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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的《杜甫》,有沒有能讀懂的,幫忙分析一下。?

作者:由 喜歡<em>杜甫</e 發表于 書法時間:2021-12-13

誠邀:

西川(1963— )。1982—1985年在北大英文系讀書,期間與海子、駱一禾等組織“北大詩社”,請“無名”詩人上臺朗誦自己的作品,堪稱建國以來校園詩歌的黃金時代(據說北大至今還在一年一度舉辦“詩歌節”。屆屆齊聲朗誦海子的《祖國,或者以夢為馬》壓軸;全國詩人都可參與,如川大王家新的《帕斯捷爾納克》,系由王家新本人在詩歌節朗誦成功,然後才發表)。

“一流作品找境界,二流作品學技巧。”西川的詩,感覺無海子敏銳,情緒無海子純摯,“整體平衡感”亦無海子把握得好;卻也有他的可取之處,比方說這首《杜甫》——

杜甫

星垂平野闊

月湧大江流

——杜甫

你的深仁大愛容納下了

那麼多的太陽和雨水;那麼多的悲苦

被你最終轉化為歌吟

無數個秋天指向今夜

我終於愛上了眼前褪色的

街道和松林

在兩條大河之間,在你曾經歇息的

鄉村客棧,我終於聽到了

一種聲音:磅礴,結實又沉穩

有如茁壯的牡丹遲開於長安

在一個晦暗的時代

你是唯一的靈魂

美麗的山河必須信賴

你的清瘦,這易於毀滅的文明

必須經過你的觸控然後得以儲存

你有近乎愚蠢的勇氣

傾聽內心傾斜的燭火

你甚至從未聽說過濟慈和葉芝

秋風,吹亮了山巔的明月

烏鴉,撞開你的門扉

皇帝的車馬隆隆弛過

繼之而來的是飢餓和土匪

但偉大的藝術不是刀槍

它出於善,趨向於純粹

千萬間廣廈遮住了地平線

是你建造了它們,以便懷念那些

流浪中途的婦女和男人

而拯救是徒勞,你比我們

詩的前半截最好,後半截則稍微“狗尾續貂”——詩重在表現讓人感知,從“但偉大的藝術不是刀槍”始,西川卻節制不住自己了,發起議論來:什麼“它(藝術)出於善,趨向於純粹”;什麼“而拯救是徒勞,你比我們更清楚/所謂未來,不過是往昔/所謂希望,不過是命運”,我們不難想象,這是西川在將個人的思想感情強加於杜甫身上,很可笑地讓杜甫“摩登”起來——雖然它能強化作者“參與”詩本身的“真”——但是,“你甚至從未聽說過濟慈和葉芝”,無論如何顯得滑稽,叫人想發笑的——作者有湊韻之嫌了(濟慈是英國十九世紀初詩人,葉芝是英國二十世紀大詩人,杜甫則生於公元712年、死於770年,杜甫怎麼去知道“濟慈和葉芝”?既使說他們三人都愛取材“苦難”,但濟慈、葉芝乃寫“小我”、“藝術”上的苦難,與杜甫抒發“大我”、“詩史”的苦難,不可同日而語。再說了,杜甫總要比濟慈、葉芝高明的吧,如“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等等,其所表現出的大氣,可是《夜鶯頌》、《當你老了》、《柯爾莊園的天鵝》所可以望其項背?)

最後不得不說一個敗筆“有如茁壯的牡丹遲開於長安”。將杜甫(的詩)比喻成富貴花“牡丹”——真不知道西川是怎麼“賦、比、興”的。

當然,詩也有很棒的地方,如“磅礴,結實又沉穩”,不正是杜甫詩“流”給我們的感覺?“秋風,吹亮了山巔的明月”,也是很好的詩境。最了不起的,還數“皇帝的車馬隆隆弛過/繼之而來的是飢餓和土匪”:如果屬於西川首創,恐怕加入千古名句也毫不遜色了。

“那麼多的太陽和雨水;那麼多的悲苦”之“;”號,下得厲害:它讓“悲苦”做“太陽和雨水”的發展,又承接好“被你最終轉化為歌吟”。

通讀全詩,我們的腦海會“深刻”幾個詞語,如“深仁大愛”、“太陽和雨水”、“褪色的”、“街道和松林”等,都示範我們寫作就是要“擦亮”詞語,踐行錘鍊;而詞語是否被我們“擦亮”了,其考核標準就是看看我們“錘鍊的詞—全文所要支撐的主題”之間,是否諧和……

這首詩有幾處“不諧和”(包括所引“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破壞掉詩的整體觀感——否則要算中國新詩中難得一見的“好”了。

原詩一段六行,有“建築美”,可惜一時找不著更好的“填充物”,我只能將就將就;氣勢亦無原詩好——可能與“一段六句”相關?

標簽: 杜甫  葉芝  濟慈  西川  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