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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讀「論語」14.37:辟世闢地濟天下,辟色辟言善其身

作者:由 善氏 發表于 農業時間:2022-10-31

「憲問篇第十四」37

【原文】

子曰:“賢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子曰:“作者七人矣。”

【譯文】

孔子說:“賢者能除天下之不仁,其次能除地方之不仁,其次能除顏色之不仁,其次能除言語之不仁。”孔子說:“這樣的人有不少啊。”

【註釋】

“賢”,既有德又有才。可不譯。

“闢”,除也,意指“除去不仁”。通常是認為通“避”,逃避、迴避。

“世”,世間,天下。

“地”,有一定範圍的地方。

“色”,顏色、態度。

“作”,為也。作者,即為之者。

“七人”,通常認為是指古時的七位隱士,但所指何人無法定論。也可能並非有所確指,只是泛指多人。

【評析】

本章的關鍵,在於如何理解“闢”。各注通常認為是“闢”同“避”,認為本章是說:賢者見世間無道,即避去;見家邦無道,即避去;見顏色不善,即避去;見言語不善,即避去。孔子雖曾說過“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參見《善讀「論語」8。13》),但本章卻並沒說賢者是身處無道的亂邦、亂世。而且,“亂邦不居”並不等於“隱”,“隱”也並不等於“避世”。“隱”應當只是隱於“君”,是不出仕,而非隱於“世”。況且,世間惡色、惡言在所多有,若賢者見人顏色不善、言語不善即行避去,那又如何能行走世間?如何能有所作為?如何能像孔子所說的那樣“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如何能像曾子所說的那樣“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若孔子果真“避世”、“避地”、“避色”、“避言”,又怎麼可能得一個“知其不可而為之者”的雅號?

其實,“避世”、“避地”、“避色”、“避言”更像道家恬淡無為的風格,而不像儒家古道熱腸的慣例。《論語》各注多受三國時魏國何晏等人所撰《論語集解》的影響,而何晏正是崇尚老莊的“魏晉玄學”的主要代表人物。因此,何晏的《論語集解》中若摻雜有道家的思想,應當不足為奇。

除了通“避”,“闢”還有很多字義,筆者以為本章可取其二。其一為“明也”。如《墨子·小取》雲:“闢也者,舉他物而以明之也”;其二為“除也”。如《莊子·庚桑楚》雲:“至信闢金”,《墨子·尚賢》雲:“舉公義,闢私怨”,《孟子·梁惠王上》雲:“放辟邪侈”等。

“明”與“除”雖看似不同,但在本章卻相互關聯。《華嚴經》雲:“譬如一燈,入於暗室,百千年暗,悉能破盡”。故“明”所以“除”暗者也。明即是仁,暗即不仁。故“賢者辟世”,即能仁其世,而除其世之不仁;“其次辟地”,即能仁其地,而除其地之不仁;“其次辟色”,即能仁其色,而除其色之不仁;“其次辟言”,即能仁其言,而除其言之不仁。《詩經·靈臺》雲:“於樂辟廱”(音“雍”),《韓詩》注曰:“言闢,取闢有德”,此亦可為“明”“除”之解的佐證。

《大學》有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修為次第。因修為不同,故“賢”有大小。大賢能“辟世”,是為“平天下”;其次能“闢地”,是為“齊家、治國”。二者也可謂孟子的“達則兼濟天下”,均有“復禮”之效。小賢能“辟色”,是為“誠意、正心”,其次能“辟言”,是為“修身”。二者也可謂孟子的“窮則獨善其身”,均有“克己”之功。修心難於修身,以致“色”常發於心而身不自覺,故以“辟言”次於“辟色”。

孔子身為聖賢,已備四“闢”之能於一身。儀封人曾言“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參見《善讀「論語」3。24》),此即“辟世”之能;“子欲居九夷”(參見《善讀「論語」9。14》),有人擔心其地“陋”,不開化。孔子說:“君子居之,何陋之有?”此即“闢地”之能;至於“辟色”“辟言”,則為夫子之日常修身功夫,其例更不勝列舉。

孔子生逢禮崩樂壞的春秋時代,一生多不得志,故常常處於“無道則隱”的狀態。有人就問孔子:您為什麼不從政?孔子回答說:我教人將孝悌之道“施於有政”,這不就是為政嗎?還要怎樣才算是為政呢(參見《善讀「論語」2。21》)?可見,“隱”並不等於避世,更不等於無為。孔子至今已“隱”了2500多年,其本人也曾備受後人責難,五十多年前甚至還被毀廟挖墳……。但孔子之道至今仍深刻地影響著世界,這何嘗不是在彰顯孔子作為聖賢的“辟世”之能呢?

標簽: 孔子  其次  賢者  論語  辟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