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東南（貴州）記憶：消散在雨中的輓歌
假如有一扇門，連線著前世和今生
假如有一彎河，穿過了高原和雪嶺
假如有一場雨，從初春下到了深秋
假如有一首歌，從黑夜唱到了黎明……
村口那盞老舊的寨門被綠藤纏住了，
小河上那座百年風雨橋被馬車壓彎了，
鼓樓上的那塊細長的雕花匾褪色了，
家裡那把長年的老水壺生鏽了……
那張泛黃的老地圖還能用嗎？
那件繡花的小衣服還能穿嗎？
陌生的山梗梯田，未知的渡口鄉間。
河的對岸，山的那邊，
一展神秘的寨門後面，
藏著多少張幸福的笑臉。
昨天，你厭倦了一座繁華的都市，因為它每天都是新的。
今天，你愛上了一個樸實的角落，哪怕它一切都是老的。
有人坐在房簷下呆膩了，有人跋涉千里，為了探尋那即將消失在雨中的輓歌。
黔東南 ，它不是地圖上45度的方位，它是雲貴高原上一個自治州的名字；
大利侗寨
它不是一場新人類的饕餮，它是一個古老的無伴奏的傳說。
它是初春，是黎明，是雕花，是綠藤；
它是那扇門，那條河，那場雨，那首歌。
在路上
出走，一門減法的藝術。
從 貴陽 出發，繞過了黃果樹，放棄了 荔波 。
一個人上路，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專注尋找屬於自己的那顆綠寶石。
有人說，貴州本沒有路，如果有，那麼它要麼架在高橋上，要麼藏在山洞間。
無數高山隧道，無限迷霧雲團。去往黔東南的旅途，宛如在天盡頭穿梭。
當前方終於展現出一片開闊的視野時，這片新的天地已然距離熟悉的那個世界很遠。
大利侗寨
在雨點的敲打聲中，麵包車穿越了一片片茂密的竹林，翻過一座座疊巒的高山，此刻，眼下浮現出一片灰色的屋頂。
司機小夥對我說，前面是一個古老的村寨——大利侗寨。
村口有一座廊橋，黔東南的百姓給它起了個美麗的名字叫——風雨橋。
這是一個清靜的小寨，踏著全中國城鎮化的腳步，年輕人飛走了，唯有老人和孩子依然在這裡留守。
看上去遊客是稀罕物， 歡迎彼此無差別的學習考察。
留在村裡的人，沿襲著傳統的民族裝束、古典式的田園生活。
年邁的老人往往難以用語言交流，她們對你憨憨的一笑，便是這大山深處最暖的情意。
一條彎彎曲曲的石板路交叉在古老的民居之間，這裡卻不是東南沿海的旅遊古鎮，路邊並沒有一家客棧和餐館。
無需擔心自己會受凍捱餓。大山深處，沒有客套，只有真情。
發現一座歷史悠久的四合院，主人親自下樓迎接來了。
老宅經歷了百年風霜，原貌猶存，古味中滲透著時代的變遷。
民以食為天，在一位靚媽的巧手下，我們品嚐了鄉下的土雞，和新鮮的米酒。
舔了舔沾在筷子上的調料汁，也第一次見證了 貴州 人餐桌上的火辣。
午後，天空飄起濛濛細雨，老主人提醒我們小心慢走。讓心靜下來，前方的目的地總會到達。
繞過一座山，寬闊的江面上泛起漣漪，江邊大榕樹懷抱著一座家園，這裡是距離城市（ 榕江）最近的三寶侗寨。
正在翻修的當代鼓樓，預示著商業化的程序已然悄悄從這裡開始。
小孩子們已經不再穿著他們祖輩流傳的侗布衣裳了。
唯有老人們，依然習慣著清苦安逸的生活。
辛苦了一輩子的老奶奶，總是捨不得放下手裡的活。
別哭小寶貝，所有人都盼著你能健健康康地長大。
看，江的對岸，是爸爸媽媽回來了。
炊煙嫋起，留守的家人已經準備好飯菜，等辛苦耕作的親人回家。
我也回到了縣城，找一個簡單的落腳點，更遠的旅程，還在明天。
