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茶館 099 ：南巡與大觀園

江天一覽是哪裡

《紅樓夢》中有大篇幅描寫元妃省親的故事，從喜獲省親訊息，到大肆準備，到隆重迎接，到事後仍念念不忘的嘮叨。而南巡只是反覆提及，而沒有具體涉及；而在現實生活中曹寅在康熙六次南巡中接駕四次，可謂榮光。

曹寅的兩個女兒，長女曹佳，乳名福金。於康熙四十五年（1706）由皇帝指婚，嫁給多羅平郡王訥爾蘇為福晉。次女，又是由康熙指婚，配給某侍衛。

康熙皇帝的侍衛大都是王孫公子或寵臣子弟，有幸成為皇帝的侍衛是家族的榮耀。這些王孫公子或寵臣子弟將來如無意外都會承襲父輩爵位。雖然曹寅兩個女兒都是親王福晉，雖非皇妃但也是王妃，但都沒有“省親”之實。

《紅樓夢》中的元妃省親和現實中的康熙南巡，有否關聯？讓我等先瀏覽一下康熙皇帝六次南巡遺留至今的部分聖蹟，即“可見一斑”。

蘇州。 王翬的《康熙南巡圖》，是由康熙親自審定的描寫康熙南巡的畫面。從中可以形象地看到當時隆重的場面。《康熙南巡圖》絹本，重設色，共十二卷，每卷縱67。8釐米、橫1555到2612。5釐米不等。1691年繪，歷時三年。蘇州段畫面是這樣的：“無錫縣城，往東直抵蘇州滸墅關，又見蘇州文昌閣、射瀆、楓橋、寒山寺，之後沿著蘇州七里山塘街到底是吳中第一名勝蘇州虎丘，這時畫面變成運河，順著運河繼續往東，沿途建築逐漸密集，看到一座兩重甕城的規模宏大的城門，就是閶門，這個地區是繁華的商業街區，商賈輻輳，百貨駢闐。

萬壽亭御碑位於蘇州護城河西岸皇亭街。康熙二十三年（1684），康熙第一次南巡至蘇州，並由此轉江寧。巡撫湯斌把康熙這段行程的經過及面諭勒石樹碑在此。碑高5。46米，寬1。78米，鐫江南巡撫湯斌楷書421字，記載康熙二十三年，康熙渡黃河、歷京口至蘇州一路巡幸的事情。巡撫湯斌併為碑築了一座萬壽亭，百姓稱其為“皇亭”，街名也由沿濠長街改成皇亭街。

後來乾隆南巡，當地官員在康熙碑的兩邊各樹立乾隆南巡時立詩碑一塊，成為三塊御碑。左右兩塊御碑都是乾隆南巡時留下的題詩碑，均小於中間康熙的御碑，因此三塊御碑呈“山”字型排列。

康熙二十八年（1689）春，康熙第二次南巡。本準備“臨幸（蘇州）華山”，因時間匆迫，未能成行，在城中行宮接見了華山翠巖寺的方丈曉青。康熙欣然書“遠清”兩字，並寫了《欲遊華山未往詩》：“欲向青山澗壑明，春雲又變曉陰輕。勾陳不遣驚禪定，恐礙林澗碧草生。”一起賜給了曉青。曉青回山後，將詩文及“遠清”二字刻鑿成碑。詩碑現立於華山御碑亭內，供遊人觀瞻。

鎮江。鎮江幾乎是康熙每次南巡來回必經之地。

鎮江金山寺三門並列，稱為三門殿，習慣上稱為三門或山門。兩隻明代石獅雄踞兩旁。 山門上懸掛著一塊“江天禪寺”的橫匾。是康熙親筆所題。

在半山上築有“江天一覽”的御碑亭，上有落款“清康熙二十六年”。看來是康熙二十三年第一次南巡時，皇帝來金山遊玩時親筆題寫的，“清康熙二十六年”乃是御碑亭落成時刻。 他見金山雄偉壯麗，江天一色，立即乘興親筆寫下“江天一覽”四個大字，並賜寺名“江天禪寺”。

