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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紀曆真年代——現存120回《石頭記》按照從1706年到1724年的真實年代序列逐年敘事

作者:由 道非常 發表于 書法時間:2019-05-05

紅樓紀曆真年代

——現存120回《石頭記》按照從1706年到1724年的真實年代序列逐年敘事

《紅樓夢》自乾隆末年至今廣泛流傳的200多年間,不斷有人試圖理清小說的敘事年代,但往往以矛盾錯亂的失敗結果而告終。於是專家們站出來斷言,小說《紅樓夢》的敘事時間本來就是錯亂的,這是作者曹雪芹生前未能完成該鉅著的明證云云。鑑於“專家”在我們這個時代早已聲名狼藉,為何很多人還要固守這些缺乏審慎考辨的陳詞濫調並且洋洋自得呢?

當然,在任何時候都會有特別自以為是的聰明人跳出來對一切研究橫加指責:這有什麼意義?那有什麼用處?我們要的是欣賞感悟!每當看到類似的氣勢洶洶的質問,真正懂得文學鑑賞的大家能不表示輕蔑和鄙夷嗎?當一部作品最基本的文字事實都沒有弄清楚,所謂的“欣賞感悟”不過是無根無據的自我迷狂而已。聰明人當然有認為自己掌握了宇宙真理的自由和權利,但絕不能阻擋聰明的大家對事實真相的探求和揭示。

早在咸豐年間,浙江鎮海人姚燮(字梅伯,號復莊,別號大某山民、復翁等)撰寫了一部《讀紅樓夢綱領》,將小說中紛繁複雜的內容進行分類統計,“為讀者作南針之指”,其中就簡要地劃分了小說的敘事紀年。姚燮寫道:“全書自黛玉入榮府為己酉年。至寶玉毘陵驛別賈政,為丙辰。其間相去者八年。”(

按,此《讀紅樓夢綱領》一書也是陶洙偽託姚燮所作。

紅樓紀曆真年代——現存120回《石頭記》按照從1706年到1724年的真實年代序列逐年敘事

上海珠林書店於1940年11月出版的姚燮遺著《讀紅樓夢綱領》,改名《紅樓夢類索》。

姚燮劃分小說敘事紀年的基準,是小說第95回明確寫到的年代:“是年甲寅年十二月十八日立春,元妃薨日是十二月十九日,已交卯年寅月,存年四十三歲。”姚燮就是以“甲寅年”為基準,推出前後的敘事年代,自黛玉入榮府至小說結尾,分別是己酉年、庚戌年、辛亥年、壬子年、癸丑年、甲寅年、乙卯年、丙辰年。姚燮認為黛玉入榮府時是11歲,乙卯年死時17歲。

姚燮劃分的壬子年,從第18回元春省親,一直到第53回開篇。姚燮認為當年“寶玉寶釵皆十五歲”,這當然是錯誤的,小說明明白白寫到寶玉在這一年是實歲13歲。

1929年8月,張笑俠在北平《益世報》上連載了一份較為詳細的《紅樓夢大事年表》,同樣是按照小說第95回提供的年代資訊,即元春“死於乙卯年立春後一日”來編制的。張笑俠的年表起於第一年丁酉,止於第二十年丙辰。按這份年表,黛玉入榮府在第九年乙巳,則黛玉入榮府時為實歲8歲;但元妃省親在第十六年壬子,小說明明白白寫到的寶玉實歲13歲,在張笑俠的年表裡又變成了15歲。

“紅學泰斗”周汝昌生前在他於五十年代初出版的成名大作《紅樓夢新證》中也提出了一份“紅樓紀曆”,這份年表只取前80回,不著年份,只計年次,編了15年。按這份年表,黛玉入榮府在第七年,“年僅六歲”。周汝昌還特別註明:“己卯本、‘夢稿’本於此獨多‘十三歲’之文,他筆妄加,謬甚。”周汝昌的意思是,被列入“乾隆抄本”“脂硯齋評本”系列的“己卯本”和“夢稿本”在黛玉進榮府的年齡問題上搞錯了,這個錯誤是別人在古本上胡亂新增的結果。

按周氏“紅樓紀曆”,到第十三年,寶玉實歲13歲,周汝昌寫道:“明點歲數,一絲不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周汝昌認為這一年寶玉13歲“一絲不錯”,到第十四年時,第69回明寫秋桐17歲,屬兔,“泰斗”周汝昌為何沒有根據這個線索把小說敘事的年份地支給理出來呢?既然寶玉14歲時秋桐17歲,屬卯兔,那麼寶玉就必定屬午馬。當年陳曉旭主演的電視劇《紅樓夢》就出現了林黛玉雷人的臺詞:“我屬羊!”

