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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超好看的民國骨科文《殤雀》

作者:由 小柒 發表于 農業時間:2022-12-25

《觴雀》

=๑民國 姐弟 骨科 1v1 sc 女‮結主‬過婚๑=

家雀‮會教‬雛鷹飛翔,卻‮被反‬長大後的‮一鷹‬口吞掉。

童‮瑤葭‬留洋回來,家‮竟裡‬多了一‮弟個‬弟。兩人‮盾矛‬重重,卻又‮相互‬吸引,度‮了過‬一段‮好美‬的時光。不久後,一‮天切‬翻地覆。童‮瑤葭‬突嫁他人,父‮被親‬刺殺身亡……

1947年,香港大學。由於學校復辦也沒多久,各個系部百廢待興,老師們整天忙得不可開交。

童葭瑤剛剛下課,回到辦公室,放下書,順手抄起杯水,一口喝了大半杯。放下杯子,她長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問起對面新來的張老師。

“張老師,剛才出去那麼多人,是做什麼呢?”

對面的人聞聲抬起頭,手裡還不停地忙著整理材料。

“哦,那是中文大學的學生,在舉行取消冠夫姓的遊說呢。”

“說起來,童老師,我記得你先生是不是也姓童啊。”

隔壁的劉老師趁著閒暇,插進話來。

童葭瑤宛然一笑,點了點頭,答道。

“是的。”

張老師終於整理完,停下手,專心同她說:“原來童老師是外地人,我看談吐還以為是英國僑胞。”

她抬手,將滑落在胸前的頭髮放回肩後,謙遜地回答,“我是北京人,早年在英國留了幾年學,倒是張老師神通,怎知道我是外地人。”

“我哪有什麼神通,只是在香港,同姓大多是同族,結不得婚的。”

張老師笑著回道。

“是我孤陋寡聞了。”

童葭瑤臉微紅,笑起來,

“來港數年,竟不知這個。”

待童葭瑤出去後,張老師拉住劉老師,一臉八卦地問起她丈夫的事情。

兩人靠近後,劉老師歪起頭,低聲說道。

“童老師的先生厲害得很呢,搞證券的,白手起家住進了太平山。”

下班後,童葭瑤走出校門沒多遠,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路邊,滴滴地響。

她左右張望,趁著人少,迅速走到汽車旁。駕駛位出來一個穿深灰西裝梳背頭的年輕男人,為她開啟車門。

樹後的張老師猛然看到,見她上車,晃了一眼車牌,貴得嚇死人。

車子一路駛過皇后大道,進入中西區。男人專心地把著方向盤,下巴點了點她腳下,開口聊起。

“買了個小東西,你看看喜歡嗎。”

她俯下身,從腳下抽出一個手提袋,裡面放著一個寶藍天鵝絨的四方盒子。開啟後,是一條細細的鉑金項鍊,在路燈的映襯下,一閃一閃地折射著細碎的光。

“你又犯什麼錯了。”

她拿出鏈子,並起手指,放在指間,那光更亮了。

“不犯錯就不能送你了,喜歡嗎?”

他笑問她,隨後又想起什麼,順口又說到,

“我記得你說過,之前送你的那些項鍊太惹眼,在學校帶不了,今天看見索性就買了。”

童葭瑤心情愉悅,拉過他肩膀,湊到臉旁,送了他一個吻。

“不過,今天確實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見他神情嚴肅起來,她抬頭,仔細盯上他側臉。

“內陸戰事吃緊,我打算捐些錢過去。所以,先來問問你的意見。”

“我當然同意,你決定就好。”

她眸子暗下來,手交疊在腿上,摩挲著寶藍天鵝絨的外盒。童閣伸出一隻手,將她的手握進手心,安慰道。

“想家了?等戰事平息,立刻就帶你回北平。”

仔細算算,離開北平也有整十年了。她看著車外,數起一盞一盞閃過的路燈,沒再說話。

回到家中,菲傭剛剛開啟門,一個身影從門裡鑽出來,撲進她懷裡。

“媽咪,你怎麼才回來。”

見兒子林山皺著鼻子,噘著嘴,奶裡奶氣地抱怨,她攬住林山肩膀,邊走邊討饒。

“寶貝,對不起啦,學校裡事情比較多。”