在金山北，河邊有一座石牌樓，上刻有“御碼頭”三個大字。有十三級臺級，原作伴月式，兩邊護有石欄，左右有鐘鼓樓（清咸豐年間被毀）。清康熙、乾隆兩帝南巡時，先後幾次來金山都由這碼頭上岸，故稱“御碼頭”。

康熙四十三年二月十五日（康熙第四次南巡後）

江寧織造曹寅奏謝賜金山扁額摺：

“江寧織造。郎中臣曹寅謹奏：恭蒙恩賜金山“動靜萬古”四大字，臣寅與將軍臣馬三奇恭制扁額，於本月初七日敬懸大殿之上，率領軍民寺僧叩頭，歡聲振天。今現在山頂相度地宜，選石敬摹，諏吉建豎，俾億萬人瞻仰，照垂萬古。謹具摺奏聞，伏乞睿鑑施行。臣寅無任歡忭踴躍之至。

江寧。康熙六次南巡五次拜謁洪武陵寢，並行三跪九叩大禮。（實為安撫江南民心。）

康熙三十八年 已卯（1699）夏四月，康熙第三次南巡，康熙下旨：

“朕昨往奠洪武陵寢，見牆垣復多傾圮（pi），可交與江蘇巡撫宋犖（luo）、織造郎中曹寅，會同修理。朕御書‘治隆唐宋’四大字，交與織造曹寅制匾，懸置殿上，並行勒石，以垂永久，欽此。”康熙六次南巡到南京，有五次都親自拜謁了明孝陵，行三跪九叩大禮。

後人可以在御碑亭看到，一隻碩大的石龜駝著一塊大石碑，石碑上面刻著“治隆唐宋”四個金光大字。這隻大龜叫贔屓（bixi），又名龜趺、霸下、填下，龍生九子之一，貌似龜，有齒，力大，好負重。其揹負以重物，在石碑下的石龜為其形象。

“治隆唐宋”就是康熙讚揚明洪武皇帝朱元璋治理國家的能力超過了唐、宋兩個中國歷史比較興盛的皇朝。康熙意在拉攏、撫慰江南百姓。

有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美譽的南京“古雞鳴寺”。

“先有雞鳴寺，後有南京城”，這一言道明瞭，雞鳴寺在南京的歷史地位。雞鳴寺原名同泰寺，古雞鳴寺始建於西晉，是南京最古老的寺廟之一，坐落在南京玄武湖南 ，雞籠山東麓的山阜上。

清朝康熙年間曾對雞鳴寺進行過兩次大修，並改建了山門。康熙皇帝南巡時，曾登臨寺院，併為這座古剎題書了“古雞鳴寺”大字匾額。”雞鳴寺春嘵“ 則是金陵十八景之一。

南京金星橋的“香林寺”原名“杜桂寺”，始建於南朝梁天監年間，明洪武年間朱元璋移建，更名“興善寺”，有山門、天王殿、正佛殿、伽藍殿、右祖師殿、藏經樓等建築。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康熙第三次南巡，曹寅陪康熙巡遊後買下了此寺，更名為“香林寺”，並給此寺施捨了四百多畝香火田，所以此寺在清代聲名日盛，成為南京城的三大名寺之一，如今尚有大殿猶存。《紅樓夢》中描寫鐵檻寺的地方很多。從鐵檻寺的方位的描述，以及在《紅樓夢》第十五回，寫道：“現今還有香火地畝佈施”。這與曹寅曾佈施香林寺說法一致等分析，香林寺即是鐵檻寺的原型無疑。

杭州。康熙四十五年（丙戌 1706），孫文成正式就任杭州織造，上任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準備迎接康熙第六次南巡。《杭州府志》的記載，“織造孫文成，啟湧金水門，引水入城內，河廣五尺（？疑為五十尺），深八尺，至三橋轉南，又折而東至織造府前而止，備南巡御舟出入。”（《杭州府志》卷五十三 水利一）杭州織造的孫文成，為了迎接康熙南巡，專門開闢了一條河。這條河連通西湖和杭州織造，以便康熙皇帝住到杭州織造以後，可以直接坐船出入西湖。可見工程之大、花費之巨！但是第二年四月，康熙第六次南巡到杭州，並沒有住在杭州織造，而是住到西湖中間的孤山行宮去了。所以孫文成管理杭州織造期間，杭州織造有一次預備接駕。在《紅樓夢》中，被借用和引伸到王熙鳳的口中：“只是有過一次準備，而不是正式接駕”。

