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轍《赤壁懷古》詩賞析

新破荊州得水軍，鼓行夏口氣如雲。

千艘已共長江嶮，百勝安知赤壁焚。

觜距方強要一斗，君臣已定勢三分。

古來伐國須觀釁，意突成功所未聞。

詩是隱含了對神宗進攻西夏政策的批評。可以說蘇轍也是非常有政治遠見的，當年宋仁宗說蘇軾蘇轍兄弟俱是宰相之才，也不是一時性起隨便說說的。大約蘇轍作此詩兩年後，元豐五年北宋對西夏的大敗也許就證明了蘇轍這首詩的正確。而且北宋與西夏的長期戰爭要消耗大量人員物資，這就加重了北宋的財政負擔。而這可以想象主要是由朝廷加強對人民的剝削而獲得解決，並因此會導致北宋政治更加黑暗腐敗。

不過北宋和西夏的長期戰爭倒也培養了它惟一一支具有較強戰鬥力的部隊——西軍，政治上的事情真是難說得很。不過當後來女真崛起之時，豈非本來又是可能形成一個三國並立的局面的？而作為一個三國中並不強的國家，面對著一個三國中軍事實力超強的金，北宋的聯金滅遼事實上是何等愚蠢的事情。如果沒有西軍這支部隊，北宋也可能不會做出這樣的決策吧？

蘇轍這首詩也證明了本文上面對蘇軾赤壁懷古詞的判斷，蘇軾筆下的三國是有現實意義的。蘇軾的赤壁懷古詞應該是在蘇轍寫這首詩之後的時間寫的。

赤壁之戰如此富於傳奇色彩，成為後世人們豔說的故事。因為曹操後來的篡漢之舉，後世人們一般自然是同情孫劉一方，而欣然於孫劉一方的勝利。可是就實際的歷史意義而言，赤壁之戰卻很可能是一場大的悲劇。因為如果這場戰爭曹操一方獲得了勝利，接下來大概就是中國的統一了，一個新的朝代將開始。隨著東漢末年以來極其黑暗悲慘的大動亂的結束，一個新的社會系統將開始成長起來。可事實卻是曹操一方在這場戰爭中失敗了，大動亂沒有能夠結束而繼續了下去。

雖然我們不能清楚知道如果曹操開創出一個新的朝代，這個朝代將會是什麼樣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多數會比曹丕篡漢建立的魏要好不少，就是比西晉也應該強一些。因為曹丕的篡漢和西晉的篡魏都不可能比曹操這樣篡漢更能夠造出一個相對更新的系統。

赤壁之戰為什麼會失敗？我有一種感覺，曹操陣營在這次戰爭中是表現出了一些浮躁情緒，為什麼會這樣？可能和曹操一方內部出現了問題有關係。曹操等人越來越明顯表示出了他們的私心，而且因為他們在北方的一系列重大勝利，這些必然對漢獻帝朝中那些忠於漢室對曹操本來就心懷顧忌的官員構成了強烈的刺激，而這必然就會表現出來。就連荀彧這樣曹操一直信重的重要人才，內心也是擔憂曹操會篡漢的。可以想象荀彧對於曹操這時候的表現不會沒有感覺，所以我們說曹操陣營這時候內部出現了問題。這個問題幾乎影響到曹操陣營的絕大多數人，並且從此開始曹操陣營再也沒有光彩奪目的表現。

我們知道曹操是一定要篡漢的，可是曹操為什麼一定會篡漢卻是我們說不清楚的。因為這個問題太複雜，因為曹操這樣做大概是順了那時的天下大勢，而天下大勢幾乎總是我們說不清楚的事。我們不少時候也會相信，曹操也有不去篡漢的可能性，只是這種可能性很微弱，我們就常常傾向於忽略不計。我們常常聽到別人教導我們要把握住機會，可是以往至今的歷史卻告訴我們，機會就是很難被人把握住也極少被人把握住的東西。也許正因為如此，我們常常就成為機會主義者，也極少能夠把握住真正的機會。

赤壁之戰是中華民族歷史上的一個悲劇，而蘇軾的一系列關於赤壁之戰的光輝燦爛的文學作品也許能夠在某種程度上視為一個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