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二十二）扶桑樹的果子
賀老道跟孫小琴說了一個事兒，這個衣服在這下面穿著行，可到上面後趕緊換回來，要不然一颳風下雨，這是衣服一被淋可就完了。
沈小琴還挺好奇，問賀老道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賀老道伸著五根手指猛地攥成拳頭說道，碧遊，就變成紙片兒了。
賀老道這句話說的沈小琴身體一顫，身上這衣裳要是大庭廣眾之下變成紙片，那可夠嚇人的。
雖說扶桑樹在鳳凰嶺的山腳下，可是離著鳳凰嶺還有老遠的路程呢。
就像賀老道說的，這扶桑樹上密密麻麻的站了許多鳥，那些鳥黑壓壓的一片，遠遠的看去就跟這扶桑樹上面的樹葉一樣。可是到了近前，才發現扶桑樹上面的樹葉都沒有這些鳥兒多。
一開始沈小琴看到這些鳥的時候，覺得並沒有什麼，可是走進了，沈小琴才覺得這些鳥有些奇怪。
這些鳥就跟世間的烏鴉差不多，渾身黝黑，兩個眼睛也是兩個黑點。唯一有區別的可能就是嘴了。
世間的烏鴉是黑身子黑嘴，這樹上的鳥是黑身子紅嘴。
賀老道跟沈小琴說，那鳥的嘴巴原來也是黑的，可是在這裡生活久了，全都變成紅色的了。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沈小琴聽了賀老道的話，搖了搖頭。
賀老道跟沈小琴說，這些鳥光吃人肉，沾血粘多了就變成紅色的了。
沈小琴聽了賀老道的話，再看那樹上的鳥，心中不禁毛骨悚然，她想象不到這些鳥為什麼只吃人肉。難道除了人肉，這裡就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吃了嗎？
賀老道聽了沈小琴的話，嘿嘿一笑，賀老道說，這裡並不是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吃，而是人肉味道好，而且吃起來比較方便。賀老道回頭，指著屍冢說道，你看看那山，你再看看那峽谷。那山上除了人肉就是人肉，也沒有其他的東西，是不是吃起來比較方便？
沈小琴這才釋然，明白賀老道說的意思，確實是這樣。本來沈小琴以為，賀老道說的也就僅僅到這兒了。可是賀老道又跺了跺腳下的路，問沈小琴，你以為咱們腳下的路是怎麼回事，原來這些地方也全都是屍體。只不過荒廢久了，漸漸的風沙越來越大，把這個地方覆蓋罷了。
賀老道跟沈小琴說，在這個地方踢一腳，骨頭比石頭都多。
一邊走賀老道一邊指著扶桑樹說，你以為這棵樹是怎麼形成的？這棵樹是吸收了大地下面的人骨血肉的精華長成的，要不然你以為什麼樹能長得這麼大？
沈小琴聽了賀老道的話，一時間對這棵樹驚懼異常，想象不到一棵樹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賀老道看了沈小琴的表情，又是呵呵一笑，跟沈小琴說，咱們來的不是時候，要來的是時候，你看著扶桑樹開花結果那才有意思呢。
沈小琴臉上又是一陣驚詫，老七聽了賀老道的話也十分好奇，跟著沈小琴一起追問，這樹開花結果怎麼個有意思法。
賀老道嘿嘿一笑，說著你們都知道西遊記吧，知道鎮元大仙家裡有一棵樹，這棵樹叫做人參果，長成的樣子跟嬰兒一般。賀老道這裡賣了一個關子，問沈小琴和老七，那你們猜這扶桑樹開了花，是什麼樣的花？
沈小琴說，難道這開的花就是個嬰兒？賀老道搖搖頭。
老七問，難道是個人頭？賀老道又搖了搖頭，這時候那個碎嘴子說話了，呱啦呱啦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這扶桑樹開的花是一張人臉，血燦燦的臉。