“林山今年都十三歲了,該是個小男子漢,怎麼還老和媽咪撒嬌。”

童閣似是訓斥,跟在她身後。母子倆聽後,互相擠了擠眼睛,他不理睬,吩咐菲傭準備開飯。也只有在家裡,他身上才染了些煙火氣。

頭頂的水晶吊燈照亮每一個角落,夜如明晝。落地窗反射的光圈一層層氤氳著晃在眼前,碰到打光板又發散開來,某家晚報的記者和攝影的工作人員來來回回穿梭在光圈之間。

準備就緒後,女記者拿著記錄本坐在對面,看了看面前西裝革履,神情肅穆的男人,開始第一個提問。

“童閣先生您好,您捐獻了自己80%的財產用於支援內陸的戰後重建,能詳細談談自己的想法嗎?”

“沒什麼想法,都是我應該做的。”

童閣靠在沙發一側,轉著自己手指上的婚戒。百無聊賴,心中懊悔,埋怨助理為什麼要接受這樣的採訪。連童葭瑤知道後,都顯著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帶頭在家裡起鬨。

“那您太太知道這件事嗎,她是怎麼想的呢。”

“她知道,並且很支援。”

女記者和攝影師面面相覷,因此,採訪很快進行到尾聲。

“最後一個問題,大家都知道童先生是白手起家走到現在。冒昧地問一下,您和您太太是怎樣認識的呢。”

他停止轉戒指的手,認真地回想起來,隔了很久,突然開口。

“抱歉,不方便透露。”

採訪團隊走後,他雙手交疊在腦後,靠在沙發上,精神慢慢鬆懈。

時隔多年,與她初見那一面,仍然驚豔。

夜裡,他摟著她索歡被拒,睦地想起白天的問題,問道。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嗎?”

她假意思索,貼近他耳邊,輕快地吐出兩字。

“忘了。”

他一下按倒她,懲罰性地咬上她的耳垂。

“記得記得。”

她推拒著手按在他胸前,嘻笑著反悔。

“怎麼能忘呢,野小子。”

“我也沒忘呢。”

嘴唇貼近她耳後,一下一下地啄吻,像是呢喃,又是乞求。

“姐姐。”

回憶那是,北京還叫北平的時候,大暑剛剛過去,城裡跟個蒸籠無兩樣,平日裡愛出門交際的太太小姐也都不愛走動了。街上除了些擺攤的小販,便只剩些躲在屋簷下陰涼處的力巴車伕,拿著發黃的汗巾不停地扇著風。

一輛力巴車快速地穿過崇文門,進入使館街。童葭瑤看見熟悉的燙金匾額,叫車伕停下車。

從車裡下來,在地上踩了一會,只覺皮鞋底兒發燙,這種天,連路都熱得燙腳。在皮夾子裡翻了半天,曬得她臉疼,乾脆利索地掏出一張整票,遞給車伕,留了句不用找,拎著箱子匆匆走了。

車伕小心翼翼攥著,朝她背影一個勁鞠躬,“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門房見她進來,驚得朝廳裡大喊。

“小姐回來了。”

不一會兒,幾個丫頭四處跑出來,全穿著一水兒地藍格子布上衣,外面套著白色雲紋坎肩。

炎炎夏日,這樣清爽的顏色瞧著也涼絲絲的。

大家手忙腳亂地圍在周圍,一個給她端茶,一個大聲朝裡嚷嚷道。

“劉媽,雲遮,小姐回來了。”

劉媽和雲遮是她房裡的下人,看著她長大的,感情也格外深些。

遠遠地,只聽‘咚咚咚’的聲音越來越近,一個穿紅花白底兒上衣,梳著兩條辮子的小丫頭從樓梯上跑下來,頭上的紅絲帶也跟著飛舞。

身後,一個胖胖的穿深藍布衫的婆子扶著欄杆,氣喘吁吁地,還在下臺階。

“小姐,您可回來了。”

小丫頭一溜煙兒跑到她跟前,欣喜地要幫她拎皮箱。

“哎,雲遮。”

童葭瑤叫住她,“外邊兒熱,這箱子燙手,等會再拿吧。”