杭州織造孫文成，雖沒有正式接駕的記錄，但真因為這樣的“禍”救了孫文成的命，這是後話。

康熙在返京途中御製了五言詩《題杭州靈隱寺》：

靈山含秀色，鷲嶺起嵯峨。梵宇盤空出，香雲繞地多。

開襟對層碧，下馬撫煙蘿。羽衛閒來往，非同問法過

。

揚州。揚州位於長江與京杭大運河交匯處，被譽為“中國運河第一城 ”。揚州之美，古已有之。隋煬帝為看瓊花開鑿大運河的傳說和李白的一句“煙花三月下揚州”，勾起多少嚮往揚州的人！

為填補因南巡造成的鉅額虧損，康熙命曹寅與李煦輪流兼任巡鹽御史達七年。所以曹寅大多是在金陵以江寧織造職銜迎接康熙來巡。也有在揚州以巡鹽御史職銜迎接康熙來巡。

根據《清聖主實錄》記載：康熙帝第一次南巡在揚州並未住宿；第二次南巡迴鑾途中在揚州府駐蹕一晚；第三次、第四次南巡來回都在揚州府駐蹕兩天；第五次南巡在揚州府行宮駐蹕達十一天。

康熙一下揚州，是在康熙二十三年，由於清初發生“揚州屠城”康熙怕百姓反映過大，故未在揚州住宿，而是夜宿在城外的龍船上。

康熙二下揚州，是在康熙二十八年，在遊平山堂時，康熙也曾留下一詩。在大明寺平山西園裡，至今還留有康熙御碑亭：

宛轉平岡路向西，山堂遺構白雲低。簾前冬暖花仍發，簷外風高鳥亂啼。

仙仗何嘗驚野夢，鳴鑣偶爾過幽棲。文章太守心偏憶，墨灑龍香壁上題。

康熙三下揚州，是在康熙三十八年，這次來到揚州，康熙主要修水利，讓百姓安居樂業。為了他的到來，當地官員修繕了高旻寺，康熙題字“敕建高旻寺”。

康熙三十八年（1699），康熙皇帝奉皇太后沿大運河南巡，見天中塔歲久寢圮，欲頒內帑略加修葺，為皇太后祝釐。兩淮巡鹽御史曹寅和揚州的鹽商們得知康熙皇帝要修繕天中塔的訊息後，紛紛捐銀。天中塔很快就修建完工，同時寺廟也修葺一新。曹寅等人還將“有鳳來儀”等圖案當作吉祥圖案刻在門墩石上，並在放生池“鳳池”上修建了“卍”字亭用來給康熙皇帝和皇太后祝壽。康熙皇帝高興地把新修的寺廟命名為“高旻寺”，旻，意為秋季的天空，漢王逸賦《九思·哀歲》有“旻天兮清涼，玄氣兮高朗”句。

康熙四下揚州，是在康熙四十二年，來回都住在揚州的。此次南巡，揚州鹽商捐資為康熙皇帝修建了高旻寺行宮，在城南15裡茱萸灣（非今日灣頭之茱萸灣），寺額及塔額皆由康熙御賜。次年，他又親撰《高旻寺百年記》。康熙即命曹寅：“高旻寺碑文御書寫完，爾即覓善刻之手，著速摹勒呈進。”

康熙四十三年二月十五日

江寧織造曹寅奏謝賜金山扁額摺

（在曹寅奏謝賜金山扁額摺後，曹寅又奏：）

臣寅隨遴選匠工，於高士奇等指建碑亭之處，將石細加磨磷，用心摹勒，俟鐫完敬榻進呈御覽。

康熙五下揚州，康熙四十四年春，康熙皇帝第五次南巡。曹寅既以江寧織造的身份在南京接駕，又以巡鹽御史的身份趕到揚州接駕，並請康熙皇帝駐蹕高旻寺塔灣行宮。康熙皇帝見到新建的高旻寺行宮非常高興，便書寫了“萸灣勝覽”、“晴川遠適”、“水月禪心”、“雲表天風”、“禪悅”、“凝遠”、“靜怡齋”等扁額和對聯。當時的盛況是：“行宮寶塔上燈如龍，五色彩子鋪陳，古董詩畫無記其數，月夜如晝。”至此，你是否會想起《紅樓夢》大觀園中，元妃點評各處扁額和對聯的情景！