賀老道聽了碎嘴子的話，誇讚碎嘴子道，你這傢伙在這底下生活這麼久，倒是沒白過活，還知道不少。只是你知道那人臉有什麼典故嗎？
賀老道這句話把碎嘴子問住了，碎嘴子還真不知道。而且碎嘴子知道扶桑樹開花是人臉的事，還是聽人說的。
賀老道看碎嘴子這樣，一臉得意之色，跟碎嘴子說道，扶桑樹開花是人臉這倒不假，可這是有說道的，扶桑樹上面的每一張人臉，都和世間將死之人的臉是相對應的。在扶桑樹開花的期間，你能看到這花從鮮豔到衰敗的過程，其實就是從嬰兒到老人的一個過程。
老七聽了賀老道這麼說，忍不住嘖嘖稱奇。又追問賀老道，那扶桑樹的果子呢？是什麼東西？
賀老大嘿嘿一笑說道，剛才不是說了嗎，是一個嬰兒。
沈小琴說，剛才我說了是嬰兒了，可你搖頭了。
賀老道一張老臉笑得跟菊花一樣，跟沈小琴說，你確實說是嬰兒了，可是你說的是開花是嬰兒，並不是結果是嬰兒。賀老道說道這裡，面有得色，繼續說道，這扶桑樹接的果子也是個人，可是這個人和咱們看到的人是不一樣的。
賀老道說到這裡看看老七，看完老七又看了看沈小琴，最後目光落到了我太爺爺臉上。我太爺爺其實知道這個典故，可看賀老道講的這麼開心，又不願意揭破，就搖搖頭說，你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賀老道嘿嘿一笑說道，你看你不行了吧，我跟你說啊，這扶桑樹結的果子叫並蒂蓮。並蒂蓮是蓮花嗎？不是蓮花，是嬰兒，是粘在一起的嬰兒。
每一個嬰兒就是這果子的一個瓣，有三瓣的，有四瓣的。所以你看見這個果子的時候，要麼是三個嬰兒黏在一起，要麼是四個嬰兒黏在一起，背靠著背，腿貼著腿。
這些果子一個個能笑能叫還能哭，要是你扯斷了他們的胳膊腿還能流血，就跟真的嬰兒一樣，裡面全是骨骼血肉，你說奇特不奇特？
聽了賀老道的話，沈小琴和老七忍不住點了點頭，他們在外面可從來沒有聽過賀老道嘴裡這樣的故事。更何況賀老道講的極有可能都是真的。
老七好奇心比較強，問賀老道，那這些果子成熟之後都去哪兒了？
賀老道指著身後的峽谷和屍冢，你以為這些屍體是怎麼來的？是人世間來的嗎？不是，人世間身體是到不了這個地方的。
賀老道說道這裡又補充道，但是在扶桑樹上的果子下來之後，並不是所有果子都能逃到屍冢和峽谷的。賀老道說著話，指了指扶桑樹上的那些鳥，這些鳥在等著呢，有些鳥急不可耐，那些果子還沒有成熟，就被這些鳥喰去了眼睛啄去了鼻子。結果悽慘的程度，不是咱們能想象得到的。
沈小琴和老七聽了賀老道的科技普及，一個個悶不作聲。他們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特別是沈小琴，她不知道這些樹上的果子有沒有思想，有沒有想法。如果要是有的話，該會覺得自己的命運多麼的悽慘。
沈小琴把這句想法說出來之後，我太爺爺和賀老道聽了哈哈大笑，沈小琴有點不太明白。賀老道說，這些果子從出生到死都是結在這樹上的，就算是有思想有想法，他們打出生，身邊兒的人都是這樣的命運，他們也這樣，並沒有覺得什麼奇怪的。所以他們怎麼會覺得苦呢，大家都一樣，這些東西才不會覺得自己苦呢。
賀老道的話說的沈小琴心裡一震。沈小琴承認賀老道說的是對的，可這樣沈小琴又想到了人世間的老百姓，大家都是一樣生活的，所有人從出生到死，一生忙忙碌碌，大家都覺得生活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所以也沒人覺得苦，那麼這是不是也是一種苦呢？
賀老道一邊和沈小琴老七這麼聊著天，一邊往前走，不知不覺已經快到扶桑樹下了。
這時候沈小琴都能看清楚扶桑樹上那些鳥身上的羽毛，還有那些鳥的爪子。那些爪子也是紅彤彤的，自然不必說，因為這些鳥吃人肉吃多了，爪子肯定也是沾了血肉，要不然不可能紅的這麼厲害。
