鍾氏小異,然亦各有其巧,今盛行於世。作《隸勢》雲:

鳥跡之變,乃惟佐隸,蠲彼繁文,從此簡易。厥用既弘,體象有度,煥若星陳,鬱若雲布。其大徑尋,細不容髮,隨事從宜,靡有常制。或穹窿恢廓,或櫛比針裂,或砥平繩直,或蜿蜒繆戾,或長邪角趣,或規旋矩折。修短相副,異體同勢。奮筆輕舉,離而不絕。纖波濃點,錯落其間。若鍾設張,庭燎飛煙。嶄巖嵯峨,高下屬連,似崇臺重宇,層雲冠山。遠而望之,若飛龍在天;近而察之,心亂目眩,奇姿譎詭,不可勝原。研桑所不能計,宰賜所不能言。何草篆之足算,而斯文之未宣?豈體大之難睹,將秘奧之不傳?聊佇思而詳觀,舉大較而論旃。

漢興而有草書,不知作者名。至章帝時,齊相杜度,號稱善作。後稱善作。後有崔瑗、崔寔,亦皆稱工。杜氏殺字安,而書體微瘦;崔氏甚得筆勢,而結字小疏。弘農張伯英者,而轉精其巧,凡家之衣帛,必先書而練之。臨池學書,池水盡墨。下筆必為楷則,常曰:“匆匆不暇草書”。寸紙不見遺,至今世尤寶其書,韋仲將謂之“草聖”。伯英弟文舒者,次伯英;又有姜孟穎、梁孔達、田彥和及仲將之徒,皆伯英之弟子,有名於世,然殊不及文舒也。羅叔景、趙元嗣者,與伯英同時,見稱於西州,而矜此自與,眾頗惑之。故伯英自稱:“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羅、趙有餘。”河間張超亦有名,然雖與崔氏同州,不如伯英之得其法也。崔瑗作《草勢》雲:

書契之興,始自頡皇;寫彼鳥跡,以定文章。爰暨末葉,典籍彌繁。時之多僻,政之多權。官事荒蕪,其墨翰;惟多佐隸,舊字是刪。草書之法,蓋又簡略;應時諭指,用於卒迫。兼功並用,愛日省力;純儉之變,豈必古式。觀其法象,俯仰有儀;方不中矩,圓不副規。抑左揚右,望之若欹。獸跂鳥跱,志在飛移;狡兔暴駭,將奔未馳。或點,狀似連珠,絕而不離。畜怒怫鬱,放逸生奇。或凌邃惴慄,若據高臨危。旁點邪附,似螳螂而抱枝。絕筆收勢,餘綖糾結。若山峰施毒,看隙緣巇;騰蛇赴穴,頭沒尾垂。是故遠而望之,漼焉若注岸奔涯;就而察之,一畫不可移。幾微要妙,臨事從宜。略舉大較,彷彿若斯。

衛恆《四體書勢》原文與譯文(3)

《四體書勢》今譯

衛恆字巨山,年輕時徵召到司空齊王府,後陸續任太子舍人、尚書郎、秘書丞,太子庶子、黃門郎等職。衛恆很善於寫草、隸,寫了《四體書勢》一文說:

以前黃帝時候,創立制度製作器物。有叫沮誦、倉頡的人,開始用刻寫劃符來代替結繩表示事情,大概是看到鳥飛過留下的痕跡引起了他們的這種想法。在這基礎上不斷髮展,則把它叫做文字,有六種“義”。一是指事,如字“上”、“下”;二是象形,如字“日”、“月”;三是形聲,如字“江”、“河”;四是會意,如字“武”、“信”;五是轉註,如字“老”、“考”;六是假借,如字“令”、“長”。指事,就是在一橫上點一下表示在上面(象“上”字)為“上”字,在一橫下點一下表示在下面(象“下”字)為“下”字;象形,就是日圓月虧,象它的形狀;形聲,就是以相似的為形狀,配以字聲;會意,止戈為“武”字,人言為“信”字;轉註,就是以“老” 有壽的意思轉為“考”有壽的意思;假借,就是幾個不同的字表示同一個意思,它的聲雖然不一樣,但字意是一樣的。

