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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薩突厥汗國的猶太人

作者:由 zhidongz 發表于 旅遊時間:2020-03-27

杜佑《通典》引族子杜環《經行記》:“苫國(大約今敘利亞)在大食西界。。。北接可薩突厥。”982/3年成書的波斯地理文獻Hudud al-‘Alam記載,可薩突厥者,位於裡海畔,都城在Volga下游,而名曰Atil;並稱其王乃Ansā之後。Ansā者,Asnā之訛也,即突厥阿史那氏。

可薩突厥西遷建國,裡海之濱高加索之北,稱雄三百年(當時裡海稱為sea of theKhazar)。西遷事件,與突厥之軍事外交頗有關係。一則六世紀下半葉,與拜占庭通使商路;二則七世紀二十年代西突厥統葉護可汗與拜占庭皇帝Heraclius會盟高加索,聯兵以擊波斯。除西遷部族之外,沿途與裡海附近的部落,或自主,或兵敗,亦加入部落聯盟,於是建國。

建國後,先與波斯爭奪高加索。波斯在Derbent關城(是今俄羅斯最南方城市)據險而守,東有大海,西靠崇山;然可薩突厥屢屢越過關城,犯境劫掠。待到波斯亡國,大食繼踵,往往兵戎相見。九世紀下半葉的阿拉伯史家al-Baladhurī留意開疆闢土征服事,著有Futuh al-Buldan,其中記載兩國近百年交戰始末,互有勝敗焉;al-Tabarī出生於裡海南岸之Tabaristab,其史書自然也收集這些材料。待到阿巴斯王朝(從750s開始),開始和親,於是戰爭漸寡少。在倭瑪亞朝末代君主Marwan未登基之先,曾任高加索地區總督,737年大敗可薩突厥;可汗為擒被迫皈依回教。然阿拉伯退去,可汗並不顧之前的約束,終於皈依了猶太教。

可薩突厥汗國的猶太人

Derbent fortress

東方有佛教,而西方皈依或基督教,或回教,可薩突厥如何皈依猶太教?關於此問題,Peter Golden文章the Conversion of the Khazars to Judaism,裒集材料甚詳而分析深入,談及皈依時間原因過程等。然而存世文獻不足緣故,這些問題並不能定論。關於原因,多以為欲獨立,以自別於拜占庭與阿拔斯王朝。雖不錯,然似乎有些不足。關於皈依過程,多認同過程頗漫長,並非敕令一下,通國棄舊之Tengri崇拜而讀誦妥拉(Torah)。巴格達哈里發派往Volga Bulghars的使團,922年抵達。成員Ibn Fadlan所著Mission to the Volga談及,Khazars及其王皆猶太人也(wa hazar wa malikuhum kulluhum yahūd)。Ibn Fadlan未曾遊牧Khazaria,所言未必盡皆可信;然而反映出鄰國之知識印象。皈依大約從Harun al-Rashīd(786-809)時期已然開始(al-Masudi,volume 1,p。407),考古發現五枚837/8年鑄造可薩突厥錢幣,上有阿拉伯語銘文Musa rasul allah。以告回教徒,非穆罕默德,摩西方是上帝使者;反映出國以猶太教為國教。皈依過程頗漫長,從過程觀察原因,似乎有裨益。

可薩突厥汗國的猶太人

Khazar coin

可薩突厥西遷建國之先,此處已經有猶太人居住。在六世紀下半葉,突厥人與拜占庭來往,商路開闢。如隋代之裴矩《西域圖記》便講到從敦煌至於拜占庭和西海之商路北道(《隋書》卷67)。此道途徑裡海北岸。商業日益,猶太人也更見增多。更遊牧政權,放牧及軍事征服皆能遠涉,接觸頗多。除了有利貿易的條件,也頗重視之,互市一方面換得穀物,一面將來貴重貨物貿易。