康熙喜歡到處留墨寶，以致所到之處留下了無數的，相當於“到此一遊”的碑亭。當地官員又“蹭熱度”再建歌功頌德的石碑，既拍了馬屁，又給自己也留下了“到此一遊”的記號。真可謂一舉兩得！沿途官員，除廣建碑亭外，還建行宮、修路橋、金塑佛像等，忙得不亦樂乎。真是“把銀子都花的淌海水似的！”

康熙六十年十月十四日

蘇州織造李煦奏與曹頫等重修天寧寺佛像摺

奴才李煦跪奏：

竊揚州天寧寺奉旨修理，即將商捐銀一萬四千二百兩辦料興工，已於九月內告竣，廟宇為之一新，但諸佛聖像尚未裝修。伏思萬歲以修理重大，特諭奴才與曹頫、孫文成各發庫銀五百兩。今奴才請以此銀重修佛像，則廟貌既已整肅，法相又復莊嚴，而工程美滿，萬古仰聖心之誠敬矣。謹奏。

大明寺西園康熙御碑亭，亭內御碑一方嵌於東壁，是康熙帝御製五言詩《題杭州靈隱寺》。這是康熙帝賜給當時揚州知府高承爵的，他第二次南巡，途經揚州，高承爵奉旨先過江接駕，後又隨駕駐蹕杭州。康熙回京城時，高承爵又送駕至山東滕縣三公橋，在御舟中，康熙帝賜所題杭州靈隱寺詩一首，並欽升高承爵為江南江蘇按察使。高承爵為永記聖恩，在揚州大明寺內勒石建亭以奉。

中國大運河博物館，選址江蘇揚州三灣，距高旻寺四公里。

如果想了解曹寅與揚州的不解之緣，探訪《紅樓夢》中大觀園的原型，那麼不得不從中國大運河博物館展廳裡的“分水龍”碑、高旻寺塔灣行宮“有鳳來儀”門墩石說起。讀著它們所講述的故事，再重新翻開《紅樓夢》時，或許才可以真正感受到曹雪芹對揚州的那份特殊情感。

在地處揚州的中國大運河博物館的一號展廳裡，華燈璀璨，人頭攢動，一塊寫著“分水龍”兩個半字（龍字只有右半邊）石碑的玻璃罩前，人們駐足流連，不時地小聲議論著、祈禱著（祈求神靈保佑）。據說它是大運河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因為“分水龍”就是指大運河之神。而在“分水龍”碑不遠處，同樣有一個玻璃罩，裡面供奉著一塊刻著“有鳳來儀”圖案的門墩石，同樣也有不少人在仔細觀賞，據考證這是一塊曹雪芹的爺爺曹寅在揚州接駕時的行宮遺物。這正是《紅樓夢》大觀園中“有鳳來儀”的出處！更是說明這是《紅樓夢》中的大觀園與康熙南巡相關的證據之一。

“有鳳來儀”在《紅樓夢》第十七回、第十八回都出現過，後經元妃省親大觀園時，賜名改為“瀟湘館”。

《紅樓夢》第十六回，“賈元春才選鳳藻宮，賢德妃省親大觀園。”回前文：“大觀園用省親事出題，是大關鍵處，方見大手筆行文之立意。借省親事寫南巡，出脫心中多少憶昔感今。”

《紅樓夢》第十六回，王熙鳳與傭人們關於南巡的對話，就“可見一斑”。“憑你世上所有的，沒有不是堆山塞海的，那‘罪過可惜’四個字竟顧不得了。”“把銀子都花的淌海水似的！”“也不過是拿著皇帝家的銀子往皇帝身上使罷了！誰家有這些銀子去買這個虛熱鬧呢？”有脂批：“真有是事，經過見過。”還有周汝昌按語：“真有是事，指康熙南巡之實況。”這是《紅樓夢》借描寫省親花費無數來影射康熙時的勞民傷財的南巡盛事。以上這些都是賈府得知要接待元妃省親後的混話，《紅樓夢》的作者、批者真大膽！