無論前人如何梳理《紅樓夢》的敘事年份,有一個基本的文字事實是他們從未認識到的——在賈寶玉實歲13歲這一年,小說寫到了四大曆法特徵:

第27回:“

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來這日未時交芒種節。”

第30回:

“盛暑之時”,“赤日當空,樹陰合地”,“伏中陰晴不定, 片雲可以至雨”(已經入伏,可見已過夏至日),“原來明日是端陽節”(即端陽節在夏至之後)。

第49回:

十月十五日,寶玉的丫頭說:“大奶奶(李紈)才打發人來說,下了雪,要商議明日請人作詩呢。”

第50回

:十月十八日,賈母說:“這才是十月裡頭場雪,往後下雪的日子多呢。”(以上兩回說明陰曆十月中旬就已到小雪的節氣)

第53回

:“臘月二十九日”的“次日”有“元旦朝賀”,當年十二月是小月,只有29天。

如前文所論,這四大曆法特徵暗示了賈寶玉13歲這一年是1719年(康熙五十八年己亥),賈寶玉出生於1706年(康熙四十五年丙戌)。換句話說,200多年來,在我之前,沒有任何人認識到小說《紅樓夢》表面的敘事年代之下隱藏並暗示了兩個真實的年份:賈寶玉出生的1706年和賈寶玉13歲時的1719年。

一旦認識到這個驚人的文字事實,大家對小說敘事時序的認識就會豁然開朗。這兩個隱藏並暗示出來的真實年份,是用以推論小說各回年份的確定不移的時間座標。以這兩個真實年份為基準,根據小說提供的時間線索進行推演,大家很快可以得出一份120回小說情節之下隱藏的從1706年到1724年的真實年代序列:

丙戌年(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

從第1回“當日地陷東南,這東南一隅有處曰姑蘇”,到“士隱聽了,也只得罷”。

戊子年(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

從第1回“真是閒處光陰易過,倏忽又是元霄佳節矣”,到“那封肅便半用半賺的,略與他些薄田破屋”。

己丑年(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

從第1回“士隱乃讀書之人,不慣生理稼穡等事,勉強支援了一二年,越發窮了”,到“那封肅雖然每日抱怨,也無可奈何了”。

辛卯年(康熙五十年1711年):

從第1回“這日,那甄家的大丫鬟在門前買線,忽聽得街上喝道之聲”,到第2回“又封百金贈與封肅,又送甄家娘子許多禮物,令其且自過活,以待訪尋女兒下落”。

壬辰年(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

從第2回“卻說嬌杏那丫鬟,便是當年回顧雨村的”,到“這女學生年紀幼小,身體又弱,工課不限多寡,其餘不過兩個伴讀丫鬟,故雨村十分省力”。

甲午年(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

從第2回“看看又是一載有餘,不料女學生之母賈氏夫人一病而亡”,到第4回“今黛玉雖客居於此,自有這幾個姑嫂相伴,除老父之外,餘者也就無用慮及了”。

乙未年(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

從第4回“如今且說賈雨村授了應天府,一到任,就有件人命官司詳至案下”,到第5回“寶玉又自悔言語冒撞,前去俯就,那黛玉方漸漸迴轉來”。

丙申年(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

從第5回“因東邊寧府花園內梅花盛開,賈珍之妻尤氏乃治酒具,請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賞花”,到第9回“寶玉笑而不答,一徑同秦鐘上學去了”。