具體不得而知,然猶太人在可薩突厥影響概日日重大,稍稍從貿易而參知政事。譬如史料提及,有猶太將軍闔家奮勇傳教。事雖難知,猶太人出任將軍卻大約不錯。關於皈依和猶太人關係,最緊要材料,是阿拉伯史家al-Masudī於943/4年所著the Meadows of Gold and Mines of Gems,記載道,其王及親近,是猶太人(p。407)。Ibn Fadlan聽來傳言相比,al-Masudī更加真實。準確來說,是上層皈依猶太教,此事發生在al-Rashīd時期。於是回教各地猶太人往焉;拜占庭猶太人逃避逼迫,亦赴焉。

這些皆大有利於貿易之昌盛。而兩條似乎支援可汗皈依頗出於貿易考慮。一、伏爾加河自都城Atil穿城而過,是方便運輸貨物往來而選址。二、都城的居民猶太人不少,然回教徒、基督教徒和異教徒人數亦眾多;而除此之外,尚有居巴爾幹之Sclaveni以及基輔羅斯人(al-Masudī,pp。 407,409)。後兩者雖則在軍隊服役,似不能與貿易全無干涉。

可薩突厥汗國的猶太人

Atil and the neighbors of the Khazars

而更早些文獻,Ibn Fadlan談及,所出使國,Volga Bulghars不堪Khazars奴役:隨軍出征,王子為質,王女為劫走,更重者賦稅也。國中每落每年需貢黑貂皮一張(p。239)。黑狐狸皮價值甚昂,售與定居地區,譬如阿拉伯及其他地區國王裹體。黑貂皮雖然價值稍不及,也算是貴重貨品(al-Masudī,p。412)。

另外,商隊往來於伏爾加河Bulghars與花剌子模和呼羅珊之間(al-Masudī,p。413);東方也往來貿易證據。Ibn Fadlan同時也記載,羅斯人沿著伏爾加河往來貿易云云。Al-Masudī記錄彼劫掠裡海北岸各地,掠物之一半送與Khazar可汗(pp。417-8)。兩種文獻雖然都是十世紀整理;然都城之繁華,貿易之昌盛,大概卻是一般情形。

猶太人在Khazars影響與統治階層的宗教皈依關係,正可與粟特人在漠北迴鶻(743-840)角色比較。茲羅列幾則:

一、皆是從事長途貿易,族人散居,頗能壟斷。《新唐書》卷217上,回鶻傳中記載,回鶻派往唐使臣,多九姓胡(即粟特人),居都城近千人;利用政治,經營貿易,資產甚厚。

二、統治階層改換宗教之先,兩群人皆久居當地;經濟政治諸方面皆有日漸增強之影響(粟特久居回鶻中,參看Drompp劍橋歷史百科the Uyghur Empire條)。Karabalghasun回鶻外,尚有粟特銘文。漢文碑銘記載,Bügü可汗助唐平叛時節,在洛陽遇摩尼高僧,既信服而決計皈依;這種說法以告百姓而已,實則熟稔粟特人文化宗教。

三、皈依皆有各教派辯論,一派勝出故事;統治者做夢,天啟真理記載。大概不外廣告群眾,以圖說服文武官員和百姓。

四、宗教改革罷了,皆出現了政變,是利益損益造成。譬如780年莫賀達干與可汗政見分歧,於是弒而代之。莫賀達幹在政變時節,殺九姓胡約有兩千眾。這些大約是宗教改革崛起新貴,於是被清算者。

兩國改革宗教,於統治者,考量大約是一改遊牧政出多門,部落自治,欲集權專政。故任外人,卻是無地方部落利益之牽涉,能赤心事主;與中世紀伊斯蘭世界之突厥奴隸軍一般道理。

這般兩相比較,可以注意到容易疏忽的地方;然而還需要各自考證,具體情況若何。卻不能一方文獻分析,即刻應用另一方。比較者,不過是有益視角,俾發現些新鮮念頭。

標簽: al  皈依  突厥  可薩  猶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