到了扶桑樹下，沈小琴又有一個問題問賀老道，為什麼這些鳥不飛呀？
賀老道說，這些鳥不是不能飛，而是不願意飛，吃的太飽了，飛不動了。要是少吃一點的話還願意動彈，可是吃的這麼多，身上這麼多肉，你讓他動彈，他也不願意動彈。
賀老道說到這又提醒沈小琴，可千萬不要去招惹他們啊，你看看這棵樹上這麼多鳥，沒有幾萬也得有幾千，到時候這些鳥飛下來可夠咱們喝一壺的。
我太爺爺接過口說，不是喝不喝一壺的事兒，就這麼些鳥，能把咱們四個人吃的骨頭都不剩。
我太爺爺說的這句話引起了碎嘴子的不滿，碎嘴子說，我太爺爺沒有把他當人。
我太爺爺聽了碎嘴子的話，竟然覺得碎嘴子說的非常有道理。少有的，我太爺爺給碎嘴子道了歉，並且保證下次再說的時候一定說是五個人而不說四個人。看到我太爺爺這個態度，碎嘴子這才滿意。
碎嘴子一高興，這才跟我太爺爺他們透露了一個資訊。碎嘴子說，你既然這麼對待我，我覺得應該報答你們一下，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你們願不願意聽？
我太爺爺根本就沒有把碎嘴的話當回事兒，就跟碎嘴子說，你說吧，我們都聽一聽。
碎嘴子自卑又敏感，而且還有精神分裂，聽了我太爺爺的話，有些不滿的說道，你這個人，你在敷衍我，哼，我不說了。
我太爺爺本來說你不說就拉倒，可是聽夠了賀老道吹牛逼，我太爺爺聽得有點兒不耐煩了，就想讓碎嘴子說點兒什麼有意思的。便柔聲細氣的跟碎嘴子說，哎，剛才我是不經意的，不好意思啊，我再次給你道個歉，希望碎先生能把秘密分享給我們大家。
碎嘴子聽了我太爺爺的道歉非常高興，都沒有在意我太爺爺稱呼他為碎片先生。
碎嘴子興高采烈的把幾個人召集過來，哎，哎，你們過來，過來我小聲跟你們說，免得他聽見了。
我太爺爺一聽，他？什麼意思？
本來我太爺爺想問，可看到碎嘴子這麼興高采烈的止不住要說，我太爺爺就沒問，而是故意把碎嘴子從腰上解下來，捧到手裡邊兒，讓碎嘴子和四個人的腦袋高度差不多。
可是話說回來了，這碎嘴子嘴巴確實太臭，大家不願意靠他太近，老七甚至提意見，讓碎嘴子去洗個澡。
可是這下面連個水塘子都沒有，洗澡？去哪兒洗？總不能用食用水給他洗澡吧，就這麼點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到頭呢。
雖然碎嘴子身上惡臭無比，可是大家還是儘量靠著碎嘴的近了一些。
碎嘴子看人靠了過來，嘴裡高興的說道，哎呀，這個小姑娘真好看，真是好看，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好看的小姑娘，來，姑娘，讓爸爸親一口。
碎嘴子出言輕薄，把沈小琴氣得夠嗆，一伸手啪的打了碎嘴子一巴掌。碎嘴子嘴裡的牙齒都快爛光了，被沈小琴甩了一巴掌，一顆牙齒噌的飛了出去。
碎嘴子沒想到沈小琴是這樣的人，竟然真敢打他。可是碎嘴子捱揍了之後也不生氣，反倒兩個眼睛閃閃發著金光，說道，哎呀，好看的小姑娘打了我一下，手真香。碎嘴子說了話，伸著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臉頰。彷彿在回味沈小琴打他的那一巴掌似的。
我太爺爺看碎嘴子這副作態，膩煩的不行，跟碎嘴子說道，你說不說，你不說我們不聽了啊。
碎嘴子本來有個表現機會還挺高興，現在聽我太爺爺說不願意聽了，頓時有點兒著急，連忙說的，哎，我說我說。
看到碎嘴子這樣，大家又湊了過來，碎嘴子賊乎乎的看了看四周，然後小聲的說道，有人跟著咱們，你們不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