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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達學戀愛之第十四章《芍藥》

作者:由 益達 發表于 書法時間:2023-01-08

第十四章《芍藥》

我哥有個小舅子。

在保定當兵,正營。

戰友滿天下。

有年,他媽割痔瘡,他們家覺得是天大的事。

先是我哥聯絡我,問有熟悉的專家不?

我說,這玩意不需要專家。

他們不放心,非要請專家。

小舅子聯絡了一位老兵,說是給衛生系統領導開車的,能量很強,由老兵來張羅飯局,讓我和我哥同去作陪。

老兵跟我哥對接上了,說是約了三個主任,家宴。

所謂的家宴,就是都帶著家屬。

飯局安排在了“開海”,吃海鮮的地方,抱了兩箱夢之藍M6,我們兄弟倆提前去的,要挨著一一招呼,老兵也攜夫人來了,夫人我還認識,過會兒再說她。

老兵當主陪,我哥當副陪,我當三陪。

一開局,我發現我們哥倆沒有發言權,人家真的是在聊家常,全程也基本沒聊病情,甚至他們被喊來之前壓根不知道我們宴請的目的是什麼,說明兩點:

第一、老兵,的確能量很強,雖然是個司機,但是跟主任們稱兄道弟。

第二、他們經常聚,可能習慣了由他人買單。

反正,我吃的很壓抑,全程除了客套話,別的什麼都沒講,說的自負一點,這些偏門科室,即便是主任,也是……

大科室主任不會參加這麼LOW的飯局。

至少不會跟個司機這麼鐵。

我哥覺得還好,大家互留了聯絡方式,我哥總覺得這些醫生資源早晚會用的著,而我覺得沒什麼用,維繫關係哪有錢好使?何況咱還有得天獨厚的讀者資源、騎友資源,三甲醫院是騎行主力軍,尤其是50歲以上的老醫生。

我哥沒念過書,很容易跪舔這些人。

小舅子念過,軍校本科。

但是,他跟個傻子沒啥區別,沒出過校園、部隊。

那晚上,連酒,花了六千多塊錢。

在我看來,完全是瞎扯淡,奇葩的事還在後面,先是安排在了第一臺手術,結果?讓人插隊了,從早上八點等到了十點,說好讓主任給主刀,結果上了臺才知道,這玩意是流水線作業,全是年輕醫生……

因為這個事,我給我哥科普了一個觀點,當醫生的,收不收紅包,喝不喝酒,都不影響他的職業精神,只要他上了手術檯,他的心就一定會到,但是,他的手未必到,這個手是技術問題、學識問題,所以,小手術,什麼人都不用請,割個痔瘡三甲醫院足夠了,大手術呢?則要請心到手也到的人來,或直接去北京上海。

不要去維護什麼人脈關係。

沒什麼意思。

我哥事後反思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

我以前對三甲醫院主任們的認知,也是仰望的,跟我哥跪舔他們的態度差不多,後來接觸的多了,我就覺得真沒什麼意思,主任與主任之間的差距,天壤之別,我們騎友裡好幾個主任,你知道他們平時參加什麼飯局嗎?

就是地攤,喝酒?最普通的白酒,一頓一斤多。

騎友們天天聚。

還有一點,這些醫生,對中醫什麼態度?

差不多是五比五。

年齡大的,學歷低的,偏門科室的,多信中醫,年輕的,高學歷的,多信現代醫學,而且彼此都到了信仰高度。

那痔瘡派呢?

叫中西醫結合,手術過程屬現代醫學範疇,後面每天發泡屁股的藥以及塗抹的藥則是中藥,走廊裡宣傳的也全是中醫療法……

老兵張羅的那個酒場,其實是戲耍了我們,當時我是一肚子氣,也不好表現,相當於是他請三個家庭來聚餐,我們只是買單者。

我一直不理解,咋還有這樣的操作?

一直到有一天,我自己開餐廳了,也算是比較高階的餐廳,大部分宴請都是求人辦事的,透過大量的旁觀我就懂了,機關單位裡很多人都習慣了這種操作,最習慣這種操作的是學校老師,例如我欠你一頓飯,恰好有家長宴請我,我喊上你,這就等於我償還了這頓飯。

老兵的媳婦是誰?

