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初探 鳳凰山

2002年的中秋節後的週末，瓔子想要睡午覺看電視，嫌外面的太陽太毒辣了不想出去運動，岱巍只好單槍匹馬騎車去鳳凰山。天氣很熱，騎車居然用了四十多分鐘才到達廣深路口，然後離開廣深公路向鳳凰山腳騎去。從家裡到廣深路口距離估計有五六公里遠。坐公交車的話，應該可以在金砂市場路上坐310到廣深路口，然後往鳳凰山方向還有約兩公里的路，路面雖然比較寬，但是有的路段正在修路，灰塵大，路面也不平。那段路也有偷懶的辦法，坐三輪車或者坐中巴。

公路左邊是一大片村子，看路標是鳳凰村，岱巍記得這裡應該與文天祥有不小的關係。路邊林子裡還有一座約五六層高的塔，奇怪的是此塔最上面兩層是灰黑色，而下面的偏白很多。看起來是用方磚砌成的。公路右邊偶爾有房子，多數是菜地果林。到達鳳凰山腳，一片開闊地的盡頭一座簡陋的牌坊，那裡停放了不少的腳踏車和三五輛轎車，右側是一條路面不平的盤山公路，想必到達半山腰古廟的公交車就是從盤山公路上去的吧。

鎖好腳踏車，岱巍選擇從石階路上山。石階路兩邊的山坡上全是鬱郁蒼蒼的樹林，樺樹和小葉榕比較好辨認，斜坡上低矮的灌木叢生，不時有不知名的鳥兒在樹枝間鳴唱翻飛。路邊地面上到處都是突兀糾結如龍蛇遊走的樹根，在擁擠路段，性子急的人不走石階路，直接從石階邊的泥坡上前進，速度反而更快一些。斜坡上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塊與盤庚錯節的樹根，石塊大的如鼓，小的如碗。構築石階的一塊塊石板不甚方正，表面也凹凸不平，因而臺階高度也各不相同，走在石階上不留意腳下的石板路的話，高一腳淺一腳是免不了的了。拾階而上約300米，左手邊有一處紅色的古墓，路邊的指示牌上註明是文狄介夫婦墓。

文耿介是誰？岱巍湊近一塊色如玉石的石刻，細看其上的刻字才得知，文耿介是忠烈信國公文天祥的第七代從孫，是建立鳳凰古村的第一人，紅墳建於明代迄今有四百多年的歷史了，墓牆本為紅色呈圓環狀，現存的墓是民國是重建的。

再往前五十米左右就是“聖靈泉水”，泉井井眼邊有一把膠瓢，有人蹲在井口舀水洗手，岱巍也舀出半瓢清水，發現那井水清澈而清涼，正好可以消解一路的熱氣和煩躁。緊鄰泉水的就是半山亭，亭子不高，六角型，有人正坐在石椅上休息閒聊。繼續前進，行走約三百米左邊有亭名步雲亭。岱巍回望山腳，再看山腰，哪裡有云？除了寺廟裡燃放鞭炮冒出的硝煙外，確實無雲可步，不過那些一陣響過一陣的鞭炮炸裂聲倒確實可怖。走完剩下的五十餘米的石階路，眼前豁然開朗，一塊平地出現在眼前，鳳巖古廟就掩映在翠綠色的樹林間，古廟左側是茂密的樹林，右側是上下山的公路。如此看來，在人流不太擁擠的情況下，二十分鐘左右就可以從攀巖古道的起點到達半山腰的鳳巖古廟。

從古廟旁邊繞行靠近後山，又是蜿蜒沿坡而上的石階。行走不到五十米，路邊有時一個六角亭，裡面照例有石椅可以讓爬山的人小憩。再走近120米的石階，路邊是個攤位，擺賣黃瓜、礦泉水、糕點麵包、電池，甚至可以租借相機呢。攤位對面仰望，一陡峭的石階從坡頂懸掛下來，相當陡峭，而且石階兩邊還沒有扶手，恐高的人或膽小的人要想爬上去，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爬到石階路頂點，左拐是飛雲頂，小路兩旁怪石嶙峋，穿行其間不時要低頭側身才能透過，最高處有一個亭子叫飛雲亭，爬山勞累之際，正好坐下來休息補充能量，所以亭外有丟棄的垃圾袋、水瓶、瓜子殼、果屑等垃圾。

右拐沿著山脊小路前進，小路在樹林裡左彎右拐，陡峭之處得攀住路邊的樹幹才能爬上去。這段路兩邊的石頭更加高大，有膽子比較大的人沿著石壁攀爬到石頭頂端，就可以藐視腳下雙股戰慄勉強前進的行人了。最陡峭的一段路是在一塊巨石邊沿，路面極窄，行人得手腳並用才能爬上去。樹林裡有不少水坑，要是下雨來爬這段路，估計這些坑就變成陷馬坑了。經受住一路的考驗，經過鎮山亭、琴石最終可以到達許願亭。山路到此被鐵絲網截斷，有警告牌提示前方的路段太危險禁止前行。