“這些沒眼力見的東西,也不知幫小姐提箱子。”

雲遮衝著廳外幾個聽差罵道,作勢就要出去。

童葭瑤攔住她,手搭她肩膀上,笑著逗趣,“雲遮的嘴還是恁厲害。”

“哎呦,我的小姐,您怎麼回來了。”

劉媽拿著帕子,慌亂地擦著頭上的汗,走近前來。

“祖母過壽,我偷偷回來,給她一個驚喜。”

她打量起周圍,鮮花景簇,佈置隆重,像是要辦什麼活動。隨後指向那幾個丫頭,又問到,“你們穿得這樣整齊,家裡有什麼事嗎?”幾個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說話,一個個向後縮著脖子。

劉媽見狀,上前拉起她的手,解釋道:“這不是老太太過壽嗎,丫頭們穿整齊點,外人見了,咱們童公館面子上也好看。”

“老太太不是在廊嬅園過壽嗎,”她詫異,隨口又問,“還有,過兩日才過壽,今日就擺上花了?”

一時間,劉媽和所有的丫頭們都啞口無聲。她厲聲喚雲遮來,問道。“怎麼回事?說說吧。”

雲遮嚇得低下頭,兩根紅頭繩都垂下來,手搓著衫子角,支支吾吾地開口。

“老爺在外邊還有位新少爺,為了哄老太太開心,今日要接來。”

說完,大廳寂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不一會,‘咣’的一聲,一個粉藍團花琺琅瓷杯被狠狠摔在了地上。碎瓷片濺了一地,還未來得及收拾,就聽見背後嚷道。

“毛手毛腳的,這可是老太太的醒神茶。素桃,你等著挨罰吧。”

丫頭素桃急急忙忙跑過廊子,穿過三進的院子,滿頭大汗地扒著門框喊道。“老夫人,不好了,小姐回來了。”

內室侍候的繁梨撩起珍珠羅的門簾,壓著嗓子斥責。“怎麼越發沒規矩,讓你去端茶來……”

未待她說完,素桃扶著桌子進來,眼睛瞪得一愣一愣,語速飛快,“公館那邊來人說,小姐回來了,知道新少爺的事後大發脾氣,在家裡鬧起來了。”

驚得繁梨‘啊’了一聲,很快,她鎮定下來,輕著手腳進了內室,給老太太報信。

“老夫人,葭瑤小姐回來了。”

童老太太一下子從床上坐起,眼前一黑,作勢要向後倒。繁梨急忙上前扶,卻被推開手。老太太腿往床邊挪,嘴裡催促著。“起了個猛子,不礙事,先給我穿鞋。瑤妹兒明明發電報說回不來啊,真是邪乎。”

待穿好鞋後,繁梨給她系夾襖,回道。“要去衙門通知老爺嗎?”“不能去,這種事捅出去,人家會怎麼說咱們,咱們先去瞧瞧。”

老太太收拾停當,帶著丫頭婆子去了公館。公館裡,大廳裡被砸了個不像樣。灰黑波斯地毯上,瓷器碎了一地,精心備的花四處散落,不是禿了枝子,就是被薅了花瓣,只差掀了天花板。自大廳接著向前走,是個玻璃花房,花房裡種著各式各樣的名貴花草。頂上的架子上,紫藤蘿橫來繞去,鋪滿了整面玻璃頂。現下正是開花的好時節,遠遠看去,像是鋪了一層葡萄紫的紗幔,隨風搖曳。穿過玻璃花房,印入眼簾的,是一座三層對稱式西洋別墅樓。一樓東邊是書房,西邊是童老爺的臥室。童葭瑤一人住在樓上。

一堆丫鬟婆子攙著童老太太,烏泱泱地上臺階,樓梯上的聲兒大半個鐘頭沒斷過。劉媽在童葭瑤的房門前,焦急地走來走去。雲遮在樓梯口候著,見老太太來,上前說道:“小姐把房門鎖了,在屋裡。”繁梨得老太太授意,敲了敲門。

“走開,都走開。”

劉媽往裡喊:“開門吧,小姐,老太太來了。”