巧就巧在這裡。

老兵的媳婦就是我骨折時住院的那個蘑菇頭護士。

那種場合下,咱也不能多說什麼,只是打個招呼,說以前見過,她不僅僅見過我,還見過我弟弟,毛都是她給刮的。

地方小,關係就很容易錯綜複雜。

中途,開海的老闆娘上來敬酒,這些主任她全熟,她跟蘑菇頭更熟,我當時就在想,怪不得安排在這裡……

因為我負責買單,我就留了老闆娘的電話。

老闆娘很漂亮,應該是80後,很富態,應該沒胖到富態的地步,略豐腴,這就算是我們本地比較好的海鮮店,這家是總店,河西還有一家,其對標的競爭對手是小螺號,旗鼓相當吧。

我哥被我改變很大,過去我哥大部分時間都用於維繫這些人脈資源,我經常給他科普,人脈不是維繫住的,而是吸引住的,另外,你每天兩場酒,根本沒有清醒的時間去思考,你看人家大BOSS們為什麼那麼清閒?因為他們沒有過多的應酬,把更多的時間用於思考了,一位大BOSS曾經送過我一句話,說一個人若是每天思考時間低於兩小時,是不會有進步空間的,大部分人為什麼碌碌無為,因為從來沒有機會能獨處,能思考。

全在拉磨。

沒有人脈資源,怎麼做事?

教父裡那句話就是答案,一切都是生意。

例如,大家都覺得我懸賞2萬元去解決孩子上學的問題很奇葩、很極端,但是,很管用,當時N多人響應,包括我親姐,我親姐的辦法很原始,就是去領導家送禮,站人家門口等著人家下班,我堅決不同意,咱能用錢解決的問題,為什麼非去走彎路呢?咱不需要認識他們,咱只需要花錢買到結果就好了。

咱需要把關係變的簡單,越簡單越純粹,越持久。

例如誰若是想跟我建立好關係?請我喝酒?稱兄道弟?

我哪有這個時間?

還不如你送我5千塊錢……

我做什麼都是懸賞,你覺得你能辦,你就找我合作,我也不問過程,我只要結果,例如我們做簽名書,要跟大作家們聯絡,我怎麼找到他們的?

全是懸賞來的。

就是明碼標價,誰幫我籤XX的書,我每本給10元的佣金。

例如你幫我籤1000冊,我給你1萬元。

最簡單,最直接。

我爹一直都覺得,我沒能考進體制是最大的遺憾,我後來想了想,不行,我要給他圓夢,哪怕考進去我不去上班,那是另外一回事,於是我又依次懸賞解決了學歷問題,資質問題。

就是挨著補考。

中途還被小人舉報了一次,耽誤一年多。

我再次懸賞,問,有沒有筆試第一的辦法?我給1萬元。

無數人給我提建議。

我篩選標準很簡單,你自己考了多少名?

你自己都沒考上,你給我的建議我能聽嗎?

浙江有個讀者,她是400考1,她筆試超了第二名20分,什麼概念呢?第二三名當場就絕望了。

她把經驗傳遞給了我:刷題。

幾個要點:

第一、提前一個月刷。

第二、刷歷年山東卷,刷到次次滿分為止。

別的,什麼都不用做。

我在她這個基礎之上,提前了10天,我是考前40天開始刷的,我額外刷了河南卷、江蘇卷、河北卷。

考完,我就知道我肯定第一。

但是,我沒考出她那麼誇張的分差,只比第二名高了0。5分,這個呢,與年代有關係,放在今天,她也考不出那麼誇張的分差,而且我堅信,我們倆同臺的話,她未必是我對手,畢竟我現在是絕對的學習達人。

我考的專業更變態,四不限,年齡都不限。

競爭太激烈了。

分差0。5被翻盤的機率極高。

我再次懸賞,問誰能幫我過面試?我給1萬元牽頭費。

過面試我沒有優勢,因為我年齡太大了,太老了,從崗位考慮,人家肯定願意選個20來歲的,而不願意選個40來歲的,對不?