於是乎，江寧賈家“審察兩府地方”、“繕畫省親殿宇”、“各行匠役齊集”、“打造金銀器皿”、“堆山鑿地，起樓閣、種花竹”，“喧闐熱鬧非常”。還暫擬匾額、採買戲子等等，直至園內工程告竣。

今人按《紅樓夢》中描述，仿建“大觀園”於上海西。佔地135畝，建築面積約8000平方米。原稱

澱山

湖風景遊覽區，1991年改稱上海大觀園，佔地也擴大到1500畝。北京也有仿建的“大觀園”。佔地面積13萬平方米，建築面積8000平方米，水域面積2。4萬平方米，堆山疊石6萬立方米。兩地規模相當。可見當時賈府建大觀園也一定也是“把銀子都花的淌海水似的！”不計後果。

原來寧國府莊園莊頭，按例進京到寧國府送租金、年貨。族長賈珍與莊頭烏進孝互嘆苦經。《紅樓夢》第五十三回，烏進孝笑道：“那府裡如今雖添了事，有去有來，娘娘和萬歲豈不賞的？”賈蓉等忙笑道：“……豈有不賞之理？按例到節，不過是些綵緞、古董玩意的東西。總賞銀子，不過一百兩金子，才值一千兩銀子，彀（gou夠）一年的什麼？這二年，那一年不多賠出幾千銀子來！頭一年省親，連蓋花園子，你算算那一注花了多少，就知道了。再兩年再省一回親，只怕就淨窮了。”賈政笑道：“所以他們莊家人老實，外明不知裡暗的事。黃柏木作磬槌子——-外頭體面裡頭苦。”這裡分明是榮國府的事，卻借寧國府的賈珍來說，這是欲蓋彌彰的手段！曹雪芹如此直言，真就不怕坐牢不成！

其實榮國府的賈政也有所流露，《紅樓夢》第一百另六回：“賈政看時，所入的不敷所出，又加連年宮裡花用，帳上有在外浮借的也不少。”

《紅樓夢》第五十三回回後，紅學家周汝昌有一段 ［回後評］，說：“賈珍與烏進孝一段對話，道破榮府財力日漸拮据皆因與皇家應酬花費驚人。按清代與皇家結親而致傾家敗產者，大學士尹繼善家即是一個好例。尹繼善逝後，其諸子窮得以致衣褲不全。與此相比，榮府尚屬輕微者。”

其實，《紅樓夢》中，王熙鳳等人多次暗示“南巡”等事，這是由於“南巡”對於曹家影響太大、傷害最深的緣故。“南巡”是曹家絕不可能忘懷的“往事”！

曹寅在揚州迎接康熙皇帝省方南巡，營建三汊河塔灣行宮的故事，即“元龍省方”，後來被其孫子曹雪芹以“元妃省親”的故事形式寫入《紅樓夢》中。

《紅樓夢》第十六回，鳳姐問賈璉“……才剛老爺叫你說什麼？”賈璉道：“就為省親。”

我們可以從《紅樓夢》中發現一些線索：賈寶玉居住的怡紅院就是以瘦西湖的水竹居為原型的；書中所提到的智通寺，就是揚州東北郊的禪智寺；

曹雪芹表面上是寫元妃省親，實際上是在借省親事寫康熙省方南巡，就連省親的排場禮儀也是參照當年康熙皇帝省方南巡的禮儀。

從以上康熙皇帝六次南巡時遺留下的部分聖蹟看。“大觀園”的奢華還只是康熙南巡萬分之一的“微縮景觀”而已！

從《紅樓夢》詩詞、塔灣行宮遺物、《揚州清宮御檔》等方面，不難看出，大觀園以曹寅等人為康熙南巡修建高旻寺塔灣行宮為原型，也是康熙南巡省方的集中描寫。

《紅樓夢》中寫甄家接駕四次，而曹寅家也是四次接駕，這也非偶然巧合！

南巡成為了各省督撫爭相邀寵的一次良機，他們使出渾身解數，上貢地方特產，古玩字畫以及美女等。 如康熙在第五次南巡，從揚州上船迴鑾時稱：因江、蘇織造預備行宮勤勞誠敬，江南織造府曹加授通政使司，蘇州織造府李加授光祿寺卿。總算沒有白辛苦！但也留下了貽害子孫的後果！