裡面傳來‘咣啷’一聲,是瓷器砸在門上破碎的聲音,嚇得劉媽連連倒退。擱磨了半天,最後實在沒轍,童老太太拄著柺杖,往地上狠狠一敲。

“開門。”

屋裡半天沒動靜。

“再不開,我讓人撞門了。”

語氣比剛才多了幾分威嚴,不容退讓。只聽門鎖清脆的扭轉,門‘吱呀’一聲朝裡開啟。

門外的丫鬟婆子湧進去,見又是一片狼藉,動手收拾起來。門後不遠處的圓桌旁,童葭瑤靠坐在白色高腳藤椅上,賭氣地偏著頭,一言不發。老太太繃起臉,在她對面坐下。待收拾停當後,揮走了所有的下人。

“瑤妹兒,多了一個弟弟,應該高興啊,生哪門子氣呢。”

老太太臉色鬆下來,語氣也溫和起來。“這要是外邊的人知道了,還不得笑話你啊。”

“笑就笑,我不在乎。”

她側過身子,手指攪上腰處裙子的流蘇。老太太轉過身,纏過足的腳在地上踩了半天才穩當。

“祖母費這麼大勁過來,你就當看我面子上,在人前裝得大度些。”

“知道了。”

她索性撒開那些流蘇,不耐煩地回答。老太太清清嗓子,端起茶杯,眼尾的皺紋一層層迭起,打趣道:“好歹也是要成人的年紀,怎的一點道理也不講了。”

“我哪不講理了,養條狗還得跟家裡說說呢,突然多出個人,就不許我發發牢騷嗎。”

提起這,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急得像書裡寫的火焰山似的,就差噴火了。

“看看,沒說什麼,你又不高興了,”一盞茶見了底,老太太放下杯子,“這麼大個人了,有什麼事別老往臉上寫。”

談話間,門口傳來規規矩矩的敲門聲,劉媽的聲音響起。

“老太太,小姐,管家帶著新少爺回來了。”

初見午後的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斑斑點點地打在門前,知了聲嘰嘰喳喳地響了又停。突然,門前多了一道影子。麻桿一樣的瘦弱少年站進了碎光裡,麥色的肌膚,烏黑的頭髮,嘴唇透亮得緊,只是眼皮薄薄的,雙眼皮細的像一道線,順著眼尾微微上翹,看上去淒冷得很。風一吹,髮絲簌簌擺動。粗布衣裳半新不新,滿是褶皺。踩著黑色布鞋的腳侷促不安地黏在地上,生怕出一點差錯。還是管家再三勸,他才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再也不動。一旁的聽差上前來說,老太太和小姐來了。他急忙起身,遠遠地看見一個穿著湖綠雲錦緞舊式襖裙的老婦人,被一個年輕小姐攙扶著,緩緩走來。身邊還圍著一大幫僕婦下人,排場闊氣得很。

恰巧,一束光直直地照在玻璃房壁上,反射地打在廊子中央,正亮在那個年輕小姐的臉上。光潔的額頭,舒展的眉眼,挺翹的鼻子,時髦的捲髮,又穿著灰粉色的英式洋裙,好似那些外國雜誌上的封面女郎。

待管家在老夫人跟前一一說完,他還楞在原地,還是幾個丫頭出聲喊他,才回過神來。得了老太太的示意後,他才坐在了她身邊,只見一群丫頭婆子魚貫而入,上茶,端點心,忙前忙後。他垂著眼看向桌上,老太太面前是杯綠茶,用的青花茶盞,小姐面前上的是紅茶,用的粉藍琺琅瓷杯,還是帶杯腰的,自己面前和那位小姐的一樣。桌上還擺了四五樣點心,他只認得兩樣,一樣是驢打滾,一樣是藕粉糯米糕,想來剩下的那幾樣應該是西洋點心罷。

“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老太太似乎是喜極而泣,拿著帕子抹著淚,怎麼也停不下來。

“您言重了,是我有幸才是。”

平日裡從沒來過這樣顯赫富貴的地方,他像個提線木偶一般,覺得身上哪哪都不聽使喚,只僵硬地點了個頭。

老太太又問:“你孃的後事都處理妥當了嗎?”