我懸賞到了一個曾經的主考官,組長,當時已退休,是我讀者的爸爸。

組長接著組了一個面試小組給我,路演一遍後,七八個人七八張嘴,把我說的一無是處,到處都是缺點,你這也要改,那也要改,他們的要求是我如外交部發言人一樣,自信的,優雅的,標準的。

把我打擊的……

即便如此,咱依然很感恩,請他們吃大餐,每人一張500元的油卡。

飯後,組長找我商量,意思是看路演我基本過不了,不如明碼標價,5萬,買過,問我能接受不?加上他的1萬牽頭費,一共6萬。

我給了。

半夜,11點多了,他給我打電話,說都安排妥了,內定是我,讓我走走過場就行,不需要刻意準備,幾個評委都提前聯絡好了,你微笑就行,而且還講了一個很巧的事,新任組長是他曾經的下屬。

我心想,還是你厲害,我親叔一直都幹評委,我諮詢我親叔,我親叔直接潑了我一缸冷水,一是作弊的機率幾乎為0,二是你這個年齡了,去搶這個位置,沒有任何優勢。

這裡面有很多有意思的細節,臨進考場了,組長還給我打電話,問我西裝上有沒有別個有辨識度的徽章,我說沒有,他詳細問了我領帶的顏色,襯衣的款式,讓我回答問題時別舉右手而是舉左手……

我一想,既然內定了,那我就成考官了。

很是自信。

果然是第一,這次分數拉開了。

我寫過一年多的臨時工生活。

其實,我是正式的。

後來,我發現,的確不適合我,早晚打卡,出差報備,等於脖子上拴了根繩,不自由,我就走了。

面試結束後,那6萬塊錢就退給我了,我豁然開朗,組長太高明瞭,簡直是個天才,你怎麼想的?

連我都被繞進去了。

其實,他誰都不認識,只是用這種方式來讓我進入一個完全放鬆的狀態,第二名第三名本身就是高度緊張狀態,跟我這麼一個高度放鬆的狀態比,完全不佔優勢。

據說……

我當天的表現,像局長!

我後來才明白,這就是真正的作弊,但是什麼樣的人才能這麼作弊?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他們真的相信自己的父親提前給安排好了,若是農村娃,你跟他們這麼說?

他們自己也不信。

我為什麼信了?

我懸賞來的,另外,當時的我,如日中天,資源沒得說,組長級別足夠高……

事後,想想還是漏洞百出的,例如我後來想了想,其實我們三個人穿的西裝、襯衣、領帶,幾乎都是同色的。

這個事之後,我對體制內的朋友有了新的認識。

原來,每個人都曾有過百裡挑一的高光時刻,過去我一直不理解在我那裡上班的同事們,你們既然是本科畢業,為什麼不去考個公務員呢?

我仔細想了想,他們,考不上。

扯遠了。

繼續說開海的老闆娘。

本地有個地產大姐姐,她平時基本不喝酒,每天健身,一天兩練,每隔幾個月就會喊我吃次飯,喝個酒,她自己有個會所,後來撤掉了,就改去開海。

有次,開海老闆娘過來敬酒。

大姐姐說,我給你介紹一下,大作家,情深。

老闆娘跟我握手。

我說,之前見過。

她問,在哪?

我說,上次在這裡吃飯,醫院的那幾個,有印象不?還有個蘑菇頭。

她說,那是我同學。

我問,你也是護士出身?

她說,是的。

老闆娘超級能喝,白酒,一會就幹了兩大杯,半斤下去了。

她繼續去忙了。

這次有推進,加了QQ,那時還沒有微信。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彼此更熟悉了一些,她家兩個店,她經營一個,老公經營一個,但是賬都是婆家管著,每個月老公給她一兩萬的零花錢,她有三個女兒,公婆照顧著。

那年青島啤酒節。

她透過QQ空間發現我在青島,問我在哪玩,喝酒不?

我說,喝。

我跟一個騎友,她跟一個孕婦,倆人都像貴婦人,都用的蘋果新款手機,那時用蘋果是真的奢侈。

她覺得喝啤酒不過癮,去酒吧。

我們四人去了。

她買的單,我記得兩瓶酒1999元,孕婦沒喝,我們三個喝的,加上之前已經喝了半晚上啤酒,把我醉的,吐了一路。

我手機也丟了,錢包也丟了。

我們住同一個酒店,透過前臺,我問到了她房間電話。

她笑的咯咯的,問我醒酒了沒?

我說,醒了。

她說,昨晚說過什麼還有印象不?

我說,沒了。

她說,昨晚你一直在說,你們不懂愛情。

我問,見我手機沒?