丁酉年(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

從第9回“原來這義學也離家不遠,原系當日始祖所立”,到第12回“百般請醫療治,諸如肉桂、附子、鱉甲、麥冬、玉竹等藥,吃了有幾十斤下去,也不見個動靜”。

戊戌年(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

從第12回“倏又臘盡春回,這病更又沉重”,到第18回“賈府奉了此旨,一發日夜不閒,連年亦不曾好生過的”。

己亥年(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

從第18回“轉眼元宵在邇,自正月初八,就有太監出來先看方向”,到第53回“至次日更忙,不必細說”。

庚子年(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

從第53回“已到了臘月二十九日了,各色齋供,兩府中都換了門神、聯對、掛牌,新油了桃符,煥然一新”,到第70回“只有鳳姐兒和李紈房中粗使的大丫頭髮出去了,其餘年紀未足,令他們外頭自娶去了”。查《近世中西史日對照表》,庚子年立春是在上一年的陰曆十二月二十六日,因此第53回的“臘月二十九日”已屬庚子年。

辛丑年(康熙六十年1721年):

從第70回“原來這一向因鳳姐兒病了,李紈、探春料理家務,不得閒暇”,到本回回末。

壬寅年(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

從第71回開端賈政回京,到第95回“(王夫人)便把失玉的心又略放開些了,天天專望兄弟來京”。

癸卯年(雍正元年1723年):

從第95回“忽一天,賈政進來,滿臉淚痕”,到第一百零八回“於是賈母放心,邢夫人、尤氏也略略寬懷”。按年份的干支以立春為界,賈政通報元春死訊已在癸卯年。

甲辰年(雍正二年1724年)

:從第108回“一日,史湘雲出嫁回門,來賈母這邊請安”,到第120回“那僧道仍攜了玉到青埂峰下,將寶玉安放在女媧煉石補天之處,各自雲遊而去”。

以上是我擬定的120回《紅樓夢》的真實年代序列,2006年江蘇美術出版社出版的拙作《破譯紅樓時間密碼》對該真實年代序列做了詳細的論證,可以參看。網上流傳的一份署名“道可道非常”、精確到日期的詳細的《紅樓夢年表》,就是鄙人探究小說《紅樓夢》敘事真實年代序列的艱苦工程。

大家可能要質疑——小說真的是按照從1706年到1724年這樣一個真實年代序列逐年展開敘事嗎?這是一個可以驗證的問題。當小說隱藏的敘事真實年代序列被“還原”出來,則全部小說情節就被標記了真實年代,如某年有科舉考試,某年具有某幾項曆法特徵,某年有某老太后(太妃)去世,某年黃河在河南境內大決口等等,大家可以證之以史,如果歷史上的年份確有小說年份中發生的事件,大家就可以完全肯定小說作者的確是按照上述真實的年代序列展開敘事的。

按照上述年表,賈寶玉參加科舉考試中的“鄉試”是在1724年甲辰。那麼,雍正二年甲辰真的有“鄉試”嗎?

根據明清兩代的科舉考試製度,科舉考試分“鄉試”和“會試”兩種,分別每三年舉行一次(三年一科),稱為“大比”。“鄉試”即“鄉舉考試”,中試稱“舉人”。鄉試在前,每逢子、午、卯、酉年舉行,稱為“正科”,遇慶典(如皇帝登極等)加科稱“恩科”。慶典恰逢正科之年則以正科為恩科,或移正科於前,或移正科於後,或改三月鄉試。由於鄉試通常在秋天舉行,故鄉試又稱“秋闈”。“會試”即“集中舉人會考”之意。會試在後,每逢辰、戌、醜、未年舉行。若遇鄉試恩科,翌年之會試稱“會試恩科”。會試在春季舉行,由禮部主辦,故亦稱“春闈”或“禮闈”。

按照清代的科舉制度,本來癸卯年並沒有會試,而只有鄉試;甲辰年並沒有鄉試,而只有會試;但是雍正於癸卯年登極,特增設“癸卯會試恩科”,又於次年甲辰補“鄉試正科”。如此一來,雍正元年和二年每年既有鄉試,又有會試。查劉海峰、李兵所著《中國科舉史》,雍正癸卯鄉試恩科的會元是楊炳,當年的會試恩科他又中了“探花”;雍正甲辰鄉試正科的會元是王安國,當年的會試正科他又中了“榜眼”。

