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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卻有自己的獨特的形狀

作者:由 柴米 發表于 動漫時間:2022-10-23

看了不少村上的書,他的作品帶著其他日本文學特有的細膩,特別在情緒描摹方面,每每撲捉到那些富有共鳴的細微感受體驗,我就覺得似乎回到了小時候在田野裡捉小蜻蜓的時候,在水畔鮮綠色的草叢裡各色的小蜻蜓來回穿梭著,而我捉住了自己最喜歡的天藍色蜻蜓,這是本書帶給特有的喜悅。

一直以來,我就發覺自己比他人更敏感些,記得我和村裡的梅梅,燕子一起因為偷板栗被發現,然後面對主人家的指責,她們似乎就沒多大影響,照常了吃喝嬉笑,而我腦海中卻反覆迴盪著那句“偷雞賊”,雖然後來我再也沒有偷拿過任何不屬於我的東西了。

或許是這種特有的敏感,讓我不知不覺善感,能夠發覺更多別人不在意的細微感覺。

從前我只是能感覺那些細微之處,卻無從表達出來,現在值得進步的是,我很多情緒都可以訴諸語言,而透過看日本作家的文字,我對於那些宛若細沙般的感覺,也可以如同在米粒上雕刻大熊貓的匠人一樣輕鬆自如。

這本書同樣如此,被朋友背叛的痛苦、初戀的悸動、對於內外的體察……那些幽微的情緒竟然可以像水滴被放置於大海一般融洽妥帖。

這當然是村上的很多作品會帶給我的感覺。只是這部《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首先標題就一下子吸引住了我。

沒有色彩?是這個人沒有色彩,還是這個名字沒有色彩,還是說他的生活一成不變,還是他的性格沒有色彩……單單一個書名就會讓你浮想聯翩,吸引你讀下去。

直到你看作品後,才知道原來多崎作高中時代有一個五人的親密團體,其他四人的名字都有帶有色彩“黑”“白”“赤”“青”,只有他是一個沒有色彩的“作”,於是像我們面對友情或者其他珍貴的東西一樣,作也是小心翼翼對帶著這份珍貴的情感,他帶著慚愧,何德何能擁有如此珍貴東西的人一樣的心情,戰戰兢兢接受這一切,直到後來不出所料的遭遇背叛,此刻對作的情感描寫簡直透徹心扉:

“與四人相距遙遠,作感受到的痛處反而被誇大,變得迫切。疏遠與孤獨化作長達數百公里的電纜,被巨大的絞車吱吱作響地捲起。難以判讀的資訊透過那根繃得緊緊的線,不分晝夜地傳輸過來。那聲音彷彿掠過林間的疾風,一面變換著強度,一面斷斷續續地蟄咬他的耳朵。”

此外這種不露痕跡的巧妙懸念設定也恰到好處,標題一開始就算是一個大懸念,能給你帶來興趣點,但是村上與其他推理作品的懸念相比,最大的不同在於,他的自然不刻意。

比如五人團的四人為什麼和作一刀兩斷,這關係的斷裂一開始並未交待,似乎村上一開始就故意將讀者的胃口吊起來,我們可以問道美食誘人的氣味,卻無法一睹珍饈的面容。

但村上卻不是讓讀者乾等,像海底撈的服務一樣,他會給你提供優質的等待服務,你可以先吃吃茶點,先做做遊戲……總之不會讓你枯燥等待下去。

所以我們並不急著馬上要知道答案,因為村上這時候讓我們的作遇見了“灰”,然後灰還講了一個關於他父親老灰與綠的故事,正是因為這個神奇的毫無邏輯的故事,我們彷彿獲得了另一種快感。

綠是一個有名的鋼琴師,然而他正在等待死亡,或者說他在玩一個死亡遊戲。綠說:

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卻有自己的獨特的形狀

這是個令人興趣大增的死亡遊戲,只要找到一個“擁有某種顏色,發出某種光芒的人”,讓對方代替自己去死,而這個人允諾過後也是有好處的:

“當你允諾代人受死時你就獲得了非同尋常的資質,就可以說特殊能力。能看見每個人身上的顏色其實只是其中一項功能。最根本的就是你能放大自己的知覺。你將推開奧爾德斯·赫胥黎所說的知覺之門,你的知覺將變得不慘雜質,非常純粹,就像霧散天晴,一切都變得清晰可見。於是你就能看見平時俯瞰不見的情景。”

自然,除了作之外,我們也被這個不知真假的故事深深吸引,之後就是灰也同四人團體一樣拋下了作。

甚至灰的離開似乎也是一個謎,變成了一個不可解的懸念抓住了我們的心。

以至於到作品的最後,終於知道四人團體拋下作的原因後,仍然也沒有交待灰的動向。

只是採取了另一種“撩”的方式滿足一點點讀者急不可耐的心,比如灰同作在作東京的公寓裡講完了他父親老灰和綠的故事後,作那一晚做了一個“莊周夢蝶”般的夢,因為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他和“黑”“白”“灰”三人進行著不可描述之事,(黑白二人是作高中五人團體中的兩個女孩,灰是一個男孩,作大學時代結交的低年級朋友)

後來我想,毋寧說後面的故事發展中沒有了灰,不如說是灰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有時候明明白白真的沒有隱隱約約來的吸引人。

說到這裡真的非常佩服村上敘事能力,他留了那麼多困惑給你,卻能夠做到讓作品富有闡釋意義,卻又不讓讀者憤惱,反而充滿興趣。

你看夢裡作明明和白做了不可描述之事,而五人團體中,正是因為白說作對她強姦了她,所以才讓其他四人遠離作的。而灰呢,灰講的老灰和綠的故事正好可以解答白死的死亡的原因。

這讓我隱隱猜測,白或許真的成為了那個接受死亡之券的人,因為根據其他人的描述,她從光彩照人變得行將就木,大概就是將死之人的狀態了。所以她是被黑的“惡魔”所殺。

後來,我想,五人團體因為拋棄了作,所以分崩離析,莫不是說作其實並非他自己認為的那樣毫無用處,黑製作的陶器,顏色只不顧為形狀服務,自被五人團體拋棄後的作,經過了那些暗沉沉的黑夜,淌過了無邊無際冰冷的海,變得更加質地堅硬有形。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自己何嘗不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呢,覺得自己只不過是一隻空無一物的容器,毫無內涵可言,為什麼會被周遭的絢爛所接納呢?我們還會像作一樣戰戰兢兢地維持著目前自己所擁有之物,是不是某一天陪伴我們周遭的一切也會消失不見了呢?因為我們和別人不一樣啊?因為我們不是和他們一樣有顏色的物種,我們可以帶給他人什麼呢?是不是他們最終發現真相後,就會離我遠去呢?

其實空無一物又如何?

並非任何時候都是需要色彩來填充,也並非任何時候空無一物就是壞處。對於有些人來說,色彩至於他不過是背景,而形狀才是他的特點。

“缺乏色彩的多崎作,就這樣缺乏色彩的活下去就好。”

用青最後的話總結:

“我是個大大咧咧的運動員,赤是個頭腦清晰的知識分子,白是個楚楚可憐的花季少女,黑是個機靈搞笑的滑稽演員,而你則是家境優越的英俊少年。”

“你可不是什麼空無一物。誰都沒有這樣想過,你這個人,該怎麼說呢,能給別人帶來心靈的寧靜。”

標簽: 色彩  村上  團體  五人  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