她說,手機,錢包,都在我這裡。

回來後,沒怎麼聯絡,只是很佩服她的酒量,喝了那麼多,竟然還那麼清醒,這期間蘑菇頭聯絡過我,問我買書的事,她要給孩子買課外閱讀書,來我們書店。

我就跟蘑菇頭聊起了老闆娘。

蘑菇頭把老闆娘定義成了班花,而且自我感覺低人一等,覺得老闆娘才是人生贏家,長的好,又是城裡孩子,現在又有錢,孩子也多,什麼也不缺。

而自己呢?

當了苦逼的護士,嫁給了一個當兵的,也沒啥共同語言,就這麼湊合著過,可能是對護士長怨氣很重,在我這裡抱怨了一籮筐,意思是她最好說話,所以幹活最多,排班最累,而人家有關係的呢?什麼都不用幹。

臨走,把老公又抱怨了一通,說整天出去喝酒,也不管家庭,說她爸媽之前就堅決反對他們的婚事,理由是當兵的只念書到初中,沒文化。

她一意孤行。

現在又覺得委屈,自己是念過大學的,根本沒法溝通……

繼續說老闆娘,老闆娘到過我們書店兩次,我們關係也漸漸好了,她是那種長相很甜的人,就是看一眼,就覺得很溫暖,這種人若是做護士,那絕對雞飛狗跳。

深入接觸後,我覺得老闆娘沒有蘑菇頭說的那麼幸福。

因為,她在婆家是寄生狀態。

她雖然也是城裡孩子,但是父母只是普通的工薪階層,相比婆家而言,她家太單薄了,所以她並沒有什麼地位,包括老公跟服務員好了,她都不能多說什麼,只能生悶氣。

後來,我們有過兩次商業連結,一次是騎友搞年會,她贊助了場地和餐飲,算起來差不多要萬多塊錢。第二次是我打羽毛球時,需要拉贊助商,她贊助過我一次,衣服背面廣告5千元。

這期間,她還到書店找我傾訴過。

說兩口子在鬧離婚。

鬧離婚的理由是,老公懷疑她出軌了,說是她挪用資金了。

我就求證於她,是真的嗎?

她說,出軌是假的,借錢是真的。

她有個高中同學,做工程的,想裝B買輛卡宴,問她借30萬,所謂的挪用資金就是指這筆錢,她跟我講,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學。

當時我就在想,這個女人,整天觥籌交錯,閱人無數,咋還會這麼專情呢?又反過來一想,她在自己的世界裡是沒有溫暖的,老公整天想別人,她的內心無處安放。

這個事沒多久,我在上海,她也在上海,我們就約著見了個面。

她有個大學同學嫁到了上海,也很漂亮,倆人屬於閨蜜系列,吃飯時,她問閨蜜手頭寬裕不?大學同學很委婉的拒絕了她,反正倆人都在哭。

看的,咱好尷尬。

這個閨蜜很勵志,專科畢業到了縣城醫院,遇到了一位高能量場的病人,建議她繼續考,於是她考了本科又考了研究生,後來定居上海了,老公是醫生,她當時說了一句話,我覺得有振聾發聵的感覺:咱普通家庭的孩子,只有一個出路,知識改變命運。

這是當年,那個病人告訴她的。

那,她為什麼沒錢呢?

房貸、車貸。

夫妻倆人都是從農村跑到上海去的,能首付買上房子已經逆天了。

那天一起吃完飯。

我問老闆娘,你需要多少錢?

她說,律師費,3萬塊錢,離婚用的。

我說,我幫你出了吧。

她說,我短時間內還不起你。

我說,我不要了,畢竟以前也從你那佔了不少便宜。

第二天早上,我發現衣服扔的到處都是,只是什麼故事都沒有,應該是都喝多了,衣服沒脫完,睡著了。

醒了酒,咱肯定不能,畢竟是同城人,高危。

她問過我,若是不嫌棄,她是願意的,只是她覺得自己很自卑,順產了三個娃,肚皮已經呈布袋狀了,穿著塑身衣,說這套衣服4萬多塊錢。

我跟她的友情就到這3萬塊錢。

戛然而止。

但是,我對她印象很好,只是覺得,她有些錯位,不該拿老公的錢去給別人,若是跟老公一條心,她的日子真不錯。

我怕有後患,給過錢後,拉黑了她。

我再也沒去過她的飯店。

也沒了她的訊息。

我也努力回憶了當時在上海的情景,甚至思考了一個哲學問題,若是倆人在一起過,但是彼此都沒有記憶了,這到底算不算有過關係?