小說《紅樓夢》寫到賈寶玉於甲辰年參加鄉試,當然是根據史實來設計的情節。

又如在賈寶玉參加鄉試的頭一年癸卯年,小說第96回寫道:“那年正值京察,工部將賈政保列一等。二月,吏部帶領引見。皇上念賈政勤儉謹慎,即放了江西糧道。”所謂“京察”,是明清時考核京官、決定升降獎懲的一種制度。考核時間,清代三年一次,於子、卯、午、酉年舉行。由此可見,小說作者在設計情節時,的確很仔細地考慮了時間的限定,並非無意的閒筆。

按照“還原”的年代序列,第89回屬於壬寅年(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該回寫到,九月中下旬某日,賈珍告訴王夫人:“部中來報,昨日總河奏到,河南一帶決了河口,湮沒了幾府州縣,又要開銷國帑,修理城工。工部司官又有一番照料,所以部裡特來報知老爺的。”“從此直到冬間,賈政天天有事,常在衙門裡。”

賈珍的話透露了兩個資訊:第一,黃河秋汛,在河南一帶大決口;第二,此前黃河也出現過決口,所以才會“又要開銷國帑”,“又有一番照料”。那麼,黃河於1722年秋天是否在河南境內出現過大決口呢?

查史書記載可知,康熙六十年(1721年)到雍正元年,兩年多時間裡黃河在武陟秦廠、詹店、馬營、魏莊四次決口,清政府集中了傾國之人力財力來與黃河對抗。《清史稿·列傳六十四》記載了河道總督陳鵬年於康雍兩朝廢寢忘食治理河南境內黃河四次決口,以致累死的情形。

小說第58回寫到了一位老太妃的去世和葬禮:

誰知上回所表的那位老太妃已薨,凡誥命等皆入朝隨班按爵守制。敕諭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內不得筵宴音樂,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姻。”賈母婆媳祖孫等俱每日入朝隨祭,至未正已後方回。在大偏宮二十一日後,方請靈入先陵,地名孝慈縣。這陵離都來往得十來日之功,如今請靈至此,還要停放數日,方入地宮,故得一月光景。

由第58回和第59回可知,賈母等人前去送靈是在當年清明節幾天之後,老太妃下葬應該是在清明節後20天左右,即大約在農曆三月底或四月初下葬。按“還原”的小說真實年代,這一情節發生在康熙五十九年庚子,歷史上的這一年真的有哪位老太妃去世下葬嗎?

查《清史稿·聖祖本紀三》,康熙五十九年庚子並沒有老太妃去世,但是康熙五十六年丁酉十二月卻有一位大人物病重去世,於康熙五十七年戊戌四月下葬,她就是順治皇帝的廢后、康熙皇帝的嫡母孝惠章皇后。孝惠章皇后死時77歲,葬於“孝東陵”。

儘管小說情節跟這一歷史事件的年份對不上,然而人物年齡、下葬時間和下葬地點都是對應的,大家可以完全肯定,小說的皇家葬禮情節一定是以孝惠章皇后的喪事為原型的。

我在此簡要舉例,為的是拋磚引玉,讓大家清晰地認識到120回《紅樓夢》是按照從1706年到1724年這樣一個真實的年代序列逐年展開敘事。這個真實的年代序列,是小說作者曹頫透過精心設計的一系列情節,如曆法特徵、元旦朝賀、皇家殯葬、黃河決口、科舉考試等,充分暗示出來的;這個真實的年代序列,是客觀可驗的文字事實。當大家跟風似地探究子虛烏有的“達芬奇密碼”,何曾欣賞感悟到曹頫的鬼斧神工在偉大的《石頭記》裡設定了精巧絕倫的“時間密碼”?

紅樓紀曆真年代——現存120回《石頭記》按照從1706年到1724年的真實年代序列逐年敘事

(好了)

標簽: 小說  康熙  紅樓夢  鄉試  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