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蛾撲火其實是螢火相繞

Dear蘇秦秦

相識那天，是2005年9月1號。

如集市般熱鬧的教室因你的進入變得安靜，你的身後跟著號稱明城最嚴的老師——顏嚴老師。你穿著天青色的連衣裙，頭髮盤在頭上，不是特別漂亮的臉上卻有著一雙極美的眼睛充滿了靈氣。與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年近40的顏嚴形成鮮明的對比。我一眼就注意到你了！

9月2號是一個全校都很痛苦的日子，穿上天藍色校服，剪著統一的男女髮型，使每一個人都像被複製出來的一樣。為數不多的藝術生中，你居然佔了一個名額。你一閃一閃的眼睛，映進了一個青春期男孩的心裡。

我蠻喜歡班長這個職務的，每當顏嚴喊我〈孫席風，你這個班長怎麼當的？〉全班人都會看向我，你也不例外。

或許，我們算是陌生人中的熟人！

剛開學不到一個月，顏嚴宣佈了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壞訊息是要月考了，好訊息是考試完要換位置了，不知道我會不會離你近一點？內心的蠢蠢欲動無法停止。

月考完之後，我每天以各種理由在你的面前晃盪，成績出來那天顏嚴說全班分為八個組，由前八名當組長，每人挑選六名組員，我看了下自己墊底的成績，默默鼓舞了下自己，走到了你的面前，半開玩笑的，看你學習這麼好，本班長勉為其難進入你們組了。你抬起頭，淡淡的說了句：〈人滿了。〉

我撓撓頭，沮喪的離開，騎著單車在老城區的道路上，偶然間看見你從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同行的是你爸媽吧，和報紙上的市長夫婦長得真像。我家住在老城區這塊，和你現在只隔了一條馬路，後來再也沒你來過這。

週一開學，換完桌後，我拉著桌子無處可去，正巧的的是你們組的楊曉芸轉學走了，我笑得一臉傻氣併入了你們組。從此開始追求組長的道路。那年我十六你十五，或許我用錯了方式，我渴望吸引你的目光，像電影中的壞小子一樣，把校服穿的歪歪扭扭，頭髮弄成電影中的非主流。從你有些厭惡的眼神中，我似乎做錯了。

頹廢一段時間後，我變回一個乾淨的高中生樣子，依舊是老師眼中的問題學生，同學眼中的義氣班長。除了對你，我理智了些，沒了飛蛾撲火的衝動。

眨眼間，已經到了高二升高三的寒假，因為要幫顏嚴整理教室，我出門晚了些。

走出學校大門，看見你穿著白色的羽絨服站在寒風中，有半個小時了吧！鼻涕都快凍出來了。

我推著車子走過去，許久未與你說話，聲音有些緊張。

你怎麼還不回家啊！

你邊跺腳邊說〈我爸開會了，讓我打車走。〉

人流如此匆忙，那有車會為行人停留，我把圍巾取下，遞給你，你有些發懵，我把圍巾給你圍上。〈上車，我送你回家。〉

〈家太遠了，不用了。〉

〈沒事，我送你。〉

，在我強烈要求下，你坐上了我的單車，17歲最後的我，載上了即將要17的你，我明白你的大實話了，在騎行了一個小時後，我停在了郊外的別墅區門口，寒風中你向我揮手再見，我努力回給你一個帥氣的微笑。

回家後，我成功的感冒了，顏嚴為我衝了一杯薑糖水，不停的嘮叨我，〈一會兒你媽回來又要說你了，〉

〈你不許向我媽告狀，〉少年略有些衝的語氣說道。

顏嚴並不生氣，作為一個後爸，我不得不承認他很盡責，寒假就這麼悄然結束，18歲的我步入高三的教室，你高興的向我喊到〈孫席風，咱們組在這兒。〉熟絡你的人都知道你的熱情，而我足足用了兩年的時光才換得你的笑臉相待，不過我甘之如飴。

為了緩和高三忙碌的學習氛圍，學校舉辦了停辦許久的藝術節，歡騰了整個學校，作為藝術生是必須參加，自此我才聽到你彈奏的鋼琴聲，那是2007年3月的一天，你穿著黑色的毛衣坐在體檢的高層面前，你彈的是什麼？我很抱歉，並不知道，可能是愛情使人偉大，我承認今夜的你極美！

星星在天上一閃一閃，我推著單車跟在你身後，走出學校，你忽的轉過身，

〈我想考X大，如果可能我再X大等你。〉

說完，你便跑向那輛黑色的轎車，為了你的這句話，這夜我翻來覆去，第二天是週末，我頂著一雙熊貓眼敲響了顏嚴的書房門，我媽在裡面打掃衛生，我不好意思的說，〈爸，我想考X大。〉

我聽見我媽拖把掉地的聲音，這聲爸我想叫多年了，一直不好意思開口，親爹在我三歲前就死了，我印象中的父親一直都是老顏，青春期男孩兒的死要面子，因為你被擱置下來。

老顏怔愣了許久，才扶了扶金絲框眼鏡，不確定的問我，〈你確定？〉

〈我確定！〉少年的聲音底氣十足。

從此我開始了地獄般的生活，白天學校刷題，晚上回家刷題，一想到你會在X大等我，我就燃起鬥力。

對不起，忽略了你。

在熱情似火的6月結束了高考，我如願以償的拿到了X大的錄取通知書，可你卻沒在X大等我。

老顏說你的父親因城市建設貪汙被抓，事發前將你和你母親送往了美國，就在高考前幾天，我在家中溫書，你登上了飛往海岸那邊的飛機。

再見，我喜歡的蘇秦秦，希望你好。

19歲的孫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