我真沒有印象了。

哲學裡的確有個類似的大討論:原始森林裡一棵大樹倒下了,有沒有發出聲音?

一晃,又過了四五年,我在青海湖拍日出,遇到了一對小夫妻,他們看我開的魯Q,問我是臨沂的嗎?

我說,是的,我是沂水的。

妻子說,我也是。

我說,真巧。

他們是在西寧支教……

一聊,更巧,倆人都是曲師大畢業的,都是研究生,妻子叫芍藥,是我老家人,老公是德州人,當時倆人在五蓮教書,同時入選了支教名單,也算是刷履歷,晉職稱。

芍藥很像老闆娘,比老闆娘好看。

我這麼一問不要緊。

芍藥跟老闆娘還真認識,還有點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論起輩分來,老闆娘要喊芍藥姑奶奶,上大學時,芍藥還利用寒暑假在開海當過服務生。

那我先關心老闆娘離婚問題……

芍藥說,沒離婚,現在過的好好的,第四胎都生了,終於生了兒子。

我覺得,是好訊息。

其實,當年我也慫恿過她生四胎,這是投名狀,你老公為什麼總是想別的?就是覺得沒有兒子,你沒生出來,他就覺得是個事,你不要拿男女平等以及大城市那些思想來說事,對於你老公這樣的家庭而言,沒有兒子比沒有事業還難受。

她當時,還很倔強,說老二老三都是意外懷孕,否則,生一個就算了。

芍藥兩口子從青海湖回西寧,搭的我的車。

聊了一路。

給我的感覺,老公是學術型的,對生活不怎麼感興趣,芍藥呢?有生活的心,但是的確沒有任何社會經驗,倆人都是書呆子模式,但是芍藥底子不錯,有美人胚子的感覺。

他們倆要請我吃飯,說倆人都不會喝酒,喊了個會喝酒的同事,藏族老師,藏族老師果然熱情,敬杯酒唱個歌,弄的咱不喝都不好意思。

但是,我對這些人沒有好感。

就是因為我去過太多次青藏高原,與大家的普遍認知不同,大家覺得原始的地方對應的是純粹的心靈,而在我看來,原始對應的是落後、愚昧、無知、坑蒙拐騙。

我之前寫過一個支教女老師,被當地老師騙了18萬。

不僅僅騙了錢吧。

借錢是他們的慣用套路……

走的時候,我挑撥了一下,我跟芍藥說,跟這些人打交道,玩歸玩,鬧歸鬧,別借錢,別走太近,不要輕易去他們家裡。

芍藥他們支教回來後,我們接觸的比較頻繁,幾乎每個週末,她都會回沂水,她不會開車,一般都是坐公共汽車或計程車。

有時她自己,有時她跟老公,有時她跟同事。

她老公很喜歡到我書店。

因為她老公太內向了,在岳父家沒話說,乾脆到我們書店吧,我們書店來過這麼多客人,是不是讀書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老公就是標準的讀書人,一看書就很痴迷的那種,有時中午都不回岳父家吃飯,我就喊他跟我一起吃外賣。

他們倆,年齡都比我小,他們倆就把我當大哥哥對待了。

都喊董哥。

有次,我問她老公,為什麼不繼續考博?

他嘆了口氣,意思是結婚了,要買房子,要生孩子,而自己家庭又比較貧窮,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必須要先參加工作。

我問,你內心想不想?

他說,非常想,我還是比較適合做科研的。

芍藥對我,那不是小迷妹的關係了,我說的話都是聖旨,我跟芍藥說,你讓老公考博士,你們倆都是人才,不該把青春放在五蓮,那個地方會毀人的。

她就允許老公走了。

她來賺錢……

這期間,她還生了娃,等於她帶著娃,賺著錢,供老公讀博士,老公讀的是北大的博士,一個很偏門的專業。

苦了我。

為什麼?

她所有的委屈,都發洩在我身上,一到週末就來我這裡鬧騰,嫌我打擾了他們的生活,他們原本只想過簡單的日子,而如今呢?被我插手給折騰的支離破碎,而且她總是想賺錢,還揹著我參加了P2P理財,把彩禮和工資全賠上了,這些,她都歸結到我頭上了,都怪我。

我心想,以後,可要把嘴縫上,我何必多管這個閒事?