輓歌
新的一天，一大早起床趕路。不論東南沿海的高速公路創造多少輝煌的里程，在這個鮮為人知的西南角落，一條柏油路也是奢侈的。
暴土揚長之後，我們來到了“增衝村”。
增衝侗寨
歡迎我的是一隻毛茸茸的小狗，它好奇地嗅了嗅我，搖了搖尾巴，然後便又若無其事地玩耍去了。
增衝村依山傍水，人丁興旺。
大人小孩，都穿著閃閃發亮的侗布衣裳，好像聚光燈下的大歌星。
鼓樓是村民的活動中心，曾衝的鼓樓尤其特別，據稱它是周邊所有侗寨中，最古老的一座珍貴的文物。
鼓樓裡面坐著大把男人，他們默默無聞地叼著菸捲，看著面前熙來攘往的人們打發白天的時光。
男孩子從小即養尊處優，一種遠古的傳統賦予他們無憂的童年。
女孩子則從小就開始挑起家務的重擔。
家庭需要她們，她們奉獻為了家庭。一切都順其自然，只有延續，沒有抱怨。
我們沒有在此逗留很久，
走過一條很長的風雨橋，也就走出了小村莊。
宰蕩侗寨
繼續走向大山深處，小雨是黔東南的主旋律，盼望著雨不要下大，否則就不得不因道路溼滑而放棄前程。
終於，艱難爬過了一片泥濘的“沼澤”，煙雨中，順著尖尖的鼓樓樓頂，一座更加古老的山寨—— 宰蕩侗寨在視線裡漸漸浮現出來。
小村口，好一座飽經風霜的風雨橋，不知它已聽過了多少風雨。
小雨稍歇，村裡一派靜寂，一條小溪從家家戶戶門前流過。
時間好似在這裡凝結了，哪怕會有目光注視著你，也從不製造什麼聲響，就連那粗獷大黃狗，也老老實實地依偎在主人身邊，變成了一枚靜靜的美男子。
正當我以為寧靜就是這裡最美聲音的時候，
周圍忽然冒出來兩三個10來歲的女孩子，我剛想問：你們想吃巧克力嗎？
女孩子卻羞答答地走過來悄悄說：叔叔，你聽歌嗎？
誰能拒絕這樣的邀請呢？我頓時心花怒放：好呀，那你們就開始唱吧。可女孩子們卻說：這裡不能唱哦，來跟我們去鼓樓吧！
Yes，Madam！
一個女孩子帶著我走進村中心的鼓樓。咦？另兩個女孩子哪去了？
Wow，原來她們不僅會唱歌，還會變魔術！
剛才還空蕩蕩的村子，一說唱歌，兩分鐘之內，鼓樓裡竟然就變出了九個超可愛的女孩子。
哦哦，演出開始了~~ 真的不需要排練和報幕嗎？
女孩子們說話的時候含情脈脈，可一唱起歌來，就立刻變得那麼落落大方了。
一首歌，有獨唱，有和聲，有時同時分了好幾個聲部。她們無需準備，無需伴奏，不論幾個人，一個默契的眼神就可以幾近完美地將歌聲美妙地融合在一起。
她們不是超女，不是歌唱家，她們只是幾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臨時組成的小合唱隊。她們唱歌，只是因為快樂，為了快樂。
歌聲有多美？或許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作為愛樂者，我姑且聆聽過數千張唱片、親臨過多場專業演出，可直到今天，我才終於領略到什麼叫天籟之音，什麼是聲樂奇蹟……
我真盼望這耳邊這歌聲可以永遠迴圈下去，從傍晚唱到黎明，從初春唱到深秋，在這個並不惹人注目的角落，有歌的地方就是天堂。
回程的路上，美妙的歌聲還一直在我耳邊縈繞，我後悔自己無法把當時的歌聲完整的記錄下來。
後來的幾天，我每到一個少數民族村寨，就提前準備好了高保真的錄音筆，期待著場景重現。然而，卻再也沒聽到過如此自然完美的歌聲了。
渡口
下一個目的地，據稱高速公路已經貫通了，
岜沙苗寨
但我們還是選擇了曲折的老路，以閱覽山口上的風景。
