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安塞農民畫作展:誰說農民不懂藝術？想象的翅膀從黃土地起飛

金山農民畫村有畫畫嗎

不久前的一天，筆者來到湖南美術館，參觀了這裡舉辦的“大地花開——陝西省美術博物館藏安塞農民畫作品展”，被這些洋溢著泥土氣息的作品深深地震撼了，誰說農民不懂藝術？看農民畫家們畫得多好，浪漫想象的翅膀從黃土地起飛，傳承了歷史文化，帶著那裡普通老百姓的喜怒哀樂，也帶著他們對美好生活的無限憧憬。

該展覽去年以來，在全國多個省、市、區的美術館巡迴展出。這次湖南站的展出，免費對外開放，從3月13日起，將持續至4月13日。農民不僅可以是種莊稼的能手，同樣可以是民間藝術的高手，這個展覽用農民畫，為我們展現了中國農民生活的某個切面。展覽中展出的繪畫作品大多出自安塞農村婦女之手，在她們中間，有許多人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授予了民間藝術大師的稱號。

剛剛走進展廳的時候，看到農民畫家的作品，我以為是剪紙貼上去的，仔細看，原來是採用了剪紙的藝術，還融入了刺繡等藝術手法。許多作品看起來都挺誇張的。

那幅中間畫了一個特大牛頭、緊挨著畫了兩個較小牛頭的作品《牛頭》，畫家薛玉芹不是畫一整頭牛，而是隻畫了三頭牛的頭，主要用了紅、黃、黑三種顏色，不完全是刺繡的手法，也不是傳統的畫牛技法，線條、色塊、構圖完全顛覆人們的傳統觀念，紋飾奇特，有樹葉、藤蔓、水波浪等多種紋飾，把單色調的牛畫得五彩斑斕，這畫的不像是普通的牛，與古代用於祭祀的圖騰倒有些接近，給人一種神秘感。這牛看起來好有精神，充滿陽剛之氣。今年屬牛，這幅作品很合時宜，可以鼓舞人心。

薛玉芹畫的《踏蛋雞》，身上都是鋸齒狀的羽毛，色彩相當濃豔。她畫的《吉羊送子》，十分誇張，你看那明顯是一頭十分肥碩的羊，羊角捲了兩個360度，羊尾巴里有一頭小羊羔，背上揹著個胖小子，表達了希望新婚夫婦早生貴子的良好願望。

薛玉芹的作品《春天來了》很有趣，一隻大公雞和一頭肥羊外加一些枝葉，就構成了兩棵春天的樹，雞尾和羊尾是兩個鳥巢，鳥巢裡都有一群幼鳥等著它們的父母啄了蟲子來餵養，鳥兒和蝴蝶在鳥巢邊盤旋，以此表現一個充滿生命活力、春意盎然的春天。

曹佃祥的作品《吹手》，畫了一老一少兩個吹嗩吶的陝北吹手，系在嗩吶上的紅綢布隨風飛舞，一個穿著羊皮襖，扎著白羊肚手巾，一個戴著頭盔、穿著棉襖，衣服上有魚、鳥、老虎、龍、雲、花草等裝飾圖案，看起來像隨著他們吹奏的節奏在舞動，很誇張，把西北當地農民歡樂喜慶的情形表現得淋漓盡致。

曹佃祥畫的《十二生肖》，人與這些生肖動物完全親密無間，和諧相處，人騎在牛、馬、兔、狗、豬、龍、虎、雞的背上，或牽著猴、趕著鼠、握著蛇、抱著羊，蛇在人頸項上繞一圈，這些動物原本就該與人這樣相處才對，它們是人們一生的好夥伴。

高金愛的作品《多喜》，樹的周圍有多隻喜鵲上下翻飛歡鬧，樹上的鳥巢也畫成了一個大石榴的形狀，石榴中間畫的不是石榴籽，而是一隻大喜鵲和多隻小喜鵲，石榴是多子的象徵，既表達了美好的寓意，又有生殖崇拜的味道，頗具象徵意味。

張芝蘭畫《毛猴抽菸》，大量採用了剪紙的藝術表現手法，有意思的是，煙桿上有兩隻鳥兒、頭頂上有兩條魚，尾巴像兩條蚯蚓長了毛，背後有個小毛猴跟著，身上也是各種魚、鳥、蟲子和花草的紋飾，彷彿毛猴抽的不是煙，而是熱鬧。畫中洋溢著一種神秘色彩。

常振芳的作品《鶴鹿虎》，三種動物和睦相處，那隻老虎變得溫柔善良，不再是人們傳統觀念中的兇殘的猛虎，不再是老虎要吃鹿和鶴，它們像一家人一樣親密。表達的也是對人類和平的美好願望。

白鳳蘭畫的《安塞腰鼓》與平時我們看到的安塞腰鼓表演大異其趣，畫中的人圍著一堆堆熊熊燃燒的篝火擊打腰鼓，他們腰上扎的帶子和擊鼓棒上綢布飛舞，表現了擊打的力度和現場熱烈的氣氛，光看畫面就彷彿能聽到震耳的腰鼓聲，感受到現場的歡快和熱鬧氣氛。

安塞的農民畫，既有生活的細節，也有勞作的場面，既有室內炕周的，也有山林野地的，既有春耕夏耘的，也有秋收冬藏的，農村的任何事物都可以在她們的畫中有所反映，但她們不光是寫實的，更多的是誇張的，附加了很多想像的，充滿浪漫情調的。

安塞農民畫色彩濃豔強烈，格調高昂積極，她們藏起生活中的哀傷憂愁，表現出的都是樂觀、歡快、喜慶，對生活的美好憧憬，對人生的美好願望，都在她們的畫中有所呈現。這些畫內容充實，剛柔相間，變化豐富，風格清新典雅，古樸沉穩，外國專家甚至讚歎中國農民畫在表現手法上比畢加索還畢加索。

“看農民畫，解乏，解渴，解恨，不旮擰，舒服得讓人都變成了對眼，神不知鬼不覺，像是看到立體派畫作，看到遠古在流傳。”陝西省美術博物館館長邢慶仁在展覽前言中如是說，這正好反映了許多觀展者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