後來,她都成了我的炸彈。

動不動就雞飛狗跳,甚至發帖罵我,說我插足她的婚姻之類的,好在什麼呢?我跟她壓根沒發生過故事,她只是恨我,為什麼會恨我?她覺得她原本生活的很平靜,就是因為我的餿主意使她家不像家了。

這期間,發生了一件事。

一個領導請幾個同事吃飯,應該是級部主任,男老師最後送兩個人,一個是青島大學畢業的女同事,一個是她,青島大學畢業的那個女同事先下車了。

芍藥跟我講,若不是誓死反抗,肯定失身了。

我幫芍藥覆盤了一下,這個青島大學畢業的同事是知情人……

芍藥問我怎麼辦?

我說,這個事,先這樣吧。

她說,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就這麼算了?

我說,你還要繼續工作。

先說結果吧,後來這個男領匯出事,是因為收了畢業生家長的錢,但是沒給辦成目標學校,家長要求退,不給退,告了,抓起來了,據說跟不少音體美畢業生有染。

有次,芍藥送媽媽回來,她媽在那邊幫著照顧孩子,芍藥沒有車,青島大學畢業的那個同事開車幫著送的,我請她們倆吃飯,我一看這個同事就屬於蠻有故事的型別,已婚,跟芍藥是同年考進去的,也是研究生。

很好勾搭。

是她諮詢我什麼平板比較好用,我直接送給了她一個,她屬於天生的偵探系列,跟我見面從來不用微信、QQ發信息,只用高德,高德有個組隊功能,我從青島回來,她開車去服務區等我,每次都是如此。

後來我才知道,她老公是幹這個的,能查她所有資訊。

我向她求證了我當年的推測,是不是跟男領導有過染?

她只承認騷擾過她,不承認有過具體的,至於那天為什麼會提前下車,她說是因為她在飯店上廁所時,男領導去撫摸過她,她有些害怕……

暫且相信她吧!

後來,我因為什麼把她刪除了。

是我給她定過兩個規矩,畢竟我們離的太近了,你又知道我是做什麼的,這對於我而言是高危的,這兩個規矩是,不要給我打電話,任何時候都不行。還有,在沒有我同意的前提下,不要單獨來找我。

有天,十點多了,她給我打電話。

嚇死我了。

我接著關了機。

以下樓打水的名義,給她回了個電話,我當時在想,大半夜給我打電話,看來是出了什麼事?肯定很急。

結果,是她從濟南學習回五蓮,要路過我這裡,想跟我見一面,讓我去沂水服務區等她,抱一抱就走。

我一聽,沒啥事,接著火了。

把她所有聯絡方式都拉黑了。

我拉黑她沒幾天,她又來過我們這裡。

是跟芍藥一起,女人太會偽裝了,一見面,說終於又見面了,上次來是幾年前之類的,其實離上一次在服務區不過幾個月而已。

直接快進,芍藥老公博士畢業後,被山東以人才引進的方式招募回來了,各類福利都非常好,包括房子、配偶工作。

芍藥,也順利進了高校。

一直到這個時候,芍藥才不再鬧我,畫風也變了,尤其是前段時間,她回五蓮看望同事們,我陪她一起去的。

他們那群當年一起考進去的老師們一起吃了個飯。

要是讓我評價?

芍藥,如明星一般在綻放。

而他們呢?

太土了,這才幾年時間,淪陷成了農村娘們,就那感覺,在聊什麼補貼少發了多少之類的,那個青島大學畢業的,應該有160斤了吧?說剛生了二胎,還沒來的及減肥。

已經蛻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我採訪了一下,青島大學的這個都不算什麼,還有華東師範大學、北京師範大學的研究生……

你們!

唉!

徹底鄉村化了!

回來路上,芍藥問我,當年,你為什麼非慫恿我們走出去?

我說,我說我當時就看到了你們今天的樣子,你信嗎?

她說,之前不信,現在信了。

我說,當年我跟開海老闆娘去拜訪了一個她的大學同學,人家定居上海了,日子過的也不錯,跟開海老闆娘完全是兩個精神狀態,當時人家說過一句話,烙印在我心上了,對於普通家庭的孩子而言,知識改變命運。

她說,今天回去看了看之前的同事們,真的就跟你當初跟我描繪的差不多,你說我繼續在縣城待著,用不了幾年就成了農村老孃們。

我說,當時我是希望你也去讀,只是你恰好懷孕了,因為我覺得你是學霸系列,我記得你研究生考試是第一名。

她說,是的。

這些年,我覺得她副業也做的非常好,搞讀書會之類的,不少粉絲,她也剪了個蘑菇頭,偶爾會發照片給我,真有明星的感覺了,畢竟有身高優勢,底子又好。

前段時間,她跟老公在家閒聊,聊起了情深,她說,你如何看待董哥這個現象?