清早中期，崑曲已在京城流行，成為時尚。

康熙三十二年 癸酉（1693）十二月。蘇州織造李煦奏摺《戈腔教習葉國楨已到蘇州折》：

切臣庸愚陋賤，碟荷恩綸，揣分難安，益深惶悚。昨蒙佛保傳諭溫旨，倍加歉仄。

念臣叨蒙豢養，並無報效出力之處，今尋得幾個女孩子，要教一班戲送進，以博皇上一笑。

康熙五十二年（1713）三月十八日，玄燁六旬大壽舉行了大規模慶典，這是清朝皇帝第一次萬壽慶典。……所演戲劇大都崑山腔和戈腔，戲目內容繁多，令人耳目一新。

有人把康熙南巡所到之處的活動，總結為：題字、宴請、賞銀、封官、看戲。其中看戲是必須的。因此沿路官員、鄉紳都建大戲臺、廣招名戲班，以討皇帝歡心。

《紅樓夢》十八回中，就有賈家買小戲子建戲班子的故事。“賈薔已從姑蘇採買了十二個女孩子，並聘了教習，以及行頭等物來了。”《石頭記》第十八回中言：“能養千軍，不養一戲。”就是形象地說明，自有一個戲班子不但費精力還須花費大量的財力，得不賞失。純粹是不計後果為討好皇帝而已。

《紅樓夢》元妃省親，元妃也是“筆硯伺候”多處賜名；“大開宴席”；“慷慨賞賜”，最後才是大戲開場。先是《豪宴》、《乞巧》、《仙緣》、《離魂》四齣戲。（在此有已雙批語：“所點之戲劇伏四事乃通部書之大過節大關鍵。”）後又由賈妃點名齢官加演《遊園》、《驚夢》二齣戲。元妃省親與康熙南巡，相似乃爾！

從《遊園》、《豪宴》、《乞巧》、《仙緣》、《驚夢》、到《離魂》，六齣戲，不折不扣連成一線，既是一部活生生的《紅樓夢》，又是真實的一部賈氏（曹氏）家史。

南巡以後，康熙世稱為右文之主，但在帝位五十年，前後六次南巡，弄得江南民間，天怒人怨，在帝自以為極大失德之事。瀕崩逝時，且顧左右親臣直承其失無諱。（摘自湛盧《關於曹雪芹》）

雍正繼位後，發現國家庫銀僅600萬兩，還不足以應對一場戰爭或一場大災。雍正在位十三年從不外巡。經過雍正十三年的勵精圖治，國家庫銀竟達6000萬兩。這竟無意中又為乾隆的六次南巡創造了條件。

乾隆也曾南巡六次，其後亦深悔之。

當嘉慶時，帝與吳熊光談少時扈蹕過蘇州，追念其風景之美，遂動南巡之意。熊光叩頭曰：“臣前侍皇上，謁太上皇帝（乾隆），蒙諭曰：‘朕臨御六十年，尚無失德，惟六度南巡，勞民傷財，實為作無益害有益，將來皇帝如南巡，而汝不阻止，汝系朕特簡之大臣，必無以對朕！’仁聖之所悔，言猶在耳，皇上宜謹佩勿諼（xuan忘）”清帝始罷此意，甚至以後各帝不敢復興此念，可見此舉實騷擾之甚！否則，以群臣所不敢隻字諷諍者，居深宮之清帝何由而知其為黎庶諮怨若此耶？當時江南民間，歌謠四起，其甚者至謂，“每次南巡，等於多經一次兵災”。或者，此種名歌，竟已傳入宮禁，亦不可知。（摘自湛盧《關於曹雪芹》）

2020.7.23. 首發於知乎網 hlcg 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