經歷了一段痛苦漫長的山間跋涉，終於見到了寨門，這裡是著名的“ 岜沙苗寨 ”。
與熱愛文藝的侗族大有不同，
苗族的兄弟們似乎更喜歡舞槍弄刀。
最後一個槍手部落的旅遊宣傳攻勢，使這裡已經開發成了一個半成熟的旅遊區。
寨中央的空地上，定期為遊客們準備了歌舞表演。
當地特色的鐮刀剃頭自然也不可或缺……
然而對我來說，這些專門為遊客準備的演出並無特別出彩之處，反而略顯拙劣做作。
演出結束了，我悄悄地跟蹤表演者來到了山後。
這裡，可以看見一片片美麗開闊的梯田，
村中間集結了一群群小孩兒般快樂的村民。
年輕的姑娘們沒有心思閒聊，她們認真“研磨”著自己的民族藝術，
偶然抬起頭，把快樂的心情掛在臉上。
整個村子物種還很豐富……
慢慢……悄悄……咔嚓！（快門聲）
懶狗甲，懶狗乙，懶狗丙：誰在偷拍朕睡覺！？！
最後一個表演儀式——鳴槍送客。
再見了，小辮子。再見了，大明星。時間過得太快了，我們還未相識就已別離。
今天可能是行程中最緊湊的一天。
找了一輛麵包車，馬不停蹄趕到小黃侗寨，此時已是傍晚時分了。
沒關係，夜晚才剛剛開始。篝火點起來，把夜空照亮。
迎著噼噼啪啪燃燒的篝火，大家盡情地唱著，跳著，黑夜的孤獨淹沒在歌聲中。
歌聲是小黃侗寨的靈魂，人們一直唱到深夜。
就連這裡的客棧都不叫“客棧”，而是有一個更美麗的名字叫—— 歌堂。
山後
昨夜枕著歌聲入睡了。
天亮了，廣場上空蕩蕩的，不知何時熄滅了昨夜的篝火。
小黃尚不通班車，為了回城，必須早起，
搭乘當地人的麵包車下山，中轉地是從江縣城。
路途遙遠，沒有時間停留，我到了從江 ，獨自包了一輛麵包車，再次進山，去往另一個方向。
看到前方的路，就明白麵的司機開出的價格其實並不離譜。
佔裡侗寨
又Over budget了…然而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翻過這座山，就會看到我心目中最神秘的村落之一——
它的名字叫——佔裡。
當小車轉過最後一道彎，視線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被世事遺忘在山後的世界。
我聽見犬吠，聽見流水……聽見學校的下課鈴，聽見孩子們的嬉鬧聲。
雖然對我來說是一切都很新鮮，但是很顯然，這個世界一點都不新。
只有孩子們的笑臉永遠都是新鮮的。
上課鈴響了，看著這簡陋的教室和教學裝置，一陣陣的心酸湧上心頭。
佔理村的房屋和人口密度相當大，然而有趣的是，書上說，這個村子裡的人口增長率已經多年為“零”。
或許你對佔裡沒有印象，但也許你曾經聽說過有一個神奇的山寨，寨裡的每家每戶都育有一兒一女。沒錯，它講述的正是佔裡。
那種可以決定下一代性別的神奇的草藥，就誕生和保留在這個村子裡，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換花草。
不要奢望探聽任何關於它的細節。村民每年都要在鼓樓下發賭誓，永遠不會向外界透露這個神奇的秘密。
半山腰處有一片綠油油的稻田，短暫的陽光，幾天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太陽的溫暖。
據Lonely Planet書中介紹，除了人口增長之外，這裡的犯罪率也長年是零。
賣萌是你們的看加飯，和諧是這裡的代名詞。
總是覺得自己應該為他們做一點有價值的事情。然而也許在某些方面，我也是一個需要教育和成長的小學生。