“承蒙您的關照,都辦完了。”

他娘一生勞苦,費盡心力把他拉扯大。無奈身處亂世,一個女人又帶著孩子,銀錢不好得來,日子過得清貧極了,也就沒什麼好處理的。

“生辰是哪一年,可上過學?”

老太太只顧瞧他,連茶也顧不上喝了。

“乙卯年生的,今年16。家裡貧苦,沒上過學堂,讀書寫字都是我娘教的。”

丫頭十分有眼力見兒,早已換了新茶來,老太太喝過茶,介紹那年輕小姐。

“這是你的姐姐,葭瑤。之前一直在英國讀書,你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去找她……”

他低頭看見她的腿上,還套著芽黃白帶豎紋的玻璃絲襪,注意全被吸引了去,哪還知道說得什麼。在夕陽的餘暉下,他的眼裡,只覺那雙小腿如同桌上那盤,撒了糖粉的藕粉糯米糕,細膩,白淨。看著看著,他的耳朵像是燒起來,又紅又燙,待平靜下來才喊道。

“姐姐。”

這一聲,童葭瑤聽後,臉色極其難看,憤然起身,伴著一聲冷哼,甩手就走了。

“瑤妹兒,瑤妹兒。”

老太太沖著她的背影,厲聲叫了好幾聲,也沒得應,便緩過臉跟他和顏悅色道。“她自小驕縱慣了,你多擔待些。你們姐弟和睦,我就放心嘍。”

老太太笑得眉眼都舒展開來,又交代管家入宗祠的事。

“少爺既隨他娘,姓樓,回了咱們們家,得將姓改成童,叫童閣。還有,將公館二樓西邊的房間收拾出來給哥兒住,看著點瑤妹兒,別讓她鬧。好,就先將這些事辦了去。”

管家應聲走後,童閣眉頭緊皺,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囁嚅道:“我娘她養了我這些年,我還沒來得及報答。孫兒不求別的,只求留個她的姓,作個念想……”

“那怎麼行,我們童家的孩子豈能跟別人的姓。”

老太太聲音高了幾分,言語間透露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剛還其樂融融的場面瞬間冷下來,繁梨上前打圓場,“哥兒還沒有表字吧,不如將樓作為表字,叫樓哥兒,也顯得親近些。”

“還是你這丫頭伶俐。”

老太太敲起別人的竹槓,又轉向童閣,問道:“如此可好。”

見童閣點了點頭,繁梨打諢道:“我這不都是為了哥兒和老太太嗎,大家說是不是啊。”身邊的丫鬟婆子跟著樂起來,嬉笑聲響成一片。

到了老太太誦經的時辰,繁梨陪著一道離開,被童閣叫住。

“哎呦,哥兒真是折煞我,謝我作什麼,您是主子,謝不得的。”

她擺擺手,不以為意。

“你我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欠你一個人情,我今日記下。”

說完,童閣去往廳後。他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張望四周,眼睛都看累了,只覺看不過來。細細一看,樓裡的柱子扶手都清一色地灰白大理石。聽差講著家裡的規矩,跟著一道上了二樓。二樓的走廊裡,一幅幅西洋油畫赫然入目,陳列整齊,延伸到盡頭。穿過一道月亮門,一架水墨山水的雕花玻璃屏風橫在中間作隔斷,約莫再走兩三步,就是他的臥室。聽差候在門外,他在門裡摸摸看看,最後坐到檀木象拔床上,躺下來,心裡感嘆,這床真軟啊。不知不覺,耳邊響起呼呼的聲音,娘在床下往火窯裡添炭火。他從磚炕上坐起,拉著他孃的手許諾道:“等我將來掙了大錢,一定給你買一張又大又軟的床,半夜就不會被這些磚塊咯醒了。”

“好。”

他娘放下火鉗,在微弱的紅光裡欣慰地笑著,“我等著。”

畫面一轉,他站在大床前,衝娘招手,興高采烈地喊,“娘,你快來啊,我給你買了張大床,又軟又平的大床。”

他娘應聲趕來,卻不知怎的,身影越來越遠。外間的西洋鍾‘叮叮’響了四下,他猛地睜開眼,從夢中驚醒,坐起來,摸著手下滑溜溜的印度綢印花床單,半天才緩過神。

可惜,這床有了,他娘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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