從黃帝到三代,文字沒有改。到秦使用篆字,由於把以前的書籍燒掉了,因而古文(古代的文字,指三代前的文字)沒有流傳下來。漢武帝時魯恭王拆毀孔子的住宅,獲《尚書》、《春秋》、《論語》、《孝經》,當時的人已經不再知道有古文了,把它稱為科斗字。漢代時人們把它們珍藏起來,很少有人見過。魏初傳授古文的出自於邯鄲淳,衛恆的祖敬侯寫邯鄲淳傳授的《尚書》,後拿給邯鄲淳看,但邯鄲淳不能區別了(與古文一樣了)。到正始年間,創立三字石經,已經流失了邯鄲淳的寫法,憑藉科斗之名,因而模仿科斗的形狀。太康元年,汲縣人盜掘魏襄王墓,獲得十多萬字的簡籍,對照敬侯寫的,又有所想像。古籍也有多種,其中一卷論說楚國事情的最為精妙,衛恆暗自高興,因此用盡我笨的心思來稱讚它的美妙,慚愧不能側身於前賢之作中,希望儲存下古人的象(景象)啊。以前也沒有別的篇名,叫它《字勢》:

黃帝的史官,沮誦、倉頡,觀察那鳥飛過的痕跡,開始刻寫文字劃符。用來治理萬事,建立法律制度,記載釋出帝的文獻、制度,核實或有文采的文章顯著於世。到了殘暴的秦時,造滔天罪過,大道已盡,古文也滅了。魏文愛好古,當時相傳的《九丘》、《三墳》,歷代都沒有顯露,真偽不分。太晉開始,弘揚大道釋出規定,天施下它的景象,地顯示出它的圖形。其圖形顯示出來,篇章璨燦,借聲會意,用方法類推事物。“日”就像君一樣滿到限度,“月”就像臣一樣虧缺在旁邊;“雲”彎彎曲曲往上飄鋪開,“星”一顆一顆閃著光芒;“禾”長得茁壯掛著穀穗,“山”嶺高峻山岡連著山岡;“蟲”就像腳趾欲動的樣子,“鳥”就像剛剛展翅欲飛還未飛起。你看他行筆聚墨,專心致志,字勢和諧形體均衡,起止不間斷。有的保持不偏不斜遵循法度,有的不遵循規矩;有的或方或圓沒有規則,根據事情制定權衡的度量。其彎像弓,其直像弦一樣。矯然凸出,如龍在江河裡翻滾;渺遠的樣子往下落,像雨從天上墜。有的遊筆有力的樣子,像鴻鵠高飛,在遠處輕快飛舞;有的行筆彎曲緩緩,像在水裡流動的紫蘇草懸在空中的羽毛,連連綿綿。因此從遠處看,像飛翔著的風颳過水麵,泛起清波漪漣,從近處觀察,有如自身的樣子。黃帝、唐堯時的遺蹟,是六藝(書藝是其一種,這裡指書藝)的模範和先祖,籀書、篆書就像它的子孫,隸書、草書就像它的曾孫玄孫。看到物象讓人思索,不是言辭所能述說的。

過去周宣王時史籀開始寫大篆十五篇,有的與古同,有的與古不同,世人謂之籀書。到平王東遷,諸候自己的國政,家國不一樣,文字形狀也很不相同。秦始皇帝時剛剛合併天下,丞相李斯於是透過減少增加筆劃,上奏停止與秦文字不相符合的。李斯製作《倉頡篇》,太史令胡毋敬製作《博學篇》,都選取史籀大篆,有稍微減少或變化,稱為小篆。有的說是下杜人程邈當衙吏時,得罪過始皇,被囚禁在雲陽十年,在獄中改制大篆,少的增加補充,多的減少削弱,有的把方的改成圓的,有的把圓的改成方。上奏到始皇,始皇認為很好,讓他出來作御史,讓他制定文字。也有的說程邈制定下來的是隸書。

從秦毀滅古文以來,文字有八種字型:一是大篆,二是小篆,三是刻符,四是蟲書,五是摹印,六是署書,七是殳書,八是隸書。王莽時期,派司空甄豐校正文字並歸類,修改確定古文,又有六書:一是“古文”,就是孔子宅壁中的字;二是奇字,就是“古文”但又有些不同;三是篆書,即是秦篆書;四是佐書,就是隸書;五是繆篆,用來摹寫印章;六是鳥書,用來寫幡信的。到漢祭酒許慎撰寫《說文》,用篆書為正宗,用來作為體例,是最新的,可以拿來研論。秦時李斯被稱為是擅長寫篆書,各座山和銅人銘文都是李斯寫的。漢建初年中,扶風人曹喜善於寫篆書:稍和李斯不同,但也被人家說寫得好。邯鄲淳學他,大致探得他的妙處,韋誕學邯鄲淳就不如啦。太和年中,韋誕任武都太守時,因為能寫字留補侍中,魏氏的珍寶器物的銘文題字,都是韋誕寫的。漢末又有任過侍中、中郎將的蔡邕,善於寫篆書,採用李斯、曹喜的方法,混雜古今字形,但是精密嫻熟不如邯鄲淳。蔡邕寫了《篆勢》一文說:

寫字劃符的開始,是憑藉鳥飛過的痕跡,蒼頡遵循聖人定下規則,制定這種文字形體有六篆,巧妙如入神的狀態。有的象龜的紋理針的裂紋,像梳子龍鱗那樣緊密排列,舒展肢體放鬆尾巴,長長的翅膀短短的身體。要崩落的樣子就象黍子榖子低垂的穀穗,鬱結在一起就象蟲蛇混雜在一起。揚波(的筆畫)振撇(的筆畫),如鷹跱鳥震,伸頸收翅,勢象要凌雲。有的輕筆內投,微本濃末,若斷若連,像露水珠順著絲,下端凝垂欲滴。豎的就象懸著的東西,橫的就象編排的繩,杳杪(樹梢,指筆鋒)斜趨(奔),不方不圓,跂跂而走,翾翾而飛。遠望如鴻鵠群飛,遷延不斷;近看不見邊際,不能盡探究其意。善經商計數的計研、桑弘羊不能搜尋到它的彎曲(研:計研,一名計然,春秋時越國范蠡的老師,善經商;桑:桑弘羊,漢武帝時的御史大夫,長於理財),眼睛明亮的離婁不能看到它的間隔,巧匠公輸般、舜臣倕謙讓而推辭技巧,籀、誦(指史籀、沮誦)恭讓而不露毛筆。處在篇章書籍的第一個條目,鮮明可見,在素絹上展現華豔,是學藝(指書藝)的模範和先祖。嘉獎文章道德的大美,發洩寫的人揮不去的怨恨,思索文字的俯仰體態,例舉大致的來說它。

衛恆《四體書勢》原文與譯文(4)

秦用了篆,由於要上奏的事繁多,篆字又難寫,就讓隸人幫著寫,就叫隸字。漢時沿用,只有符璽、幡信、題署使用篆。隸書,是篆的快寫。上谷王次仲開始寫楷的方法,到靈帝愛好書藝,當時能寫的人很多,師宜官最會寫,大的一個字徑有一丈,小的方寸之地可以寫上千言,大家很羨慕他的才能。有的時候沒拿錢到酒家喝酒,於是在壁上寫字,參觀的人給他付酒錢,計算到錢夠了把字除掉。每次寫後總是削掉把柎燒掉,梁鵠為了獲得很多的柎,給他酒喝,等他醉了把他的柎偷偷拿走。梁鵠最終因為字寫得好被選到部任尚書。師宜官後來成了袁術的一個將,現在鉅鹿宋子有《耿球碑》,是袁術立的,它的字寫得很精,說是師宜官寫的。梁鵠後來投奔劉表,魏武帝破荊州時,募求梁鵠。梁鵠是選部任過官的,魏武帝想當洛陽令時梁鵠卻任曹操為北部尉,因此梁鵠害怕自縛到帳門,暫任軍假司馬,在秘書辛勤寫字效勞,因此現在有很多梁鵠的手跡。魏武帝把它懸掛在帳中,並用釘子釘在牆壁上玩賞,把他當作師宜官,現在宮殿題署有很多是梁鵠寫的。梁鵠適宜寫大字,邯鄲淳適宜寫小字,梁鵠說邯鄲淳學得王次仲的方法,而梁鵠的用筆,其勢盡出。梁鵠的弟子毛弘在秘書任教,現在的八分都是毛弘的方法。漢末有叫左子邑的,稍微跟邯鄲淳、梁鵠不一樣,他也很有名。魏初,有鍾、胡兩家從事行書的方法,都學於劉德升,鍾氏略有不同,但也各有其巧妙的地方,現在盛行於世。寫《隸勢》一文說道:

鳥跡的變化,在於幫著書寫的隸人,免除了那繁雜和圖紋,從此變得簡單容易。隸書使用開來,體象有法度,明亮如星陳,濃盛象烏雲滿布。大有直徑八尺的,細小有容不下發絲的,隨著事物的情況順應合適的,沒有固定的常規。有的寬大高深,有的排列很密而分佈均勻,有的很平很直,有的蜿蜒錯亂,有的長而歪斜突出一個角,或者規矩有旋有折的變化。長短相稱,不一樣的體但有同一樣的勢,奮筆輕舉,離而不斷。細細的波濃濃的點,錯落有致,象設定鍾簴,大庭裡燃著草木飛著煙霧;山高險峻,高低相連,象重重疊疊的樓臺,層層的雲蓋著山巒。遠看象龍在天上飛,近看讓人心亂目眩,姿態奇異,不可盡究。研、桑不能記,宰、賜不能說,為什麼草篆都可以計算出來,可這種文字卻沒有宣揚開來,難道是說形體大得難以看到,其奧秘所以沒有流傳?且佇立在那兒仔細思考觀察,例舉大致的來說它。

漢朝興起後有了草書,但不知是誰創制的。到章帝時,齊相杜度,號稱很善於寫。後來有崔瑗、崔寔。也都稱寫得精。杜度寫字很穩,字的體態有點瘐;崔氏寫得很有筆勢,但結字又小又稀。弘農張伯英學其精巧,凡是家中的衣帛,必定先寫字後煮白。在池邊學習書藝,池水都是墨水。下筆必寫楷法,常常說:“沒有時間去寫草書。”寸紙沒有留下,至今世人把他的字看得很珍貴,韋仲將稱他為“草聖”。張伯英的弟弟文舒次於張伯英,姜孟穎、梁孔達、田彥和以及韋仲將這些人,都是張伯英的弟子,有名於世,但比文舒差得遠。羅叔景、趙元嗣與張伯英同時代,在西州被人稱頌,但他們慎重讚許自己,大家都感到很迷惑。因此張伯英自稱道:上與崔氏、杜度相比有不足,下與羅叔景、趙元嗣相比有多。河間張超也有名,雖然跟崔氏同一個州,但不如張伯英得到他的方法。崔瑗寫《草勢》一文說:

文字元劃的興起,開始於頡皇,寫那如鳥飛過般的跡印,確定篇章。到後來,文書典籍更加繁雜,時間久了,政治上經過多次權變,政事荒廢,抄寫文章的多是佐隸,以前的文字因此不見了。草書的方法,因為簡略,隨時宣諭意圖,用在時間緊迫的時候,精美實用同時兼有,節省時間又省力氣,簡約而美的變化,難道必定要古代的式樣?看它的法則形象,俯仰有度,方的和圓的都不是矩和規畫出來的。抑下左邊揚起右邊,高聳不平的樣子,如獸行走如鳥跳躍,志在飛奔,象狡兔突然受驚,即將奔跑。墨的黑色樣子,狀似連珠,斷了但沒有分離,愁怒的牲畜,逐跑的樣子出奇。或在深遠的高處恐懼發抖的樣子,象居高臨危,旁邊的點斜靠著,象蟬握著樹枝。起筆收勢,還在遊離彎結,像杜伯採毒藥,探看裂縫攀援險峻,走蛇進洞,頭進去了尾巴垂在外面。遠看,象崖岸崩塌般摧折,近看,一個筆劃都不可移動,關鍵而微妙,因時適宜。例舉大致的,好像就這些。

衛恆《四體書勢》原文與譯文(5)

[簡評]對文字的發展歷史有重要意義。從書契開始,黃帝和夏商周三代是古文階段。秦使用篆體。文字有基本的六種成字方式。在秦篆前,還有周時的籀體字。在秦篆後,是隸書、草書。到東周時,各諸候國的籀字大同小異,異彩紛呈。西周的籀字又稱史籀大篆,秦的篆稱小篆。秦時使用八種不同的字型,到王莽時是六種。秦時已出現隸書,漢時出現楷法隸書(即寫得比較正楷的隸書)。晉時的八分是隸書的一種。魏初已出現行法隸書(即寫得比較快的隸書),寫得比較草的隸書叫草隸。漢時出現了草書。寫草書要花很多時間,所以說“匆匆不暇草書”,慢慢走出實用,就會走上純藝術的道路。但這時還兼有實用。

古人們選用賦的形式來敘說(而不是論說)某一東西,使這一東西感性太多,難以形成系統性、綜合性的知識。為了堆砌詞藻,反而失去了對詞的精確與推敲。

◆◆

作品欣賞

◆◆

書法人物•衛恆

標簽: 隸書  梁鵠  古文  衛恆  邯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