他說,董哥走的是鋼絲繩,要麼成,要麼敗,賭注幾乎是一生,要麼你闖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要麼,你連大學都畢業不了,只是個高中生,沒有文憑寸步難行,我們選的路都是相對比較安全的,能預知未來的。

我,自己也這麼看。

倖存者偏差。

只是僥倖。

若是重新選擇?

我肯定讀到博士……

在名片上印上:董博士。

雖然,跟芍藥沒有過“愛情”,但是這些年真的是被她折騰怕了,她是動不動就炸,歇斯底里,要跟我同歸於盡,紅毛說的對,應該尊重每個人的生命軌跡,不要試圖去幹涉,去改變,誰幹涉誰會被反噬。

包括,她現在還在我微信黑名單裡。

我們只通過簡訊交流。

她發照片給我,也是簡訊。

最後一炸是因為她買房,政府的意思是先買房拿到房產證後可以去申請住房補貼,她錢不夠,讓我出,理由是當年我說過一句,你儘管讓他去讀,有一天,需要買房之類的,我大力支援。

抓著把柄了。

後來,我出了很少,六萬塊錢。

她要30萬。

她給我打了個借條,後來她回家過年的時候,我把借條還給她了,等於送她了。

現在?

好多了,我想再平穩上一兩年,我加上她。

上一條簡訊內容很長,大機率是她寫的隨筆,我給複製過來吧:我做過的二事有下面這一件:當年在高中教書的時候,每週六我都打的去隔壁縣,隔壁縣有個男神小哥哥,當時我都結婚了,但是還是抑制不住想見他的衝動,每到週末就跑去了。去了幹嘛?聽他和別的朋友聊聊天,和他還有他的朋友們一起去山上吃個雞,去球館打打羽毛球,然後就回來了。什麼感受?見面一天彷彿可以續命半年,彷彿給窒息的生活注入了氧氣。回來就幹勁滿滿投入工作生活。後來,在男神小哥哥的慫恿下,我慫恿老公更上一層樓,去讀博士吧。就這樣,我過了三年苦逼哈哈單身帶娃的生活。再後來,老公把我從苦逼哈哈做牛做馬還賺不到錢的中學帶到了每天喝茶聊天工資卻翻倍的省城院校。每天喝茶聊天肯定不是我的夢想,我打算再去找男神小哥哥打球…

每週?應該誇張了。

另外,回來也不是為了見我,而是她爸她媽在這裡。

那天,我陪她去五蓮的路上,我問她,有沒有計劃考博士?

她說,你讓我讀,我就讀。

我問,難不?

她說,對我不難,我考我老公現在的博士站就行,但是,博士與博士差別非常大,例如山東這些院校畢業的博士,找工作可能問題不大,但是福利待遇很一般,含金量不高,現在學歷高度貶值了。

我說,去濟南是對的,未來,五蓮會鄉鎮化,不只是五蓮會鄉鎮化,以後大部分縣城都會成為鶴崗,縣長的含金量越來越低,人口在快速外流,是優質基因在不斷上移,過去一個學校都能考個十個八個的山大,現在?一年全縣考不了幾個山大,不是教學質量差了,而是優質基因都走了。

她問,那你還不走?

我說,我,還好,對空間,對環境,要求沒那麼高,另外,我希望娃娃們能成為藝術家,藝術家是需要從最深處紮根成長起來的,縣城才是中國目前的底色和基本盤,拼多多就是最好的印證,但是從長遠來講,肯定會離開的。

當年,我對她的期待是能讀個博士,然後去同濟去復旦教書,這是我對她的期望,現在回頭想想,有些不切實際,畢竟第一學歷太低了。

當年,我內心是有執念的,覺得對於我們普通人而言,若是有生之年能移民到上海,已經算是成功者了,畢竟世代都是上海人了。

我自己實現不了的夢想,我希望他們能去實現。

畢竟,你們年輕,起點高。

我若是博士?

我肯定選上海,不選縣城,我現在之所以待在縣城,是沒辦法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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