岱巍看看左右無人，繼續前進。路面更窄，路邊的野草更加茂密，幾乎把路全部遮擋住了。最後，他終於氣喘吁吁地爬到了山脊小路的最高點。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野草，偶爾還是會踩到別人扔下的垃圾。他不敢靠近陡峭的山坡，畢竟不熟悉路況，萬一摔下去就麻煩了。路邊草叢中橫七豎八亂放著五六塊紅砂石大方磚，他踏上最高的一塊方磚，才看到前面有一棟低矮的房子，孤零零地站在山坡前面。他小心翼翼地繞過屋子，看到屋前有一架望遠鏡，就像孤獨的看林人低垂著頭看著遠方。

岱巍剛走進屋子的鐵門，門從裡面打開了，一個人從屋裡走出來。岱巍看到他穿的草綠色的衣服，估計他是護林工作人員。兩人聊起來，他真是護林人，還允許岱巍使用望遠鏡。透過望遠鏡，遠處的海面清晰地呈現在眼前，海面上的貨船似乎一動不動，飛機場上的飛機彷彿觸手可及。看來這架望遠鏡才是名副其實的望遠鏡，而岱巍家裡的那臺行動式的雙筒望遠鏡相比而言真的是玩具。

護林員用手引導岱巍轉動望遠鏡觀察正面的機場、淺川灣、內伶仃島，右移看到的是珠江入海口，珠海。西側的對面的陸地是中山和珠海。岱巍問起那幾塊紅砂磚的用途，護林員說那些是望煙樓的殘磚，又講起望煙樓的故事來。望煙樓是由文天祥的侄孫文應鱗所修建，當初他攜家帶口為躲避遠軍的鐵蹄輾轉來到鳳凰山腳的嶺下村落腳，當地百姓生活困頓不看，為了瞭解遠近百姓誰家斷炊，就在大茅山頂修建了一座小樓，登高望遠，發現屋頂不現炊煙者，就送糧救濟，於是這座小樓被稱為望煙樓。可是岱巍有個疑問，站在這裡用肉眼望去，山腳及遠處的村落看起來已經很難清晰辨認了，如何能準確辨認哪一家沒有炊煙呢？

看得出來護林員非常喜歡他所守望的這塊熱土，他講起鳳凰山的故事，簡直是信手拈來。他說鳳凰山公園的山勢走向就像一隻鳳凰棲息在伶仃洋岸邊，鳳凰山山巒疊翠樹木蔥鬱，山谷溪澗蜿蜒，怪石嶙峋星羅棋佈，峭巖古洞，百鳥飛鳴。鳳巖古廟和龍王古廟就像兩座護佑百姓蒼生的法座，讓人們許願的如願以償、求緣的姻緣美滿。所以鳳凰山歷來被譽為“鳳山福水福盈地”。鳳巖古廟附近有不少古蹟，雞心修竹、石乳清湖、鶯石點頭、淨瓶灑露、長壽仙井、龍袍掛壁、麻藍仙印、合掌石，還有不少的摩崖石刻，如鳳舞、仙洞、靈石等。可惜岱巍上山時從古廟右側繞行直接爬山了，沒去周圍閒逛細看。

岱巍問攀巖古道上的半山亭是不是真的處於“半山”位置，他說鳳巖古廟海拔190米，而鳳凰山主峰海拔376米，這樣算來鳳巖古廟才是處於半山腰的。他指著迤邐行方的山脈說那裡還有個求雨壇，海拔是325米，可惜求雨壇已經廢棄無用了。他看到岱巍鞋子上的泥汙，提醒他回行時注意安全，下次不要輕易再翻越鐵絲網來這裡，原因是這段路行人稀少，樹林茂密，小心壞人攔路搶劫。他說政府正在考慮開發鳳凰山，以後真要是開發好了，別說從伶仃石到望煙樓這段爛路，哪怕是從望煙樓到求雨壇的路都能修好，老人小孩都可以隨意爬山不必擔心路滑路窄了。

岱巍告別熱情的護林員，開始回行。下山時腳下的山脊路竟然比爬山時更難行走了。好多陡峭的地方都要手腳並用了。手掌被粗糙的石頭和樹幹很快磨得隱隱發痛了，腳踝也被崴了一下。這可真有點“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嘆零丁”的感覺，文天祥是如何擁有“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大無畏民族豪情的呢？