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沒有存在感的小夥伴

想起了我小時的鄰居。

那時候爸媽照顧不過來，把我放在老姥家。

村子裡盤根錯節的親戚關係，西鄰居我要叫一聲“二大爺”。

二大爺只有一個女兒，比我小一歲。

姑且稱她為妹妹吧。

事實上我從來沒叫過她妹妹，她也從來沒有叫過我姐姐，我們都是直呼小名叫大的。

我們也不經常一起玩。

因為總是玩不到一起。

小孩子在一起打打鬧鬧很哭哭啼啼都很正常，即使小肚雞腸的農婦，一般也就會當場說兩句難聽的，事後孩子們還是能玩到一起的。

但是這個妹妹似乎很不好惹，主要是二大娘比較事多，具體我已經記不清了，當時的智商情商也理解不了。

反正村子裡一群孩子玩，只有她在我記憶裡幾乎沒有存在感。

值得一提的是，我這個二大爺個子不高，也就一米六的樣子，二大娘大約一米四多點。

不是侏儒，就普通人裡比較矮的。

可能是因為他們身高等方面的問題吧，家庭收入不高。當時農村貧困還是很常見的，但是呢，他家屬於比較不受待見的，應該是他倆的性格問題。

就不太好相處的樣子。

二大娘身似乎不太好，只生了這麼個女兒，在當時的農村還是很受歧視的。

在其他人眼裡，既然只有一個女兒，當然要好好培養，那時候讀書幾乎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很多女孩子讀到初中就不再上學了。

大部分人都覺得他會好好培養女兒讀書。

我十歲就跟著爸爸媽媽一起了，很少再見到這個妹妹。

能想起來的印象只有兩次半。

第一次是我寒假回去看老姥。

晚上一群孩子邊玩邊看電視。

都是大孩子了，她也經常一起玩了。

那天她指著電視螢幕問我，那是什麼。

電視啊！

電視上是什麼？

什麼也沒有啊！哦，好像有個黑點，我擦一下。

我是說，那幾個字是什麼？！她急了。

《和平年代》啊！電視劇名嘛。

我就很莫名其妙。

當然，如果你讀初一了，有個和你年齡差不多的人指著這幾個字很認真地問你，你第一時間應該也想不到她不認識這幾個字吧？

對！她，不認識！

因為她沒讀完二年級，還是成績特別差那種，就輟學了！

據說，學校和村裡不止一次去找過她爸，都被她爸趕走了。

我大她兩歲，正常入學，我讀初一的時候她讀二年級，輟學！

第二次是我高考的暑假，還是回去看姥姥。

我和親戚們在門口的街上遇見了妹妹，她已經找了物件，哦，不，上門女婿。

我老姥作為長輩親戚，其實心裡蠻不開心的，說好好好一個姑娘，怎麼找了個這樣的。

那個女婿自稱比她大8歲，可看起來恐怕十歲不止。

這個女婿非常得老丈人家的開心，他給我這個幾乎沒怎麼出過村子的妹妹帶到城裡，買了很多名牌衣服，買了隨身聽，買了很多很好聽的磁帶。

十幾歲的女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新鮮玩意，那芳心……，那崇拜……

後來聽說，這個招上門女婿的二大爺賣掉了自己的房子，到女婿的村子裡生活去了。

哦，我們那個村子雖然是村子，但是臨省道，通市區，是方圓有名的大村落，甚至不比鄉鎮駐地差。

那個女婿的村子，在很遠的小山溝裡，是有名的“窮”村。

再後來，聽說二大爺生病了，很重，弄到鄉鎮衛生院住院。

大家才瞭解到，原來他早就和女婿鬧別就了，搬到人家村頭，搭了個小窩棚住，可能這也是他生病的原因吧。

再後來，聽說聽說二大爺沒了。二大爺家族挺大的，幾個堂兄弟還在盤算給他在祖墳旁邊取哪個位置呢。

被他的上門女婿埋在了他們村子後面的荒山上。

而我見到那個妹妹的半次，是我老姥去世的時候，我已經不認識她了（我臉盲加上多年不見）

太多的親朋好友來弔唁，說著她的變化。

我看過去，只見到二大娘那矮矮的身影，在一群婦女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