原本打算留宿一晚，可既然家家戶戶一兒一女，就別再給人家出難題，添麻煩了。
回縣城的路上，順便造訪了另外一個小寨——銀潭。
感覺自己有些疲憊，匆匆遍歷後，匆匆地離開了。
銀潭和佔裡是國外揹包客鍾愛的地方，那些原始的生活氣息，正是旅行者苦苦尋覓的天堂。
遠方
第六天，公共假期結束，城裡人恢復了上班上學的生活。
對於旅行者來講，這種日子意味著愈加的平靜。
乘班車從 從江 出發，途經洛香，去往本次旅行的最遠端—— 肇興。
看見路邊立起的高架橋——預示著這裡不久將被改變。
肇興侗寨
到了，肇興 ，她那樣平靜地躺在山坳裡。
下車，進村。看見炊煙，聽見馬蹄聲。
這裡亦或屬於那種，一個人來了，便不想回去的地方。
找了一家臨水的客棧——過客居。
客棧老闆幾年前從城市來到這裡支教，並留了下來。
客棧的全部收入都用於捐資助學。老闆並不依靠客棧謀生，當自己經過數年奮鬥而獲得財務自由之後，他更渴望做一份社會事業。
肇興古鎮已處在商業化的程序中，好處是不用擔心找不到客棧、商鋪和餐館。
實際上， 肇興雖然名聲在外，其重點卻遠遠不只是肇興古鎮，
堂安侗寨
真正的精華，在於徒步愛好者不可錯失的周邊八寨一山。
今天，我將去往位於海拔最高處的小寨——堂安。
一路上山，穿梭在靜寂的田間，寥寥的聲音，由小鳥和土撥鼠製造。
走累了，就隨處停下來，坐在田埂上，望望遠山的梯田。
風景總是不經意地出現在路邊，讓我們歡笑，給我們驚喜。
途徑一個個小村，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也沒有走近，只把它留作路上的回憶。
最後，登上了山頂高處，秋天的山谷一覽無餘。我的大本營 肇興 ，彌留在最遠處的炊煙中。
天色暗下來。擔著金色的稻穗，山民回家了。我也該下山了吧。
我累了，在公路邊等待搭乘去往 肇興 的長途車。
然而等了一個小時，才終於有一輛運貨的小卡車從這裡經過。
司機把我搭到了 肇興 ，我很感謝地詢問車費時，司機擺手笑了笑：“順路車，不要錢的。”
下了車，把已經掏出的100元錢付給了這位孤獨的老人。我不富有，但我的錢，也許比她來得容易。
寧靜的夜晚，和兩個驢友坐在客棧三層的露臺上對著月亮聊天，聊足跡，聊傳奇，談理想，談未來……
一夜過去，懶洋洋地開啟窗，小夥伴們都走了 ， 肇興的第二天，我獨自迎來一個有太陽的清晨。
紀堂侗寨
帶上乾糧上路，今天去往另外一個方向——紀堂， 澄江。
山路上基本碰不到人，即使遇到，也無法語言溝通，問路是個難題。
一隻小黑狗一直跟著我，莫非我手裡拿得是一張肉骨頭藏寶圖？
穿過一片叢林，路過一個古老的“牌樓”，掉了色的匾上面依稀寫著“紀堂亭”，慶幸自己走對了路。
於是很快，紀堂村就到了。
怎麼？不打算洗洗臉歡迎我嗎？好啦，不打擾聖上了，陽光曬得這麼暖，您好好睡吧。
趁著珍貴的太陽，家家戶戶都把稻子曬出來了，有人抓住機會填飽肚子，有人枕著稻穀夢想著詩和遠方：）
小朋友，今天怎麼沒去上課呀？聽，學校的下課鈴響了！
一個小小的地方，帶著同樣的笑容，編織著不同的夢想。
登江侗寨
信仰中蘊藏著夢想，夢想裡存在有信仰，但願所有有夢的人，都不會在孤獨中醒來。
村頭有一座袖珍的廟宇，很小，它承載著村裡人的精神寄託。
穿過紀堂村，沿著山路，走到了地圖上的下一站—— 登江侗寨。
肇興周邊的寨子，綠色的家園，基本處於“零商業化”狀態，保留著那份原始的美好。
坐在高高的鼓樓下面吹吹風，這裡沒有歌聲，只有陰涼處微風送來的陣陣涼爽。
原路返回肇興，日落時間到，休息時間到。
今晚，整個客棧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想起昨天一起在月光下聊天的哥們兒，今天的露臺上顯得空蕩蕩的。
為了情意，我們昨日四海相會；為了自由，我們明天孤獨上路。
時光門
最後一天，在風平浪靜中自然醒來，窗外的那面水，好似也懶得流動，退化成了一面天空之鏡。
望著房門外金色的穗谷，忽然不想再揹著包袱悍然出走，而只想留下來，就這樣曬曬太陽，散散步。
微風掀起的布簾後面，一張張平民的面孔，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平凡生活。
關於肇興古鎮，你或許無法從歷史書，博物館和維基百科上閱讀她的歷史。
但你可以從她們的臉上，每一段微表情中閱讀到古老的幸福。
陳舊的木門外，有她們，彷彿也有自己的童年。只是今天，他們在門內，而我卻已被放逐在遙遠的門外。
那些慢慢流淌卻又忽然匆忙遠去的無憂歲月，如今好比不是昨天，卻恍若是隔著一扇通往前世的門。
小馬車吱吱作響，它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這個場景，是否熟悉？這個世界是否曾經來過？
襁褓中，房簷下，高牆內，大愛裡……
誰數著一天天不變的日子，誰講述著一段段古老的故事。
忽然有一天，眼前這道高高的門檻，當它不再是你的束縛，誰給了你一個簡單的默許，誰興高采烈地跨出大門。回頭看，他已經轉過身，揮揮手，不再捨得讓你看得清那張長滿皺紋的臉。
原來，家後面爬上山頂的那條石板路只有那麼短；原來，前往大都市的那條高速路竟有那麼長。
沒有人能擋住歷史的腳步，時代的車輪。
高架橋悄悄爬上了山坡，工程車正在日夜不歇的奏響。
終將，誘人的正前方，一條通往繁華的路，一彎面朝大海的河……一切路上的風景，偶然相遇，行且珍惜。
在期盼，或是等待。
只願明天的你，不會擁有一張生無可戀的臉……
第8日，我帶著懷念與欣慰離開肇興。
來的時候是雨，走的時候還是雨。那條河依然平靜，那扇門被關在了身後。
在返程中路過凱里，順道走進了著名旅遊景區—— 西江千戶苗寨。
這裡有五星級的寨門，滿街的商埔，憤怒的遊客，性感的表演，尖叫的觀眾，狂熱的酒吧，伴著激情的鼓點，一直嘶叫到不夜的天明…………
我明白，這是另一種快感的天堂。
只是，我從 肇興 來，我的靈魂還留在那裡。看著她，我彷彿就看到了明天的你。眼前此景，就如同蒼山在顫抖，大地在呻吟……
一場旅行的故事，一個“昨天”被世事遺忘在山後的角落。
只有那記憶，依稀在夢裡——那九個創造奇蹟的美麗天使，那首沒有伴奏的，消失在雨中的天籟。
我走了。我為自己慶幸著，這個古老的世界，我曾經來到過，傾聽過，感動過……並且可以用文字把它記錄在這裡，輕輕地把它說給你聽。
我也確鑿盼望著有一天我還能回來，也許那一天，會有人高興地告訴我：
我們修繕了那扇門，
我們擴寬了那條河。
那隻老舊的鏽水壺丟進了垃圾桶，
那張泛黃的老地圖住進了博物館。
……
相信那時一切都會變得更好。
只是不知道，在那座轟轟烈烈的新世界裡，誰還能聽得見那場雨，那首歌。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